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叫小泥巴

　　入夜后，罗圣杰一把按住酒足饭饱的张灿生问道：“你之前说的元素之力是什么？”
　　“元素之力？就是元素之力啊，松开我快松开，我演示给你看，哎呦！疼。”
　　张灿生寻思了一会儿后蹲下身来，从地上抓起一把尘土紧紧握住后闭上了眼，他的呼吸节奏忽然变了，一股沉重的压力凝聚在紧握的那只手掌中，当他睁开眼，松开手，落地的竟然是一块儿石头。
　　“所谓元素之力，就是存在于我们人体内部的神奇力量，御使大剑，操作机甲，强化肉身，神术造物，全都要依靠元素之力来完成，而这元素之力并不是我们这个世界一开始便有的。”
　　张灿生故作神秘的说：“一切神奇事情的开头都是传说，所以传说啊，自从我们这个世界的天空被撞破之后，我们世界原本的力量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就是元素之力的出现，而将元素之力带给人类的就是四上人。”
　　“四上人？”罗圣杰明显是头一回听说。
　　张灿生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人无知才能显得自己博学多闻，继续说道：“四大国中各自掌握终极秘密的那一位至高无上的存在被称之为上人，而他们的家族永世荣耀，也被称为天人一族，上人之位只会在这个家族内代代传承，而从无例外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上人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人类，举手投足，毁天灭地。”
　　罗圣杰一脸认真的问：“四个上人，不分高低吗？”
　　张灿生摇晃着手指说道：“上人尊贵，没人见过，所以我能知道吗？我知道的都跟你说了，具体该如何解释元素之力，我只学了这么多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想要了解的更清楚那就要你自己去学了。”
　　罗圣杰嘿嘿一笑道：“自己学？那多费劲，我决定了，明天咱们继续去凑热闹，这次就去你们龙居洲那里看一看，万一混进去了呢，总比我自己搞要少走许多弯路吧。”
　　张灿生看到他一副认真的样子，就准备了一些打击人的话想要说，可话一到嘴边却又跟泄了气一样说不出来了，因为罗圣杰的那只手掌又搭在了他的肩上，张灿生心下大惊终于认识到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像是一场对决还没有较量就想要主动认输一样，形容这种感觉只有一个词叫做臣服。
　　“小子，现在来跟我说说你们那边的银河大剑士都是怎么选出来的。”
　　张灿生从罗圣杰的眼神中看出如果自己糊弄他，他大有通宵拷问的意思，便举起双手投降说道：“也不是什么机密，我跟你说就是了。”
　　“你可听仔细了，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如果说机甲是甲板科技的结晶的话，那么大剑就是舰身科技的结晶。机甲与大剑都是由人来驱动的武器，所以说机甲驾驶师与银河大剑士是两种很相似的职业，所依靠的都是外物。而造物神术师与星空灭绝者便与之相反了，舰首科技与舰尾科技的结晶可不是什么武器，是强化人体本身，所以这两种职业对于天赋的要求非常高，神术师更加虚无缥缈，灭绝者是完全在锻造肉体，而且相对于机师和剑士他们的数量也要少很多，但却是真的强啊。”
　　“我问你剑士是怎么考核的，你跟我乱七八糟说这么多干嘛。”
　　“提前跟你都说完了，省得你哪天再问我。”
　　“那大剑士是怎么回事？”
　　“其实银河大剑士的考核方式，跟挑机甲驾驶师一样，他们是让你去驾驶机甲最后再参考数据，大剑士呢，会专门准备一种大剑让你握住，一般情况是准备一把新人根本不可能拔起来的大剑让你去拔，只要根据引导来拔剑，就能从各项数值中得出大剑契合度，只要高于60契合度，就能被录取。”
　　“就这么简单？”
　　“过程就是这么简单，只是大剑士对于天赋的要求要比机甲驾驶师高些而已。”
