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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前,娄知县得周知府批准,告假回广东老家。临行前,将衙门大小公务托付给师爷。师爷为人机警,善权变,再加上七侠镇一向安分倒也没出什么乱子。
这一日,他收到京城六扇门的发来的文书,连忙将蒋毅鑫叫到衙门内堂来商量。两人将整座空着,各自坐定,师爷笑道,“小蒋,最近朝廷严查私盐,你可有查出什么眉毛?”
蒋毅鑫连忙回道,“大人上次吩咐后,我跟小六会同十八里铺、左家庄的兄弟,几天来明察暗访,已经有了些许眉毛。据西街的钱掌柜的反映,是一个人中上长有一颗大痣的商人在贩卖。此人似乎与盐帮有关。”
“甚好!”师爷抚了抚胡须,将那封文书递了过来。蒋毅鑫展信阅读,不禁奇怪道,“六扇门怎么会突然要派人来接管此事?这种小事一向由我们地方处理。”
师爷摇头道,“恐怕其中别有内情。我仔细翻阅了朝廷邸报,最近朝堂上可不太平。六扇门的郭巨侠、翰林院的齐大学士联名向皇上弹劾东厂的曹公公贪赃枉法,奏章虽然被皇上发回内阁重议,只怕还要生出许多风波。现在大人不在,小蒋你可以小心行事,不要捅出什么篓子。”
师爷话到后面越说越重,叮嘱中隐隐有几分威胁之意。蒋毅鑫倒也理解,六扇门是朝廷的重要部门,京官来到地方,见官大一级,何况娄知县又不在,对方要是想整治自己,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因此也恭敬回道,“卑职晓得,一切自当听从上官的指示,万不敢多说一句话。”
“甚好。”师爷又叹了句,“我只盼大人早点回来,最好再带回几颗广东的榴莲。我可想着那个味道呢。”说完,两人大笑不止。
出了衙门,蒋毅鑫便去找燕小六,转达师爷的话,让他万事小心。等六扇门的人来了,一定要好好表现。燕小六拍着胸脯答应下来,摩拳擦掌,等着大显身手。两人商量了一会,燕小六便赶去通知十八里铺的老邢和左家庄的兄弟,准备迎接六扇门的上官。
蒋毅鑫在街上走了一会,自思并无任何错处,自己也不想升官,只要小心应对,凡事不强出头,应该就能应付过去。心里也放松下来,便去同福客栈找李大嘴。
李大嘴正趁着空闲,和吕秀才在柜上练字。蒋毅鑫走过来一看,纸上歪歪斜斜写着“李大嘴”三个字,便笑道,“大嘴,不错嘛,都能写自己的名字。”李大嘴不好意思道,“你别取笑了,我这字连小贝都不如呢,还得多学习。”
“还学会谦虚了。秀才,你这个老师当得挺好的啊。”
吕秀才笑道,“那是。想我吕秀才三岁识千字,五岁背唐诗,七岁……”蒋毅鑫赶紧打断他的话,拉着李大嘴到一边,轻声问道,“大嘴,你那盐处理完了没?”
李大嘴急道,“我全都用光了,小蒋,你们不会还要抓我吧?”李大嘴贪便宜,长期跟盐贩子购买私盐。这次,朝廷要严打的私盐的文书刚一下来,蒋毅鑫赶紧通知他早点将私盐处理掉。
蒋毅鑫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朝廷要抓的是盐贩子。再说那么多人买私盐,要是都抓了,衙门的牢房还不够关人呢。你注意点,下次可不要再犯了。”
“好嘞!”李大嘴闻言大喜,转念又可惜道,“要不是官盐又贵又糙,谁想买私盐呢?唉,我等下跟掌柜说下。”
蒋毅鑫听了不由得叹气,官盐比私盐质量差,价钱又贵,这是朝廷长期以来的弊端。只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九品捕头,人微言轻,也想不出办法,只盼将来有朝廷重臣能过革除弊端。
李大嘴自去柜上和吕秀才练字,蒋毅鑫又找来白展堂,两人到巷子口谈事。白展堂笑道,“小蒋,最近没把武功拉下吧?”
