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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武林外传之九品捕头 / 第六十七回:杜子俊疏财赈饥荒,衡山派广发英雄帖 上

第六十七回:杜子俊疏财赈饥荒,衡山派广发英雄帖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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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小米和丐帮弟子赶路去洛阳。老罗和小卉买好东西,也准备回家。赛貂蝉偷偷将那五钱银子塞给了小卉,蒋毅鑫则叮嘱老罗,没有第二届鸡王争霸赛,他再带三百只鸡来,赶哪来就回哪去。老罗被撞破了心思,讪讪地答应下来,父女俩赶路回清风岭去了。
  蒋毅鑫和赛貂蝉在同福客栈上看了一晚上的月亮,聊了一夜的心里话,虽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感情却越来越好。蒋毅鑫本想趁着有空,好好陪陪她。然而不幸的是,衙门的屋顶还是塌了!
  自从那日衙门的屋顶被雷老五踩出一个大窟窿,风吹雨淋,不时便会掉下几片瓦。刘侍郎带着锦衣卫来七侠镇,进了衙门看到这一幕,当即便大骂娄知县损害朝廷威严。等他们一回京,娄知县便立即叫来工匠翻修。
  蒋毅鑫知道消息后,当即自告奋勇担任监工。这并不是他为了奉承娄主席,而是因为衙门的屋顶干系重大。老邢就是因为屋顶被踩踏,上兵部掏银子,回来的路上被抢劫,无奈入了丐帮才丢了捕头之位。这一次,衙门的屋顶勉强保住,但是下一次呢?所以,保证屋顶的建筑质量,才是重中之重!
  娄知县见他如此积极,也就答应了。蒋毅鑫忙前忙后,监督工匠保质保量,有他看着,工匠们不敢怠慢,做得又快又好。不到七天,七侠镇的衙门屋顶便焕然一新。
  蒋毅鑫心里的一块石头放下了,赶紧去找赛貂蝉。如今的怡红楼因为一点白的畅销,生意兴隆,请了许多伙计。赛貂蝉干脆当起甩手掌柜,将日常事务交给小翠管理。小翠对白展堂死了心,便把全部精力放在生意上,反倒比赛貂蝉更热心建一座快绿阁。
  赛貂蝉知道他公务缠身,埋怨了几句,也就释怀了。当晚,蒋毅鑫拉着她出来散步。赛貂蝉笑话他不翻修自己的茅草屋,反倒去监督衙门工程。两人说说笑笑便走到了衙门附近。
  赛貂蝉指着那屋顶笑道,“我看也也只是样子好,几个人上去就塌了。”蒋毅鑫笑道,“我特意试过了,保证八十个人上去都没事。”
  两人又静静地走了一段路,微微的轻风吹拂,让人感觉很舒服。蒋毅鑫看向前方,万家灯火已经渐渐熄灭,许多人恐怕已经进了梦乡。赛貂蝉却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漫不经心地轻声问道,“小蒋,我听秀才他们说你一直想去找一位女子?”
  蒋毅鑫闻言大惊,急忙停住脚步,转过头来,正要解释。赛貂蝉却用手捂着他的嘴,“你要是不想告诉我,我以后不会再问。但如果你说了,我希望都是真话。”
  赛貂蝉说完后,直直看着蒋毅鑫,等着他的回答。蒋毅鑫沉默了一会,终于叹道,“是!不过……。”
  赛貂蝉却打断道,“她一定长得比我好看。”双手放在身后偷偷扯着衣服下摆。
  “我根本没见过她!”
  蒋毅鑫急忙拉着她的手道,“我不会骗你的。我以前是胡思乱想过,但现在……”他指着天上的月亮,发誓道,“我心里只有你!月亮可以作证。”
  赛貂蝉只是偶然听说这才随口一问,见他如此信誓坦坦,心里也就相信了。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心,因此又问道,“那你还想离开七侠镇吗?”
  “以前想。”
  蒋毅鑫握着她的双手,含情脉脉道,“现在有了你,我哪都不去。”他干脆将她横腰抱起,笑道,“好啊,你还敢怀疑我。我让你尝尝我的厉害。”说着便开始转起圈来。
  赛貂蝉急得不断用手拍打他的后背,大叫道,“你快放我下来。”蒋毅鑫直摇到她不停讨饶,才把她下来。
  蒋毅鑫并没有说谎。他已经决定了,既然从前的世界回不去了,七侠镇又有他最好的一群朋友和爱人,他哪都不想去了。如果有一天,那个人还是来了,自己帮她找一个好人家,不也是皆大欢喜吗?
