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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猎豹一般矫健的身影在山林之间飞快地奔驰着。
身后传来了又一声爆炸声,然而凌却无暇回头。吉利男出任务的时候身上带有一枚“光荣弹”的事情,她是知道的。这爆炸声意味着什么,自然不用猜测。
牙齿几乎将嘴唇咬出血,然而身体的动作也没有一丝迟疑——不能让同伴们的牺牲变得无意义。现在的凌能做的事情就是尽快逃离,并且带着援军回来为同伴复仇!
“混蛋!不怕子弹是吗?看我回头叫人拉来几十门大炮,看你怕不怕!”
(上尉:这个还真怕。)
凌一边飞奔着,一边竖起耳朵倾听身后的动静。万幸的是,再没有更多的响动传来,看样子对方已经放弃了对她的追赶。然而凌不敢大意,继续跑出很远,直到身体快要脱力了,这才停了下来。
依靠着一棵歪脖子树,凌喘了好半天才缓过气来。最后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凌在心中默默地念叨:你们两个给我等着,终有一****会回来找你们。我发誓,无论如何,也要将你们带回家乡。
庄重地向同伴们的英灵许下承诺,凌觉得体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于是便起身寻路回去。
……
“这,这是……”
看着眼前这棵略有些眼熟的歪脖子树,凌不由得陷入了迷惑中。貌似自己半个钟头前刚在这棵树下休息过,转了一圈竟然又回来了。这对于受过严格野外生存训练的她来说,简直是一个低级得不能再低级的错误!
凌摇晃着自己的脑袋。一定是刚刚经历了失去同伴的刺激,所以心不守舍,犯了迷糊。迷路这种事情是不应该发生在她这种精英身上的。她又仔细地辨认了一下方向,挑选了认为最可靠的路前进。临走时,她还不忘用匕首在树身上做了一个记号。
然而当半个小时以后,她再度回到这棵歪脖子树下的时候,曾经满满的自信便如烟消云散一般消逝。
“活见鬼了!”
凌恼火地看着树身上自己划下的记号。明明这一路走来,自己特别注意辨认和纠正方向,结果最后还是走了回头路。难道这异界的常识有别于自己原来的那个世界?但是之前明明没有任何问题。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凌赌气地用匕首在树身上乱划,将树皮划得一塌糊涂。最后看了一眼饱受自己荼毒的歪脖子树,凌扭头再度离开——事不过三,她在心中发誓。——不过命运就是喜欢跟人开玩笑,所以半个小时后,凌不负众望地又见到了那棵歪脖子树。
不知是否有意,歪脖子树的树干上,那被划得一团凌乱的划痕,竟然隐隐约约组成了一张扭曲的人脸。“人脸”中部一道弯月型的伤痕,仿佛是一张歪斜的笑嘴,正在无情地嘲笑着她在做无用功。
凌再也忍受不了。她口中发出刺耳的尖叫,用手中的匕首发疯似得在歪脖子树上乱砍,直到匕首的刃尖深深地扎进树身之内。之后凌丢弃了无法拔出的匕首,双手抱头,一边发出像被小强惊吓一样的尖叫,一边像一只没头苍蝇般向着丛林深处奔去。
终于又恢复清静了。经过凌发飙后的现场一片狼藉。歪脖子树身上的那张“人脸”上增加了更多的伤痕,让“它”的面貌变得更加狰狞可恐;然而那扭曲的笑容现在看起来却显得更加灿烂。
夜色如黑幕一般笼罩了大地。
……
回到另一边。几个小时以前。
“你没事吧?”
上尉扶起从地上摇晃着爬起身的亚伦。后者刚刚吃了一发近身炸弹。虽然坚固的动力盔甲保护了穿着者不受伤害,但是依旧免不了被震得头昏眼花。
“我……我没事……卧槽!这些家伙真敢玩命!”
亚伦恼火地看着被炸得一片狼藉的现场,始作俑者已经尸骨无存。他的动力盔甲表面被熏黑了一大块,还沾上了某些可疑的颜色。
“是啊。跟我们以前遇到的家伙不同。”
“队长——”
身后传来了另一名陆战队员罗宾的声音。
“队长,你看——这是他们的武器。”
罗宾拿过来的是一把手提机枪和一把狙击枪,都是从战场上找到的。上尉顺手便接了过来,在手上摆弄了一下。
“实弹狙击枪?”