　　罗圣杰点点头一拍手说道：“那今天就早点睡，咱们明天一早就去。”
　　回到罗圣杰租住的房子里，张灿生倒头就睡，反而是罗圣杰自己没了困意，他开始思考自己的人生，想了很多事情有从前有今后，更多的却是疑问，以前他从没在意过自己为什么没有童年记忆，父亲为什么刻意疏远他，直到事发突然，罗指南死了，自己也被人杀了一次才有了一点点幡然醒悟的样子，尤其是在海底的那些年，老人对他倾囊相授，做人的道理更是一套又一套的搬出来讲，才算是改变了他的纨绔秉性。
　　凌晨过半，罗圣杰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他没有给自己制定出一个长远明确的人生规划，他只是经过一番思考过后下了一个决定，一定要趁着这次机会离开五邦，然后能爬多高爬多高，他需要力量来解开自己身上的谜团。
　　对于沉睡中的人们而言，清晨总是不请自来使人烦扰，张灿生更是如此，蒙着头死睡不起，哪怕罗圣杰掀开他的被子这货仍旧是宁死不屈，高呼着让罗圣杰自己去吧，他现在只想要永远在黑暗中沉沦。
　　最后的最后，张灿生湿漉漉的跟着罗魔王出了门，低眉顺眼的样子再无半分赖床时的气焰。
　　二人照着昨天的路线一路走了过去，再一次靠近欧鲁士联盟国的招生场地时张灿生嗷呜怪叫了一声，把罗圣杰吓的蹦了起来。
　　“你怎么？”
　　张灿生指着不远处道：“赤红之月！”
　　罗圣杰顺着方向望去，正是昨天欧鲁士停放机甲的地方，新增了一台外形奇异机身朱红的巨大机甲，机甲肩部上用通用文字漆出四个大字，正是赤红之月。
　　“昨天不是还没有呢吗？这台大家伙比昨天咱们上去的那台要大有两圈了吧，这外形真是酷炫。”
　　张灿生嗯了一声说道：“赤红之月，高等级的专属机种，而且是台七级机甲，不过原来的驾驶师已经过世了，现在是他儿子继承了这台机甲，据说那家伙现在已经是六级机甲驾驶师了，奇怪啊，这么重要的机甲怎么会跑这来，难道那人也来了？”
　　“想那么多干嘛，咱们今天是要去考核大剑士的。”
　　张灿生有些尴尬的说道：“其实吧还有一件事我没跟你说清楚。”
　　“说。”
　　“我是从家偷跑出来的，我老爹肯定会跟这边的人打招呼，万一我被捉到恐怕会影响你。”
　　罗圣杰嘿嘿一笑说道：“简单啊，你只需要做点改变，保证不会有人认出你来。”
　　四大联盟国中欧鲁士是出了名的喜欢耀武扬威，将机甲摆放在举目可见的地方就是在高调炫耀着自己的肌肉。
　　而来到龙居洲联盟国的招生场地却很难发现一样与大剑士有关的摆设，按照张灿生的说法这叫做深藏不漏，是一种大国风范更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罗圣杰随口说道：“原来装个叉还能有这多的说道，果真高深。”
　　银河大剑士的考核并不像是机甲驾驶师那样需要足够大的露天场地才能进行，而是在多个房间内同时进行的，这些参加考核的年轻人们所要做的事情非常简单，只有一项就是拔剑。
　　一切都与前一天不一样，没有漫长的等待，每个人进到屋里面后很快就会出来，然而当事到临头之时罗圣杰却发现这里竟然需要先登记才能进去考核。
　　看到紧紧站在一起的二人，负责登记的年轻学员便问道：“你俩一起的？”
　　罗圣杰看了一眼经过一番折腾之后，破衣烂衫灰头垢面的张灿生，很不情愿的说道：“是的。”
　　一个衣冠楚楚一个却像是刚被打捞起来的难民，负责登记的学员不免疑惑道：“你们什么关系？”
　　张灿生羞于自己现在的模样却又不得不屈服在罗圣杰的淫威之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不出来是主仆吗？他叫小泥巴，是我家佃户的儿子，他那老爸幻想他能摆脱种地命求着我带他出来试试。”罗圣杰一手按在张灿生的肩膀上，一下便压制住了张灿生想要蹦起来暴打他的冲动。
　　“你叫什么？”
　　“罗圣杰。”
　　“登记好了，你们一起进去吧。”
　　“就这么简单？”
　　“你们要是能通过考核那就不简单了。”
　　罗圣杰压着义愤填膺的张灿生走入屋内，完全不去看那双满是怒火的眼睛。
　　“忍一忍，就当帮大哥一个忙，好吗？”