  然而没过几天,他就离开七侠镇了。
  这一天,娄知县将蒋毅鑫、燕小六和江小道三人叫到内堂。他指着案上的一大堆文书,对三人道,“刑部发来文书,要验看最近半年来案子的卷宗。本官需要一个人快马带着这些文书赶去京城。你们谁愿意走一趟?”
  江小道刚从广阳府回来,还没休息过,他实在不愿意再去一趟京城。蒋毅鑫则是忌讳京城这两个字,兵部的人刚走,虽然屋顶没塌,但是路上遇到劫匪怎么办,因此他沉默不语。
  燕小六见两人都不开口,便上前一步抱拳道,“大人,我去办!”娄知县拍拍燕小六的肩膀笑道,“那就辛苦你走一趟了。这些文书十万火急,你明天就上路。最近,关东出现饥荒,你路上小心点,早去早回。”
  饥荒?
  蒋毅鑫急忙抱拳问道,“敢问大人,关东的灾情严不严重?”娄知县叹了口气,摇头道,“本官也不清楚。不过朝廷已经发下了赈灾钱粮,只要各级官员尽心办事,想必很快变回过去。”
  蒋毅鑫虽然没去过京城,但也知道要经过关东。那里出现了饥荒,想必路上乱得很。燕小六这一去要是出了事情,丢了卷宗或者遇上贼人,将来的前途一定会受到影响。自己有了赛貂蝉和几万两银子,捕头之位倒是没那么重要。
  想到这里,蒋毅鑫急道,“大人,还是我去吧。”燕小六还以为蒋毅鑫信不过他,急忙拍着胸脯保证道,“师兄你放心,我一定会快去快回,不会出啥事的。”
  娄知县也奇怪道,“小蒋,你真的要去?这一路恐怕不太平。”蒋毅鑫点头道,“还请大人成全。”
  “好吧。”娄知县转向燕小六,笑道,“小六,这可是你师兄自己要求的,本官可不是偏袒他。”
  燕小六本来就听蒋毅鑫的话,知道他举荐自己进六扇门后,更是言听计从。这时,他见师兄如此坚持,也就不再说什么。娄知县又嘱咐了蒋毅鑫几句,便让他把那叠卷宗带回去。
  出了衙门,燕小六终于按捺不住问道,“师兄,你咋想着要走这一趟呢?”江小道也问道,“这一路风餐露宿,可不是舒服。我上次去广阳府,回来后还睡了好几天呢。”
  蒋毅鑫叹了口气,摇头道,“静极思动吧。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可不能偷懒。”燕小六和江小道赶紧应承下来。
  蒋毅鑫包好那叠卷宗,将它放在茅草屋里,便硬着头皮赶去通知赛貂蝉。说来也奇怪,七侠镇一向太平无事,这段日子事情却一件接着一件。蒋毅鑫刚想着要和赛貂蝉多增进赶去,便无奈地要去京城公干。赛貂蝉知道后,也只能安慰自己男人以事业为重,过一段日子便好了。
  既然好不容易要去一趟京城,蒋毅鑫也不愿意浪费机会。京城的刘捕头是老邢的多年好友,之前多亏了他,才拿到了一本《缉盗指南》,这一次去京城,一定要好好感谢他。还有追风,上次一别,他也好生想念。
  众人也七嘴八舌地托他带点东西回来,蒋毅鑫都一一答应了。第二天一早,莫小贝拉着邱小东过来。邱小东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拜托他交给在京城怡海花园做小买卖的舅舅崔英豪。
  蒋毅鑫收好信,背好收着卷宗的包裹,翻身上马,赶去京城。这个时空的人,没有旅游这个概念。大部分平头百姓一辈子都待在一个地方,像燕小六连广阳府都没有去过。他到七侠镇两年多,最远也只去过十八里铺和左家庄,所以他才会动过离开的念头。
  然而蒋毅鑫不知道的事,离开了关中七侠镇,其他地方就没有那么安静祥和。他走了几日,刚进了河南地界,便见到许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百姓。一路上,围着他伸手讨吃的。
  蒋毅鑫拿了些碎银子给他们,立刻又有更多的人围上来。他连忙催动马匹,勉强才将那些人甩开。又走了一路,但见田地荒废,上面长满了杂草。蒋毅鑫进了几个村子,人都走光了,井边和坑上还有几具尸体,看上起已经死了几天,开始生蛆虫。
  蒋毅鑫顿时大惊,一间一间屋子敲过去,才在角落的一间茅草屋里听到有人应声。里面的人慢慢地打开门,是一个瘦得皮包骨的老人。蒋毅鑫急忙问道,“老大爷,你们村子出什么事了?人都上哪去了?”
