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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美人当前,谁在窥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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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月默默悬西天,夜色昏沉沉,大地如墨渲染。
  小镇岔道的尽头,蓦然灯光闪烁,人影幢幢。
  人头攒动处,一扇不起眼的小铁门霍地左右推拉了开来,而后砰然传出一声闷响,一个十五六岁的青涩混混随之便即被像条死狗般给扔出了门外,登时一口唾沫落下,那锈迹斑斑的铁门就迅速紧紧关闭上了。
  这四通八达、伸手不见五指的幽暗巷道内,除了不时的发出虚弱的呼吸声外,跟之前没任何区别,像是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过。
  年轻男子有气无力的蜷缩在地,努力想要爬起来,却因失血过多而手脚软麻且疼痛痉挛,怎么也站不稳。
  他只能跪着,缓慢至极的抬起头,用眼角略微瞥了瞥那一轮遥不可及的明月银华,直到黑云掩没了华丽,仅露出弯钩一角。
  在逐渐黯淡的一抹月光照映下,但见此青涩少年却隐隐有着一副鸱目虎吻之相,更兼他天然生就的猿臂蜂腰、豹头龙准,现虽仍然匍匐蹒跚在地,但他手脚并用无比艰难的移动之间,那侧面模糊渺茫的阴测倒影,端的有如一头择人而噬的恶狼!
  他凛凛修长七尺躯,名唤赛千宿,老爸是个赌鬼,因为老爸嗜赌成性,经年累月的不归家,所以他老妈被活活气死了。
  嗜赌成性大多难有什么好下场,赛平生几年前便听得街坊邻居说他老爸被放高利贷的砍死了,父母双亡,从此他就成了一个再也没人管的孤儿。
  赛千宿从小到大处于这种环境,更是在其老爸耳濡目染的“熏(yingxiang)陶”之下,也同样染上了赌博的恶习。
  这不,才十五六岁他便经常出入于各类地下暗庄赌场,也走上他那个死赌鬼老爸的不归路,亦同样将成为一个彻头彻尾敢于赌上一切、甚至以命相博的狂妄赌徒。
  故而就有了此时此地的这一幕,顷刻间倾家荡财,还被一群牛高马大、彪型熊汉似的黑西装打手给揍得头破血流、皮青脸肿,转瞬便即遭到冷漠无情的扔了出来,四仰八叉、五体投地的躺在残月寥落、寂静无声的漆黑巷陌中。
  赛千宿虽然绝对属于十足的惟利是图且狠辣决绝的自命不凡之人,但他却依然还有舍不得、甚至不愿放弃的事物。
  牵绊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有可能会使牵绊者被拖入永无止境的深渊,亦可能令之止步于看不见底的悬崖边。
  ......
  不长不短的狭窄巷道,经过漫长的跌倒又站起、或寸寸挪进,赛千宿终于爬到了一户人家的屋檐下。
  忽然间,冷风骤起,大雨倾盆而下。
  电闪雷鸣之际,他透过玻璃窗户模糊可知房内的人正在用电脑看电影,还是一部十年前的老电影,lilianjie主演的《霍元甲》。
  ......
  赛千宿从不求人,瑟瑟发抖的靠在别人家的屋檐下躲雨挡风一会儿便罢。
  顿时间,赛千宿蓦地就只觉得一阵百无聊赖之感袭上心头,遂苦笑着的低下头,寂默凝视着手心里,他死死攥着一颗质朴无华的独特骰子。
  他心心念念着便五指松开,此举冥冥之中似乎像是在向混沌的老天爷展示他这颗无字无色的千面骰子。
  只见这约莫三指并拢大小的骰子的材料极为精致稀罕且独特无两,似石非石,似铁非铁,而面上那繁复多边、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婆娑菱形却又犹若木质的天然纹理,乍看之下更仿佛一颗包罗万象的微观星河,盈泛着粒粒分明、纤毫毕现的沙、海、风、尘、雷、电、雨、雪等等两仪交征、四季斗转、五行变幻之诸妙无穷细芒,亦如被无形中缩小了无数倍的千般景影。
  真可谓是寸指之间,梦幻纷呈,亿兆浮生。
  袖珍奇巧,东西虽小,不过这可是他死鬼老爸生前留给他的唯一遗物,听说还是祖传的老物件了,九代传下来也确实是颇有些年头了,但至于说要准确判断是出自哪朝哪代的奇巧古玩,那却不得而知了,祖辈权当作附身符来用的,还经常随身携带,尤其是在赌博的时候或者要进赌场之前。
  夜雨朦胧,赛千宿想着想着并回忆过往虚渡的十来年光阴岁月,不禁感慨万千且喟叹不已,心疲力竭又加上气血亏虚,整体能量异常莫名的巨大消耗且不断流失之下,他更愈发困倦,不经意就打了个盹。
  等赛平生睡眼惺忪的懵懵醒来时,已是乾坤位移,眯眼间穿梭时空,刹那换了一番天地、变了一方世界!
