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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章 超越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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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于一个优秀警察的习惯,尽管终于能和慕名已久的偶像说得上话,崔西还是按奈住了雀跃的心情,在公共场合中没有透露对方半点信息。只不过,她下场之后与幻夜博士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能与你合个影嘛……”俨然一个充满希冀的小粉丝面对大明星那样,这和刚才完虐维加的真是同一个人吗?
  不过幻夜当然不是什么大明星,虽然他的大名做为GASC所长广为流传,但他从来没在媒体上露过面,鬼才认识他。可能是他依然在思考之前那个问题吧,在答应合影之后,就凑近询问是否能配合他调查一下自然美的极限,一番话说得崔西直接懵逼,这人到底在说什么啊?
  在很多人的围观下,幻夜毫无顾忌地同时掐着崔西与雪儿的漂亮脸蛋扯了扯,口口念念有词:细腻度手感很好,弹性也足。维加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他快被雷翻了,不得不上前按住幻夜博士的肩膀,眼角直抽的让他注意场合,有什么话不能去车里说吗?
  然而这一幕早被人录下来了,被上传到网络上,从此一个长得酷似GASC所长的人成了男性公敌。
  “我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有人在网上举刀叫嚣到,扬言如果见到真人,一定要剁掉他的咸猪手。
  这些因素都无法阻止幻夜,他决定了的事,只按自己的想法走,他是改变环境的人,而不是适应环境的人,所以离开暴怒武馆之后,他和崔西交换了一下条件,他陪着崔西游玩一天,而崔西则配合他调查研究,甚至跟到GASC里去。
  “你突然做這么多余的事,自己的项目搁置了?”临别之际,维加问幻夜道。
  “当然没,这耽误什么了?我现在在放假耶,本来就没埋在‘时间轴’项目上。”幻夜博士耸肩回到。
  這么一说的确如此,维加实在是无话可说,那就随幻夜去吧,能否遭得住也是崔西的事。
  幻夜从科学的角度发掘艺术,探索艺术对智慧之源的潜在刺激影响,可以说他也是艺术家中的一员,只是手段更为高明罢了,掌握了必定能让大多数人欣赏的“艺术化”手法。如果德兰托的城市规划者也有幻夜这个水平就好了,那么当初设计的拓扑结构便能得到更为广泛的群众认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认为是杂乱无章。
  仔细看城市地图能够发现,德兰托市的分区的确是一个拓扑结构,只不过人们都在忙于寻找下一个编号区在哪,反正相邻编号没挨在一起就是乱,谁管你什么艺术结构,连路都找不到了好吗。有人认为是德兰托的混乱布置放大了阴暗面,为一些不可告人的组织提供了便利,纯属无稽之谈,别人真要想搞事,哪怕你城市做成方形拼图又跟他有个锤子关系。
  在一处神秘地方,看起来就像是一座生化实验室,没错,就是电影里那种到处布满一个个容器,里面装着各种奇怪的身体组织的房间。一个老头子坐在控制台前,仔细检查着执行代码,确保万无一失,换做几十年前,老头子可不会弄這么麻烦,根本不会有什么老眼昏花,直接操刀自己上了,还写什么代码。
  这个老头就是汤伟森博士了,进化论中的骨干人物之一。让一个黑帮组织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与警察对抗,汤伟森博士功不可没,要知道现在的警察可与过去完全不同,其设备之全面,在局部作战上几乎与军队无异,反正一般小势力看见警察如同虎狼,绝对不会去招惹的。汤伟森身边有三个助手,现在也是在帮忙检查执行代码,这种重要实验,他们可不敢自告奋勇上去亲自操作,万一出了错那怎么说也要负个全责吧。