  那位老人家咳了几声,有气无力道,“遭灾了,人都逃灾去了。就剩我们这些老头子等死了。”他面色惨白,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
  蒋毅鑫连忙将他扶到炕上,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水,过了好一会儿,老人才醒了过来,喘息道,“你有没有带吃的,我已经……五天没吃过一口了。”
  “有,你等着!”
  蒋毅鑫急忙走回去拿,走到拴马的地方取了干粮回来。老人见了食物,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便抢了过去,嚼也不嚼,硬生生直往下咽。蒋毅鑫拿着水壶在一旁劝道,“慢点,喝点水。”
  老人却越吃越凶,一口气吃了五个大饼,才停了下来。看得蒋毅鑫大惊不已,突然,老人打了一个嗝,全身不住颤抖,伸手要水。蒋毅鑫急忙递过去,那双手却软了下去,水壶也掉到地上。蒋毅鑫一把捡起水壶,再看时,那老人已经瘫在坑上。
  蒋毅鑫急忙去推,老人却纹丝不动。他害怕地伸手去探老人的鼻息,果然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这人已经撑死了!
  蒋毅鑫只好草草挖了一个坑,将村子里的死人都埋了。骑上马继续赶路,到了一条小道上,突然两边跳出了六七个蒙面人,手上都拿着锄头、小刀。为首的那人拿着一把刀,喊道,“识相的将身上的银子和干粮、还有这匹马都交出来,爷就饶你一条命!”
  蒋毅鑫也不下马,冷笑道,“你没看我这身淄衣吗?我可是朝廷的九品捕头。”拦路的人却大骂道,“抢的就是你们这些狗官!关东大旱,你们不赈灾,反倒借着天灾掠夺民脂民膏。我们要替天行道。”
  领头的挥手道,“别跟他废话。”六七个人都冲了过来,蒋毅鑫从他们的话里知道一定有隐情,因此也不下狠手,只是将他们暂时点住。为首那人见状不料,转身就跑。蒋毅鑫一拍马背,整个人一跃而起,跳到他面前。那人还想反抗,他右手一抬,对方手中的那把刀便掉到地上。
  那人急忙磕头求饶,说自己是附近的农夫,因为饥荒,没办法才出此下策。蒋毅鑫细细查问了一番,确定他们说的都是时候,便给了他们一些碎银子,挥手让他们走。他不敢再多停留,拍马赶去河州,一路上果然又看到逃荒的百姓,许多人费力地扒拉荒地,希望从里面找到一些野菜。还有的人吃观音土,甚至卖儿卖女,易子而食。
  到了河州,蒋毅鑫终于看到了他期望中的施粥棚。许多人百姓排队领着稀粥。蒋毅鑫凑上去一看,破碗里的粥里只有几粒米,稀得如清水一般。城门紧闭,不让逃荒的百姓进入。
  蒋毅鑫拿出批文来面前进了去。这时候的米价已经涨到一斗四百文钱,是白展堂他们两个月的工资。蒋毅鑫留下来回的路费,将给众人买礼物的钱全买了粮食。不过一两包大米只是杯水车薪,对于几千的流民来说,一人一碗都做不到。灾民舔完碗,将目光看向蒋毅鑫的那匹马,连日赶路,马也瘦了许多。
  看着这一双双饥饿的眼睛,蒋毅鑫赶紧骑马进城。他着急赶路上京城,少不了这匹马。蒋毅鑫找驿站小吏问清了情况,勉强睡了一晚,再也不停留,朝京城赶去。
  今年开春以来,关东便少雨。入了夏,更是连着几个月滴水未下。刚开始还只是缺少,不久便酿成了旱灾。饥荒一起,地方官员便向朝廷告急。天子立即拨下钱粮,命地方官抓紧赈灾。百姓以为这下自己有救了,没想到钱粮一层层拨下来,等到了自己手上,只有一碗稀粥。
  这一路的见闻,完全颠覆了蒋毅鑫的想象。这才是这个时空的真相,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平静的七侠镇。亲自看到了这个人间惨剧,蒋毅鑫才真正明白史书上所谓的“是岁,大旱,人相食”,几个字的真正可怕!