  ......
  ————————————————————————————————————————————————————白日何短短,百年苦易满。苍穹浩茫茫,万劫太极长。麻姑垂两鬓,一半已成霜。天公见玉女,大笑亿千场。吾欲揽六龙,回车挂扶桑。北斗酌美酒,劝龙各一觞。富贵非所愿,与人驻颜光。————————————————————————
  清朝光绪二十六年,公元1900年,义和团暴乱蜂起并四处焚毁西方传教士所建立的教堂,有些倒霉催的毛(洋人)子甚至在这场虎头蛇尾的所谓“护国运动”中丢掉了性命,接二连三的垂丧伤亡。
  这国际玩笑开的......竟然被一帮跳大神的给锤死了......当真确实是悲催至极!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大祸将至、国难降头,民族周遭杀机四伏、虎狼环视,可谓危急存亡之秋。
  义和团那些草莽鲁夫加神棍贸贸然的蠢蠢欲动,却是预示着距离八国联军的大举侵华,也仅仅只有约不到半年的时间了。
  而此时此刻的港口城市天津,其地理位置正处于大战前沿且危在旦夕而却不自知,依旧是一派车水马龙络绎不绝、商铺林立熙熙攘攘、名流荟萃而各类技馆蔚然成风的繁荣景象。
  天津城的中-央广场周围,石板古路承载着一栋栋青砖绿瓦却依旧显得老旧不堪的庭院楼阁,朽木砌就而漆面更是已然大片脱落。
  那应接不暇、鳞次栉比的屋宇环抱处,一座形状如同梯井般覆盖方圆、至少得有十丈之高的巨型擂台在当街耸然矗立。
  这架擂台拢共由千百根碗口粗壮的木桩、木板以七上八下的架构堆叠搭建而成,寻常武夫莫要说在上面比试过招或者一决雌雄了,便就是欲登上此十丈高下的擂台也是个颇具挑战性且存在危险性的大难事,重则一不小心脚滑跌下来恐怕都会要了小命,轻则摔致淤积内伤。
  天朝嘛,一向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人山人海的拥挤而来,气氛热烈且高涨,纷纷前来围观此次两家的掌门人签生死状比武,两边亲友徒众对垒的呼喊助威之声更是此起彼伏,一阵盖过一阵。
  须臾后,但只见那人潮涌动里,一个年龄不到三十、身材不满六尺的骄悍男子昂首阔步走来。
  却在这时,一满身污渍、破衣烂衫的黝黑瘦乞丐,正巧从旁边疯疯癫癫的钻了出来,模样痴痴傻傻的操着一口天津话问道:“霍元甲,你嘛时候是津门第一呀?”
  这一从头到脚气势沉稳浑厚、身着整洁灰布褂袍的骄悍男子便是大名鼎鼎的霍元甲,只见他猪尾发辫一甩,一副胜券在握似的轻笑着反问道:“你说呢?”
  “就在今天!就在今天!”泥垢敷面看不清相貌的黝黑瘦乞丐,其不知是真傻还是在装傻,竟然被他给一语成谶。
  自古道:福兮祸之所伏,有得必有失。
  万众瞩目的第一位置,伴随而来的往往却也是高处不胜寒,难免成为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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