  最后终于检查完了,一个助手松了一口气,然后看着汤伟森博士按下了启动开关。在观察窗前方的培养容器中,有四个机械臂伸出探针划向浸泡其中的一具人形躯体,这具躯体,正是汤伟森博士利用之前获得的神之环基料制作的人造人原型。
  由于神之环几乎无法破坏,因此要对其做手术的话,一切前提就是要有能够破坏神之环的手术刀。眼前的探针与当初GASC处理毁灭天使的探针有些相似,但并非那种通过奇漩脉冲产生破坏力的手术刀,在不知道幻界基分理论的外面世界,汤伟森只能使用其他办法来达到破坏神之环的目的,得以依赖他相当全面的跨领域知识,以及在竞争对手艾拉姆博士的提醒下,他想到并设计了这一套光子手术刀,利用方波光子微爆来破坏神之环,尽管有些粗糙,但效果依然不错,类比上相当于过去激光刀与合金刀的区别。
  手术器具根据事先编好的指令游走,往这具神之环做成的身体中植入电子设备,以增加其功能。汤伟森博士无法做到直接创造DNA,令其生长成所需的指定功能器官,却能通过改造DNA令其生成一个框架器官,在成长完毕之后再配合外来的设备,便构成了一个完整器官,因为它本就是为契合这台外来设备而专门生长的订制器官。实际上,这已经是对该人造人进行的第二次手术了,第一次是将各种神之环身体结构部件拼凑起来,组成这个人造人全部身体,居然被汤伟森博士成功了,该身体成功存活了下来。
  现在身体还并没有意识,不过汤伟森博士并不担心,他自有应对措施,进展到最后一步时,只要解除对该人造人大脑的养分控制,对方就会苏醒过来,进入懵懂学习阶段。汤伟森博士唯一担心的就是,他通过模仿人类DNA所拓映出来的这个神之环大脑,究竟能不能用,因为神之环的特殊性质,搞不好同为大脑,但结构可能有些变化,否则相同的刺激无法在脑海中留下记号,那岂不是等于一个白痴?
  如果进化论中有一个对智慧起源研究深刻的顶级科学家就好了,这个项目完全可以合作,而不用现在这样让自己一手包办。汤伟森时常这样想到。
  在这之前,艾拉姆博士曾给他提过,如果当心拓映的神之环大脑无法工作,那么用逻辑人造智慧和局部智慧的联合部件来代替不就好了,反正又不需要这个人造人的创造力,只要他能听话和思考突发事件对策就好了。但很显然的,汤伟森拒绝了他,因为那样一来,这具躯壳又与神之环装甲的机器人有何区别呢?他可就是为了制造出真正的神之环人造人而在这上面努力的,无论如何,哪怕会失败也必须使用真正的智慧大脑。
  进化论组织还在努力着,在米兰达海域水下深处,艾丽娅却正像她说的那样,给自己放了个小休假。
  机器人们在雅心的全局控制下,日复一日的以极高效率展开建设工作,地面和空中不断有各种型号机器人穿梭而过,将一个个蓝图转变为现实。在中心钢铁大楼内,艾丽娅所处的房间仿佛置身于星空之中,上下左右全部是星之海,而她的身前,是一颗星球的AR模型。这颗星球并不是ALOR星球,也不是天文学中所发现的任何一颗星球,因为它是一颗钢铁行星,至少表面上看是如此。
  艾丽娅拨弄这颗星球,打开其外壳随手把一个个不同功能的城市模型往地面上丢,那感觉就像是在玩一个模拟经营类游戏,只是这个要更为复杂,因为它不能省略任何理论上真实的因素,因为这颗星球对艾丽娅来说,它就是真实存在的。
  以指为笔,在地图上画出一条超巨大的滑稽形状的河流之后,艾丽娅自己被自己逗笑了,她就听到雅心的电子音说到:“你真要這么设计,怕是最后整个星球都乌烟瘴气,有些事开不得先例。”
  “有什么关系,我就要这一个。”艾丽娅鼓着腮帮子回到。
  “你不怕以后别人叫这个星球为滑稽星吗?”雅心问到。
  “不怕,那就叫滑稽星好了,上面都是些滑稽机器人。”
  “天呐……”如果雅心有身体的话,它现在的动作一定是掩面。
  “开玩笑开玩笑,不要当真。”艾丽娅捧腹笑了会儿,还是端正态度安慰雅心到。
  “真是不巧,我也是开玩笑,如果你坚持起名为滑稽星,我也会赞同的。”雅心回答到。
  艾丽娅轻抚头发,转了转星球模型说道:“不过现在还只是空谈啦,得有那么一天才行。
  “有些困难,但不是问题,你我都有着最重要的先天优势。”雅心说到。
  艾丽娅笑了笑,她知道雅心指的是永恒,不过当一个人真的获得永恒的寿命时,她便不再看重这种优势了,而排除之后,两人还有着什么呢?她思考片刻,郑重道:“但显然靠我们是不够的。”
  “那再加上联集模块呢?”