蒋毅鑫微微一笑,也不答话,便施展起葵花点穴手,有白展堂这个盗圣当师父,他现在的点穴手法是一日千里。只听一声“指如疾风,势如闪电”,一指便点在了白展堂胸前大穴上。
白展堂也不躲避,接了他这一指。待会蒋毅鑫收回手去,白展堂点头笑道,“这一指有点意思,再过两月,说不定我真会被你点住了。”
“嘿嘿,其实我是一个练武奇才!”蒋毅鑫调笑一句,顿时严肃下来,“老白,我刚收到消息,六扇门的人要来。”
“六扇门?”白展堂一听到这个名字,顿时身子一软,蒋毅鑫连忙将他扶住。白展堂抓住他的手,急道,“小蒋,他们是不是来抓我的?不行,我跟湘玉说一下,赶紧出去避避风头。”说完便拔腿便要走。
蒋毅鑫连忙拉住他,笑道,“没有。他们是下来查私盐的,我只是通知你一声,你最近不要少出去,被认出来就不妙了。”
白展堂这才松了一口气,擦去头上的冷汗道,“你差点没把我吓死。小蒋,你说我也真倒霉,没犯啥事,愣是给安上了‘盗圣’这样一个大名,见到捕快就跟猫见老鼠一样的。那免罪金牌,你真能帮我搞来?”
“尽量咯。衙门正在招捕快,你要不要来试试?”
“你这是要玩死我啊!”
六扇门的人说到就走,很快便来到了七侠镇。十八里铺和左家庄的捕快早就在衙门里候着,等待上官的训话。
蒋毅鑫在人群中看到师父老邢,连忙领着燕小六过去。老邢上来就是给蒋毅鑫和燕小六一个大大的拥抱,三人许久不见,都一阵唏嘘。
老邢一挥手,身后的三个捕快便向蒋毅鑫和燕小六行礼,两人也恭敬回礼。十八里铺比七侠镇要大上不少,自然捕快也多了起来。
老邢看着结实起来的燕小六,这个小徒弟现在整个充满自信,不再是当初那个在北岗给人吹唢呐迎亲的燕小六了。他不禁感慨道,“小六你出息啦。师父当初就说过,凭你这个资质,七十年就能当上捕头。看吧,你现在都是副捕头了。”
“这都是师兄提携的。”
燕小六憨厚一笑,又倒起了苦水,苦笑道,“师父,但我这副捕头手下没一个捕快,跟没当一样啊。”
老邢摸了一下燕小六的脑袋,笑骂道,“胡说!你胡子都没长齐,还想管人?再多历练几年。”
蒋毅鑫解释道,“师父,小六说得也没错。只是这年头捕快难招,只能看机缘了。”
“也是。”老邢点点头,又神神叨叨地对两人轻声道,“你们知道这次来的是谁吗?”
两人齐声问道,“谁?”
老邢严肃道,“六扇门三大神捕之四!”
“啥?”
“不,四大神捕之三!”
蒋毅鑫一听这话,顿时大惊,六扇门四大神捕之三,难道是他?
突然,两个身穿官府的随从走进衙门,大喊道,“安静,六扇门追风大人到!”人群顿时安静下来,蒋毅鑫和老邢还有左家庄的捕头三人站在前头,其余的捕快都站在后面,所有人都站直了身子,面朝衙门大门。随后,一个披头散发、身穿便服、身形俊郎的年轻男子进来了。这人便是六扇门的四大神捕之三,郭巨侠的土地追风。
十里八乡的捕快们便都向他抱拳行礼道,“参见追风大人!”追风也连忙向众人抱拳还礼,笑道,“弟兄们都辛苦了。”随从们便拿出朝廷文书,向众人宣读,“此次抓捕私盐贩子之事,全权交由六扇门神捕追风处理。若有抗旨不遵,当场革职,交由地方衙门惩办。”
众人听了微微一惊,追风一挥手,那随从便卷了文书站到一边。追风向众人笑道,“只要各位努力为朝廷办事,我追风赏罚分明,表现好的,我也会向六扇门举荐。不过,我来这里的事,乃高度机密,严禁外泄!”
众人忙道不敢。燕小六在人群中听了暗暗高兴。蒋毅鑫则一直微微低着头,生怕惹人注意。然而追风还是走到他面前,笑道,“这位就是两年前抓捕盗神姬无命的蒋捕头了吧?我师父还夸过你呢。”旁边的随从连忙补一句,“六扇门郭巨侠大人!”
追风又笑道,“少年了得。狗养(久仰)狗养(久仰)!”
蒋毅鑫连忙抱拳道,“大人过誉了。当时也多亏了邢捕头奋勇擒贼,卑职才能侥幸成功。”老邢闻言一喜,也抱拳道,“全赖圣上洪福!”
