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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开元古城探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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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开元古城探地牢
  缪仁杰皱着眉头站在莫瑾瑜尸体旁,看着几位江湖好手检查莫瑾瑜的尸体,却无一丝伤口,一位手指细长的老妪躬腰做了个揖,对缪仁杰说:
  “公子,这莫瑾瑜死状奇怪,似乎……是吓死的……”
  缪仁杰用鼻子哼了一声,吓死的?做噩梦吓死的不成?偏偏守门的侍从都说从莫瑾瑜被自己送进来之后除了丫鬟送来绿豆汤和解酒散,再无人进过这个屋。莫非莫瑾瑜这家伙做多了亏心事自己把自己吓死了?缪仁杰不信鬼神也不愚蠢,断不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这样的话,哪有人能把自己报应死的!那应该是个很厉害的高手,但这高手又是怎么吓死莫瑾瑜的?装神弄鬼?莫瑾瑜看起来不太像害怕鬼神的人。
  缪仁杰踱步走到门口,朝着门口的一位侍从喝道:
  “杨潇,带五十亲卫兵,速去全悦客栈抓捕一队马帮,特别是一个背负剑匣的小子。”
  缪仁杰何止不傻,简直自认聪明绝顶,自己的老爹坐上这把齐南州牧的交椅有多少水分自己会不知道?小姑姑都被卖人床上去了!而且齐南州牧这个位子极其特殊,不说漕运、官盐的附加而来的油水和权力,也不谈那御批的三门宽中轴城,就说不到三品官不敢坐镇齐南州牧府这个规矩,上有齐南王这个强势藩王屯兵境内虎视眈眈,权力不得施展,下有归下城明照城几个不安分城池遥望,各处掣肘。自己那老爹不过一个从四品官有多少斤两,多少能耐谁不清楚?如何能安稳的做这个齐南州牧?偏偏老爹不自知,故作清高的不入开元城,还知道过手的油水吃干抹净不留把柄。这在官场可不是什么讨喜的事情,在官场讲究一个“自污”,就是你得给别人留下些把柄,没有把柄的人谁看了都会觉得心里不舒服,老爹练武成痴,脑子笨,转不过来这个圈,反而装作一副老子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横练百毒不侵毫无破绽的样子,自己只好做老爹的污点,百般撒泼打滚央求老爹入城,在开元城逗鹰玩犬招摇过市,好让别人知道齐南州牧之子其实纨绔无比,他的老爹整天只顾着给不成器儿子擦屁股了,让别人特别是齐南王和京城里的各位知道齐南州牧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这个自污讲究个度,把柄太小,给人看了没什么效果,把柄太大了反而真是把命根子送别人手里捏着了。儿子不成器这个把柄不大不小,到了别人手心里也不轻不重,能掂量个几年,几年后老爹位子做扎实了也能靠关系给自己谋个位子,所以自己这叫啥,叫韬光养晦!老爹让自己和莫瑾瑜这种外表不可一世内里愚不可耐的蠢东西打交道,自己捏着鼻子也不是不能做,表面上的两个纨绔哪能玩不到一起?喝喝花酒逛逛窑子赌赌牌,八辈子的仇人都能称兄道弟!可是这莫瑾瑜偏不吃这一套,要去杀个背剑匣的公子哥,要说莫瑾瑜没有眼力见,自己堂堂齐南州牧之子能没有?自己平时又不像莫瑾瑜只顾着思索怎么欺男霸女了,为了装这个纨绔子弟,那可是古玩诗赋都有涉猎,玩这一项甩莫瑾瑜八条街还得饶一个江南道,一眼就瞧出那是个千年黑酸枝匣子,我哩个乖乖不得了,这比自己家那些个烂木头雕饰古玩值钱多了,而且上面如念心来那四个字天然成韵,一般人敢背这东西出来逛?把自己那五十斤的脑袋拎出去砍了也没人相信!可是这会莫瑾瑜死的太蹊跷,要是不抓那来路不明的背剑匣小子自己老爹对归下城也不好交待。缪仁杰只能暗自祈祷,这小子的家世可别大过莫瑾瑜背后的莫太冲,否则两头得罪,赔了夫人又折兵。
