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用白话文 一样优美

　　第060章用白话文一样优美
　　船在莆美镇与云霄县之间的渡头靠岸，林朝及50名战士立刻列队于走道两侧，护送学生下船，我还是最后一个下船，并一一与战士们致谢。
　　从渡头到陈政墓园约八里路程，半个时辰可到，但我请林朝带路，先到半路旁的云顶土楼参观，一路上芳兰、芳菊及几位中华青年营的女生，轮流抱着婴儿随着队伍走。
　　林足小小年纪，一路上也好奇的东张西望，而且一点也不认生，真是天生吃百家饭、穿百家衣的好料子。吴夫人没事，反而不知为了何事，一直在唠叨吴仪、吴芊两个女儿。
　　到了云顶土楼，可能是受到四月间战争的影响，周遭土墙斑剥的厉害，里面看起来并没住人，大门也没锁，显然原屋主走得匆忙，我怕有坍塌或有匪人藏匿的危险，要众人先在外面休息，我先往里面查探一下，林朝也赶忙跟上来，我要他照顾好学生就好。
　　我推开大门看了一眼，未发现任何异状，随即入内，云顶土楼内圈直径约200尺。外围壁厚约7尺，总面积约五甲。
　　最外环有四层楼高约36尺，每层七十二间，四层共两百八十八间。内一环两层，每层四十间。第三环为平房，有三十二间，最中心一环为祖堂中厅。
　　全楼共有四百余间房，四部楼梯，三眼水井。外环的敞廊宽约三尺，一层全是厨房、餐厅，二层是仓库，三、四层为居室。
　　云顶土楼是个在同一圆心上，环环相套四重圈建筑，应属土楼之大者，其活生生的气势，颇令人心里造成了强烈的震撼！
　　查探完毕，云顶土楼目前虽无人居住，但结构完整，并无坍塌之虞，亦无匪人盘据，我即向外招手，请同学入内参观。
　　我直接引导同学们进入最中心，第四环祖堂的中厅前广场，298人站在广场，一点也不拥挤，我问同学们，住过土楼的人请举手，居然有将近一半的人举手。
　　我说：「各位同学们有很多人住过土楼，但是可能并不知道，它的奥妙及珍贵之处。
　　根据历史的考证，土楼的起源，可追溯到一千年前，唐高宗派遣陈元光戍兵漳州，有58姓落户闽南。闽南有许多圆形山头，至今还遗留古代兵寨的遗迹。圆形的山头自然不宜筑方形山寨，因此山寨遗迹多呈圆形。
　　这些圆形山寨便是圆土楼的原型。最初的圆形兵寨只有一层，后来逐渐演变为民居，为了节省已经极为有限的耕地，便向高发展，成为多层圆土楼。
　　土楼若依形状分，约可分为圆楼、方楼、五凤楼三种。另外还有变形的凹字型、半圆型与八卦型。其中，以圆楼与方楼最常见，也常常两形状并存。
　　占地面积大者达数甲，且聚族而居的圆楼与方楼，以简单几何形建筑构筑于山岭狭谷之间，人造建物与周遭翠青自然景观，形成强烈对比。
　　其中，各土楼之间还有地道互通，遇外敌时，可以互相支持，或不支时可以方便逃走。
　　事实上，土楼没有那么容易被外敌攻破的，它的外墙底层多由花岗岩石块和大粒河卵石磊成，以三合土粘连，厚度三尺至八尺，因此也不怕敌人火攻；厚实的土墙，箭矢子弹不入，还可以抵挡炮弹。
　　石墙部分一般向下深筑六尺，以防敌人挖地洞。外墙底部一二层不开窗，十分严密。大门的门框由大块花岗岩凿成，大门用二、三寸厚的木板制造，外包铁甲。
　　为防敌人火攻，大门顶部筑有灭火水槽。土楼外墙最高层，四周设有射击孔，土楼居民可以从射击孔用枪械或弓矢，居高临下射击来犯的强盗或敌人。射击孔外小内大，便于枪管或弓箭左右上下移动。
　　土楼的环形走廊，俗称走马廊，利于防卫人员、箭矢和弹药的调动。一些土楼没有走马廊，代之以紧靠外墙内壁的环形通道，作为战时人员、箭矢、弹药调度之用。
