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北澳岛乃 义士之乡

　　第081章北澳岛乃义士之乡
　　次日天尚未亮，哨船已在岸边等候，我等即准备上船，但见152位张煌言部之先锋战士由沈光文率领，一齐跪地送行，我已来不及一一扶起。
　　只好站在船头，大声说道：「各位战士的义行将名垂不朽，是大明朝廷对不起你们，我只是略作补偿，你们受之无愧。
　　将来北澳岛我将辟建为国家公园，以供后人景仰、效法各位的义举，并立碑纪念，纪念碑文我都想好了，题曰：『北澳岛乃义士之乡。』请不用多礼，来日再见了。」
　　哨船缓缓驶出三沙港，我挥挥手与沈光文等152位战士作别，他们也站起来挥手答礼，态度恭敬真诚。
　　哨船开进大海，船上货物减少，摇晃得更厉害，但速度更快，午时不到已驶近鹜江口，顺着鹜江行驶三十余里，有一条支流名曰横阳支江，它是流经苍南县城的小河道。
　　我们的目的地是玉苍山，因此仍沿着鹜江主流西进，在五十里处又看到一支流，应该就是通往玉苍山的沪山内河了。
　　沿着沪山内河转向南行约二十里，就看到玉苍山入山口处的一个渡头，远远的看到有人头隐约地移动，应是老禁卫军前来接头的人。
　　待我下船时，树林里走出五个人，带头的赫然是方军长本人，另有四名战士应是他的护卫或传令官，方军长等人已来此二十天，但见精神更加健旺、目光炯炯，此处山林真是养人之宝地啊。
　　我将北澳岛遇见张煌言部之先锋战士沈光文等人，及其困难情形告诉方军长，请他先挪出一些带得动的食物装船，找个隐密处让哨船停靠，明日天亮再让他们带回去。
　　方军长立刻要他的护卫去办理，同时招呼哨船战士停靠、休息等事。我与方军长找个林荫处，坐在石头上，将目前搜集到的讯息，尤其是杰书及其八百护卫的可能动向，做了一个整体分析。
　　我预估杰书应不至于从杭州出海，走海路南下。走运河不比海路，估计杰书没这个胆量，而且江南水师是以航行江、河、湖泊见长，航海并非其强项。
　　因此我军仍应将注意力放在陆路，方军长表示依据他们现场勘查的结果，苍南县城内约有八千人居住，苍南县衙门也未受迁海令影响，衙役俱全。因此拟在苍南县城西南约三十里处，横阳支江进入玉龙山前的官道设伏。
　　预计杰书会动用二千五百民夫，加上其护卫总数将超过三千人，浩浩荡荡南下，由于此处官道狭窄，队伍拉长正好动手。而此时送行的官员也该回去了，因此也不虞伤及无辜。
　　而且抢来之物资及俘虏，可以继续走官道南下约三十里，即是福鼎渡头，货物、人员上船后，沿沙埕河自沙埕港出海，还可节省一天以上的行程。
　　若在苍南县北设伏，人烟稠密容易泄密，苍南县南设伏，人烟稀少较无泄密之虞，运送物资也便利。以上请主公定夺。
　　我心想，正要在人烟稠密处下手才好泄密，让耿继茂喝一壶的，而且玉龙山离闽省太近，我有点不放心敦达、李率泰是否会受到牵连。所幸泄密一事，只要放走几个人，应该没多大问题。
　　方军长等人在此辛苦了二十天，可不能浇他的冷水，我一想到此点，就着实称赞方军长一番，并满口答应了这样的安排，但请多派人至苍南县鹜江以北侦查，随时回报杰书的动向，估计这一、二天就要到了。
　　我请方军长立刻联络承恩伯周全斌部，请派一百二十艘大船三天后到福鼎渡头接人、接货。
　　方军长继续说明其兵力部属，在玉苍山有兵力一千人，主要是用于堵住退路，不让敌人轻松逃走。在玉龙山则有三千五百人，主要功能在骚扰、偷袭、恐吓、累垮、最后击溃敌人，同时避免民夫逃走，以继续为我所用。
　　另有五百人则散布于玉苍山、玉龙山之间的官道两侧山地，假扮成平民，一方面看守我军囤积的粮食，一方面做好附近平民的军政、军民友好关系。
　　现在我军已在苍南县及附近村镇搜购约一万石粮食，主要是以稻米为大宗，现在市面上要买到米已相当困难，而且市价已上涨至原先的三倍。
