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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O THE RAIN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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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哪里?
  雨声在耳边淅淅沥沥地响起来,阿格兰·烈日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他看到灰蓝色的天空上那些飘着的银色雨丝如同一个温柔的漩涡,从那辽远的深处伸展过来,轻抚着他的额头——但他没有感到丝毫的凉意,哪怕一丝一毫的触感。
  阿格兰·烈日很想再休息一会,虽然他并不疲惫,但是他知道不能再耽误时间了。他轻飘飘地从地面上滑起来,抬头望着那雨丝无声地落下,无视地穿过他透明的身体——阿格兰·烈日已经死了,这对于婆托斯人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噩耗,只有软弱且愚蠢的泰尔然人才把死亡看作恐怖的东西。婆托斯的执政官很快就会召集战士的灵魂,并依据他们生前的功绩评定他们的价值,再给予合适的奖励,或者惩罚。
  为什么召唤还没有到达……?
  阿格兰急切地升上更高的空中,雨丝仍然无声地穿透他的身体。这不是我曾经来过的地方。这里空气湿润,土地散发着原始的香味,到处是陌生的感觉,这使得阿格兰有些担心起来。他的思维四处搜寻着,感知到不远的地方有生命的讯号,在一片绵延的群山后面,有一群生命力微弱的生物体聚集着。我需要知道我在哪里。阿格兰透明的形体飘向那个地方。
  婆托斯人的主星是一颗橘黄色的星球,这颗被命名为泰坦的星球是距离天位恒星最近的一颗行星。婆托斯的最高执政官们在那些如山峰一般高大如海洋一般宽广的宫殿里,履行着各自的使命。对于生活在广袤星系里其他星球上的婆托斯人而言,这里是近乎神的领地,是他们生命的起点,或者是终点。
  我们始终没有寻找到名叫阿格兰·烈日的战士灵魂。在气势恢弘的黑暗殿堂里,数以百计的黑暗执政官同时发出强大的信息波,把这个令人诧异的消息传达给他们的最高统领。
  就像蒸发掉了一样,但那是不可能的。我们的出生和毁灭是不由世界决定的,只有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才会被强行蒸发。……阿格兰·烈日是一个什么样的战士。最高黑暗执政官的信息波略为有些紊乱,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在重生之前,是龙骑士。战绩卓著。重生之后,他的功勋足够使他将晋升为光明圣堂。黑暗执政官们开始纷纷晃动着血红色的形体,表示无限的震惊和怜惜。
  一阵沉默之后,那片最强的信息波突然激荡起来。所有的黑暗执政官进入灵魂搜索状态,三天之后若仍无回音,我将通知最高光明执政官永久地删除阿格兰·烈日的一生。
  “同学们,今天课堂作文的题目是,《我的理想》。”一个瘦弱的女青年扶了扶眼睛,操着标准的普通话说道,在他面前是十几个年龄各异的孩子,最大的看起来有十五六岁,最小的只有七八岁,但他们眼睛里的认真与渴求居然惊人地相似,“理想是什么呢?昨天我跟同学们解释过了,就是我们一生中的追求,也就是目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下面我就想请几个同学说说,你们的理想是什么?”
