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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魂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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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黑门22年11月19日/地点:白落花洞穴
  恍惚之间,只听身侧雪怪发出的集结怒吼不绝于耳,震耳欲聋的磁性呐喊不但可以提高雪人族战士的气势与武力,还能刺激我的脑神经,使我不致于昏厥。不一会儿功夫,【提耶玛斯】带领众雪怪移开了压住我的钟乳石,在刚才的剧痛过后,左脚此刻完全失去了知觉,我赶忙把软塌塌的腿折在怀里,凝聚圣光于中食二指,在唇上划了个六芒星的图案,并且默然呢喃圣言:“肉炼骨,骨连筋,天父神庭自在心。圣灵现,在我身,骨肉相连再不分——阿门!”
  一道光华耀眼,自我二指之先,流出点点金星,蜿蜒渗入鞋袜。顷刻间,原本压扁的小腿和脚踝慢慢恢复了常态,痛感再次袭来,我大大松了口气,庆幸没有变成跛子。
  我不清楚圣城达拉然究竟发生了什么,甚至没有具象化的概念,由于清贫,我压根就没踏进过圣城。现下的当务之急,是赶紧通知村子危险正在迫近。
  “提耶,快帮我把堵塞洞口的石头搬走!”此时我已全然顾不上脚伤,只是对身后的雪怪叫嚷着,并疯了一样胡乱刨着石壁。
  雪怪们发出了一阵迟疑的‘嗯嗯’声,接着七嘴八舌地胡说一气。我一时难以听懂他们想表达些什么,但他们的眼光却统一地看向同一个地方。
  我不禁转身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竟难以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只见那个原本已经腐臭的铁卫尸骸,此时正拖着被血浸满的身躯,蹒跚着前进。
  虽然惊恐已极,但出于本能,我犹豫地迎了上去。
  复活的士兵全然没有抬头,他仍在前行,但亦步亦趋,每一块地表凸起的石块都有可能将他绊倒。我停在了他面前,他的脚步也戛然而止,深深地埋着头,我探出双臂试图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躯,刚伸了一半,士兵却一个趔趄率先倒在我的怀里,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猛地扭曲糟烂的脖子,将那张已露白骨的脸擎了起来,失去瞳仁的一双发着幽蓝诡闪的眸子已然贴上了我的鼻尖儿,我被突如其来的怪象吓得全身猛地一怔,下意识推了他一把,试图逃跑,但已然来不及了,尸兵向后倾倒,双腿像钉在地上,腰部带着上半个身子诡异地反折成90°的直角。巨大的未知恐惧下,我的双腿像灌了铅似得,只能双脚蹭着地后退。他则如同一个敏捷的不倒翁,上半身瞬间弹射回来,一口将两排钝牙镶进了我的肩井。
  数月前的某一天,吉克杰尔在教堂的忏悔室里对我详细描述过亡灵天灾过境的恐怖。此时那黑暗的画面一幕幕呈现在眼前,亡灵之所以恐怖,就是因为他们在生物学上早已死亡,却绝难再次归于尘埃,而这不死瘟疫可通过多种方式传播,其中最主要的方式就是血液,被亡灵抓上一条口子或是咬上一口都会招致与他们同样的悲惨命运。天灾大军所过之处不单单寸草难生,更恐怖的是所有被杀死的生物全部加入了尸潮的行列。
  此刻我终于明白过来,十九年前的今天是我的诞生之日,而讽刺的是,马上我也将于今天面临死亡。先会经历痛苦的高烧过程,随后大脑的思维开始重组,最终变成一副相对完整的躯壳。吉克杰尔曾经的细致描述就是我的死刑宣判。
  就算一个整天把大胆和不屈挂在嘴上的猛士,在死亡的钟声于耳边轰鸣时,也将痛哭着哀告上苍,何况我是虔诚的天父信徒。但在死前,我依然要把致命的讯息传到村子。【希尔斯布莱德郡】仅包括三个村庄,我起码要让{塔伦米尔}的居民避难,不管那些冷漠的家伙过去欠我些什么,这都是爸爸和妈妈世代生活的地方,也许即使我死了他们依然视我为低贱的野种,但这并不是倾斜信仰的理由。
  尸兵在我的推搡下,稍稍后退了半步,跟刚才一样,他的身体扭曲着弹了回来,并且探出那对干枯的双手,皮肉的萎缩导致他的指甲显得异常尖利,他张开了巨口,看似想要说些什么,随即那张大嘴张到了不可思议的角度,从他嗓子眼里发出的闷吼就是对我仅有的一点点勇敢进行的威慑,恐惧已经导致我无法做出正确的反应,眼看他的手指就要插进我的脖子,耳后的发梢被一阵猛烈的疾风荡起,沙包大的毛拳从我身侧掠过,向那士兵打去,被击中的士兵像个破麻袋一样飞了出去,镶进了洞穴的岩壁里面,震得洞壁尘土飞扬,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音,这家伙不再动了。
  但也只是短暂地静止,只是眨眼的工夫儿,他在岩壁里面挣扎起来,身体扭动的频率比之前快了许多。
  我气喘如牛,心中的恫吓震颤远超皮肉之痛,过了许久我才在脸上勉强挤出个笑容回头对提耶说:“谢谢。。呼。。谢谢!”
