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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塘夜色浓。身穿金袍,宛如女帝的徐清颜,一步跨出,风雷声阵阵,盖过所有读书人的吟诗声。
苏牧皱眉,心中对这位镇南郡主,实在喜欢不起来。
骄纵,高傲,霸道。这些都不是他所喜欢的字眼,可偏偏,这些字眼都在徐清颜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所以听到身后风雷声,苏牧出自身体本能,第一时间就躲了过去。
徐清颜没有抓住苏牧手臂,不过还是抓住了苏牧的衣袖。
“徐郡主,男女授受不亲。”
苏牧只能说出这句十分老套古板的话。
果然,这句对于天下九成女子,都有着极大束缚的话语,却被徐清颜置若罔闻。
“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没听说过。”徐清颜抓住苏牧衣袖的玉手,又抓紧了几分,“并且,这句话对你我而言,并不适用。”
苏牧被徐清颜的目光扫过,浑身不舒服,顾不得去想徐清颜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
右手猛地一扬。
咝啦——
布帛撕裂的声音,在这条街道中,分外刺耳。
徐清颜抓着半截衣袖,脸色难看至极。
一座座阁楼上边,那些士子文人,也被惊得成了一尊尊泥塑木雕。
苏牧胆子未免太大了一点。
这可是镇南郡主徐清颜,过去十三年间,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她的一个不高兴,而丢掉了性命。
“一身傲骨,铮铮不屈。”
一座阁楼上,有白衣儒生轻叹。
他的身后,有不少文人听到这话,点头表示赞同。
苏牧这种威武不屈的骨气,让他们十分尊敬。
哪怕苏牧只是一位,连最基础的诗词都写不出的武人。
另一边,钱塘城文才最高的蓝裳年轻人,听到白衣儒生这话,不由笑了起来。
“君子时拙则拙,时伸则伸。这哪是什么傲骨,分明是迂腐。”
蓝裳年轻人身后,同样有一大批文人,对其话语表示赞同。
有人更是低声笑道:“这人打油诗都作不出,哪称得上君子。”
一时间,街道两畔,也燃起火药味。
君子之道,若不同,则不与相谋。
“闭嘴!”
徐清颜被吵得心烦意乱,冷喝一声,恍若暴雷突响。
阁楼上的士子文人,当即不再出声。
徐清颜一点点将那半截衣袖攥入手心,看着苏牧即将抬步的背影,冷声道:
“苏牧,你当真要走?”
苏牧头也不回,只点头道:“当真。”
徐清颜眉头拧成死结。
她有些不知所措。
打一巴掌给一个枣,她巴掌早早打了出去,可苏牧执意要走,她帮苏牧写诗封住背后那些士子的口这颗枣,如何能送得出去。
跟了徐清颜很多年的那位丫鬟,此时站了出来,想要去拉住苏牧,好言相劝一番。
只是她哪拉得住苏牧。
清风扑面,苏牧已经一步跨出数米。
丫鬟既尴尬又哀怨。
这时,她在苏牧荡漾出的风中,看到了一张纸。
却是苏牧半截袖袍被撕,刚才为了和这丫鬟拉开距离,动作幅度稍大,以至于剩下半截袖袍中的纸张,飘落了出来。
苏牧第一时间发现,伸手想要将那纸张摄入手心。
可是已经晚了。
徐清颜先他一步抓住了那张纸。
“这么紧张,难道是情书?”
阁楼上,一些身段妖娆的女子,不禁这样想到。
不过那些士子文人,却一致觉得,这张纸是情书的可能性不大。
毕竟刚才苏牧那一句“对诗词不感兴趣”,让包括徐清颜在内的很多人,都认为苏牧不通诗词文章,是一个粗人。
既是一个粗人,又怎么做得出写情书这样的文雅事情?
就在这时,有人第一时间发现,刚才还面带寒意的镇南郡主徐清颜,脸上已然写满了讶异。
“到底是什么?”
徐清颜这个表现,令得这些人更加好奇。
“这四句诗……是你写的?”
徐清颜看罢,眼神复杂地看着苏牧。
苏牧皱眉,他记得很多关于江潮的诗词,可不愿意在这些文人士子面前说出。
一是因为,这些士子文人本身擅长诗词歌赋,在这些人面前当“文抄公”,难度有些大了。毕竟个人风格和经历不同,很难与诗词相匹配。若是被人拆穿,反倒惹一身骚。
二也是因为没有哗众取宠这个喜好。
可是没想到,之前一时意气写下的四句诗,居然还是落到了徐清颜手中。
“郡主,此诗并非我写。”
苏牧看着徐清颜没有把纸张还回的意思,干脆也就不去争了,反正自己已经说了,这四句诗非他原创,为以后省去了很多可能发生的麻烦事。
麻烦这东西,没有谁会喜欢,苏牧尤为如此。
“郡主,告辞。”
苏牧本想说再见,可想着还是不要再见为好,所以最终离去,也说的是比“再见”显得更加冷硬决绝的“告辞”。
留下眼中惊讶之意未消的徐清颜。
“郡主?”
丫鬟轻唤,不知道还要不要去追苏牧。
徐清颜如梦方醒。
看着手中那张纸,眼神变幻不定。
良久,她转过身,看着一群目露好奇的士子文人,冷然问道:
“刚才,是谁说苏牧不会作诗?”
嗓音清冷,令得所有人打了个冷战。
同时,刚才说这话的那位儒生,面色惨白,后背衣衫瞬间被冷汗打湿。
徐清颜怎么突然就秋后算账了?
其他文人也有些疑惑。
特别是徐清颜那句话,就好像……苏牧其实会作诗一样?
蓦地,这群人脑子嗡鸣一声。
苏牧会作诗,这句话在他们脑海中久久回荡。
难道苏牧真的会作诗?
徐清颜冷哼一声,将夹在指间的纸张,随意掷出。
薄薄的一张纸,立时如飞刀一般,划过那位汗如雨下的文人脸庞,带起一串血线,钉入其背后的朱红柱子上。
钱塘城最负盛名的那位蓝裳年轻人,稍有犹豫,还是将那张纸从柱子里拔了出来。
目光落在纸上的黑字上。
字迹很潦草。
不是草书那种肆意的潦草,单纯就是写字难看的潦草。
但是,这并不影响蓝裳年轻人,看懂这四句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