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所在之处 即是行在

　　第142章所在之处即是行在
　　次日，已进入八月，今天是初一，中秋当天，我军将开始分批暂时告别大陆，远走他乡。辰时中未到，刘轩与其父刘建平一起来了，旁边还跟着一位长的清秀甜美的女仕，应该就是芳兰、芳菊的的大姊黄芳梅了，身边都没带多少行李，这对少年夫妻，是一副要赤手空拳打天下的样子，全身都充满了干劲。
　　刘建平一看到我就要行大礼，我当然不会受这个礼，刘建平道：「要不是我等点醒他，差一点就把整个家族往沟里带了，大恩不言谢，将来全家一体任凭驱策。」我说道，既属同志，将来大家不分你我，有福同享，共同努力就是，一齐奋斗，机会多的是。
　　安慰了干姊姊多罗格格佟佳氏，尽管安心准备当个快乐的额娘，我会平安归来迎接我的大侄儿，并给他一个大红包的。之后我一一与李制军、郭壮图、王屏藩、高大节、马九玉、江元勋、白显忠、胡国柱、曾养性和刘建平等长揖作别。随即与刘轩夫妇、及周令慈、郑棉两位佳人，以及一干人等上船。
　　哨船速度极快，很快的回转进入九龙江，大家都在甲板上观看岸上风光，我看了水文、海象、天候，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就请大家进入船舱补习功课，同时请传令官拿两个书包给刘轩夫妇，今天早上主要的进度是要周令慈、郑棉两位熟练面积计算，因此我作了几个例题让他俩算算看。
　　至于刘轩夫妇，由于还未上过新学，因此我从注音符号、阿拉伯数字、九九表慢慢教。这位神童先生还真难教，首先他对于注音符号表就特别有意见，认为《说文解字》已经用了一千多年，足矣，自东汉以来，对于文字学贡献之大，便称它文字学之母也不为过，你们这样多学多混淆，不见得是好事。
　　这个论调可难不倒我，因为《说文解字》注音法不外譬况、读若、直音、反切四大类型，结果用方言读出来还是方言，以致于秦始皇统一了中国文字，却无法统一中国的语言，一千多年来，还是南腔北调无法沟通，毫无改善办法，闽南素有「十里不同音」之称，就是最好的例子。
　　注音符号表现有37个字母，其中声母21个、介音3个及韵母13个，阿拉伯数字十个，以及九九表，三种新学一起教，施琅的五岁儿子施世纶原是个寄读生，因为没来得及赶上开学，是由芳兰个别教导的，五天内就会背诵、书写，所以只要肯学，一点也不难。
　　这时周令慈、郑棉两位拿着一个比较畸形的地图，问我怎么算，我就拿出一支尺，先将大块的地切出几个方形，接着菱形、三角形，一直到一尺以下时就不要管了，将各形状的面积相加，其所得结果就是该不规则形状的面积。
　　这是农田，给分到畸形地的人占点便宜是应该的，因为这种形状的田不好耕作，但是如果是都市土地，尤其是在市中心的精华地段，寸土寸金，就要一直算到分以下，才够精确，这样不管是分配土地或买卖双方都没的话说。
　　刘轩夫妇看到周令慈、郑棉两人经我一说，就开始自己算起来，速度飞快而且最后俩人算出的结果分毫不差，拿给我看，我只是看了一眼，就指出错误所在，两人都犯了同样的错误，梯形面积是上下两边的和乘以高度，但要除以二。
　　接着我慢慢地解释为何要除以二的原理，事实上，梯形是两个三角形合并而成，我从梯形上下的对边划一条直线，就很容易地看得出来。两人很快就懂了，而且这种教法，可以让人在愉快的气氛下，还能达到终生难忘得效果，俩人听懂了，飞快的重新订正，拿给我看，这次就都对了。
　　刘轩夫妇看得目瞪口呆，在他们的认知中，中国的算学虽属旁门左道，但也是极难学的一门学问，但是在我们教、学之间，却看到很多是互相认知的定理，一点就通，一点就透，而且都不必用算盘，好像一切都记在脑子里，绝大部分都是使用心算就可以得出正确的结果，都大感好奇。