  “张老师,”一个机灵的男孩高高地举起手,在得到老师的同意后,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说,“我的理想是当一个最好的医生,把我妈的腿治好。”
  “非常好,你可以在作文里再多写一点。当医生不仅要治好你妈妈,还要治好天下所有人的病。”那个被叫做张老师的女青年赞许地点点头。
  “张老师张老师!”几十双小手齐唰唰的举起来,生机勃勃地晃动着,像被风吹动的小树林。“我想当宇航员,跟那个叔叔一样,到太空去玩!”“我想当个和张老师一样的老师,可以教很多很多学生!”“我……我昨天想了一晚上,我爸说要我先把屋里那几头猪喂肥了,再去想别的……”教室里哄地一声笑开了锅,张老师微笑着拍着刚刚说话的小胖子的头说:
  “能开个养猪场,把猪养的又肥又壮的,也是理想的一种。人哪,在实现理想的过程中,才能过得充实。”
  “张老师,那你的理想是什么呢?”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孩举手问道。
  张老师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起来,面对满屋子期盼的眼睛,她咳嗽了一下说道:“老师有很多的理想,但是你们还小,等你们长大了老师再跟你们说。大家都讨论得那么热烈,赶快趁热打铁,把心里想到的都写下来。”
  泰尔然人的领域!阿格兰大感意外,但是按照所了解的泰尔然人生活,这里的建筑风格非常值得怀疑:一个破落的房子被划分为两间,那群嫌疑泰尔然人正聚集在较大的一间,较小的房间里几乎除了一张床和一个柜子之外什么都没有。虽然目前仍然没法确定他们的种族和战争倾向,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们没有任何攻击力量,即使有,也仅仅局限于物理攻击能力。这对灵魂形体的阿格兰而言,无疑是非常安全的。阿格兰操纵着透明的形体靠近了这个小小的教室。他静静地捕捉着那个年轻女老师的脑电波,解析着这里的一切——阿格兰迫切地需要知道这是什么世界。
  这是中国西部的一个小山村,村子里只有几十户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村子的周围环绕着绵延的群山,这里的人们每个月到距离村子三十里的镇子上去赶集,把辛苦收获的农作物拿去换得零碎的钞票用以维持一家老小的生活。没有路,也没有电。那些贫瘠的土疙瘩里生长出来的庄稼,就和这里的孩子们一样枯黄萎靡。
  让孩子们学会算术,这是自古以来再文盲的中国人都懂得的一个道理。路可以不修,电可以不通,水可以日日从那口堰塘里挑,让孩子读书,一定是要的。村里集资——没有什么实际的资本,就是喊上几号男人,把板砖、土疙瘩和稻草一搅和,垒了一间像模像样的学校,中间砌道墙隔成两间,大的一边是孩子们读书的地方,小的一边是给老师们准备的。
  学校修好了,老师却迟迟申请不到。阳春三月,四个女孩从省城的师范学院姗姗而来,她们自愿到这个穷乡僻壤来教书,传播知识的甘露。她们的到来简直有如天使的降临,给这座沉寂的乡村带来了音乐般的美妙。她们住在村里修好的学校隔壁,她们信誓旦旦地要争作灵魂的园丁,让村子里的孩子知道世界的广博,懂得人生的奥妙。然而年少轻狂的激情是经不住现实的考验的,这里恶劣的住宿环境、难以下咽的饭菜和那群无知得令人发指的孩子,让她们退却了、尴尬了、背叛了。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就是这么令人难以接受。
  这个被叫做张露的年轻女孩,是最后一个坚守在这里的教师,她的朋友们仅仅在这里呆了不到一个月,就全部被调往省城的学校教书。一转眼,一年过去了。一个还处在人生起步阶段的年轻人,何尝不想去更大的世界去看,何尝不想过舒适的生活,追求远大的理想——理想,她的理想是什么呢?
  张露想到这里,不由得想起昨天和家里通电话的时候,父亲说的话,“我已经托了赵叔叔给你安排了一下,近期市一中会有一个教务组的职位空缺,你收拾一下行李回来吧……我知道你所谓的人生价值!但是你在那里已经一年了,你体现了什么,啊?……”父亲的声音越来越大,但张露只能听见自己的啜泣,和母亲在电话那头低声的叹息。
  张露心事重重地在孩子们中间踱着步,脸上阴云密布,惆怅万千。十几个孩子趴在几张破破烂烂的桌子上,认真地画着每一个字,有的孩子脸上绽放着憧憬的笑容,有的孩子急得抓耳挠腮——他们是这么可爱,一旦我离开这里,他们将失去受教育的权力,他们的一生几乎都可以预料到,那就是在这个乡村里伴随着贫瘠的黄土和重复的日月交替。我这一走,就带走了他们一生的希望啊……
  阿格兰花费了少许时间,粗略地了解了整个意识形态和环境,也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可怕处境。他现在正处于泰尔然人的故乡——数百年前泰尔然人作为死囚被这里的人类放逐到了遥远的宇宙空间自生自灭,在强烈的求生意识下建立了超级文明,并与相邻星系的婆托斯人争夺资源。阿格兰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距离母星数百亿光年之外的空间,更不可理解的是,这里的泰尔然人的科技居然如此落后,完全不能和与他们作战的种族相提并论!
  “小虎今天没有来?有谁看到他啦?”沉思中的张露猛然发现少了一个学生。
  “张老师,他刚才还在这里的,我和他一起来上学的。”小胖子抢着说。教室里轰隆轰隆地乱了起来,“大家不要吵,我出去找找。”张露挥手示意孩子们安静,孩子们都非常听张露的话,迅速地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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