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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烂的阳光温暖而柔和,一望无垠的青草犹如绒毯搬的铺开在大地上。
远处,马匹在山坡上吃草,几只金黄色的狗,懒散的趴在山坡上晒着太阳,那皮毛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偶尔还能够听到马的几声嘶鸣。
这个没有高楼大厦,没有商场店铺,没有人声鼎沸的草原在他们的衬托下,焕发出了无限的生机。
邱美慧和张浩亮带着两个孩子,骑着借来的马匹,在牧民的指引下,驰骋着来到了这个人间胜境。
山坡上那几只晒着太阳的狗狗,听到了马蹄声,下意识地从草地上滚了起来。发现来的是一群陌生人,他们发出了几声激动的犬吠,其中一只还撒腿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了起来,光滑发亮的皮毛,在阳光的映照之下,如同一道金黄色的闪电划过了草原。
看着这一伙陌生的来客,这群马开始焦躁不安的发出“哒哒哒”的马蹄声,剩下的几只狗,呲着牙,拦在了马群和邱美慧他们的中间。
见到这群小家伙们的惊慌,张浩亮仰天大笑,率先拍打着胯下的骏马,带领邱美慧他们朝着刚才跑掉的那条狗的方向奔袭而去。
跟着那条飞奔的小狗,张浩亮他们来到了一个小山坡上,山坡下的不远处,几个颜色各异的蒙古包如同星光般的点缀在苍翠欲滴的草原上,有黄色,有红色,有蓝色,有白色。
刚刚勒住了胯下的骏马,邱美慧等人就听到了一阵柔和,干净,纯粹的曲子掠过了他们的心弦。
就在他们正陶醉在这音乐当中的时候,几声犬吠打断了这优美,连绵的曲声,下方的一个蓝色的蒙古包中,走出了一个穿着牧民服饰,伛偻着身子的男人。
男人在狗狗的指引下,费力地活动着身体,朝着邱美慧等人望去。
见到这男人注意到了他们,张浩亮看了眼邱美慧,然后挥舞起手中的马鞭抽动着胯下的骏马,朝着山坡下面冲了过去。
“请问,您是庆格尔泰先生吗?”张浩亮翻身下马,整理了一下因为骑马而褶皱的衣裤,来到了这男人的面前,面带尊敬的询问说。
“是。”这男人操着沙哑的嗓子简短的回答说。
之前因为离得远,所以没有看清他的面容,而现在张浩亮近距离地看到了他的长相,那是一张无法用语言来描述清楚的面孔。
暗黄的皮肤上纵横着无数道沟壑,一双暗淡无光的眼球深陷在眼窝里,配合上那消瘦的脸颊,显露出的是无尽的憔悴。
看着眼前这个老态龙钟的男人,张浩亮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刚才那首美妙的曲子就是出自他的吹奏,但是他手中的那根既像是笛子,又有些形似喇叭的管子却好像证明着他刚刚被人吹响过。
就在张浩亮诧异的时候,邱美慧已经抱着小萝莉和小曹植牵着马来到了他的旁边。
“亮哥,找到庆格尔泰老师了吗?”
听到邱美慧的询问,张浩亮苦笑着点了点头:“这位老人家,就是我们要找的庆格尔泰老师。”
邱美慧朝着面的老人看去,也被吓了一跳:“真的假的。”很明显,她也不相信这个老人就是能够吹奏出如同仙音般曲子的人。
这老人看着他们,面无表情:“你们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邱美慧试探性的问他:“我们是慕名而来,想让孩子和庆格尔泰老师您学习吹胡笳。不知您是否方便?”
听到邱美慧说是来学胡笳,庆格尔泰那双深陷在眼窝里原本暗泽无光,空洞失神的眼睛,一瞬间闪过了一到如同星光般耀眼的光芒,但仅仅是一闪而逝,很快就又变回了之前的样子。
“你们走吧。”庆格尔泰依然是面无表情的说:“我不会吹什么胡笳,更不能教你的孩子。”
说完,他费力的转过身子,想要回到蒙古包里。
“庆格尔泰老师!”
见他拒绝了自己,邱美慧大声的喊住他。
“还有什么事吗?”庆格尔泰背着身子,音声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我们真的是很诚心实意的上门求教。”说到这里,邱美慧顿顿了声音,然后把小萝莉放到了地上:“孩子也跟我们一起来了,您不如先看看孩子的天赋怎么样?”
庆格尔泰缓慢的转回了身子,低头看了看一脸平静的小萝莉,他那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竟然涌现出一股激动。
“你叫什么名字?”
“刘琰。”小萝莉朝着庆格尔泰鞠了一躬。
听到小萝莉的名字,他变得更加的激动了,颤抖着双手,想要把小萝莉给抱起来。
看到庆格尔泰的举动,张浩亮抢先一步将小萝莉揽了过来,面带警惕地开口问到:“庆格尔泰老师,您有什么事,可以和我们说。”
见到张浩亮充满戒备的目光,庆格尔泰缓缓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恢复到了原本面无表情的模样。
“你们跟我进来吧。”
说着,他缓慢地移动着身子,带领他们进到了蒙古包里。
蒙古包内,地上铺着一张破旧的摊子,除了最里面有一张双人床和一个陈旧的梳妆台以外,整个蒙古包基本上都是空荡荡的,没有丝毫的生气。
进来之后,在庆格尔泰的邀请下,几个人席地而坐,静静地观察这个古怪的老人。
“你们来之前,应该听别人说过我的事了吧。”庆格尔泰沉吟了许久,低着头开口说道。
众人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当过兵,还上过战场。”庆格尔泰抬起头,原本无神的双眼陷入了回忆当中。
“记得那是六十多年前,那时候的我才十几岁,因为和家里吵架,独自一人跑到了辽省。当时正赶上抗美援朝,我因为没有去处,所以就参加了志愿军,打了三年的仗,我还因为立功当上了连长。”
说到这里,庆格尔泰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自豪。
“后来,回到了祖国,我因为受到上级领导的赏识,被调到了师部,阴差阳错之下结识了我们师长的女儿。我原以为师长器重我,会同意我们两个在一起,所以我还兴致冲冲的跑到了师长家里求婚,结果没想到师长一家竟然都瞧不上我的出身,把我赶出了大门。之后我就和师长的女儿一起私奔回到了这里成了婚,过上了无忧无虑的日子。”
一边说着,庆格尔泰的身上开始散发出了愤怒的情绪。
“我们原本以为会在这个草原上幸福美满的过一辈子,但是没想到不到一年的光景,师长他就找到了这里,然后就带人威胁我的妻子说要是不和他回去的话,他就要以特务罪把我逮捕,然后枪决。为了救我,我的妻子就只能被迫离开了这了我,跟师长回到了北平。临走前,她还怀着我们的孩子。”
说完,庆格尔泰忍不住捂着自己的脸痛哭起来,泪水顺着他的手背不断的滴落在脚下的毛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