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迎难而上 英雄本色

　　第140章迎难而上英雄本色
　　自石井乡启程前往龙溪漳州闽浙总督府，需在围头湾穿过金门与厦门之间的厦门东侧水道，进入九龙江南侧，渡头就在刘坑西侧不到一里之地。全程约150里，需要五个时辰的航程，到达时间应已在申时中，现在东北季风还没开始盛行，海面上风平浪静的。
　　由于周令慈、郑棉两位佳人已有一段时间没上课了，我怕她们会跟不上进度，因此我邀两人一起进入船舱，问明了她们目前的进度，就开始为她们上课补进度。
　　当然度量衡及面积计算是其重点之一，两人都学过女红的，对于长度相当的有概念，两人抓起我的手臂，纯粹用感觉，从我的手肘关节至手腕关节的长度，扣除关节约是一尺一寸。其实就是33公分，与我的估计只有分毫之差。
　　三个人在一起研究功课，小班制家教式补习效果挺好的，之后我把周令慈、郑棉两人对度量衡及面积计算的笔记略加修改，请郑棉回金井镇后，以我的名义加印二千份，其中一千份，发送到中华青年营和中华少年营本校及各分校，每人人手一份作为补充教材，另外一千份，发送到各部作为统一度量衡及面积计算的新规定。
　　三个人在一起专心研究功课，既温馨又愉悦，效果加倍的好，这便是典型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其中就是异性效应在其中默默地起了化学作用，船舱中弥漫着牡丹的王者之香及慈晖普施的红藕香，两者兼具提神醒脑的效果，连时间也过得飞快。
　　这时哨船已驶入九龙江南侧，距离龙溪漳州闽浙总督府专用渡头已不远，约一刻时间即可到达，时辰已近申时中，太阳西垂、温和宜人，我邀两位佳人到甲板活动一下筋骨，好准备下船。
　　不一会儿哨船驶入渡头，但见龙溪漳州闽浙总督府李制军率领总督府正二品的副将郭壮图、王屏藩、高大节、马九玉、江元勋、白显忠、胡国柱和曾养性，我的干姊姊多罗格格佟佳氏居然也来了，一行十人，佟佳氏有孕在身，另由两位侍女扶着。
　　我与周令慈、郑棉两位佳人一起下船，与众人一一见礼后，看到众人盛装而来的这个大排场，后面还跟着一辆双轮的有篷马车，应该是我干姊姊多罗格格佟佳氏的座驾。
　　我立时有了主意，便将一等海澄公黄梧的烦恼说给大家听了，我这干姊姊多罗格格佟佳氏是个杀伐果断之辈，马上下决定：「我们现在就去说说，不信这个家族有多执拗。」
　　也就几百步路的距离，一行十余人加上随员数十人，浩浩荡荡、笙旗飘飘，不一会儿就到，总督府长吏亲自上前与门房说：「制军大人、多罗格格、与一班满汉大员正护卫着一位贵人到访。」门房一看这位贵人穿着普普通通的更为讶异，急忙请众人入内，告罪一声快跑进去通报。
　　没多久就看见一群人跑出来，领头的是一位中年人，年约四十许，颇有富家翁的味道，应该就是芳兰大姊芳梅的公公，刘轩的父亲。领头的这位中年人到了之后，自称刘建平是本族族长，准备延请大家入内奉茶。
　　我这位干姊姊上前一步说道：「我是多罗格格佟佳氏，今天我亲自下厨，要为我弟弟接风，厨房的菜还热着，我弟弟说他有话对你说，特地来你家一趟，说完话就要走，无法多耽搁，请见谅。」
　　难得我这位干姊姊看在亲戚情谊，说话还挺客气的。没想到刘建平一听，应该是自己想多了，以为是康熙皇帝亲临，因为康熙帝的亲母，孝康章皇后就是佟佳氏，因此多罗格格佟佳氏的弟弟不就是皇帝还有谁吗？刘建平马上要行三跪九叩大礼，我上前一把拉住说道：「伯父使不得，我是陈孟纬。」
　　这时李制军站出来说道：「我是龙溪漳州闽浙总督，一旁的就是总督府正二品的副将郭壮图、王屏藩、高大节、马九玉、江元勋、白显忠、胡国柱和曾养性等八人，你向我等主公行大礼，其实也差不离儿，并没有辱没你。
　　你不愿追随主公不就是为了这些祖产吗？实话跟你说，等我们暂时撤离此地，没人为大家说话了，这里马上就要实施禁海令，三十年后取消禁海令时，这里将是荒烟蔓草一片，届时也不会有人有空保存、理会甚么地籍册、鱼鳞册。