　　刘轩夫妇问我如何做到的，我说道，数学的关键就在十个阿拉伯数字，以及九九表，阿拉伯数字简单明了，九九表又极易背诵，记熟之后，作任何的数字运算，就可以容易又快速，而且再也毫无神秘可言，六岁以上的孩童就可以轻松的学会。
　　过几天，我带你们到中华青年营和中华少年营金门分校，你们就可以亲自目睹实际的状况。但是再过几天我要去从事一件极其危险的工作，为时约二十天，暂时无法带你们同行，不过黄芳兰、黄芳菊二位助教可以带你们到处看一看，或到金门分校寄读，等我们到了复兴基地就可以再相见了。
　　巳时中，哨船准时到达水头渡头，黄芳兰、黄芳菊二位佳人已在渡头等候着，上船之后，几天不见俩人难掩思念之情，抓着我的手就是不放，别的看也看不上一眼，直接都是无视了，只顾着看着我，东摸摸西摸摸，就怕我少斤减两似的。
　　刘轩夫妇表情颇显讶异，我提醒他们，姊姊和姊夫就在一旁，俩人才依依不舍地放开我，见了姊夫、周令慈、郑棉等人，三姊妹已有多时不见，自有一番亲密言语没完没了。我看刘轩在与黄芳梅相处的温柔中，正该是在蜜里调油的甜蜜时光之中，已经没有对黄芳兰念念不忘之情，神色自然。
　　哨船接到黄芳兰、黄芳菊二人后，在渡头快速回转，即朝同安孔庙一等海澄公黄梧部前进，路程有八十里，约需四个时辰，到达时间约在酉时中。我看厦门东侧水道及围头湾一带的水文、海象并无异常，就请大家一起进入船舱继续补习功课。
　　我作了几个例题给周令慈、郑棉两位继续熟练面积计算，接下来主要是要将度量衡及面积计算从头教给黄芳兰、黄芳菊二人，这是将来全军要普及的常识，我请刘轩夫妇也一起来听。黄芳兰、黄芳菊二人对于我能说到做到，真的就把刘轩夫妇一起带来，更加钦佩得两眼直冒着星星。
　　我把周令慈、郑棉两人将昨天我修改过，对度量衡及面积计算的上课笔记借给刘轩夫妇、黄芳兰、黄芳菊等共享，权充上课的教材。黄芳兰、黄芳菊两人都已有相当的基础，又有教材辅助，很快的心领神会，一点就通透了，所以我就将早上作给周令慈、郑棉两人练习用的例题，请黄芳兰、黄芳菊二人自行到一边练习。
　　现在补习功课的只剩刘轩夫妇二人，我发挥了最大的耐心，从简单明了的阿拉伯数字，到极易背诵的九九表，加上如何用唱的以加快记忆之方法，慢慢的教会两人，作为将来作任何的数字运算的基础。刘轩夫妇二人都是七窍玲珑之辈，很快就学会了，不一会儿就能朗朗上口。
　　我也请二人自行到一边练习，有问题随时都可以找我解答，我巡视一下周令慈、郑棉两人，以及黄芳兰、黄芳菊二人，四位佳人都做得很好，时间已接近酉时初，再过半个时辰即可抵达，我观察了水文、天候状况，一切都算是正常，希望这个好天气能维持一个半月，好让我军能从容撤退，全体安全抵达复兴基地。
　　这时黄芳兰、黄芳菊二位佳人也跟了出来，一左一右搂着我的手，问道：「我父亲不知道花了多少唇舌、时间、精神都说服不了刘家，校长一出手就解决了，校长是如何做到的？」
　　我说道，要说服别人最重要的有三点，以后你们也需要用上，我就说详细一点。首先要让对方相信你，这次是因为龙溪漳州闽浙总督府李制军率领总督府所有正二品的副将郭壮图、王屏藩、高大节、马九玉、江元勋、白显忠、胡国柱和曾养性，以及我的干姊姊多罗格格佟佳氏都到渡头接我们。
　　刘家就住在渡头附近，我就把全体满汉大员即随员一起绕到刘家，让他们亲眼目睹我军的实力，让他们相信我军有保护他们的能力。其次是要针对对方心里的弱点及需求，让对方能够自行衡量利弊得失。
　　此次我就明告刘家，他们所舍不得的田产，在我军撤走之后将因禁海令的实施，立刻变成一无所有，而且反而会变成一个负担，甚至于将连累族人，遭受清廷的清算。
　　其实一开始刘家还举棋不定，并没有马上答应，我们也没有逼迫刘家，而是让他们有时间冷静思考，果然不到一个时辰刘家就做出跟随我军的决定了。所以沟通的技巧，重点只有上述三点：「让对方相信你」、「让对方相信你能满足对方的需求」、及「给予对方足够自由思考的空间」。