  提耶含着一根手指,向我投来担心的眼神:“不用谢,小杰杰,你木四吧?”
  “还好,大家帮我把洞口的石头弄走吧!不然的话,那些村里的人就有危险了。”
  提耶面有难色:“洞洞口已经夯实了,要想打开需要很久哦。但神圣石上面的岩壁很薄,要不。。。”
  其他的雪怪都轻轻摇摇头,他们不想让那块石头被埋葬,那是对他们简单且原始的信仰不敬的行为。
  “这样好不好?你们先把那块石头搬走,然后再把岩壁打破。”一抹苦笑带着这个建议爬出了唇边。
  五秒钟之后,雪怪们都拍着手高兴地笑了起来:“嘎嘎,还是小杰杰聪明!”
  他们的雀跃没有持续太久,雪怪是说干就干的民族,提耶和橘红色雪人一左一右抬起了石头两边,石头刚一离开地面,突然间,某种埋藏中的力量突然迸发,洞穴里呈时尘沙荡漾,土雨翻腾,巨大的冲击波从石头底下冲了出来,紧接着力量较弱的橘红色雪人脱了手,提耶赶忙双手抱住巨石,翻倒在地。现出巨石下一块与环境格格不入的烂木头。
  震动很短暂,现下已经熄了。
  “Ra!ra!石头神生气啦!!”雪怪们全都翻身跪倒,连连冲着提耶抱着的圣石磕头。
  我被刚刚的冲击波震地一个趔趄,拖着伤腿一连几个跟头,摔在了木头前。
  此时这件东西就在我触手可得的地方,从外观来看,它只是一截普通的木头雕像,在它的顶端雕刻着一只乌鸦。但这东西进了我的眼帘,就再也拔不出去了,上面塑的乌鸦竟不像雕刻,它像是活着的。
  乌鸦闪烁的双眼将息,残存的点点橙光渐渐消失殆尽。我头还有点晕,脑中不知有什么东西似乎在跟我说话,那声音不是具体的语言,但我知道它想表达的意思,它在说:“抓住我。。。抓住我。。。”
  我的手伸向乌鸦雕像,指尖触及到的一瞬,视野突然从我眼前消失,紧接着清新的空气袭来,我终于艰难地睁开眼睛。
  眼前景物如同变魔术般被其他东西替换下去,等一切不再虚幻时,我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白落花洞穴}上面的山顶,这也是我儿时的秘密基地。
  那是在小时候,一群塔伦米尔和南海镇的坏孩子比着谁能爬上这座峭壁,他们起先不带我玩,可我不知道那次发了什么神经,非要跟他们比爬山,于是徒手艰难地爬到了崖壁的顶端。这整件事情原来都是他们针对我的恶作剧,上山容易下山难,等我登到山顶,他们就都跑了,跑去找我爸爸告状,在哭着被救下来之后,当然少不了父亲的一顿胖揍。
  自此以后,我经常偷偷来到这座山顶,这里视野很广,举目望去满眼都是醉人的美景,此地背靠终年积雪覆盖的{奥特兰克群山},正面对着广袤的{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皑皑的雪景和葱翠苔原组成了一幅美妙的画卷,深深刻在我的心里。我爱这个养育我长大的地方么?也许只是爱那两个人罢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木质的乌鸦,如果说刚才它活了,那么现在就是睡了。想必现在雪怪们更加信服那块石头了,脑中想象出的雪怪们惊恐的表情使我想笑,但行将就木的我又笑不出来。作为圣职者,治疗那些需要帮助的患者是我的天职,但对于眼下额头逐渐发烫的症状却完全束手无策。
  我不禁再次抬起头去看比我自己的命运还要糟糕的景象,眼前的{希尔斯布莱德}早已不再美妙,它不知什么时候,彻底变成了【圣言书】上描述的炼狱在人间的投影。