  等到赶到京城,蒋毅鑫心里已经满是愤怒,愤怒官员贪赃枉法、对百姓置之不理;愤怒自己人微言轻,只怕没有办法挽救这一切。他先拿着卷宗到了刑部,刑部的人收了卷宗,连门都不让他进,便挥手让他回去。
  蒋毅鑫在门外等了许久,才见到一个大官出来。他连忙上去磕头,将关东大旱的情况说了一通,希望他主持正义。那官员被他拦住轿子,气得火冒三丈,将他训斥了一顿,便升轿而去。
  蒋毅鑫心想人微言轻,猛然想起六扇门,问清了道路,便赶去找人。六扇门的人倒是好说话,只是郭巨侠和追风竟然不在。蒋毅鑫急得来回踱步,突然想起一人,急忙对门卫抱拳道,“这位兄弟,敢问天下第一女捕头展大人在吗?”
  门卫点头道,“展大人倒是在,你认识她?”蒋毅鑫急道,“烦请进去通报一声,就说关中七侠镇的蒋毅鑫有事想见,你提一点白,她一定会见我的。”那门卫应承了下来,便进了六扇门通报。
  过了一会,便见展红绫走了出来。展红绫打量了他一番,奇怪道,“你就是蒋毅鑫,我听追风说起过你。上次礼物多谢你了。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蒋毅鑫抱拳道,“展大人,我这次来京城,是奉知县命令来刑部公干。我路过河南府,当地正在闹饥荒,官员却克扣赈灾钱粮,已经到了遍地都是死人的地步了!”
  展红绫叹气道,“没想到已经这么严重了。”她叹了几声,也就是没有其他的反映。蒋毅鑫急道,“还请大大想想办法救救灾民。”
  展红绫摇头道,“此事牵扯到东厂,郭巨侠和追风已经赶过去调查。齐大学士向皇上上书要求彻查关东灾情,但是被曹公公的人挡了一回来,反倒被参了一本诬陷朝廷大员之罪。眼下只能希望找到证据。”
  “还要什么证据,那些死人就是证据!”蒋毅鑫生气道,在他认知中,地方出现了灾情,最重要的当然是救灾。
  “可是皇上还有文武百官都看不到啊!”展红绫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唉,这两年朝廷各部都出现亏空,年初华东水灾,两个月前京师地震,如今的国库已经没有多余的银子。就算治了地方官员舞弊渎职之罪,到时候也不知道要死多少百姓。”
  这些事情在七侠镇都是看不到也听不到的,蒋毅鑫只觉得胸口堵得慌,想大声发泄,他抱拳道,“既然六扇门已经知道了,卑职告辞了。”
  展红绫却喊住他,问起盗圣的踪迹。蒋毅鑫满脑子只想着如何尽自己的力量,去帮助灾民,听到她来了这么一句,连忙推说没有。展红绫却又继续盘问,蒋毅鑫被问得烦了,甩手就走。
  展红绫脾气也上来了,当即从怀中掏出判官夺命笔,攻向蒋毅鑫。蒋毅鑫不想和她交手,连忙施展轻功逃走。。展红绫见他身法有些熟悉,心里更是狐疑,也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蒋毅鑫被她追了好几里地,终于体会到了白展堂当年的心情,只好回头道,“展大人,我要赶回去复命,你请回吧。”
  展红绫一摆判官笔,正色道,“你告诉我盗圣是不是在七侠镇?”蒋毅鑫摇头道,“没有!如果有,我早就抓他了。没事,我就走了。”说完转身就走。
  展红绫却大喝一声,“看招!”,一笔刺向他的后背。蒋毅鑫连忙拔出官刀格挡。正所谓一寸断一寸险,展红绫判官夺命笔左刺、右戳,蒋毅鑫顿时便险象环生。他心里也有些恼了,也就不再退让,两人转眼就过了三十几招。
  展红绫见拿他不下,心里也惊了,连忙施展葵花点穴手,大叫道,“指如疾风,势如闪电。”这一指又快又疾,瞬间便点在蒋毅鑫的胸前大穴上。展红绫暗暗失望,正要给他解开,却见蒋毅鑫反手将他点住。
  蒋毅鑫沉声道,“展大人,我有要事在身,不得已得罪了。待会穴道自会解开,蒋某先走一步,告辞。”说着赶紧施展轻功离开。没过多久,展红绫的穴道便解开了,她叹了口气道,“白玉汤,你果然在七侠镇!”