  “公子……全悦客栈塌了几处客房,马队子时就出了城往南去了。”
  名杨潇的侍从不一会就回来报告缪仁杰,缪仁杰低声一笑,暗道这帮人真是愚蠢,竟还敢朝归下城去!当下让五十亲卫乘快马追击,就算追不上也是给莫太冲一个交代,到了归下城那边,就算这对马队有翻天的能耐也难逃莫太冲手掌心。
  “吴灵元怎么说?”缪仁杰皱着眉头,一直没有看到那有些痴傻的吴灵元。
  “他……一直念叨好拳法、好拳法,和往日一样疯疯癫癫,问不出什么。”杨潇恭敬道。
  老护军这会正狐疑,在打斗声中惊醒之后,要不是知道这是开元城,都要以为马贼跟来了,而且徐小哥居然消失了,一个汉子说看见徐小哥从自己房屋砸穿了出去。老护军当下判断是徐小哥的仇家寻来了,就要抽大锤去找徐子房,没想到那徐小哥竟骑了匹铁甲官马而来,对老护军说了个骇人的消息。现在老护军还惊骇于当时徐小哥的风轻云淡:
  “莫瑾瑜被我杀了,连累你们了,你们速速南下,接了家中妇孺逃往西域,那里莫太冲不敢伸手。”老护军家中只有年毓文一人,可是其它汉子还有父母在归下城百里外的小寨子,当下就急了眼,要和徐子房翻脸,被老护军呵斥了下去,除了徐子房余下人慌忙出城,子房从牛车上收起魏老夫子赠的丹药藏进剑匣将牛车丢弃。
  天方破晓之时,五十匹快马从南门匆匆奔出,一路朝着归下城方向奔去,忽然,丹阳子屠戮三千骑的地方站着一背剑匣的瘦削男子,朝他们笑了笑,这些齐南州牧亲卫战斗力虽然比不上鼎阳铁骑,但也是配齐八瓣黄铜明铁盔齐腰长甲阔刃刀的兵士,见有人来势不善,纷纷抽刀就要近身问个究竟,可那小哥只是拍拍剑匣抽出一把红色大剑往地上一杵,然后十数米地面就在一声轰鸣声中下塌了五丈,近二十亲卫栽进土坑里摔的伤筋断骨,那小哥抄着剑指着剩下三十亲卫大笑:
  “自个儿往里跳,我这剑沾血必要饮个痛快,你们若是与我动手,说不得都得留在这,要是自己往里面跳,我只在这看住你们三天,三天后你们就可出来。”
  剩下三十骑兵被骇破了心神,当时丹阳子出手也没见能打塌大地,这小哥一剑就削出五丈大坑,不得比丹阳子还可怕!当一众人中有一个人示弱时,兵败如山倒这句话就很应景了,纷纷自己跳进坑里,但是也有四个骨气硬的,但见那小哥皮笑肉不笑的持剑一指,那剑光芒暴涨,红黑两色纠缠着发出凌冽杀机刺的脑瓜仁生疼,这四个也不情不愿的跳了进去。
  子房就蹲在坑旁,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按照鼎阳律,所有州牧及之下官职私自动用兵卫不得超过五十,过了五十就需要向刺史和别驾请示,再由他们请示朝廷方可动用全部兵卫,子房学了帝王心术,怎么能不学鼎阳律?青牛先生倒有让自己当皇帝的念头呢!不过子房不喜欢当皇帝,太累。子房看着脚下土坑,这地面早就被丹阳子气机刺激的羸弱不堪,所以子房敢在这拦截他们,否则五十骑兵子房也够呛。
  这里毕竟离城门不太远,许多百姓和江湖客进进出出,但是不敢太靠近这个地方,据说这里曾死去三千人,地面土壤被人和马匹的鲜血染成黑红色,散发着骇人的臭气,几欲遮天蔽日。这会正当初春,按说不该有南风,但是开元城地理位置特殊,偏西南处有祁贯山脉,北风自北而下,遇到祁贯山打个转有一股子小回流,东面距海倒是不近,暖风过不来,只不过丘陵之地暖风冷风交替,倒有一股子上升暖风自东往西吹来,两风交替,倒灌齐南州,开元城首当其冲,也就导致了南门处滔天的腐臭血腥气回流城内,百姓不止一次抱怨过,但是齐南州牧也只是出动城卫把尸体埋进陵江旁边的乱葬岗,毕竟那里死人太多,谁也不敢呆太久,更何况带着官兵大张旗鼓的洗地。
  这可怕的地界导致南门这几日无人敢过,而赶路的江湖客和不愿绕路的百姓看见那死人的地方蹲着个人影,任谁都头皮发麻毛骨悚然,心里不由得说一声,什么样的厉鬼大白天就从地里爬出来了?!