  天空中浮着一座熟悉的城,那是被称作圣城的法师王国{达拉然},城市冷酷地飞在高空!城市正在因胆怯而逃走!再看原本达拉然所在的地方,却只剩下地上的巨坑,在它的边缘,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影像搬家的大片蚂蚁似的正从西向东快速蔓延。三镇之一的{希尔斯布莱德农庄}正冒着黑烟被亡灵大军远远甩在后面,也许在农场里,民兵们也做了些轻微的抵抗,但是面对没有疼痛并且不死的尸骸,人类步兵的铠甲就像侏儒牛奶糖上包裹的糖纸般不堪一击。
  远远望去,漫无边际的亡灵大军摧枯拉朽,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高大肥胖的缝合憎恶,它们用嵌在身体中的铁钩拉扯着残破的人类尸体拖行着前进。
  不知什么原因,我的圣光之力在两年前就已远超我的导师沃迪恩神父,也许我的天才只有神父一人可以欣赏吧。可我从没用圣力对敌过,按照地精商人吉克杰尔的说法,圣光之道是摧毁天灾意志的最有效武器,{安多哈尔}一战中有许多总教廷的牧师都在与亡灵天灾的战斗中战功赫赫,换个说法就是他们可以被追认的功绩十分丰硕。
  炼狱之景中的银甲士兵全都边哭号边试图撤退到安全的角落,几乎有一半的士兵跑丢了他们的战靴,其中混杂着农夫与水果商、老人小孩,还有马车夫。
  在溃败的散兵中有一群与人潮相反疾驰的身影,领头的人竟是。。。他!
  希尔斯布莱德的治安官林德伯格,也是养育我近二十年的父亲。
  立于马上的坚毅身影不停地高喊:“保护平民!”、“冲锋!!”,但苍白的呐喊仍旧阻止不了战士们的恐惧,他们的尸身残片使空气染成了淡红。
  再看败逃的士兵们撤退的方向正是我的家乡—{塔伦米尔}
  心中所惧即将成为现实,我连忙望向身后的{塔伦米尔},【沃迪恩神父】正带领村里人躲进教堂内的暗室,神父不像其他人一样乐观地欺骗自己,他早就做了战时撤退准备,看到他,我稍作安心,但又觉得暗室挡不住这恐怖的亡灵之师,于是连忙顺着以前栓在山顶松树上的绳子溜了下去,进而向村中跑去。
  亡者正在逼近家园,我跑过村口,撩了一眼去年荒废的卡雷兄妹的破房子,气喘阻塞了我的鼻孔,伤痛顺着脚踝蔓延到整条大腿,我终于推开了教堂的大门,将镶在墙上的烛台拧了三圈,天父圣像身后的暗门打开,我拾级而下,终于来到村人的簇拥之中。没有朋友,没有一个年长者我愿意与之客套,我真的自闭,但对他们我是不耻。
  他们萎缩其中瑟瑟发抖,颤抖的身体几乎与头顶传来的绞肉车的隆隆声形成了共振。神父与我的妈妈正在安抚村人,母亲的余光扫到了我,担心之色爬上了眉头,随后又放下心来。
  对父亲的担心,对生还的无望,对{达拉然}无来由的信任,这些感情此时都写在母亲的脸上,妈妈之所以没有瘫倒在地,都是凭借着对村民们的责任感使然。我微笑着对着她点了点头,却不愿冲到她的身旁,我怕自己一定会扑进她的怀里失声痛哭,即将惨死的我不能让她多难过几分钟,我得在发病前告诉沃迪恩神父,让他将我的残躯焚化,不然连我的死都会让这些村里人不得安宁。
  已经是晚上了,在周围安静下来后,我的思维在短暂休息中进入了一个自己创造的【扭曲虚空】之中摸索,突然间,我闷哼了一声随即惊呼出来:“莉莉丝!?”