  蒋毅鑫莫名其妙和展红绫打了一架,逼不得已用上了葵花点穴手。他暗暗后悔,展红绫说不定会从武功上判断出他和白展堂有关系。只是事情紧急,他也只能将她点住,早点脱身。
  他在路上将身上的银两都分给了灾民,只是来了京城一趟,又不能不去拜访老邢的故人刘捕头。只好硬着头皮买了几块糕点,全当是礼物。刘捕头是京城里的老捕头,为人两袖清风,倒也不介意。蒋毅鑫转达了老邢的谢意,又问候了他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接着,他又去京城怡海花园找邱小东的舅舅崔英豪。虽然邱小东自谦他舅舅是做小买卖的,但等蒋毅鑫过去一看,一座好大的宅子,在京城能住进这样的宅子,只怕也是中等人家。
  崔府的管家领着蒋毅鑫进去,蒋毅鑫将信交给了崔英豪。崔英豪得知他路过河南,便问起关东的灾情。蒋毅鑫便将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崔英豪听完后掉了几次眼泪。
  崔英豪叹气道,“京城这般歌舞升平,哪里知道国事糜烂至此!”他挥手让管家取来两千两银票,交给蒋毅鑫,道,“蒋捕头,你这趟还要从河南回去。这两千两,你就给灾民们买点粮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蒋毅鑫郑重拜道,“崔先生深明大义!我替灾民们谢谢你了!”崔英豪却摆手道,“杯水车薪,只是尽一点绵薄之力。”他叹道,“这一次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两人唏嘘一番,蒋毅鑫便告辞离开。
  在京城呆了一晚,蒋毅鑫便骑快马赶回七侠镇。刚过了小汤山,便见前面有三位镖师打扮的大汉的人正在追着一位贵公子。那位贵公子穿着华丽,胯下的那匹骏马比平常的马大上许多,跑着跑着身上还流出许多血红的汗水,不一会儿便将后面那三人甩开了。
  那贵公子笑道,“你们快回去吧,追不上我的。”他正得意间,没留神前面的大树上拐出一个虬髯大汉,这人施展轻功,一跃便跳到他的马背上,一拉缰绳,那匹宝马便停了下来。后面那三人也催马赶来。
  贵公子连忙挣扎,哪里挣脱得开,他见前面走来一位官差,连忙大喊道,“官爷救命啊!有人抢劫!”
  这位官差自然是蒋毅鑫。他在后面见四人都是武林中人,那位贵公子穿着打扮又与常人不同,更兼胯下那匹汗血马,更是少见。于是,他也拍马赶了上来。四位镖师见他上来,其中一位稍年长的急忙抱拳道,“这位捕头,我们是威武镖局的,有人托我们将这位公子带回去。”
  那贵公子急忙道,“别听他的,我根本不认识他们。”后背那人连忙捂住他的嘴。蒋毅鑫见这四人举止怪异,笑道,“四位朋友,这位公子说了不认识你们,你们不要强人所难。”
  那年长镖师又道,“实在对不住,我们是受人之托。”那贵公子一口咬住虬髯大汉,那大汉急忙松手,贵公子喊道,“这位捕头,你一定要救救我。”
  蒋毅鑫见状急道,“你们快把人放开!”四位镖师对视了一眼,对方是官府的人,他们已经自报家门,对方还是不依不饶,反正人已经抓到了,不必惹麻烦。四人再不答话,催马便走。
  蒋毅鑫怒道,“好啊,光天化日抢人,还有没有王法!”也赶紧拍马追了上去。那年长的镖师急忙道,“老吴,你马快,带人先走。”那虬髯大汉应了声,便催动汗血马很快便跑得没影了。
  三位镖师拦住蒋毅鑫,抱拳道,“这位捕头,我们也是受人之托,多有得罪。”蒋毅鑫见人在他眼皮底下被虏走,怒极反笑道,“好啊,既然人跑了,我就先抓你们三个!”
  “给脸不要脸!”
  两位年轻的镖师年轻气盛,威武镖局也是北方有名的镖局,自己人数占优,却几次三番忍让,不料对方却开口就要擒拿他们,如何咽得下这口气。两人便自使出兵器,一人用的是银枪,一人用的却是双刀。
  蒋毅鑫见对方两人攻来,也不害怕,身子往后一趟,躲过两人的兵器,又拔出官刀,就在马上双战威武镖局的镖师。那年长的镖师见已经交上手,本想着以二敌以,已经胜之不武,因此并不出手。不料三十招后,对方却越战越勇,己方的两人很快便被打飞兵器,踢下了马。
  他急忙也从马背上取出单鞭,打向蒋毅鑫。蒋毅鑫打赢了两人,士气正旺,又和他鏖战起来。双方的兵器一交手,都暗道对方力气真大。转眼过了三十级招,年长的镖师见战他不下,急道,“少歇!”