  正午的时候南门走出一魁梧中年人,后面跟着一位高大老人,眼目锋利,嘴唇微薄,指掌半握,如同鹰爪。
  那魁梧中年人不急不缓的走到大坑前,学着徐子房的样子蹲下,瞧着坑里的甲士,漫不经心的说:
  “竟是个刚踏入四甲子的雏儿……”
  坑里的甲士闻言纷纷抬头,然后面色大变,就连摔断了手脚的都要挣扎着跪下,那魁梧汉子只是伸手摆了摆,示意不用,五十甲士不敢违背,也不敢出声,只是一会瞥瞥这边的魁梧汉子,一会瞥瞥那边蹲着的背剑匣的小哥儿。
  子房也不去看来人,只是神色肃然的看着坑内,一言不发。
  “这么年轻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呐,可我总要给莫太冲个交代不是?”那人含笑抬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徐子房,子房也抬起头,从地上抓起一把尘土轻轻往坑里抛去,几个甲士挥手弹了弹身上的尘土,怒目而视。
  那人摇摇头,略有嗤讽的说:
  “这可威胁不到我。”
  话音刚落,两人毫无征兆的身形暴起,沙坑两边瞬间爆开,大片土地塌进土坑近乎活埋了五十甲士,子房背后剑匣暴鸣不止,一把红色大剑入手,划出一道惊艳的红弧斩向缪柏寒,缪柏寒不闪不避好像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双手握拳抢入剑光之中,剑光还未落下就将缪柏寒发髻吹断,江湖上讲一寸长一寸强不是没有道理,缪柏寒就是再把手延长一倍也不可能在剑落下前打中徐子房,但是徐子房竟面色一变斩出的一剑强行收势,猛地身形暴退,单手握剑柄,另外一只手狠狠砸向身侧,一声金属颤鸣,山雀还是没能躲过缪柏寒的拳头,被砸的几乎脱手而出,子房右手砸向身侧的那一瞬就被一缕金光洞穿,鲜血长流不止,那缕金光是一把金色小剑!子房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几乎就要痛吟出来。
  飞剑!
  江湖上飞剑之法粗劣无比,即使六甲字武夫想来个货真价实的飞剑也不可能,而且对剑的灵性要求极高,剑老头说自己这把山雀剑返璞归真后就能自成飞剑,飞剑对内力和剑道要求极高,以子房现在的内力,只怕连让剑浮空都困难,虽然缪柏寒这把飞剑的御剑功夫不高明,威力也欠缺,但是捉对厮杀冷不丁刺出个飞剑的确能要人性命,要不是子房手中山雀对剑道杀气太敏感,自己要不是死在这飞剑下,要不就是死在缪柏寒拳头下。
  那金色小剑飘飘悠悠飞回缪柏寒袖子,缪柏寒冷哼一声,子房这才知道,原来这魁梧汉子和自己一样蹲在坑边发呆是为了布置飞剑,这家伙的飞剑功底还不能让他悄无声息的杀人,只好用一双拳头遮盖真正的意图。
  “杨老怪,你不必出手,救出坑里亲卫兵,我来杀这小子。”被称作杨老怪之人,杨艺,杨潇之父,杨家本是世代附属豪绅缪家的小族,可偏偏到了上一代,缪柏寒放着地方豪绅不做,闯荡江湖入军习武而后步入仕途,杨艺也拜了一宗寺苦禅大师做了一宗寺俗家弟子,却得苦禅大师一半真传,一身实力深不可测,后来发生的事说也讽刺,一宗寺不问世俗多年,却不代表世俗能不问一宗寺,欢喜宗俗家弟子上门挑战,打死了几个一宗寺的僧人,一宗寺也没有恶行相向,只是派了几个人收殓了尸体,杨艺当时年少,哪忍得住气,追逐三百里将欢喜宗那几个弟子全部打杀,回一宗寺的时候被苦禅大师逐出一宗寺。据说杨艺在一宗寺山门前长笑落泪,大喊:“修佛何用?难平我心!参禅何用?难填我意!”拂袖离去,苦禅大师闻言道了声佛号,低声说“施主心太浮意太躁,任由心意去,如何平心静意?”只是杨艺已然愤怒而去,不曾听闻。后来过了几十年,江湖就逐渐出现了一个心狠手辣的杨老怪,号称一指平,万般事端一指平,佛教金刚指练的出神入化。