自从单兵激光武器实用化后,狙击枪这种要求高精准性的武器便被激光枪当仁不让地取代。完全不用考虑风速和弹道问题,只要配上一副好镜子,即便是稍加训练的新手也能打出800米外取敌首级的好成绩。
当然,实弹狙击枪也还是存在的。因为有些目标拥有对能量武器的防护,非用实弹不可破之。然而能够使用这种实弹狙击枪的人都是千万人中难得一见的高手。从刚才对手的表现来看,上尉不觉得他们遇到的是这种“高手”。
反复端详着手中的狙击枪,从细节中可以发现这把枪的制作工艺水平跟联邦军不同,好像差一个档次。狙击枪最为脆弱的电子瞄准镜已经被破坏了。吉利男丢弃这把枪的时候,总算不忘做该做的工作。不过对于上尉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回去叫他的技术军士重配一个镜子就行了。
至于那把手提机枪,也没什么特别。一把按照旧世纪工艺制作的单兵速射实弹武器。虽然技术水平不及陆战队所用的爆弹枪和激光枪,但是因为制作门槛较前两者低,许多落后世界上仍然在用这种武器。
上尉:“收好这些,以后肯定用的着。”
联邦小队在这个中世纪的世界上不知还要被困多久,任何工业社会制成品都是不能被浪费的。
经过这一闹腾,又浪费了不少时间。今日想要走出这座大山已经不可能,甚至还来不及找到一个可靠的落脚点。没有办法之下,逃亡者们只好就地宿营。
秋季山中的夜显得非常冷清和漫长,对于这些没有带野营装备的逃亡者们尤其难过。他们之中有很多人都是来自市民阶层,对于野外生存几乎完全没有概念。所有的一切都需要王家骑士们操持。跟那些到处带着仆人和扈从,除了作战以外其它事都不需要自己动手,养尊处优的封建骑士们不同,王家骑士团的成员都是按时拿饷的公务员,已经大略具备了近代军队的性质。他们平时也接受野外生存训练,所以承担了主要的工作。
选择扎营地点,从树林中找材料搭窝棚,生起篝火,狩猎动物作晚餐……等到灰头土脸的王家骑士们将一切都忙完,夜色已经降临大地。拜他们辛苦劳动所赐,所有的逃亡者们都分到了食物,有了可以温暖睡觉的地方。秋天的北地昼夜气温变化很大,白天烈日暴晒下可以让人热得汗流浃背;晚上太阳落山后,气温却下降到接近零度。如果没有这些食物和窝棚,很多人可能会被冻死。
听着逃亡者们发自内心的感激之词,累得像条狗似的王家骑士们不由得也露出了微笑。圆滑的军人布雷克还不忘将这一切都归功于不在现场的王子殿下,隔空拍了费林的马屁。
既然王家骑士们承担了扎营的主要工作,那么今天晚上的值夜就由陆战队代劳了。虽然陆战队员们白天也一样做了很多工作,但是受过严格训练且经过体质改造的陆战队可以连续一个星期不眠不休持续作战。这是普通人类难以达到的程度。而且拥有红外和微光视野的陆战队员也比普通人更加适应夜间任务。
当然,陆战队员人数太少,所以也有部分平民主动提出参与值夜。这个上尉并没有否决,虽然他觉得这些人也没什么作用。一份敢于守护自己和他人的心是可贵的,不应该抹杀。就算是救灾救难,也不能将一切工作都推给军队来做,平民适当时机也得承担力所能及的工作。不然长此以往,人就会产生依赖性。等到军队等有组织力量撤离时,他们的处境就会更加难堪。这是上尉以往经验得到的教训。
上尉站在临时宿营地的边缘,巡视着营地内的情况。大部分人都已经睡下了。布雷克和他的骑士们抱着剑围坐在营地中的篝火旁,一个个埋头在膝盖上,已经睡得像条死狗一样。逃亡者们则睡在围绕着篝火设立的窝棚里。其中最大的一个窝棚本来是为上尉,这个队伍中最“高贵”的人所准备的。虽然从始至终他根本就不准备睡在里面。
现在使用这个窝棚的人是特蕾莎。经过白天的事情以后,大家都觉得她有资格使用这个窝棚。身份特殊的她还得到了一张兽皮,用于抵御夜晚那无孔不入的寒风。现在她正裹着这张兽皮,蜷缩在过于宽大的窝棚里面。虽然白天跟部分逃亡者结了怨。但是生性豁达的她在扎营和晚餐时,还是忙里忙外帮助不少人。所以现在的她也累坏了,裹着兽皮的她睡得十分安稳。