  她先前去了【威斯勒】家,这个跟我年龄相仿的男孩是镇长家的公子,相当于王城中的贵族。这家伙自小就处处与我做对,在南海镇的学校里经常排挤我,而且在传闻中,他和莉莉丝已经确立了恋爱关系,这一度使我非常难过。但即使我并不是她的谁,我依然要去确认她的安全。
  我不顾众人的劝阻,三两步跑出暗门,随后从教堂的窗户迅捷地爬了出去,已是午夜,天地间拉起的黑色帘布成为了最好的掩护,在两个僵直的食尸鬼身后,我悄悄地隐入【威斯勒】家未关的木门,甚至不敢想象那两只食尸鬼在地上咀嚼的是谁。
  随着地板微弱的轻响,我终于成功地爬到了二楼。
  走廊的蜡烛被风吹得忽明忽暗,我推开客的屋门,一股血味扑鼻而来,眼前的一切就像最黑暗的梦境,莉莉!或者以前曾是,她的身体已经不算是身体,只有一只被血染透的断手被铁质手铐拴在床腿上,其余的部分已经难以辨认。碎花的裙子一个布片都没有留下,想必僵尸在品尝她的时候连同糖纸一起吞了。痛苦、难过、愤怒、哀伤,全部感情同一时间涌入心里,我想尖叫,但徒劳张着的嘴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亡灵天灾在杀死她的时候还要用手铐固定住尸体么?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应该先把这血腥盖住。威斯勒的床仅剩了个架子,上面的床垫和被单甚至枕头都不知所踪了。我拥着颤抖的双手慢慢打开了屋中的衣柜。
  “威斯勒!?”我看了看躲在狭小衣柜里的男人,那微有胡茬的英俊下巴难以抑制地想要微笑,他在庆幸他的苟延残喘。
  “圣光在上!”他将莉莉丝用手铐。。。当作诱饵。。。自己。。。躲在黑暗的橱柜里。。。听完了整场惨叫的音乐会。。。等着有什么人发现他!他即将面对教廷里最优秀的救生员,如果我还能对什么事产生更大的动容的话,那我一定会被自己眼中迸发的杀气吓疯。
  威斯勒的五官从强忍的庆幸直至看到一个活人的开心,再到与我的这双眼完全对视,他意识到了什么,赶忙做着无力的解释:“不,杰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躲衣橱,莉莉躲床下呀!算她倒霉,不赖我,杰斯,你别激动!。。。”
  我已经不顾一切,歇斯底里地叫嚷着自己都听不懂的语言,从全身的每一个毛孔中释放出圣体里蕴含的所有神圣能量,魔法的溢出导致一整条街熄灭的烛台全部爆燃起来,屋中像是突然凭空升起一个小型的太阳。
  自威斯勒的嘴里、眼睛里、耳孔里、皮肤下冒出无数火苗,他连喊都没喊出来,眼前的这个披着人皮的恶魔熊熊燃烧起来,他冲破了二楼的窗户,飞跃而下,逐渐变成一堆篝火,一个手炉,一盏蜡烛,一锅矮人旱烟。。。
  我大笑着坐在窗边观赏火焰摇曳的影子,全然不顾身后笨拙的生物低语着:“Fresh!——Fresh!——Freshmeat!”
  我根本就不理它,甚至是藐视它,藐视这世间的一切,但它却主动跟我攀谈起来,并非语言,而是用一条儿臂粗细的钩子与我交流,钩子连同锁链贯穿了我的后背,在惯性到达极限的一瞬,拉成一条美丽的直线,往回一带把我的整个身体戳进了阁楼的木墙里,我再也动弹不得。。。。。。。。。。。。。。。。。。。。。。(兔笔康涕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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