  子房右手被飞剑穿个通透,血汩汩而流,一震剑匣两颗丹药入手,正是魏老夫子炼的丹药,一颗入口一颗填入手中伤口,皱着眉头看着狞笑的缪柏寒。
  缪柏寒哪能给徐子房休息的空当,贴着地面飞掠而来,狠狠鞭腿而下,金色小剑从另一侧直刺徐子房眼珠,徐子房右手受伤根本握不住剑,索性右臂往上一顶,以扛鼎之势硬抗那一腿,左手水中捞月般死死夹住小剑,全然不顾左手也鲜血直流。但徐子房低估了这一腿的力量,徐子房练剑并未刻意练体,加上先天弱势,似乎体质天生就比别人弱一些,而这缪柏寒一看就是练家子,空手对敌大多不是自大自负,而是习惯。
  那一腿触及子房身体的时候,子房几乎以为自己被打碎骨骼,左膝盖狠狠戳进地面半跪而下,地面上轰的一声荡起一片涟漪,一腿没完,缪柏寒身体骤旋一圈,又是一记鞭腿狠狠击在子房右臂,伴随着“咔嚓”一声,右手臂直接脱臼,徐子房咬牙在第三记鞭腿来临前低身一拍剑身,山雀脱手而出,子房趁势滚地躲开那斜鞭而下的第三腿,地面尘土被这一腿踩的的激射而起,缪柏寒眼睛一眯,双手合十要空手夺下山雀,两手猛地一拍击在山雀剑身,忽然面色一变,松开山雀退了一步,任由山雀掉在地上,面色苍白,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身后杨艺微微抬头看了看那把剑又低下头不再管,缪柏寒说他不要出手他就不出手,看这缪柏寒还要自大到何时。轻轻一拍手,坑中泥土被震开,露出几乎被活埋的五十甲士,紧张兮兮的望着缪柏寒和徐子房的战斗。
  缪柏寒面色阴晴不定,竟再不敢去看那剑,子房一震剑匣,山雀“铮”的一声飞射而回,缪柏寒就要一脚踏上去阻止徐子房召回山雀,又约莫是怕刚才的那一幕,悻悻的缩回了脚。刚刚缪柏寒夹住山阙的时候,面前竟景色大变,眼前土地骤然变出一座骨头摞成的大殿,一个身着朱红色大袍子的白面男子站在殿门口,阴森森的瞪了自己一眼,就是这一眼,几乎断了自己连绵起伏的内力,迅速松开剑身才得以恢复如常。
  徐子房山雀入手,将山雀平举于侧,猛然松开手,山雀竟自己稳稳浮在空中。平时山雀只能循着气机召唤刺出或召回,让它漂浮起来还差点功夫。徐子房学着缪柏寒狞笑,然后身形骤然发力,迅速拉近两人之间距离,于此同时山雀一同暴起,剑尖黑红色光芒一寸寸亮起一寸寸收敛,和徐子房同时杀向缪柏寒,缪柏寒没有管赤手空拳冲上来的徐子房,而是紧皱着眉头盯着那把凭空刺过来的山雀,被剑尖直指的眉心刺痛无比,但缪柏寒感觉那剑里似乎还有一式,含而不发,一手伸出狠狠按向徐子房缓慢推来的拳头,另一只手抽出腰间鼎阳刀猛地一劈,鼎阳刀刹那崩开,碎片激射,有几片伴随着破开肉体的声音刺入徐子房身体,另几片到缪柏寒身边就被雄浑的气机弹开,但是缪柏寒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剑中第二式忽然迸发,撕扯魂魄的力量让缪柏寒眼前一花,周围尘土刹那被看不见的气机卷成一个圈砸向自己,那些尘土不足为惧,可怕的是狂猛撕扯尘土的那些无形气机,缪柏寒一掌震开贴上来的徐子房,那只手握着鼎阳刀光秃秃的刀柄刺向那个圈,气机不要命的涌入,那个圈还是势如破竹般的将缪柏寒气机尽数吞入,然后连圈带剑砸上缪柏寒胸膛,剑遇缪柏寒贴身穿的玄金内甲尚且切入半指,只不过这剑无人驾驭,平白少了七分力度,要是有人持剑,玄金甲在这把剑面前根本不堪一击。而且这一招带来的不止有肉体上的痛苦,头脑那一瞬似乎也变得昏昏沉沉,好像魂魄都给扯了去。一口鲜血就要出胸膛,就当这时,本应被震飞的徐子房已经贴到缪柏寒背后,面色淡然,两只鲜血淋漓的双手如同推浪抚潮般击在缪柏寒后心。
