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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十亿份之一概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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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靠着坐在狭窄的卧铺上,张雨婷在脑海梳理着今年的一些社会信息。
  18岁的Dell中途辍学创立Dell公司,开创了计算机产品的直销模式
  三星公司开始开发第一款手机(大哥大),四年后发售。
  十月份,非洲发生本世纪以来最大的一次干旱和饥荒,为了援助饥民,流行音乐之王迈克尔?杰克逊组织与发起募捐,谱写了公益歌曲《天下一家》(WeAreTheWorld),捐作赈灾用途,他的善举影响到许多人。为85年底罗大佑的《明天会更好》这首公益歌曲的产生起到了催化的作用。
  至于国内的大事,四月份,身份证出台,七月,燕京第一家股份制企业成立,九月,软件协会成立,十月国庆,燕大学生第一次亮出“小平您好”的条幅,十二月,中英关于香港问题的联合声明正式签字。
  国内民间信息有,1月,张行发行首张专辑《成功的路不止一条》进入音乐圈,此专辑两个月内销量达到350万张。
  四月,中央新闻电影制片厂拍摄纪录片《少林海灯法师》,摄影组评价其为:得达摩正宗,怀惊人绝技。此后,释海灯以一代武术宗师身份名闻全国(八十年代的热潮之一),走上神坛。五月,日剧《血疑》由央视引进开始上映,全国大热,誉之为绝望爱情感动中国”。十月,张忆谋拍的《一个和八个》电影被文化部压了11个月后终获得上映。
  84年,录像厅开始崭露头角,进入人们的生活。健美操开始流行,中央美院等艺术院校面向全国公开招聘模特儿。第一波的下海潮(经商)。
  计划经济时代的各种票证(如粮票、油票等等)依然在生活中占据着重要的作用,要不是这个年头已经改革开放了,钱币可以直接在集市上买到许多商品。张雨婷估计哭都找不到地儿。别说流浪了,离家一步都难,即便能偷跑到外地,不饿死,也会被人强制送到收容所里。等长大了去开发北大荒。
  这个年头联产承包责任制已到户,也有了涉外饭店,但民营企业基本上还处于萌芽状态,颤颤兢兢不敢出头。挂靠在国营单位里或许是一条出路。可等到政策放宽时,有背景的,自然能够拿出来,一般般的人就等着被合并吧,听说过公私合营没。若不办企业,只做买卖生意,做倒爷,运气不好还有投机倒把罪在前头等着你。1987年时,买卖国库券赚取了第一桶金的杨百万尚且忧心忡忡的跑到工商部门咨询自己的行为属不属于投机倒把的范畴呢。
  想在国内这年头创业,不是一般的难。不要想当然办个证就能顺顺利利利地开工厂,办公司什么的,那是做梦,“傻子瓜子”年广久初创业时的血泪之路就是前车之签,国情如此,你能奈何。
  这也是张雨婷为什么没动过利用自己的优势,积攒了资金,开自己的唱片公司的念头的原因。
  还是老老实实的唱歌吧,未来的计划又得做一些变动了,原先张雨婷是不打算上学的,去了一趟外面后才发现,八十年代的中国,知识分子的地位很高,这年头,不崇尚金钱,不崇尚权势,就崇尚学识,一个知识分子或大学生,都会赢得别人满满地尊重与赞美,适龄的女青年找对像第一个考虑也是对方的文凭。张雨婷没有找对像的想法,可没有文凭在手,即便歌唱得再多,小说也发表了一大堆,在别人眼里估计还是一个盲流。
  又是一个时代特色啊,前世自己似乎就听过一个段子,用结婚找对像来形容一个时代的阶层地位:五十年代找工人,六七十年代找军人,八十年代喜欢诗人,九十年代喜欢富人。
  诗人不就是知识分子么,自己怎么就忘了呢?记得朦胧派舒婷、顾城,还有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海子,那还是八十年代响当当的新诗流代表性人物呢。
  张雨婷整理着思绪,又想到了愤怒出诗人这句话,一下子就没抄别人诗作的欲望了。靠着被垫良久,从包包里拿出一本《今古传奇》杂志,翻看《玉娇龙》小说。
  格子间枭枭地升腾起一团团烟雾,呛人鼻子,“着火了么,”张雨婷疑惑道,手掌在鼻前驱赶着烟雾,探出头去看,硬卧的格子间分两排,每排三个铺位,张雨婷位于左边的最上铺。她的下铺与对面都是清一色男性。此刻有三个人在抽烟,两个是位于她下铺的壮汉,一个是她对面也是最上铺的中年人。三人吞云吐雾好不舒服,可苦了张雨婷。
  烟雾缭绕在狭窄又不透风的格子间里,多吸会儿二手烟,脑袋都晕乎乎的,肺里也痒痒的想咳嗽,更让她不爽的是对面的那个中山装的家伙居然在装逼,床铺显眼的位置摆着一盒良友香烟和一个打火机。要知道这年头香烟基本都是几毛钱,一元以上非常少,良友是84年内地刚进来的外国烟,一盒就要三元多,打火机更少见了,日常大家用的都是火柴。
  “难道八十年代也开始炫富了么?”