　　闽省西南许多村落的土楼，更聚合成土楼群，形成联防布局，易守难攻。土楼底层仓库储备粮食弹药，可以维持几个月。在紧急情况下，土楼内还有暗道，可通往邻近土楼或田野，便于居民撤退。
　　一千年前发明土楼的陈元光，因开发漳、潮地区的业绩，受到历代朝廷的褒崇。唐玄宗赐赠陈元光为豹韬卫大将军，临漳侯，谧忠毅文惠，后又追封他为颍川侯，赐『盛德大祀之坊』。
　　宋徽宗赐与陈元光『威惠庙』匾额。宋孝宗加封陈元光为灵着顺应昭烈广济王，这是陈元光死后首度封王。明朝又改封他为昭烈侯。漳州地区人民把他尊为「开漳圣王」，崇祀他的庙宇遍及闽南甚至侨乡各地。
　　要不是陈政父子两代的经营，整个闽省，更别提广东了，至今可能都还尚未开发。但由于铜山分校周遭并无开漳圣王的遗迹，因此校长选了陈政墓园做为野外教学的第一站。
　　唐高宗总章二年（669年），陈政奉旨以岭南行军总管，率兵来闽平乱，屯垦云霄，置宅于火田村。不久病殁，葬于将军山。其子陈元光袭其职。因此我们要去拜访开漳圣王父亲陈政的墓园。现在开放给同学们自由参观，这座超大型的土楼半个时辰。」
　　自由参观时间，许多同学都来问，有关土楼的种种，其中问得最多的是，既然土楼有这么多好处，为何只在闽南流行。
　　我回答说：「土楼好处很多是没错，但也有其发展的局限，首先，它造价太高，付不起分摊费用的人，就不能住进来，只能散居在外，别说土匪，有时还要遭受野兽攻击。
　　同一宗族的人，就这样硬生生分成两类，富人受保护，穷人只能自救，当然会心存怨怼。其次，有了土楼，常常官府都奈何不了，变成一个自主的领地，国家就无法做有效的统治，成为一盘散沙。
　　过去闽省未受教化的土著、土匪多，不得以才允许这种方式自保，但国家统一之后，官府若有能力保护民众时，就不可以有自主领地的情况再度存在了。」
　　结束了自由参观活动，仍由营千总林朝带路，开始往山上走山路，陈政墓园位于1300尺高的将军山半山腰，离地面约有400尺高度。
　　山路两旁林木蓊郁，沿途风景钟灵秀丽、景致天成、飞禽鸣唱、蝉声叽叽、水流潺潺、花间蝶舞、生态丰富，盛夏的烈日只能微微地趁隙而入，坡道平缓，走起来舒畅无比。
　　我带着大家高声唱九九乘法及注音符号表，才各唱三遍就抵达了陈政墓园前广场，广场前面还有一溏池水，小山溪从一边流进又从另外一边流出，池水清可见底，游鱼无数悠哉悠哉，好一派太平景像。
　　离午时中还有半个时辰，我告诉大家，现在我要教唱我们的军歌，请大家拿出小笔记本和小铅笔记下来，接着我把军歌慢慢唱出来，歌名是：《无衣》，歌词是：
　　岂曰无衣？与子战友。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我说明这首歌的来源及出处，以及选中这首歌的三个主要原因。等大家都记下之后，我便开始带动唱，连续唱了五遍，几乎是欲罢不能。
　　我要大家停下来先用便当，休息两刻时间之后，准备攻顶1300尺高的将军山。我私下问吴夫人，等一下攻顶时，要不要就在此休息，我请两位女生在此相陪；两位战士在此守卫，攻顶结束后，我们还是要回到这里开营火晚会的。
　　吴夫人回答：「这里风景这么好，怎么舍得不去走走，不用担心，我的脚力好得很。」
　　休息结束后，我请战士们将行李放在广场一旁，留两人看守，此外我要同学们记得，我说过的登山要领，尽可能地避免起脚泡，之后我大喝一声：「出发！」