  魁首说过,这撼江山表面上是练柔劲的拳法,其实是至刚至强的狠招,只要不在乎体内经脉被摧残到什么程度,狠心打出一击,皇帝老儿也能拽下龙椅,所以取名撼江山。
  缪柏寒正面刚被仙人投井一击而中,气血翻滚,一口血堪堪涌出喉头就被死命一拳抵在后心口,心力一断,将要喷出的鲜血竟咕嘟嘟的回涌。
  徐子房不再痛下杀手,一招手山雀入手,飞身绕过杨艺掠向城楼,体内气机不听使唤的乱蹿,经脉被摧残的不成样子,强提一口精气,就要越过城墙的时候,杨艺忽然抬起了头,嘴角一勾,伸手虚空一点,半空中的徐子房左肩炸开一片血花,落尽城里生死不知,城墙卫兵呼啦啦冲向徐子房落下的地方。
  夜幕刚临,按说是晚饭时候,各家忙着吃饭喝酒,齐南州牧府却有一队队人进进出出,有兵士有江湖客有郎中,说是齐南州牧出城剿匪身受重伤。
  州牧府里,一间典雅大屋,婴儿手臂粗的金烛就点了十五枝,还有七八盏嵌了夜明珠在顶的鱼油灯闪耀着幽幽的昏黄光芒,地龙铺的格外的旺,初春屋里竟然暖洋洋的,中间点着名贵伽南香,伽南香极为贵重,仅是木料就堪比紫檀树心,更何况做成熏香,这伽南香有暖中、止痛之效,也是寺庙最喜欢的香料,香火香火,大多指点的伽南香。
  缪仁杰寒着脸坐在窗前,紧握着父亲手臂,父亲搭拢着头盘坐在床上,全靠他身后的杨艺给缪柏寒吊着一口气。缪仁杰暗恼自己,那人跑了就跑了,自己何必多此一举去派人追,那人没杀成反而连累了老爹,现在这个样子能不能保命都是两说。
  半晌,杨艺收回点在缪柏寒后背的指头,轻声说:
  “州牧大人命算保住了,不出七天就能醒来,只是修行从此就得放下了。”
  缪仁杰面色一变,他深知自己老爹是个武痴,要他从此成个废人,比不让他做这个齐南州牧还难受!缪仁杰不敢责怪为何当时杨艺为何不出手相助,否则自己老爹不至于到这个地步。杨艺修为高出自己老爹一截子,无形之中附属的杨家似乎也能挺直了腰杆子,杨艺之子杨潇表面上听从自己,背后也没少戳自己脊梁骨。现在老爹昏迷,自己更没法得罪这个老家伙,只能咬牙切齿的恨那个背剑匣的小子,只是那小子现在还在城里乱蹿,这齐南州牧府有杨艺坐阵还算安全,但出去就不一定了,连自己老爹都打的半死,自己不定还经不住人家一指头,况且吴灵元那小子也不知受了什么魔怔,也是去杀了那背剑匣的小子一次就更加痴傻了,使唤不动了,莫非那小子是魔头灾星不成?!
  徐子房从一座民房的阴影里低着身子走,双手双肩已经被随手从某个人家晾在外面的衣服上扯下的布条紧绑,整座开元城已经戒严,随处可见巡逻兵士。徐子房落下城楼的时候几乎就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是体内莫名其妙的涌出一股子热流,竟让重伤力竭的徐子房有了些力气仓促逃跑,只是现在受伤极重,急需找一个地方平稳气机,魏老夫子的丹药还真是神奇,别看长的坑坑巴巴,服下之后气机趋于平和,手上创伤处也开始止血。徐子房抬头看了看城中靠中心的千桦道,千桦道最大的府邸就是齐南州牧府,背靠唯一没有门的东城墙,后面几百丈就是陵江。子房猫腰飞速穿行,逐渐靠近齐南州牧府,齐南州牧府如今戒备森严,就怕有人趁机来个灯下黑。
  子房慢慢退后,往回路走一段,见一马车走来,上面有回春堂三字的帘子,当下悄无声息的贴上马车底,手脚紧扣车底横杆,马夫吆喝了一声,给了马儿一鞭子,这马一向温驯,怎么今天要进齐南州牧府就打起摆子了?