追风便把任务吩咐下去,除了那人中上长有一颗大痣的嫌犯外,其余人都由地方捕快自行抓捕,之后也由地方官府审理。众人便皆散去,蒋毅鑫正想着和老邢、燕小六去客栈小啜几杯,不料却被追风留了下去。
蒋毅鑫不知是福是祸,内心不免有些忐忑,追风让他坐下,随从给两人上了茶,便都下去了。追风喝了一口茶,这才笑道,“蒋捕头,可认识我的狗(九)师妹?”
狗师妹?这一句粤普差点没让蒋毅鑫笑出生来,他赶紧忍住,回道,“大人说的是郭芙蓉郭小姐?”
“是啊!”追风见对方还是有些拘谨,便笑道,“你不用这么严肃,我年纪比你大不了多少。看得起我,你私下里,叫我一声追风大哥,我就叫你小蒋。”
蒋毅鑫也不矫情,立即答应下来。追风笑道,“小青回去后把事情都告诉我们了,师父夸你做得对,当场就要来七侠镇把师妹抓回去,打一顿。还是我们师兄弟几个拦着。这次我来也是想知道一下师妹的情况。小蒋?”
蒋毅鑫便简略的将郭芙蓉这几个月来在客栈的情况都说了一下,当然她和吕秀才的事,万万不能提,以免引来郭巨侠。
追风听了大笑不止,随后又神神叨叨地问道,“我听小青说,同福客栈里面有个叫吕秀才的似乎对狗(九)师妹有些意思,有没有这回事?”
蒋毅鑫连忙摆手道,“绝对没有这回事,郭小姐乃千金玉叶,他那个穷酸秀才怎么敢高攀呢!”
追风脸上失望之色一闪而过,“也是!”蒋毅鑫记得郭巨侠曾打算将郭芙蓉许配跟他,正好趁这个时候询问一下,便笑道,“追风大哥,听说郭巨侠想将郭小姐许配给你?”
追风苦笑一声,点头道,“师父是这样说过。”蒋毅鑫试探道,“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追风摇头道,“是啊,谁听了都这么说。”说完又轻轻叹了口气。
见他这副苦恼的样子,似乎不是作伪。蒋毅鑫喝了一口茶,硬着头皮道,“追风大哥,其实刚才我没说实话。郭小姐和那吕秀才已经私定了终身!”
“你快如实说来!”
这下,蒋毅鑫便放开胆子,从两人如何相识,如何从欢喜冤家,发展到热恋情侣,尤其是大大表扬了吕秀才对郭芙蓉的用情专一、不离不弃,直把追风说得高兴不已。
追风拍着桌子笑道,“这下就好办了。既然狗(九)师妹已经心有所属,师父和我也就放心了。小蒋,你帮我盯着点,那吕秀才要是敢对师妹无力,我绝不饶他!这件事你要是办好了,将来我举荐你进六扇门!”
蒋毅鑫笑道,“我胸无大志,不过我师弟燕小六倒是一个可造之材,希望追风大哥能给他一个机会。”
追风点点头,“他要真有本事,我会亲自向师父举荐!”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蒋毅鑫便告退下去。
第二天,十里八乡的捕快开始进行抓捕,一天便抓了七八个私盐贩子,带回各自的衙门审问。
追风则带着两个随从,在蒋毅鑫和燕小六的引导下,埋伏在东街的一栋民房附近,等着那个私盐头子出现。追风和两个随从在屋顶上盯着,蒋毅鑫和燕小六则打扮成小贩,在一旁防风。
蒋毅鑫正吆喝着“糖葫芦,新鲜的糖葫芦个大超甜。”突然,有一个带着斗笠、背着包袱的男子走过。蒋毅鑫耳朵一动,心道,“这人脚步沉稳,是个练家子!”那人微微抬头看了蒋毅鑫和燕小六一眼,便又把斗笠拉下,快步走到那栋门房前敲门。那个人中长着一个大痣的私盐头子连忙开门将他引了进去。屋顶上,一个随从见了,急道,“大人,人来了,咱们动手吧!”追风沉思一会,摇头道,“再等等!”
民房内,大痣男生气地对那人吼道,“你怎么现在才来?”来人脱下斗笠,冷笑道,“账本呢?”大痣男大惊道,“你是谁?老王人呢?”
那人笑道,“他临时有事,厂公就派我来了。账本呢?”大痣男上下打量那人,迟疑道,“你先带我出去,到了地方,我自然把账本给你。”
那人大笑几声,冷冷地说道,“兄弟是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厂公?我实话告诉你,六扇门的人就在外头。你交出账本,我护送你出去,厂公念着旧情,一定会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可是……”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可是什么!”