　　次日一早，我要方军长顺着官道，带我到玉龙山我军主要的集结处，一路上官道两侧都是山坡，林木茂盛，树丛处处，的确适合埋伏。我心里已有了主意。到了我军集结处，我请方军长召集排长以上干部集合。
　　埋伏在玉龙山总数三千五百战士，排长以上干部就有二百余人，集合后，我说道：「方军长选择此地埋伏，我非常认同，各位请看官道两侧都是山坡，林木茂盛，树丛处处，尤其是西侧。
　　因此我请大家以排为单位，排与排相距五十尺散开，每排设三道埋伏，每道埋伏向后方延伸，相距三十至五十尺，并需负责掩护前面一道埋伏的同僚。
　　排长、副排长则在后方二百至三百尺处设置集结点。西侧林木比较茂盛，因此设置七十个埋伏点，东侧设置三十个埋伏点。
　　每道埋伏都只允许做一次攻击，攻击后就要马上撤退到下一个埋伏点，不允许在一个埋伏点做第二次攻击，切忌贪功躁进，以免遭到反击，造成伤亡。
　　最后都向排长、副排长处集结。如果敌人溃散可以追击，但只要可能有危险时，必须立刻停止追击，宁可放过敌人。
　　如果敌人锲而不舍的迫近排长、副排长在后方设置的集结点，则应立即散开，另外再设置三道埋伏，如此周而复始，直到敌人累垮。
　　我们的敌人是那八百护卫，民夫除非有攻击的非友善行动，基本上不予攻击。当听到第一声枪响时，就是全面发起攻击的信号。
　　我不希望此次行动有任何伤亡，即使脚踝扭伤也要避免，要做到这个境界，有两点请所有的战士必须确实做好。第一先确认好各自的埋伏点及撤退点，充分熟悉其地形地势，最好事先试跑几次。
　　第二要做好伪装。稍后请仔细看好我示范的伪装方法，回去后要同僚们不厌其烦地确实做好。示范完毕后，我要做个总结，然后请方军长指挥，开始分配真正战斗的埋伏点。」
　　接着我示范伪装方法，把树枝插满头盔、肩膀、前胸、后背、屁股甚至于手脚，而且要插牢，转移埋伏点时若有脱落，也要立刻补上，请勿轻忽伪装的功效。
　　接着我请传令官将我的话记录下来，准备将来编汇成册，作为军官团之训练教材，我继续说道：「我军此次的行动是游击战术中的袭击战与伏击战之综合战术，所谓『袭击战』是乘敌不备，对其实施突然攻击的战法。
　　通常选择战斗力不强，防备不严，便于袭击的驻守之敌或运动之敌，以迅速而突然的动作，速战速决，快打快撤。
　　至于『伏击战』，是袭击运动之敌的战法。分为待伏和诱伏，待敌或诱敌进入伏击圈时袭击之。伏击战要求秘密隐蔽，突然发起攻击，速决歼敌，快打快撤。
　　两种战法都不强调歼灭敌人，但都强调快打快撤，以保留我方战斗力，拖垮敌人的战力、意志力为主要原则。由于此次的战斗涉及二千多的民夫，为免伤及无辜，我军就不在道路前方设置陷阱、诡雷等高杀伤力的战术手段了。」
　　当方军长正准备部属埋伏点时，有位传令官骑马赶过来，看到我恭敬的行个礼，随即转向方军长报告，杰书今晨从平阳县出发，浩浩荡荡南下，总数有超过三千人，一路催促似在急着赶路。
　　我心想从平阳县到苍南县只有五十里路，不到一天的路程，指挥官如果体恤战士、民力，应该还可以比正常行军更为从容，何必催促也不需要赶路啊。
　　难道他想一口气赶到福鼎县，那可是120里路啊！一般的战士都有困难，何况运送重物的二千多位民夫。
　　怪不得敦达收集到的杰书资料重点有三：杰书没有实际上战场的经验、非常好面子、对下属苛刻寡恩。今天一印证，这三点他都做到了。
　　依据历史，杰书一生丰功伟绩，莫非全凭运气。杰书，礼亲王代善孙，祜塞第三子，康熙帝堂兄。顺治六年（1649年），次兄精济逝世，杰书袭爵封为郡王。顺治八年（1651年），加封号为康郡王。
　　顺治十六年（1659年），因其伯父巽亲王满达海被追论前罪，最终被追夺谥法及碑文，降爵为贝勒。满达海之子常阿岱亦因父罪而被降爵为贝勒，礼亲王一系的爵位由杰书承袭为康亲王。