  马车悠哉悠哉的到了齐南州牧府大门,一白胡子郎中下车和马夫并行,马车在后,朝里面走去,前方一小厮引路。齐南州牧府大气无比,前一任齐南州牧王维鸿,捞足了油水,在齐南州牧府挖了一口小湖,小湖和陵江相通,取名家陵湖,口气之大一时无两,都说帝王家天下,天下之滨莫非王土,你敢把陵江给“家”了?!后来王维鸿没因为捞钱被弹劾,反而被家陵湖三字被押出了齐南州进京斩首,皇帝御笔一启,御赐此湖返潮湖,听起来似乎是照应每年中秋陵江涨潮此湖水面也跟着上涨之意,实则暗喻反抗朝廷,“返潮”,就是王维鸿那般下场!可是世人也狐疑,就因为三个字就杀了个三品州牧太草率了吧?
  小厮引着马车向前走,这位回春堂的主脾气大的很,本来所有官员就算在门口下了马也不能牵车进去,只是车里有现带的药材和诊断用具,小厮若执意不让马车入内,使得宁郎中转脸就走,耽误了大老爷病情,自己吃罪不起,所以也不多说,经过返潮湖发时候听闻一声细微的扑通声,心想这返潮湖湖底和陵江之间挖了个通透,返上来的鲤鱼还真是大!
  徐子房到了湖底,屏气凝神,正要等小厮走远浮出水面,却见水底有一处在昏暗月色下反光,当即潜游下去,那竟是一扇斜斜扣在湖底一侧的铜门,徐子房暗道这齐南州牧还有藏宝库?气沉经脉身形落入淤泥,气机涌入山雀,山雀轻轻在铜门上的铜锁上一切,铜锁断开,山雀只要灌输了气机,少有切不开的东西,要是手持山雀近距离发动仙人投井,威力极强,兴许能一击斩了那缪柏寒。只不过太耗气机,仙人投井只需要脱手那一刹输入气机,并不是招式需求,实在是这一式对气机的需求量是无止无尽的,你输多少这一招就能容纳多少,只不过你不松手就能给吸干,子房也不敢冒这个险,所以从来都是远距离使用仙人投井。这世界上大概只有师父能握枪于手毫无顾忌的全力施展仙人投井,大师弟如果到了出山那一天估计也能,因为那一天大师弟身体里势必一丝气机都没有了,仙人投井耗不尽他。现今能真正发挥仙人投井全部威力的只有师父一人而已,徐子房仙人投井是第一个大成的,比剑老头还要有优势,即便剑老头当年也没能寻着一个真正活着的仙人养出这一式,只不过徐子房实力不济,气机过于单薄,所以现在威力平平,还不如萧人问红墙来的顺畅。
  打开铜门,里面也是幽暗的湖水,子房持剑进入才发现里面竟是往上弯曲成曲形的通道,湖水被断绝在曲折面处,里面的气压因为湖水的压力偏大。
  往里走,明明没有夜明珠火折子等照明用具,周围黏湿的墙壁竟有丝丝莹白光芒,子房嘿嘿一笑:
  “鼎阳龙脉龙尾之处,这齐南州牧居然这么大胆挖进龙脉里,要是被人知道了还能活?”徐子房不知道的是,上一任齐南州牧王维鸿之死未必没有私掘龙脉的因由,毕竟明面上说是那家陵湖三字叛反谋逆,里子里是什么,只有死去的先皇知道了。
  再往里走,没有徐子房预想的金山银山,没有所谓的龙脉氤氲之气,竟有一绝色女子被锁在一面青铜墙上,那女子一袭青衣,琼鼻皓目,嘴唇苍白,即使子房在南老山见识这么多漂亮姐姐也有半晌失神。只是那女子连看都不看徐子房一眼,双目无神,睫毛轻颤。子房一看锁那女子的锁链,心中一寒,锁链竟有拳头粗细,一根少说也得近百斤,分别在双手双足腰部脖颈各一,仿佛锁住什么绝世凶兽似的。
  子房心知这女子被孤身锁在这本来就不正常,本身怕是极厉害的角色,虽然有心把她放出来,可是就怕到时先死的是自己。子房刚想靠近一点看个仔细,忽然有股子窒息感,那女子猛地抬头,望向徐子房,竟痴痴的笑了。
  子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似乎没见过这女子呀?!她憨笑个什么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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