　　时间只剩二刻，哨船就要靠岸了，我请大家都出来甲板活动一下筋骨，准备下船。刘轩过来向我表示，他现在已经完全信服，相信我可以带领大家开创新局，再创中华历史的荣耀。我说道，世兄暂时不必立刻做最后的决定，等后天到了金门，先看看我军的部份实力再决定也不算迟。
　　酉时中，哨船准时依预定到达时间抵达，由于哨船轻盈直接驶入同安孔庙前的河道渡口，但见一等海澄公黄梧率领从一品提督王进功，以及正二品的总兵苏明、郑纯，另有两位身穿正二品服饰的武官也在一旁，一起前来迎接。
　　我下船与众人见礼毕，海澄公黄梧向我介绍，莽依图满洲镶白旗人、赉塔满洲正白旗人，两位都是他辖下的总兵，过去由于出身满族的顾虑，未便轻率动员，日前他们两人主动投效，现都已经由甲喇章京敦达部，通知他们北京的家人赶来会合。
　　我说道，我也知道两位都是满州好汉，赉塔是那穆都鲁氏，莽依图是兆佳氏，久闻大名，欢迎两位加入中华民族的大熔炉，共创五族共和的复兴大业。两人对我能立刻认出他们的出身都备感荣耀，齐声答道：「愿追随主公，即使赴汤蹈火也绝不迟疑。」
　　黄公爷很高兴的说，他现在我军又多了一千多的精锐战士，三万多因此次风灾招募来的群众。
　　我说道，还有一件让公爷高兴的事，接着我请刘轩夫妇二人过来相见。黄公爷一看，高兴的眼眶都红了。刘轩夫妇马上跪下行礼，说道：「不孝小婿、女儿，让岳父、父亲大人操心了。」
　　黄公爷高兴的扶起两人，连声说道，很好！很好！现在都还不算迟。但是现在我还操心一个很揪心的问题了，就是主公再过几天要身先士卒，去从事一件极其危险的工作呀！刘轩马上接口说道，请岳父大人放心，小婿愿随主公同去，必定尽心、尽力保得主公的安危！
　　黄公爷说道，要尽心、尽力保得主公安危的人多了去了，但这事非同小可，敌人是上天呀！刘轩一头雾水，芳菊上前跟刘轩夫妇说了，芳菊最后又加了自己的评论：「以校长的能力再大的困难，自保是没问题的，只是校长他义薄云天，是绝对不会抛下伙伴，独自逃生的，因此才可能陷入生死关头的险境呀。」
　　刘轩一听，书生意气马上发作，正准备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但见黄芳梅拉拉他的衣袖。其实一行人已走入一等海澄公黄公爷的帅帐大厅，黄公爷立刻要安排座位，黄芳梅及四位助教则被公爷夫人请去内厅用饭。
　　大厅内剩下黄公爷、从一品提督王进功，以及正二品的总兵苏明、郑纯、莽依图、赉塔、刘轩和我八人，一干随员也被请入偏厅，已经开始用饭。黄公爷坚持要我坐主位，我说道，这里是伯父的帅帐，伯父是主人，理应上坐，小侄是万万不敢上坐的。
　　黄公爷正色道，过去因为主公为人谦和，我们几位首长因此常常失了礼数，今早大家已有了共识：「主公所在之处即是我军总部，今天开始直至主公离开，这里即是主公的行在。」我可不能在大家才达成共识之时就带头违规。
　　我说道：「既然伯父如此宽容、爱护、相让，小侄只好僭越了。」
　　晚餐过后，但见公爷夫人领着三个女儿来到我面前，就要行大礼，我请黄芳兰、黄芳菊二人赶快扶住，我说道，伯父、伯母的事就是小侄的事，请伯母千万不要见外。
　　公爷夫人接着说道：「主公小小年纪，学究天人，知礼守礼，长得也是一表人才，真乃超群绝伦，旷古绝今呀！你们的关系，芳兰、芳菊都跟我说了，也请主公一碗水要端平，请主公多加怜惜呀！」说罢一副丈母娘看女婿的样子，是越看越欢喜了。
　　我说道，谢谢伯母不加责备，小侄孟浪了，但一定会善待佳人，不使受到任何委屈，请伯父、伯母放心。到了复兴基地安顿下来之后，小侄要请师兄汪部长前来提亲，还请伯父、伯母允可。
　　芳兰、芳菊两人听到这里都羞得躲开了。黄公爷夫妇都笑呵呵的说道：「这事我们夫妻已经谈过了，那是我们家族的荣耀，一定是允可的啦！」说罢夫妻两人都笑得更加灿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