　　这些土地都将变成官府所有，但也因一时找不到人开垦，官府收不到多少税银，你如果妄想索回土地，那时官府正为缺库银上缴而烦恼，正好拿你家开刀，虽不至于灭族，但至少会让你一无所有，而且都要沦为官府的佃农。」
　　多罗格格佟佳氏接着又说了：「距离我军撤退时间，由于要带走的人员、物资太多，我们是要分批撤退的，快则半个月，慢则一个月，你家的田产赶快处理，有任何损失请报到闽浙总督府，由我家为你补偿。」
　　这时刘建平还在沉吟着，显然不是一个果断的人，怪不得连一等海澄公黄梧都搞不定他。我说道，我军撤走之后，即使你学着低调做人，清廷最后还是会弄清楚来龙去脉的，你们这一大家族要往哪里躲？届时恐不是做个农奴可以了事，杀身之祸也不远了。
　　我继续说道，我听得黄芳菊说过，刘轩过去是漳州著名的神童，智慧肯定是超人一等的，从明天开始请与黄芳梅一起跟着我五天，就近观察我军实力及作为，如果觉得不值得跟随，我会请黄芳兰安排交通工具送他们回来。
　　若能如此做了，究竟你也已尽心了，要作何决定大家都有一个了断，免得黄公爷一直为你牵肠挂肚的。至于贵府作何决定，本人言尽于此，悉听尊便，若要跟随请立即行动，由闽浙总督府负责输送，最后要落脚何处也可以自己做决定，环境肯定都比此地要好很多。
　　现在请刘轩站出来一见吧！但见一翩翩青年走出来，果然唇红齿白，一副养尊处优的聪明相，年纪也在十八左右。我说道，刘世兄既已成婚，凡事也应该有自己的看法，古贤者言知礼者「应止则止，应行则行」，这才是《周易艮彖》：「时止则止，时行则行，动静不失其时，其道光明。」的深意。
　　明日辰时中，请与黄芳梅女士一起到龙溪漳州闽浙总督府专用渡头，你我同行五天，所行之地仅在围头湾一带，我有五名护卫，操舟战士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安全上我可以替你做保证。
　　我转向刘建平说道，至于贵府作何决定宜趁早，免得到时手忙脚乱，拾了芝麻掉了烧饼。我等尚有要事商谈，就此告辞了，有缘再见。这时意外的是，刘轩突然跑出来，向我作礼后言道：「明日辰时中，小生与拙荆，一定准时在渡头，恭候大驾。」
　　我说好！好！好！「唯大丈夫能本色，是真英雄自风流」，大胆走出去乃大丈夫事，非承平时期之帝王将相所能为，明早不见不散！我请传令官马上通知黄公爷，并通知黄芳兰、黄芳菊二位助教，明日八月初一巳时中在水头渡头上船，同往同安一等海澄公黄梧部。
　　马车是大型的双轮篷车，约需两刻时间才能回到闽浙总督府，我邀李制军大人一起上车，我请李制军与我坐左右两侧，多罗格格佟佳氏则作中间主位，以求安稳，之后我将七月十七日以怀孕的母猪做实体试验结果，以及剖腹生产之后七天的观察结果，详详细细、巨细靡遗地向这位干姊姊说明一遍。
　　详细程度当然比在首长会议所说大有不同，李制军听完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佟佳氏则仍皱着眉头问道：「你下月中要先行之事，就不能找人替代吗？」显然这位干姊姊心中仍然忐忑不安。
　　我说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永不言败，迎难而上，知难而退，才见本色，推诿旁人岂是大丈夫所应为。姊姊的事我已做了最完整的安排，而且所有的安排都以书面为之，总共超过二百页，有图标也有文字说明，可谓万无一失，请姊姊安心的准备做母亲吧！
　　多罗格格佟佳氏一听鼓掌叫好，说道：「弟弟说得对，是我一时胡涂了！」我把周令慈、郑棉两位佳人也请上车来，介绍给干姊姊认识，说道：「到了生产时，若姊姊不喜旁人在场，这两位就是我的助手，是自己人。」
　　多罗格格佟佳氏笑呵呵的说道，芳兰已通知我了，我都知道了。说罢拿出两个用香囊包着的如意出来，做为见面礼。满族妇女视上等的如意为最贵重的礼物，还可用做为镇宅之宝，成为身份、地位的象征，这个礼物送得有点贵重了。