  蒋毅鑫便停住官刀,那镖师喘着气道,“这位捕头,你武艺高强,我们甘拜下风。只是我们真是受人之托,就算到了衙门,我们也没有半分错处。人已经我兄弟带走了,抓我们也没用。”
  蒋毅鑫沉思了许久,自己要急着回去,确实没有功夫耽搁。年长的镖师见他沉默不语,心下高兴,便带着那两位镖师骑马去追前面的老吴。
  蒋毅鑫蒙蒙不乐地走了一段,突然听到有人大喊,“等等我!”蒋毅鑫回头一看,只见那位贵公子不知何时又骑着那匹汗血马追了上来。蒋毅鑫连忙拉住缰绳,奇怪道,“你不是被抓走了吗?”
  那贵公子一拍胯下宝马笑道,“多亏了这匹赤龙。我吹一声口哨,它就使劲跑,将那人颠了下去。”赤龙听到在夸奖它,高兴地叫了一声。
  贵公子继续道,“刚才多谢你出手相救。鄙人杜俊,这位兄弟如何称呼啊?”蒋毅鑫也通报了姓名。杜俊又问他要往何处去,听说是关中七侠镇,便说什么也要跟着去。蒋毅鑫只好带着他一起赶路。
  这边威武镖局的三位镖师在前面的一棵大树下发现虬髯大汉。虬髯大汉捂着自己的背部,大叫道,“他跑了,咱们怎么办?”三人都看向年长的镖师,那镖师仔细查看了地上的马蹄印,沉思了一会道,“再往北就要出关了,他一定是在故布疑阵。咱们先通知姜夫人!”说着便从马上的袋子里取出一只信鸽,将事情简单写了一遍,塞到信鸽上面的竹筒里,放飞。四人便又快马往南追去。
  蒋毅鑫带着杜俊很快便进了河南境内,灾情更加严重了。官府在各要道派驻官军把守,禁止灾民四处逃散。米价则涨到一斗六百文钱,蒋毅鑫将崔英豪给的两千两银子全买了米,可是遍地都是灾民,又能救得多少人。杜俊也拿出身上的所有银票,足足有五千两,也换了米。
  到了最后,蒋毅鑫无奈将自己的马也送了出去。他用手合上马的眼睛,狠心一刀捅进它的脖子,马儿惨叫几声,当即毙命。蒋毅鑫和杜俊跟着灾民也吃了几口马肉。
  杜俊叹道,“以前听别人说人活着有多么苦,我还不信。看到这些灾民,我总算是明白了。”
  蒋毅鑫喝了口马肉汤,没好气道,“杜兄弟锦衣玉食的时候,还是要想想天下还有多少人吃不起饭,穿不起衣服呢。”
  “唉。”杜俊放下手中的碗,叹道,“蒋兄弟,你知道他们要抓我回去吗?我是逃婚出来的,我还以为自己很勇敢。看到你这些日子的帮助灾民,我才知道啥叫勇敢。”
  “杯水车薪。”
  蒋毅鑫咽下最后一口汤,往地上一躺,“我睡了,看着点你的马。”杜俊这匹汗血马一路在灾民眼里是行动的肉团,这些日子他不得不小心盯着,才没有被人盗走吃掉。
  第二天,两人刚走出几里地,便见前面有大队人马赶来,打着杜字旗号。两人人马排开,足足有四十几好人,中间一两装饰华丽的轿子,旁边还站着一个清秀的婢女。杜俊一见那轿子便大惊道,“蒋兄弟,咱们快走!”说着便催着赤龙便走。
  第三天,那对人马中却有一人在马上吹了几声口哨,赤龙反倒回来了。杜俊急忙催动赤龙,赤龙却不听他的号令。蒋毅鑫干脆拎着他下了马。一位管家模样的人走到轿子面前,轻声说了几句。轿子里便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女人的声音,“俊儿,还不快过来!”
  杜俊急忙躲在蒋毅鑫背后,喊道,“娘,你不逼我娶玲珑,我就跟你回去。”蒋毅鑫见他们是母子,也就不好再插手,劝道,“杜兄弟,我是外人,告辞了。”任凭杜俊如何劝说,他只是转身直走。
  然而,那对人里却又有三人催马拦住他。蒋毅鑫抱拳道,“几位兄弟,有何见教啊?”