在营地的外围,零零星星还生了几堆小的篝火。这是用于警戒周围和防止野兽靠近用的。参加值夜的民兵们就守在这些篝火旁边。不少人已经将自己原本的任务抛诸脑后,互相依靠着睡着了。果然,让没有经过军事训练的平民熬夜值班过于勉强。
在上尉的夜间视野中,这些人打着呼噜,流着口水,有人口里还说这梦话。一个民兵因为睡得太过忘情,差点一头扎进身前的篝火堆中。火苗烧到了他额头的头发,将他烫醒。他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发现无事后,又歪着脑袋靠在旁边一人身上,继续睡——如果现在有人来偷袭,大概会是全灭的结局吧?如果没有我的话,那是一定的!
身边传来了响动声,上尉收回目光,转头望去。那是流动哨过来了。一名陆战队员带着几个民兵从黑暗中现身,走到篝火的光亮下。那名队员跟上尉对面点了个头,他身后的几个民兵也是昏头昏脑,走起路来东倒西歪的样子。——明明这样就不要勉强了嘛!——反正有没有他们都一样。上尉也不希望明天起来赶路的时候,有人需要睡担架。
流动哨过去了,又没入了篝火照耀不到的黑暗中。上尉再度将目光转回场中。眼前的篝火堆前,一个民兵睡着睡着,身体逐渐向前倾,差点栽进火堆中。火苗烧到了他的头发,将他及时烫醒。他一个激灵坐直了身,茫然地四下望了一下;发现无事,眼皮子又逐渐耷拉下来,依靠着身边人的肩膀睡去……
咦?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上尉记得这一幕刚才似乎发生过,而且好像还是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他从作战记录仪中调出几分钟前的影像,跟刚才做了一个对比——细节完全一模一样!
一个人完全重复之前做过的动作的概率有几何?大宇宙中,存在各种各样的变数,熵无处不在。一位哲人曾经说过:你永远不可能再次踏入同一条河。然而上尉觉得自己刚才就要打破这一物理规律了。
身边传来了声音。上尉将形而上学的问题暂一边放,转头看去。是流动哨过来了。——然而他们刚刚才过去,围绕营地转一圈也不应该那么快!看着领头的陆战队员身后的几个萎靡不振、东歪西倒的民兵,上尉觉得自己在又一次重温历史。他再也站不住了,向着对面来人迎了过去。
“喂!你们——”
上尉伸手想要拍自己兄弟的肩膀,但是奇迹发生了!他的手从对方的身体中穿了过去,仿佛要么对方,要么自己的手,是一团雾气一样。紧接着,来人毫不迟疑地,就像没有看见挡在眼前的上尉一样,继续向前走,径直从上尉身体中穿了过去。
两人交错而过,仿佛处在不同次元。
上尉转身回头,看见流动哨走到自己原来站着的位置前,向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地方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向前走,又没入到了篝火照耀不到的黑暗中。
“……看来你说得对。”
上尉看着流动哨刚刚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语:
“这座山,的确有些邪门!”
上尉看着夜色中的宿营地。刚才没有注意到,整座营地似乎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紫色光芒中。之前他一直将这一现象当作镜头有些偏光。他又扭头看向外,眼前这座隐藏在夜幕之中模糊的大山剪影。山体上的某种地方,也隐约散发着紫色光芒。
上尉毅然离开了营地,向着那个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