　　杰书是康熙初、中期将领，正白旗督统，奉命大将军，平定耿精忠叛乱，逐郑经回台湾。康熙三十六年卒，51岁，谥号「良」。
　　史家对少年康熙皇帝在整个平定三藩之乱的战争过程中临危不乱、调度有方多有称许之词，康熙皇帝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当居首功自无疑问。
　　其次是康亲王杰书，杰书仅一年多就逼降耿精忠，逐明郑政权，使得吴三桂孤军对抗整个中原大军。杰书被评定为功劳第二，其次才是郑亲王喇布和安亲王岳乐。
　　由此观之，很多人都认为只有「时势造英雄」，并没有「英雄造时势」这回事，确实是有几分道理。
　　我想还是应该要料敌从宽，说不定他有甚么过人之处，是我们所不知道的，如果杰书真的准备一口气赶120里路到福鼎县，那约在未时末可到此处。
　　现在是卯时中，只剩四个多时辰，因此我请方军长加紧布置。并请方军长派一个人，带我到玉苍山我军埋伏之处，我需要到那里也先做一番布置。
　　玉龙山与玉苍山两者相距三十里，脚程最快也要一个时辰，因此方军长建议我骑马过去，到玉苍山入口处，方军长的传令官告诉斥侯。不久，但见五房黄土堂堂主姚必达匆匆跑出来，我问道：「伯父怎么在此。」
　　姚必达答称：「属下现在是老近卫军第一师第一团团长，奉方军长的命令埋伏在此，不使敌人轻易逃走。」
　　我说道：「请伯父召集排长以上干部来此集合，我有重要的战术要跟大家事先沟通好。不到一刻时间，八十余位排长以上干部已到齐。」
　　我说道：「请各位到此集合，最主要的目的是要提醒大家，不可以冒险行事，我不希望有同僚因此战役而牺牲，甚至于受伤都不是我所愿见的，因此要跟各位说明，游击战术在此环境及情况下的运用方法。」
　　我继续说道：「我们来此打这一仗的目的，并不是要占领这里，也没有必要把敌人杀光，我们的目的首先是练兵，让大家熟悉游击战术。
　　其次是抢一些资源补充军需；最后是在清廷内部埋下互不信任的种子。因此各位的首要任务是保全自己，行有余力，则要把敌人吓得不敢回头。
　　要如何做到这个境界，我现在就向各位介绍游击战的『破击战术』。」所谓破击战术，是以破坏敌方重要军事目标为主的一种战法。也称破袭战。
　　破击战的目标，通常是敌方的交通运输线、后方补给系统、指挥通信系统和重要技术兵器基地等。破击战目的是为了造成敌方交通瘫痪，指挥失灵，补给困难，力量削弱和精神紧张甚至崩溃。
　　进行破击战，必须有周密细致的组织计划和充分的技术准备，以出敌不意的方法和行动实施之。
　　因此当敌方最后的队伍通过并脱离视线时，我们就要赶紧行动，首先布置三道绊马索，让往回从官道准备逃走的敌方领导人，失去指挥、通信、调度的能力。
　　其次在三道绊马索的后面设置五十尺的陷马坑，之后再设置陷阱五十至一百个，视时间许可而定，陷阱内插上长短不一削尖的竹签。
　　最后敌人一定不敢再走官道，只能向两侧逃逸，西侧林深树茂，只有乱了方寸的敌人才会乱窜至此，多数人会往相对平坦的东侧逃逸。
　　我们就在西侧部属三百人，东侧部属七百人，事先找好适当位置埋伏好，尽量散开，每个埋伏点最少相距三十尺以上。
　　埋伏之前请各位先做好伪装，接着我又示范一次伪装技巧，并交代同一个埋伏地点不允许做出第二次攻击。切忌贪功躁进，以免遭到反击，造成伤亡。
　　必须要在敌人回神之前，立刻转进到另一个事先预定好的埋伏地点。转进中伪装如有脱落时要立刻补上，请不要轻忽伪装的重要性。
　　交代完毕，我向姚团长及八十余位排长以上干部告辞，回到方军长在玉龙山的总部共享午餐，轻松地等待杰书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