  一人喝道,“你打伤我们威武镖局的人,轻易就想离开吗?”蒋毅鑫沉声道,“我是朝廷的捕头,他们光天化日抢人,被我教训了一番。”
  “哼!好大的官威。”三人不再答话,抡起武器便向蒋毅鑫攻来。蒋毅鑫不想和他们纠缠,飞起一脚将其中一人踢下马去,翻身上马,便要夺路而逃。另外两人哪里能让他逃走,双方过了几招。
  蒋毅鑫担心其余的人都围上来,连忙使出葵花点穴手,将三人都点住了。那位管家一见他的手法,大惊道,“葵花点穴手!”轿子里那老妇人沉声道,“拿下他!”一听这话,又走了五人。
  蒋毅鑫只得拔出官刀,这五人也不多说话,只是挥刀攻去。蒋毅鑫被五人围在中间,硬生生被逼下马去。借着轻功,勉强看出破绽,才将五人一一点住,早已经是气喘吁吁。
  那轿子的妇人冷笑道,“好手段!”便从轿子飞身挥掌攻向蒋毅鑫,蒋毅鑫急忙挥掌对抗。两掌相对,蒋毅鑫连退五步,吐出一口鲜血,对方却纹丝不动。这妇人大概五十几岁,头上微微有些发白,却身形矫健,她负手冷笑道,“你师父是不是姓白?”
  蒋毅鑫大惊,心想这人难道就是关中首富杜子俊的老娘姜夫人?!杜俊、杜子俊,一定没错!
  他沉声道,“晚辈的师父姓刑,并不是姓白。”他暗暗调整呼吸,提防对方再次攻来。那妇人摇头道,“还敢嘴硬!”又挥掌攻来。
  蒋毅鑫凭着肩膀受了她一掌,抬手一招葵花点穴手点在她的胸前大穴上。姜夫人却冷笑道,“姓白的人教出来的果然都是废物!”她挥掌打向蒋毅鑫的心脏,杜子俊急忙在后面喊道,“娘,手下留情!”
  姜夫人这才收回手,右脚尖轻轻踢在蒋毅鑫的下巴,蒋毅鑫倒飞出去,躺在地上喘气。姜夫人对杜子俊喊道,“俊儿,你过来。”
  杜子俊正要过去,突然蒋毅鑫从地上爬了起来,擦去嘴角的鲜血冷笑道,“你这个臭婆娘,说谁是废物呢。”
  “哼!你再说一句,我就要废了你的武功!”
  姜夫人实在没想到他还能站起来,她转过身去,负手冷笑。蒋毅鑫却旁若无人地走了上去,姜夫人猛哼一声,正要挥掌来攻,突然觉得全身瘫软,杜子俊连忙上前扶住。周围的人都围拔刀围了上来,蒋毅鑫连忙上前将刀抵在姜夫人的脖子上。
  姜夫人所中的迷药自然便是百花软筋散,蒋毅鑫担心路上出事,因此特意带在身上防身。
  姜夫人大骂道,“小贼,你居然用毒!”蒋毅鑫得意道,“谁让你武功比我高。放心,等我安全离开,自然会给你解药。”杜子俊急忙抱拳道,“蒋兄弟,他是我娘,我替她赔礼了,你快把解药拿出来。”
  姜夫人喝道,“俊儿!不准求他!你们都别管我,尽管拿住他!”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上前。姜夫人也知道自己说的不过是气话,见众人都被唬住,只好闭眼不去看蒋毅鑫。
  蒋毅鑫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让杜子俊扶起姜夫人,生气道,“杜兄弟,你瞒得我好苦。你就是关中首富杜子俊吧?令堂就是大名鼎鼎的姜夫人吧?”杜子俊连忙解释道,“蒋兄弟,我不是故意瞒你的。还请你拿出解药,我一定保证你安全离开。”
  蒋毅鑫看向姜夫人,姜夫人无奈地点了点头。蒋毅鑫便从怀中拿出另一个小瓶打开,姜夫人闻了那股恶臭,眼睛一睁,立刻又一掌打向蒋毅鑫。亏得她刚刚恢复功力,蒋毅鑫硬接了这一掌,才没受内伤,只是吐了一口血。
  杜子俊急忙上去扶住他,蒋毅鑫骂道,“你说话不算话!”姜夫人冷笑道,“我是答应要放你走,但是没答应要让你全须全尾的走。”
  “你!”