  “总觉得还是缺少色彩。”艾丽娅想到。
  “嗯,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起码也要等到捕获文思尔之后才能真正考虑这个问题。”
  “好吧,的确如此,如何保住成果才是重点,我才不信总是能一帆风顺。”艾丽娅说到。
  关掉房间的星光投影后,这里恢复成一件空白房间的模样,如果趴在地上细看,会发现地面竟是由无数细小的玻璃珠组成滚珠地面,这使得这间房间用来播放AR画面的话,可以获得极佳的无限维度体验。出门之后,艾丽娅走在大楼的回廊中,她右侧是一排落地玻璃,可以一览到外面的所有情景,可惜入目全是金属的气息,初看可能会有点激动,但看久了不免产生视觉疲劳。
  “应该弄点儿植物来搭配一下才行。”艾丽娅不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但就是从来没去做过,现在哪有那个时间啊。
  从她身上的耳机中继续传来雅心的声音,对方询问道:“关于幻界摇篮系统,真的不再开发了吗?”
  艾丽娅手托在唇前,摇摇头道:“嗯,不用了,原来的系统有缺陷,能不用还是不用为好,现在我有了新的想法,它应该能够表现更稳定的,并且具备更完善的控制性,等完成了第七实验室我就开始重新设计起来,不少公式都得重写了。”
  “哦,新的系统该叫什么?”雅心问到。
  艾丽娅想了想,回到:“神之梦。”
  “这名字不错。”
  “嘿嘿……”伴随着笑声,艾丽娅和雅心在调侃与讨论中进入了电梯。
  三天之后,在属于汤伟森博士的实验室中,一群人穿着防尘服轻步进入,来这里准备做启动人造人最后的步骤,或许这已经不叫人造人了,而应该叫人造超人。
  在之前的步骤中,这具容器中的躯体已经被安装完整,它是以神之环为主体,辅以很多电子设备形成的半机械化人造超人,稍有缺陷的是,那些机械设备部分并非神之环的,这使得这个超人存在弱点,那就是受到的震动超过机械应力负荷时,内部器官会损坏,从而影响到功能,幸好在神之环皮肤和骨架的缓冲下,想要达成破坏条件,需要的动能冲击是一个现有常规武器难以达到的数值。
  这一刻,汤伟森博士略显激动,眼前的成果不仅仅只是一个人造超人,它所带来的意义在于,这是他一生的追求,是过去未完成梦想的延续。许多年前,他可以为友情和竞争放弃梦想,现在,在拥有友情和竞争的同时,他感觉这份梦想几乎唾手可得,鱼和熊掌两全兼顾,怎能不让人激动?
  他的梦想就是超越GASC,或者说,哪怕是持平也行,因为在更低的起点下,即使是持平,他也赢了。
  “来吧,准备开工。”汤伟森博士与助手们打着招呼,和善中带着一丝早已习惯的严厉。
  这次没什么复杂操作,充其量就是拨开一个个的发射扳机,打开人造超人大脑的养分控制器令其苏醒,然后解除遮断器对中枢神经的限制,连通神经系统,最后,就是最关键的那一步,观察他的大脑能否正常工作了。
  很快,人造超人的大脑被成功激活了,脑电波从直线开始变化,一点点增大呈现出标准的正弦波形,这意味着容器内的人造超人已经醒来,然后等了一会儿,再陆续解除对中枢神经的限制。
  “好好好,很好,继续。”汤伟森博士对助手说到,示意继续拨下解除开关。
  他拿起连接着容器的麦克风,对着话筒说到:“你好!小朋友,小伙子,欢迎来到这个非凡的世界。”他盯着脑电波,发现依然是一条正弦波,而且,完全就是标准的一元正弦函数,这让他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听觉限制解除了吗?”汤伟森问助手道。
  “解除了,老师。”
  汤伟森把头凑过去亲自看了眼,确实解除了啊,于是他又拿起话筒说到:“你好,现在你听到的,是你爷爷的声音,你成长起来之后,要叫我爷爷。”一边说着,汤伟森一边看着脑电波,可令人失望的是,那条正弦波丝毫未变,连一点变形都没有。
  这下可就淡定不起来了,汤伟森赶紧让助手们启动其他应激测试方案,针刺、电击、热烫等,一个个试过去,那该死的脑电波始终都是讨厌的标准正弦曲线。
  这样一来,先前担心的事还真成了现实,人造超人的大脑根本就无法接收刺激,或者说,从人类的大脑结构拓映而来的神之环脑是无效的,必须要开发出一种新的结构才行,但是这样一来,就涉及到智慧起源和DNA创造方面的知识了。
  老实说,汤伟森自认为在生物工程方面的学识已经算顶尖的了,看看旁边3个助手都是出类拔萃的行业精英,却只能给他打下手,这难道不就是明证吗。即使是这样,他觉得要研究出智慧起源的秘密和创造出全新DNA也是遥不可期,也许投入大量的时间加上极好的研究条件,再有绝顶天才的智慧最终可以做到,但是,他已经70岁了!而且,他的主攻实际上是机械和电气工程及自动化和量子力学,哪有那么多时间!
