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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靶场。
靶场一头是标靶，一头放着一个被帆布盖着的木箱。安德诺掀开帆布，打开箱子，里面露出码的整整齐齐的五十把崭新的手枪，都是德制M1932手枪，也就是国内俗称的快慢机。
“这些手枪都装满了子弹，你们随便试。”
安德诺转过身来对陆文青两人说道。
陆文青点点头，和陈大正说了句让他随便试，陈大正早就等着陆文青这句话了，一脸兴奋的上去试枪去了。
兴奋归兴奋，试枪这事儿陈大正不敢有丝毫马虎，点射，手动三连点，自动三连发，还有一口气打光子弹，陈大正把快慢机能用的射击模式全部试了两三遍，然后认真的给出了评价。
点射的精度还不错，三连点也还可以，三连发就差远了，一口气打完一个弹夹的子弹除了前三发有准头，其余的都只能靠运气。
这是陈大正试完之后的评价，说完这些之后陈大正有些脸红，快慢机的枪口跳跃是有规律的，这点陆文远回家探亲的时候曾经教过他，但是他今天没找着那个规律，打靶的成绩有点差，墙上的弹孔比靶子上还多。
陈大正试完之后陆文青也上去试了试，感受和陈大正基本一样，枪的后坐力还可以，但是枪口跳跃幅度有点大，不过陆文青和大哥陆文远学过一招，就是平手向内持枪，这样肩膀处骨节的固定和整条胳膊上肌肉紧绷，能够起到一个很好的固定作用，虽然枪口还是有些跳跃，但不再那么散乱，而是基本在一条水平直线上跳跃，这样方便找到枪口跳跃的规律。
两人心满意足的试完枪，安德诺又让人把子弹拿了过来，陈大正检查完数量之后，陆文青冲陈大正点点头，陈大正便从身上取出一张来之前早就开好的支票交给安德诺。
“又一个让人满意的合作，我们今天可以好好庆祝一下，陆。”安德诺检查完支票，然后放入自己怀中，和陆文青边握手边笑着说道。
“安德诺。你庆祝的有些早，这可不是个好习惯，今天的合作还没有结束。”
陆文青边握着手边开口说道。心底却有些遗憾，上次从济南回去之后他就给大哥发了封电报，问中正式是否能够买到，来济南前他收到了陆文远的回电。说南京方面对韩复渠戒备很深，枪械方面一律只供给汉阳造，中正式一把枪一粒子弹也不允许进鲁，连韩复渠部队装配的中正式也是从德国洋行里面买的。
不过韩复渠部队装备的不多，德国洋行的价格太高，韩老抠不舍得花这么多钱，只给自己的起家部队二十师换装了中正式，其余还是老套筒。
从南京买不到中正式，陆文青只好把目光重新转回了安德诺这里，陆文青现在唯一期望的就是自己给安德诺画的大饼有足够的吸引力，能够让安德诺放下一些眼前的利益，和陆文青采取细水长流的合作方式。
“真的吗，陆，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中正式！那可是德国最优秀的军用步枪。”
安德诺一脸的兴奋，拍着陆文青的肩膀笑的合不拢嘴。
“是的，但这么优秀的步枪和这么大的交易，你确定我们就在这里谈？”
安德诺越笑陆文青越郁闷，德国毛子的反应让他有点后悔，如果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当然不是，我知道一个地方，非常适合朋友之间谈生意。”
安德诺笑的很是灿烂，然后拉着陆文青走出了靶场，陈大正用帆布把箱子包上，自己抱着箱子，让瑞记杨行的人扛着子弹箱，跟着两人的步伐走了出去。
把所有的货物装到陆文青单独租用的一节车皮内后，陈大正把两个家生的商铺学徒带到陆文青面前，陆文青面色严肃的嘱咐他们两人必须轮流坐在帆布箱子上，视线一秒钟都不能离开，然后又温言鼓励了一番，见两人如蒙大任般一脸的兴奋，陆文青知道达到了效果，拍了拍两人肩膀让两人离去。
在站台上看着火车远去，陆文青又借安德诺的面子用在火车站里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明火车到站的时间，让老爹安排人去接货。
把这些事情都做完，陆文青和陈大正两人在安德诺的带领下来到了济南市区内的一间德国酒吧内。
因为是白天，酒吧内的人不多，气氛也十分安静，安德诺带着陆文青三人在酒吧内找了个角落坐下，然后让人上了拿了三杯慕尼黑啤酒上来。
“现在和庆功酒是不是有着早了，安德诺。”
陆文青端起啤酒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是的，这是开场酒，朋友之间的生意在啤酒的陪伴下会谈的更顺畅。”
安德诺喝了一大口啤酒然后笑着说道。陈大正也跟着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然后砸吧砸吧嘴，有点怪怪的，不过还挺好喝。。
三人喝完这杯啤酒，陆文青的脸上挂上了一丝红润，安德诺和陈大正却跟没事儿似的，这让陆文青有点郁闷。。
“说说你的价格吧，我的朋友安德诺，我想这次应该能给我一个好消息。”
陆文青见安德诺意犹未尽的又给每人点了一杯啤酒，有些无奈的率先开口道。
“一百四十法币一支，子弹一法币8发。”
安德诺眼中闪过一抹喜色，面上收住了笑容，用自己最真诚的目光看着陆文青道。
这个价格可以说是十分优惠了，只比韩复渠的价格高二十元，这是安德诺为了留住陆文青这个长期客户给出的诚意。
陆文青沉吟片刻，这个价格比上次低了不少，能够看出安德诺的诚意，但对于陆文青来说，这个价格还是有些高。
“谢谢你，安德诺，这个让我感受到了诚意。但，这个价格还是太高，如果我们希望达成共识，你需要更多诚意。”
“陆，我可以给你更多的诚意，但诚意是相互的。。你知道，价格方面并不是由我一个人说了算，我必须说服更高层的人。”
安德诺皱着眉头开口道。
陆文青小口抿着啤酒，面上的表情依旧轻松，心里却有些发愁，他明白眼前的德国佬这是在试探自己最多的采购量，看来自己画的大饼虽然让安德诺放弃了把自己当做肥羊宰的想法，但还没有彻底迷惑住他。
“第一批一千五百支，半年后第二批，同样时一千五百支，第三批在九个月后，三千支。子弹先要二十万发，后期随用随补，最少每个月两万发，我们可以签订协议。”
陆文青放下酒杯，尽量用自己最轻松的语气说道。
这个大饼画的不可谓不大，六千支步枪的总价足足有八十万法币，而且还可以签订协议，陆文青甚至能够看到安德诺眼中绽放的震惊。
“一百二十元法币一支，，子弹一法币十发，陆，我们达成协议么？”
安德诺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这是他能够给出的最大诚意，只有国民政府才能拿到一百一十元的定价枪，其余的最少要每支高出十元，这是瑞记洋行和国民政府签的协议。
“OK，如果你们能在二十天内准备好第一批，我们就达成协议。”
陆文青点点头，开口说道。心中长舒了口气，这个价格比他打听到的还要低一些。
“十天，”安德诺斩钉截铁的说道。说完之后立刻用酒吧内的电话给洋行打通电话，让他们立刻做好协议，几人驱车赶往洋行签订协议之后陆文青本想乘火车赶回德县，安德诺强拉硬拽的把他拉回酒吧。
“陆，现在是一个庆祝的时刻，让我们尽情享受美酒吧！”安德诺端着慢慢一大杯啤酒开口道，眼神之中全是兴奋的光芒，这让陆文青感到了一丝不妙。
“换白酒，上大正！”
该怂就怂，陆文青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