  杜子俊跪倒在地,求道,“娘,他是我朋友,你就放他走吧。”姜夫人喝道,“起来!”杜子俊只得站了起来,姜夫人便命令众人就地建起营帐。那婢女带着杜子俊和蒋毅鑫去梳洗。
  杜子俊不好意思道,“玲珑,我……”玲珑却摇头道,“少爷,玲珑心里明白。”蒋毅鑫明白了,这女子便是姜夫人要逼杜子俊娶的人。
  两人梳洗完毕,玲珑领着两人进了主账。姜夫人大马金刀地坐在正坐,玲珑走过去站在她身边。杜子俊招呼蒋毅鑫也坐了下去。姜夫人喝了口茶,沉声道,“你是俊儿的朋友,我饶你不死。明天给你匹马,送你走。”
  这话虽然刺耳,却是事实。蒋毅鑫无奈道,“夫人果然是信人!”蒋毅鑫见帐篷人装饰华丽,心想以杜家的财富如果愿意赈灾,一定能拯救灾民,急忙起身抱拳道,“夫人,晚辈有一个不情之请。你们一路走来,也看到了,关东大旱,遍地都是灾民。杜家是关中首富,夫人宅心仁厚,如果愿意出钱赈灾,一定能化解危机。”
  姜夫人冷笑道,“别给我戴高帽。赈灾是朝廷的事,我们是商人,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杜子俊却帮腔道,“娘,咱们就出点钱吧。”
  “你知道要花多少银子吗?”
  姜夫人喝道,“朝廷从国库里拨了三百万两银子,还不是打了水漂。这天灾加上人祸,谁都救不了。”
  蒋毅鑫急道,“可是人命关天,再这样拖下去,这些人都得死绝了!”
  “那就不管我的事了。”
  蒋毅鑫想了一会,要想打动姜夫人,一定要有巨大的商业利润,他咬牙道,“夫人知道一点白吗?”
  玲珑轻呼了一声,姜夫人沉声道,“最近出现的一种胭脂水粉,在市场上很抢手。”
  “你给我三百万两,我可以给你秘方!”
  蒋毅鑫沉声道,“你比我更清楚一点白的利润,有了秘方,再凭借你杜家的商铺,三百万两几年就能赚回来了。”
  姜夫人沉思了一会,问道,“你可有成亲?”蒋毅鑫急忙摇头道,“没有,但是晚辈已经有了心上人。”
  “可惜,可惜”。姜夫人摆手道,“你先出去。”蒋毅鑫之后出去等待。姜夫人看向杜子俊,问道,“俊儿,你觉得这个蒋毅鑫怎么样?”
  杜子俊点头道,“有勇有谋,古道热肠。孩儿最近跟他走了一段路,他是真心想为灾民做点事。”
  “那你觉得这买卖咱们能做吗?”
  “孩儿觉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们都说咱们为富不仁,现在这个时候,咱们出钱赈灾,既救了百姓,又让大家知道咱们铜岭杜家是行善积德的好人家……”
  姜夫人叹道,“好了。你出去跟他说,这件事我答应了。俊儿,娘不逼你娶玲珑了,这件事交给你来办,你一定要办好了,别让那些掌柜的说咱们杜家没人了!”
  杜子俊大声应道,“娘,你放心!”说完高兴地去告诉蒋毅鑫这个消息。
  姜夫人看了又气又叹,玲珑问道,“夫人,是不赞同少爷的做法吗?”姜夫人摇头道,“俊儿心太善,成不了大商人。不过,也因为这片好心,不会惹人忌惮。我跟他爹当年得罪了多少人,等我死了,外人还不知道要如何对付杜家。他这个样子,将来好歹还能让杜家延续下去。”
  玲珑似懂非懂,姜夫人握着她的手,不好意思道,“就是对不住你。俊儿没福,我这个做娘的也没办法逼他。”
  玲珑是姜夫人一手养大,本来想着嫁给杜子俊做小妾,哪里想到杜子俊对她只有兄妹之情。
  玲珑却摇头道,“是玲珑不好。”
  “唉。我看蒋毅鑫这小子也不错,没想到他心里有人了。你放心,老身将来一定为你找一门好亲事。”
  蒋毅鑫在门外苦等了一会,见杜子俊高兴地出来,正要询问。杜子俊却先开口道,“我娘答应了。赈灾的事,叫给我负责。我立刻传令下去,让他们从各地运粮过来。”
  “太好了!杜兄弟,我替他们谢谢你了!”
  杜子俊吩咐随性的大夫给帮蒋毅鑫治好了内伤,第二天又将赤龙赠与蒋毅鑫。蒋毅鑫骑着这匹汗血马,很快便赶回了七侠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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