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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在厚厚的云层中穿行。
夜,静谧无声
整个城市已沉沉入睡。
庆州,某处偏僻的小院,一个黑影伏在了屋顶上,机警地四下里观察,见无任何异常,便飞身进了院子。进去之后紧跑几步,止步于一间小屋前。他靠在门边,伸手轻轻地有节奏地叩了几下门,里面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声:“进来吧。”
黑影推开门,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熟门熟路地直接进了里间。
屋里没有点灯,唯一的光源便是正北面的窗户,而窗上又罩了一层薄薄的窗纱,使得屋内的一切仿佛飘浮在雾中。
在背对窗户的一张太师椅上,坐着一个人,面目不清。
黑衣人走上前,单膝跪下行礼,叫了一声:“公子。”
座上那人低低地应了一声,说:“起来说话。”
“是!”黑衣人站了起来
座上人问道:“五族的人去石牛村了?发现什么了吗?”
“他们已经断定那块羊皮是脚环,并且也知道脚环上有个标记牌,牌子上有一个“丙”字。”
座上人“哦?”了一声,冷笑道:“知道的还不少。”
“他们起初断定那羊皮脚环是属于一只家养的猛禽。”黑衣人接着说道。
“起初?那后来呢?”
“之后的消息无法探听,皇甫佳明有意地避开了所有的人,晚上单独去了冯朝云的房间,我怕被皇甫发现,没敢靠近。还有,他们连夜离开了庆州。”
座上人沉默片刻,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路上千万小心。”
“是!”黑衣人转身开门出去,飞身上了房顶,几步跳跃,很快消失在复杂的街巷之中。
座上人站起身来,面对窗户,陷入了沉思。薄薄的月光笼罩在他身上,说不出的清冷与孤寂。
一个女子从里屋走出,看身段,正值妙龄。
见座上人面朝玄窗,沉默不语,便也一言不发,站在他的身后静静地等着。
过了许久,座上人轻轻地唤了一声:“莹儿~。”
女子应道:“哥,我在。”
座上人说道:“你不用再去找丙坤了。”
“为什么不找?说不定在五族和国警局破案之前我能把丙坤找回来呢。”
座上人摇摇头:“将军山穿云峰方圆上千里,山形又复杂,找回来的可能很小,现在唯有密切关注五族的行动,见机行事。”
“是,哥哥。”莹儿有些愧疚地说道:“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大意,放跑了坤丙,也不会有这么多事。”
座上人柔声说道:“怎么能怪你呢,要怪也只能怪哥,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那儿,没想到那东西那么狡猾。”
见妹妹似乎有些沮丧,座上人拍了拍她的肩,宽慰地说道:“不用担心,林叔和小四盯着呢,他们在明,我们在暗,五族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保不齐会被我们抢个先呢?
——
警局宿舍。
冯朝云瞪着两大眼睛,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皇甫佳明的话一直在他的耳边回响。
除了自己之外,他把第一次去石牛村的六个人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李西舟:发小、同窗。从小玩到大,二十年多年了,一块逃课、一块打架,撒尿和泥巴的交情,就算怀疑自己的亲爹,也没法让自己怀疑到他。
周开泰:老警员,老家德州,在庆州娶妻生子,落户二十年了,虽没什么大的建树,可也从没出过差错,十几年兢兢业业,一丝不苟。
周勇:庆州本地人,在警局工作也快十年了吧?虽然平时喜欢耍个小滑头,迟点来早点走什么的,可真要办起案来,也算个好手吧。
王安:津口人。小秀才,最严谨、思维最缜密的一个,有不少案子也多亏得他才得以峰回路转。
胡元清、张华,资历较浅的两个。
这俩孩子前后脚进的庆州警局,算来也有三年了吧?
胡元清热情、机灵、嘴甜,事事都抢在前面做,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张华的脾气直一些,但讲义气,敢闯敢上,甚至在一次跟匪帮的火拼中,毫不犹豫地为自己挡刀。
都是跟自己一块儿出生入死的兄弟,怀疑谁都让冯朝云心里不好受,可皇甫佳明的话却又在他的心里梗着。如果不是五族的插手,他恐怕永远也不会把那天在拴娃胸前偶然看到金属牌子跟死者手中的羊皮联系在一起。可是,这个幕后的人竟然连这点不确定的纰漏都想法子处理了。
冯朝云越想越烦,索性一掀被子下了床走到外屋,拉开书桌上的抽屉,取出一盒烟草,就着朦胧的月光卷了几只烟,然后来到窗前推开窗户,趴在窗台上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
现在已经是宵禁时间,冯朝云暗暗苦笑,就算解禁,怕也是没人敢在夜里上街了吧?烟一只接一只地被点燃,包裹在淡淡蓝色烟雾中的冯朝云面色愈发地阴沉。若身边真有内奸,究竟是为何而来,他这里不过是一处维护地方治安的小警局而已。
他生平最厌恶背叛与欺骗,如果有一天发现,自己交心交肺的兄弟竟是一个假面人,那会是什么样的感受?会不会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冯朝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年轻女人的脸,面容模糊,一双眼睛却清晰无比,因为那双眼睛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眼睛。二十年了,时间真能平复人的伤痛吗?不,不能。冯朝云永远不会忘记母亲前额上的血洞,那血洞与那双温柔的眼睛总是交替着出现在他的梦中,这也是他永远不能与父亲友好相处的原因。
没有人告诉他,他的母亲到底是被谁枪杀的,但是,母亲去世后短短半年,父亲就又娶了一个,对冯朝云来说,这就是背叛。幼年时,他看在眼里的父母的恩爱,都是假的。那时,他就觉得自己是个傻子,母亲也是个傻子。
他掐灭了最后一只烟,正想转身回到床上去,却发现远处连绵的屋顶上,似乎有个黑影一掠而过。冯朝云睁大了眼睛,探身向外张望,却什么也没看见。。
他想起回庆州的路上碰到的那两只猴精,妖怪们都喜欢半夜出来变身玩吗?这要被正纪司的人发现,那多年的修行可就废了。不知道这些妖精是怎么想的,好好的山里不待,进城做什么?
冯朝云仰倒在床上,叹了口气,今晚上是别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