　　罗圣杰竟然说了软话，这让张灿生有些猝不及防，下一刻便意识到这厮哪是省油的灯，警惕着问道：“你要干嘛？”
　　“你先去考核，可别那么快，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我需要时间调整下状态。”
　　张灿生虽然不知道罗圣杰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却也勉强答应了下来。
　　罗圣杰向他眨了眨眼说道：“别看我这样，也是身负天命之人，你先糊弄一下然后通过考核，我保证也能通过。”
　　张灿生瞪眼道：“你怎么保证？我最多只能磨蹭个十多分钟，然后呢？”
　　“然后我就去拔起它。”
　　“大哥！你清楚什么是大剑吗？你知道这种测试用的大剑什么来头吗？各项数值均是五级以内最大化，不光能考核新人，还是冲击六级银河大剑士的敲门砖，想要成为六级大剑士首先要能拔起它来，你还拔起来？你要是拔起来它我就能把它嚼碎吃了。”
　　罗圣杰一挥手道：“别啰嗦了，赶紧去，我要做准备了。”
　　说罢他便一盘腿坐在了地上，张灿生叹了口气向着房间内的最深处走去，不过二十来步的距离就走了近五分钟，直到监考官的催促声从监控器中传出，张灿生才来到一面巨大的墙镜前，镜子前是一个被固定在地面上的貌似是金属材质的剑鞘，其内插着一把漆黑大剑，高度差不多与一名普通成年人的身高相当，这些测试用大剑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黑钢。
　　“听好了小子，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用你的手握紧剑柄，然后用尽全力去拔这把大剑，同时将你的意志、理想、负面的、正面的、所有的情绪和欲望甚至是你所有能想到的一切倾注其中，不懂的地方不用去瞎琢磨，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去做，在拔剑的时候黑钢大剑会指引你的。”
　　监考官将该说的话全部说完，示意张灿生可以开始了，便在墙镜的另一头静静的观察等待。
　　张灿生握住剑柄，面色平静的发力拔剑。
　　“这……什么情况，只有一个意志力数值，89分，很高但是其他数值均无变动这样就无法计算出契合度，让他再来一次吧。”
　　于是张灿生再次握住剑柄，这一次显得有些吃力。
　　“力量值61，耐力77，只有这两项其他项还是零，你再来一次。”
　　“力量、意志、耐力、潜能，四项了，再来一次。”
　　“嗯？怎么还是这四项，小子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行就出去吧。”
　　张灿生叹了口气，折腾了几个来回自己也着实累的不轻，实在是没什么方法再继续磨蹭下去了，便一脸郑重其事的样子，再一次的握住剑柄，然后奋力拔剑，大剑虽然是纹丝不动，可墙镜那边却大叫了一声好。
　　“好小子！契合度83，你简直就是天生的大剑士，你会随我们一起回龙居洲，拥有一个远大前程。”
　　张灿生咧咧嘴，心想似乎是有些不妙，自己没把持好一个不小心把真实的水平给用出来了，正在琢磨些说辞的时候，忽然感觉背后怎么有股寒芒刺骨般的感觉，不禁扭头望去。
　　他看到罗圣杰已经站了起来，脸上再无往日玩世不恭的神态，似乎是刚刚经历了最神圣的洗礼一般，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出尘气息，若有实质的光芒从罗圣杰的皮肤上一闪而逝，看着张灿生身前的黑色大剑，戏谑的笑着，走过去，然后伸出手握住剑柄，没有吸气更没有吐气，似乎是根本没有用力一般，仅仅是握住然后便将其拔了出来，所有一切轻描淡写。
　　监控器中传出一声大吼：“我靠！”
　　“咦？”
　　张灿生脑袋蒙蒙的，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要不就是变成了一个弱智，下一刻他只想到了一个问题，这把剑在罗圣杰手中看上去很是酥脆美味自己能不能把它嚼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