  张雨婷皱着眉想抗议,又觉得人微言轻,六个人里只有自己是女性,怕惹出麻烦。只好顺着架子梯下去,到过道里透风。
  从梯子下来时,下铺的两人瞧见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把烟扔了,让她多少有些好感,打量两人几眼,一个着湖蓝色汗衫灰色长裤,另一个是条纹套筒衫配深蓝裤子。两人都膀大腰圆,练过健美的吧?
  在过道里等着烟味散去,无聊地东张西望,自己对面的那排除了最上铺的中山装,下铺的老人外,中铺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半卷着袖子的确良衬衫,配黑色亚麻裤。“还是个帅哥呢。看他的脸有点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张雨婷重生后记忆力惊人,可以肯定的是今世的的印像里没有这个人,那难道是前世?想到这,张雨婷吃了一惊。毕竟前世生活了三十多年,很多人和事对于她来说,只剩记忆的碎片,加上时间久了,一时半会哪会想得起来。
  格子间的烟味还没消散干净,张雨婷就迫不及待脱了鞋子攀上那边的架子梯,笑咪咪地朝中铺衬衫青年喊:“大宝哥,你在这啊?”一边说,一边不客气地闪身钻进他的铺位,坐到他的旁边。
  白衬衫青年刚才半靠着被卷上休息,突然见对面上铺的那个陌生的小女孩爬到自己床铺和自己说话,诧异不已,想要开口,张雨婷又道:“大宝哥哥,好几年不见,还记得我吗?我是南溪公社的张雨婷啊,小时候我饿了,你就偷拿家**署给我吃,于是我就赖着你,天天喜欢跟在你身后到处跑,你还说我瘦地像根小竹杆呢。”
  “小同志,你认错人了吧,我不叫大宝,也没听说过南溪公社。”白衬衫青年瞧着面着清秀的小女孩,尽管有些莫名其妙,但没多想,只打断了她的话语。
  “可你明明就是赵大宝哥哥啊,难道你不认得我了么?”张雨婷嘟着小嘴,有些委屈和伤心。
  “小妹妹,我不叫赵大宝,我姓求,名博君。你真的认错人了。”青年见张雨婷生气,觉得有些好笑,心里却奇怪道:“这个赵大宝和我长得很像么?”
  张雨婷不说话,装作辩认的样子,又近距离的仔细打量他几眼。难为情地点点头:“嗯,你与大宝哥哥还是有点不一样,大宝哥脖子有一个小疤痕,你没有,是我认错人了,对不起。”
  “求博君,”张雨婷心里偷乐,一个小聪明就套出了他的姓名,这个年代的纯朴的人还真多,‘求博君’,‘求博君’,等等,这个名字好熟悉啊,不会是他吧?
  “博君哥哥,你有纸和笔么?我想借用一下,”张雨婷热切的盯着白衬衫青年,待他递来钢笔与白纸。就在纸上用端正的楷书写上三个字。展开在他面前。
  “小妹妹,你是不是知道我的姓名?我的姓名就是这三个字,你没写错。字也写得很漂亮。”求博君坐直身子,看着秀气的字体,又惊讶了,中国汉字同音字很多,如果只简单的听,不解释是哪个字的话,却能完全正确写出来。那就等同于猜谜。
  “君。。。君。。。君。。。”张雨婷瞬间成了结巴,两眼中尽是小星星往外冒,“。。。君。。。哥,呀。”她尖声大叫。一把丢开纸笔,紧紧地抱住求博君,这一刻,她忘了自己的女儿身,仿佛回到前世,成了追星族,遇到心目中的大偶像,此情此景,最能表达自己激动之情的当然只有拥抱之礼了。
  有着中国第一程序员、软件之王之称的求博君,一直是她前世软件行业里最崇拜的人,没有之一。当初她刚接触电脑买的第一份软件就是wps2000,盗版的,在享受着软件美妙的功能时,对作者就佩服不已,更让她崇敬的是他对开发国产软件几十年如一日的那份执着坚毅的情怀。
  格子间和隔壁卧铺的人刚才被张雨婷的尖叫引得纷纷朝这边过来,目睹一个小姑娘在床铺上紧抱着年青男子,许多人看不下去了,好心出言提醒道:“你们两位注意点文明,这是公共场所。”
  众目睽睽之下,求博君尴尬无比。张雨婷主动扑过来,他是完全没料到的。一下子被她抱得很紧,想用力推开她,又有些不忍。“不会被人认为自己是在耍流氓吧?”