　　不一会儿，马车已停在闽浙总督府大厅之前，下了车一行人进入大厅，这几天都没下雨，时序已接近秋分，天干物燥的，众人都吃了不少的灰，总督府已在大厅之内准备了十几盆水及毛巾，让大家梳洗一下。
　　我笑称一路行来都没受到这么细心的照顾，这应是姊姊的安排吧！李率泰答：「正是，以前我也没有这个待遇过呢。」多罗格格佟佳氏说道：「我这个弟弟为我做的事，我虽然平常都大辣辣的，但是其实心里清楚得很呀！这点儿照顾算得了甚么。」
　　多罗格格佟佳氏继续说道：「由于你们有重要的公事要谈，今天的晚餐就没有安排家宴了，只是个工作晚餐，你们就边吃边谈吧，我到厨房张罗去了。」我说道：「以后要吃姊姊做的菜机会多的是，姊姊现在还不能太劳累，平常以走路运动即可，还是少进厨房为妥，好让大家都安心啊！」
　　今天的会议正好有件事要请教姊姊呢，我们先谈八个佟佳氏家族来人安置事宜如何？首先为免朝廷迁怒姊姊在京家人，我已请承恩伯部派遣八艘战船，将溯京杭运河直入扬州接人。此外，我想他们都是京官，因此请承恩伯部接到人后，将先送往生活条件较好的马尼拉安置。
　　另外一方面，马尼拉原西班牙的总督府，将作为我军总部一段时间，八位佟佳氏京官的原职称、专长、期望与兴趣，也请姊姊告知，以利安排适当的工作，希望不使来人受到任何的委屈。接着我们一起步入总督府大厅一侧的会议室，里面摆了一个大圆桌。
　　这时厨房已经开始布菜了，我请大家一面用饭一面谈事，菜肴果然丰盛，多罗格格佟佳氏说明：「今天可能是我们短期内在中土的最后一次聚餐，因此我用满族八大碗来招待弟弟，其中有很多食材一时找不到，因此找了不少的替代品，但仍尽可能保持原味，这可花了我不少精神与时间一再试做而成的。
　　其中有雪菜炒小豆腐、卤虾豆腐蛋、扒猪手、灼田鸡、小鸡珍蘑粉、年猪烩菜、御府椿鱼、阿玛尊肉等八道菜，请大家细细品尝，做个留念。我现在不适合吃这么重口味的菜，就不陪你们了。弟弟要的数据我今晚会把它写好，明天交给弟弟参考，也感谢弟弟费心的安排，你这样的安排非常的令我满意。
　　至于佟佳氏来人的工作安排，请弟弟不用顾忌他们的原职称，只要适才适用即可，至于受点委屈甚么的，也是一种历练。我会告诉他们来到新的组织，一切都要从头来，过去的成就已经过去了，将来都要靠自己的努力，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不能再以京官自居。」
　　我这位多罗格格佟佳氏干姊姊向我致意后就退出会议室，我说既然这样，我们就先享受多罗格格精心为我们准备的满族八大碗，可不能辜负她的一番心意。果然样样精美可口，一个种族要强大，首先要能吃饱，吃饱之余就会变花样求吃好，入关后二十年了，已经能好吃到不输给汉人。
　　享受了一顿精致的晚餐，稍事休息后正准备开会，警卫班的哨长带来两位客人，一看赫然是刘建平、刘轩父子两人，刘建平表示，首先非常感谢我们的当头棒喝，他们才晓得事态严重，差一点就走向灭族的惨境而不自知。
　　不过经族老开会决定，仍有一部分人，约有八十余人，仍不愿离乡背井，他们都将遁入离此四百里的岩山山区，那是他们家族开基祖的发祥地，现在还有七、八户人家住在那里。
　　其余共有472人将随我军行动，明天就开始变卖田产，变卖所得纯属主公的恩赐，否则也是顷刻间化为乌有，因此要捐出一半助饷，更别提补偿甚么的了。至于刘轩夫妻请主公带在身边供主公驱遣，主公若觉不适用，随时可以遣回，绝无怨言。
　　我说道，很高兴你们家族的这个决定，明天我就要去拜访黄公爷，他听到这个消息一定很高兴。至于助饷之事就不必了，我军将来会正式立法，保护私有财产，即使官府为了公共利益需要征用私有财产，都会有所规定，并给予适当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