　　仍由营千总林朝领路，我在中间带唱军歌，沿上山僻静的小路走，天色出奇的没有烈日，羊肠小道、林荫小道、林木蓊郁，令人赏心悦目。
　　途中只有两处陡峭的短坡，就由战士在旁保护，虚扶着同学上去，不到一个时辰就到达山顶。
　　到达山顶，同学们兴致高昂，我请大家先欣赏四周风光，今天还要向各位介绍陈政的事迹。
　　一刻时间之后，我问大家，站在山顶欣赏四周风光，是否有豪气干云，气冲牛斗，壮志凌云的感觉。请各位拿出小笔记本和笔，我跟各位唱一首最切题的诗，是唐．杜甫所作，诗名《望岳》：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这首诗绝对是绝妙的好诗，艺术上的价值无上。他文笔鲜活，灵气逼人，令人惊艳；但意境幽远不明，诗意隐晦难解，在华丽的词藻下，另有寄托。不是一般人能体会的。
　　这种问题在我修学佛法，苦练止观圣道时，最是刻骨铭心的痛。由于佛家的止观圣道，是一门非常细致的修行工作，差之毫厘就谬以千里。
　　而古代有成就的高僧，都喜欢用一首诗，来描写其悟道的心得，后人照练往往陷入泥沼，穷其一生清苦勤修，结果是一事无成。
　　我举一个禅门公案，让大家进一步了解，这个问题的可怕程度，圆悟克勤大师是禅宗临济宗杨岐派的祖师，据说自幼禀赋聪异，一日能记千言，过目不忘，有神童之称。
　　他参访过许多著名禅师，后来投到五祖法演的门下。却迟迟不能悟道，最后是由两首香艳诗而悟道，真是莫名其妙。
　　大意是这样的，有位提刑举京官刚巧辞官返回蜀中，特来向法演问道：「什么是祖师西来意？」
　　法演回答说：「提刑大人，你少年时代可曾读过一首艳诗？
　　一段风光画不成，洞房深处恼予情。
　　频呼小玉缘无事，只因檀郎认得声。
　　后面这两句和祖师西来意颇为相近。」
　　克勤刚巧从外面回来，听到这段公案，满脸疑惑地问道：「刚刚听到师父对提刑举一首艳诗，不知提刑会也不会？」
　　法演知他开悟的机缘已经成熟，遂迅雷不及掩耳地大喝一声：「什么是祖师西来意？庭前柏树子呢！」
　　克勤顿悟，将自己开悟的心得写成一偈，是一首更为香艳的诗，呈给师父：
　　金鸭香炉锦绣帷，笙歌丛里醉扶归。
　　少年一段风流事，只许佳人独自知。
　　五祖于是对蜀中的禅门耆旧传出消息说：「我的侍者终于参禅悟道了！」克勤成了法演最杰出的弟子。
　　前一首诗，是讲到夫妻间闺房之私密事，虽非所宜但也就罢了；后一首诗，却是讲到在外眠花宿柳，惹草招风的龌龊事。居然可以这样参禅悟道，对佛法如此不敬，真是气死我了。
　　所以我想有必要推行简单易懂的白话文，让更多的人，都可以经由简单的文字，学到想要学的东西。更重要的是，从此文章但求精准，以有效传达讯息为主，不得故意隐晦艰涩，虽然可能少了些灵气，词藻也许不够华丽，但也可以很优美的。
　　我试着把杜甫的这首《望岳》诗，用白话文，先以重叠复沓的形式，不断的递进，层次分明的发展；后以倒卷珠帘的方法，将主题鲜明的衬托出来，各位看看，是不是更容易懂，更容易引起共鸣，也不失高雅：
　　啊，泰山，你是多么高大！
　　山南山北，一碧无涯。
　　大自然凝聚着神气秀异，
　　阴阳向背竟像有早晚之差。
　　极目追寻暮归的群鸟，
　　胸中涌起重迭的云霞。
　　我定会登上你的顶峰，
　　看群山都俯伏在你的脚下。
　　至于开漳圣王父亲陈政的事迹，今晚营火晚会时，在陈政墓园前广场再向各位介绍，将会更有临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