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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撑着课桌,詹景颢紧盯着尹昭熹,道:“是你做的好事吧,尹昭熹,你真有种!”
站立于座位后正向别处看的尹昭熹回过头,瞪眼道:“做个毛线,我也想知道是谁干的,就你废话多。”
“少装蒜,平常你最喜欢对女生动手动脚,这事你没少干过,除了你还有谁!”詹景颢拳头重重锤了下课桌吼道。
不同于往常,此刻本就不爽的尹昭熹正不耐烦,被詹景颢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火气呼地也涌了上来,恶声道:“他妈逼的,你个小挨砍的没干过吗,拽哪样?不就是一个哑巴吗,就是我做的怎么啦!啊…”
“狗杂种!”詹景颢大怒,一把掀翻尹昭熹的课桌,冲过去与他扭打。
留过级的尹昭熹身板比詹景颢瘦但个头更高点,在班级里也没有惧怕过谁,都是有名的刺头儿,奋力还了几拳,两人便搂到一块,一个箍着对方的脖颈一个环抱着对方的身躯比试起摔跤,想把对方摔绊倒地。
两人半斤八两,较起真来都用上牛劲一时谁也制服不了谁,跌跌撞撞地冲撞歪了第三组的后排书桌,附近的同学慌不迭的避开,唯恐殃及池鱼,也有人过来拉架,然而都劝止不住。
动静闹大了,上课铃响时围观的学生们纷纷散开跑回到各自的座位,只剩纠缠在一起的两人,怒火正炽,收不住手,被语文老师抓了个现形。
第二堂课下课,打架的两人与张雨婷都被带进了教师办公室,詹景颢、尹昭熹除了要写检讨书外,尹昭熹还被特别交待明天要把家长叫来谈话,做为他们的各自的惩诫。
其间问询张雨婷,因为她不说话,全程以手语及纸笔来代替,尽管一再表明不是哑巴只是有语言障碍,不用听声音能看得懂唇语,沟通交流与正常的课堂学习对她没影响。在场的几位老师还是一致认定她是个聋哑人。
问题看起来有些麻烦,聋哑人正常的情况下上的是聋哑学校,而工人新村小学显然不是,老师们不清楚她是怎么被接收进来的?出于职责的考虑,避免工作上的疏漏,班主任鲍卫民在处理完学生,决定把她的情况单独向校领导汇报。
事情的发展方向总是偏离出张雨婷的预期,本来她只打算装作一个有轻度语言障碍的自闭症患者,不必要浪费时间与精力在与同龄人的交往上,未成想被当成了哑巴。随后也只准备把被恶作剧一事捅到老师那里去,以此摆脱他人的欺凌。却未料到居然又引起了打架,一发不可收拾,她只好假戏真作,真扮演一个聋哑人。
晚上,已接过校长电话的陈翠珊在家里关心地问起,张雨婷交待了事情经过,表示自己并未受到惊吓,旨在提醒班上的同学她胆子小,欺负她等于找麻烦,自觉地少打坏主意。而伪装成聋哑人是她心智早熟,与同龄人有代沟,不想介入他们的圈子浪费时间。
在旁的张文竣免不了又是一顿批评,不过见吴航远夫妇并未生气,反而陈翠珊对她多加维护,便不再多说。
吴维涛兄妹俩听清了事情经过,在一边直乐,心道这丫头到哪都能生出点是非来,天生的闯祸精。
“从来没见你怕过,小婷,当时你在教室里被惊吓着是什么模样呢,我好想知道。”吴维芸八卦道。
张雨婷嘴巴一扁,双手掩住眼睛,蹲下身:“嘤嘤嘤…吱吱吱…”
“完了,把小雨吓得变成老鼠了,改天我得去工人新村小学看看,哪个小毛孩这么厉害。”吴维涛哈哈大笑,又道:“小雨你装什么大人,以前在东宁小学与体校与同学相处地不挺好的吗,怎么转学到昆明就有代沟了?对我们昆明有偏见?”
张雨婷抬头道:“千万别去啊,哥你一个高中生难道要和小学生较劲么?那太丢人啦。说起代沟,以前一样有,我老张是一个有深度的人,装成小孩子不知道有多累,你不会理解的。”
每次她装深沉,煞有介事地以大人的口吻说话,都能增添欢乐的气氛。
吴航远夫妇,张文竣听她居然自称起老张来了,忍俊不禁地数落了几句,就任由她们三个跑楼上嘻闹去了。
“那老张你和我们在一起,会不会也有代沟啊?”吴维芸拉着她的手不放,边走边找茬。
“当然有喽,不过对小芸姐,我不会觉得累,反而很开心,维涛哥哥也一样,嘻嘻。”张雨婷一碗水端平,赶紧献上一句马屁。
“知道就好。”吴维涛揉揉她的头发,满意道:“第一天上学就被人欺负,小雨,你那班级的同学都很调皮捣蛋么?”
“不大清楚,反正我同桌与后面的男生特别顽皮?经历这次教训,他们应该能安份点,不再惹我。”
“瞧你那得意劲,怎么让我感觉别人没欺负你,是你欺负了别人啊?小雨,你自己乖乖交待,除了刚才所说的,你还背着我们干了哪些坏事?”
“哪有啊?哥你别诬蔑好人!把阴谋论加在我身上。就象司马缸砸光的故事一样。”
“司马缸砸光?嗯,是司马光砸缸吧,小学的课文?“吴维芸反应过来,乐道。
“对,但我说的是司马光砸缸几十年后的一件事:
北宋神宗年间,王安石被第二次罢相,心灰意冷地要离开京城,好朋友兼老对手司马光私人给他饯行,酒酣耳热间拍拍王安石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介莆啊,跟我斗?你还是太嫩了点。”
“从小到大你就没赢过我,不提现在的下场,就是孩童时代,我七岁就懂得砸缸救人,落得一身美名,你有吗?!”
王安石醉醺醺反驳道:“有什么了不起啊!不就是砸个破水缸嘛?换了我在现场,我也会这么做,和你相比就是少了个机会罢了。”
司马光抚须笑道:“图样图森破。小老弟,机会得自己去创造,不是等来的,懂吗!你只知道老夫砸缸,却不知那孩子怎么掉进去的吧…”
王安石:“……”
……
十几年后,新法皆废,隐居江宁的王安石郁郁而终。”
创造机会也是张雨婷一直以来的理念,为此她特地找个后世恶搞的小段子做为话题,实则等于告诉了兄妹俩校园风波的真相。
“有这回事么?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吴维芸狐疑道。
“不是我说的,是《宋史》上记载的,另外还说了司马光救过的那个小孩名叫上官尚光,长大后也是个名人,他在家乡立了块石碑建了座亭子,取名为“感恩亭”,以此感念司马光对他的救助之恩。张雨婷掩嘴直笑:“我想,这就是被人卖了还帮他数钱吧,咩哈哈。”
吴维涛翻了翻白眼,手指捏住张雨婷的脸颊肉肉,没好气道:“少听她胡诌,这丫头说这故事是坦白学校里惊吓她的毛毛虫与蛇其实就是她自己放在书包里的,然后算计了老师与同学们。”
吴维芸恍然大悟,怒道:“好阴险,连我都骗,小婷,你太可恶了。哥,我们该怎么收拾她,省得她以后变成恶魔。”
一边说,一边动手揽紧张雨婷,把她往房间里拖,并叫上吴维涛帮忙。
“不要,芸芸姐,维涛哥哥,我什么都没说啊,饶了我吧。明早我还要带你们去看武术队的美女呢…”被拖到床上蹂躏的张雨婷哀求道。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没人愿意再听她巧言令色。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