大痣男叹了口气,道,“我这几年为曹公公风里来雨里去,也不知道赚了多少银子。你们可不能卸磨杀驴啊!”说着便转身进到里屋,卸下床板,从夹层里取出了一个账本。
来人眼睛顿时一亮,连忙伸手,道,“很好,拿给我。”大痣男无奈地将账本递给他,“这几年我贩卖私盐的账目可都在上面了!”话音刚落,他惨叫一声,心脏已经被人插了一刀,登时毙命!
来人拔出匕首,用大痣男的衣服擦干血迹,摇头道,“厂公说了,你留着这本账本,说明你早就有异心了。”
他冷笑几声,将账本放入怀中,贴身收藏,取下包裹,从里面拿出火油,在民房各处点上火。等火势稍大起来,他便又拿出一颗霹雳弹,往后院墙壁上一扔。只听轰隆一声,墙壁被炸开一个大洞。来人大笑着飘然离去。
屋顶上,追风正等着心急,突见民房火起来,又传来一声爆炸声,猛地大叫道,“遭了!你们去救火,我去追人!”说着,便飞身去追杀手。追风最善腿法,轻功自然也不弱。蒋毅鑫和燕小六听到声响,也跟着追了上去。
那人动作也很快早就跑出十几里地。追风暗暗心急,当下强提内力,脚下如生风。那人走到西凉河口,早有一只船在那等着。他正要上前招呼,突听脑后有风声袭来,他连忙跳开,这才堪堪避开了这一腿横扫。
来人站定,冷笑道,“原来是六扇门的追风大人,你也来七侠镇公干啊?”追风定睛一看,也笑道,“原来是东厂九营十八组仙子狗尾巴花殷十三。难得一见,别着急走啊。”
殷十三抱拳道,“厂公还等着我回去复命了,改日吧。”说着转身就要走。追风知道多说无益,便有一脚踢了上去。殷十三早有准备,拔出匕首,两人来回过了几招。殷十三自思打不过追风,这样下去早晚会被擒,暗暗叫苦。
追风见他败像已露,腿上更是不饶人,一腿比一腿快,殷十三没留神,一脚被踢中小腹,登时倒退数步,突出一口鲜血,连忙往那艘船跑去,大叫道,“快帮我!”船舱里便出来了六个人,个个都是精壮大汉。追风暗道不好,那六人却从背后拿出军弩,一齐向追风射来。他们手上的军弩可以连反,没把五枝箭,登时便有三十枝箭向追风射来。
追风大惊,正要躲闪,蒋毅鑫在后面喊道,“接刀。”便将手里的官刀扔了出去。追风大喜,舞起官刀,又左右躲闪,燕小六也上前帮其格挡,这才挡过了这一轮箭雨。
船上的人大叫,“十三,先把账本扔上来!”殷十三也不答话,只是加快脚步。追风大惊,三人都连忙追上去。船上一人抛下绳子,将殷十三拉了上去,其余五人则继续射箭。
殷十三朝着后面的三人笑道,“诸位不送了,咱们有机会再见!”追风却不放弃,飞身攀住船岩。船上的人顿时大惊,那个那绳子的,便挥舞起绳子,如同铁鞭似的打下追风。追风一把抓住,将他扯到岸上。蒋毅鑫和燕小六上前将那人止住。
船上的人顿时将弩箭射向追风,追风无奈只得松手。殷十三大喊道,“快开船!”对方也不救人,急急忙忙开着船走了。船一离岸,追风只能徒唤奈何!
三人便带着人犯回去。那人还想咬碎嘴里的极乐丹自尽,好在蒋毅鑫及时将他点住,这才没有徒劳无功。追风会齐了两位随从,他们已经灭完火,验好尸体,正是那私盐头子,当下也就结了案。
追风便带着那人回六扇门复命,临行时他表扬了燕小六,叮嘱蒋毅鑫帮忙照顾郭芙蓉。燕小六听了,高兴得好几天都睡不着觉。
而此时的盐帮,正在展开激烈的争吵。大龙头终于忍不住了,他猛拍桌子,大喊道,“吵有个屁用!现在关键是把人给捞出来,你们有啥办法?”
一人应道,“老法子,多喂点银子。”大龙头摇头道,“这事情六扇门插手了,这怕那些人不敢收。平谷一点红呢?”
又一人应道,“大哥是要出钱让他救人?”大龙头叹了口气道,“能把人救出来最好,实在不行,只能委屈他们了。他们的家眷要好生抚恤。他妈拉个巴子!我就说不要跟这些阉人做生意,吃老子的,喝老子的,现在出事了,拍拍屁股就走人,你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