  容器内的人造超人可以说是活着,可是却是个油盐不进的植物人,这可就尴尬了。汤伟森博士颓然坐在椅子上,喃喃到:“为什么……为什么还是失败……”
  在旁边,3个助手们自然也高兴不起来,毕竟他们忙里忙外,结果最后得到个失败品,怎么可能甘心。其中一个助手恨恨说到:“唉,听说艾拉姆那边和瓦伦萨合作的项目有了突破性进展,再进行几轮实验就可以进入制样阶段了,而我们这边却在最后一步上突然卡壳,好不甘心啊。”
  “艾拉姆和汤伟森老师虽然算是竞争对手,但也是很好的朋友吧,我记得当年老师是为了和艾拉姆公平较量而放弃进入GASC的,因为艾拉姆申请失败了。”另一个助手提到。
  “这也未免太……意气用事了,不过如果老师当年进了GASC,现在大概就和艾拉姆是敌人了,但艾拉姆的智慧明明不弱于汤伟森老师,为什么会申请失败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申请也是失败了,听说GASC的考验并非学识和智商,而是对科学的热情和解决事情的态度,我自认为我对研究热情似火啊,为什么也会失败?”第三个助手说到。
  “鬼知道,你自己都说了是热情和态度,既然你热情没毛病那就是态度有问题,大概是不接收心理黑暗的研究人员?你就老实说吧,你是不是心理阴暗?”
  “放屁!你特么才心理阴暗,我们进化论曾经有好几个做过血腥实验的研究员去申请,结果还不是照样进去了,明显和心理阴暗没什么关系,真不知道那个所谓的态度到底是指什么态度,反正我进不去,也懒得想了。”那第三个助手叹气道。
  “这次我们这组算是彻底落后艾拉姆那边了吧,不扳回来以后可就抬不起头了,不知道会不会对老师的地位有影响。”
  “你想太多,受影响的只有我们而已,汤伟森老师在刺电防卫系统上的研究基本上已经出成果了,只是还没有做样机而已,如果他放弃我们这个人造人项目,马上就能和艾拉姆打个……至少是平手吧。”
  在一边助手们热烈讨论的时候,坐在椅子上闭目了好一会儿的汤伟森博士突然睁开眼,似乎想通了什么般朝助手们挥挥手,“过来,事情还没结束。”他说到。
  待助手们围过来之后,汤伟森用巴掌使劲拍了拍容器,发出砰砰的声音,然后他才说到:“此路不通,你们看到了,但我们材料还有一半,现在只能换个办法尝试。”犹豫了一下,他才拧着眉毛说到:“现在看来,艾拉姆提出的那个办法是肯定会成功的,但那并非真正的智慧生物,我也不想要那种东西,现在我们的关键就只是无法制造出高强度脑而已,如果直接把人类的大脑放进去又扛不住强震动,并且还会因为营养问题而饿死,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换个办法了,我们使用数据交换法,在人造人的脑部安装存储设备,在基地中培养2个裸脑,其中裸脑A用于与存储设备进行信息交换,这会损伤大脑,但是没关系,我们用另一个裸脑B与脑A做更为缓和的信息交换,这样能较大延长B的寿命。”
  “啊,这就是说……”助手惊讶道,哪怕他是进化论人员,也觉得有点胆颤心惊。
  “我们需要些现成素材。”汤伟森博士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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