  张雨婷听到声音也回过神,心道:“糟了,自己现在是女儿身,不会被求君认为是花痴、小色女吧。”这年头公众场合里男女稍微亲密些都会被认为有伤风化,许多大城市的公园还挂着告示牌—禁止跳舞、搂抱、接吻等不良行为。想不到第一印像就被自己破坏了。
  连忙松开手,对众人解释道:“他是我哥,我们兄妹俩分开多年,难得见一次面,打拢了大家的休息,对不起啊。”说着回头朝求伯眨眨眼睛,求他不要说穿。
  急急忙忙地溜下床铺,回自己的铺位,装作害羞窘迫的样子,心里却乐开了花,运气真是好到爆棚啊,去时路上遇上官二代,解决了住宿问题,回来时又碰上求君,与大神来个面对面。八十年代全国十亿人,十亿分之一的概率啊。要逆天么?
  前世的信息,求君是浙省绍新市兴昌县人,家中有弟弟和妹妹。二弟求长君,三弟求锡君,小妹求伟琴。1984年国防科大毕业后分配到冀省许水县一个仪器厂,按时间推算,此时他不是在长沙就是冀省怎么会跑到昆明的列车上?
  管他呢,又不是查户口的,求君现在还不是名人,不会有人冒充,再说刚才自己就觉得很眼熟。现在不是已找到了答案了么,这就够了。
  84年时张旋龙才初到中关村做生意。此时两人还不认识。
  “张旋龙大哥,你以后要做的事,我先替你做了吧,嘿嘿,”张雨婷美美的浮想联翩,得意之下情不自禁的哼道:“缘,真是妙不可言。”
  车厢里众人议论了一阵,各自散去,只有同格子间的几位清楚张雨婷刚才那是谎话连篇。小小年纪一个人出门远行,又胆大包天地跑到陌生人的床铺上与人搂搂抱抱。算是颠覆了他们几十年来的认知。
  张雨婷不知他们心里所想,她在计划着怎么与求君搞好关系呢,“他是太阳,主宰白天,那我就做月亮,沾他的光去照亮黑夜。”
  趴在床上,脑袋探出,朝对面的中铺道:“博君哥哥,你的名字真好听,厚德博学,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你的成绩在国防科学技术大学里很优秀的吧?”
  求博君觉得张雨婷就是个小魔女,有点怕她了,虽然对她如何知道自己在防科大上过学有些好奇,但还是忍住不理会,憋气地躺在床上假寐。张雨婷自顾自的叽里呱拉地说了一大通,见他无动于衷。只好郁闷的闭嘴。
  “编程自己又不会,与技术宅男没共同话题,怎么办?”张雨婷轻叹口气。都怪刚才自己的举动太糟糕了。
  无聊地翻了会儿小说,找对面的中山装聊天,不是会装逼么,原来是个倒爷,钱赚了不少吧?聊着聊着中山装推销自己的商品,从行李里拿出几块电子表与计算器。给张雨婷挑,张雨婷已有电子表,就买了个计算器带回去给家人用。
  对面下铺的那位,年纪太大了,有代沟,没什么好聊的。自己下铺的两位壮小伙自我介绍说是蜀都军区某特种大队的现役军人,真的假的啊,吓死宝宝了。不过八十年代起就有人假冒高干招摇撞骗了。不排除是假冒的可能,张雨婷只是想用手指戳戳他们的肚子,瞧瞧有几块腹肌而已。
  餐车过来时,张雨婷要给求君买饭菜,被他断然拒绝了。几次三番找他聊天都勾不起他的兴致。
  不得已,张雨婷只好祭出大杀器——女孩子的眼泪,然后保持乖乖女的形像,不再人来疯。
  两天一夜过去,总算有收获,临下车时,张雨婷用自己相机与求君合了张影,要到了他的地址与邮编。
  在站台上分别,求博君笑着说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在说谎,包括你告诉我你村子里有人是我的师弟,才了解了我那么多情况,也是一样,可我没生气,反而见你一本正经的撒谎,觉得挺有趣,以后好好的别哭了,要记的给我写信。”
  挥挥手离去,张雨婷在月台上静静地站立,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我觉得我可以扮演袁紫霞,求君你就是白玉京。微笑是一种武器,但眼泪的杀伤力绝对也不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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