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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秦泊仕走进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楼道里非常安静,偶尔有护士夹着病历或是推着车走过,脚步也很轻。
秦泊仕轻车熟路地走到了一间病房前,推开门,这是一间VIP病房,里面只有一个患者,那就是司维。
他闭着眼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秦泊瑶坐在旁边趴在他身上睡着了,她此刻身心俱疲,但是秦泊仕推开门的瞬间,她就像被马蜂蛰到一样惊醒,开门的门轴声轻微到很难听见,可对于受过专业训练的她来说,捕捉细微的声音是特工的本能,霎那间带着警惕和戒备的目光像剑一样扫了过来,看到是她哥,神色才稍微放松了一点,但是眉宇间仍是化不开的担忧。
司维面容平静,呼吸轻缓,胸前起起伏伏非常平稳,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但是情况远没有这么简单,司维此刻的情况实际上很不乐观,甚至可以说危在旦夕。
秦泊瑶是在昨天下午接到通知的,医院方面从司维身上的一些信息得知了他在这边的朋友,随即通知了秦泊瑶这件事情。
根据手机中的通话来看,司维是今天下午在秋叶原的一间女仆咖啡厅中突然昏倒的,当时他起身准备离开,正要结账的时候,没有任何征兆地晕倒在地,当医护人员赶到把他抬上救护车进行急救的时候,他们确认了司维并不是突发心脏病,心肌梗塞之类的疾病,具体原因根本无从查清,毫无头绪,在没有任何外因内疾的情况下,他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昏倒了。
要放在平时,秦泊瑶一定会把司维拎回家来,然后把他扔到训练场上操练他到再也没功夫出去看妹子去,顺道问问他是那些女仆好看还是我好看的送命题,但是很明显现在不是关注这一点的时候,她就像听到老婆难产的先生一样疯了似的冲到医院,然后看到了人事不省生死未知的司维。
那一刻她心跳都漏了几拍。
“现在情况如何?”秦泊仕冷静地开口。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秦泊瑶声音有些沙哑,“医院方面反复进行了检查,完全查不出昏迷的原因,他没有受到外力冲击,也不是突发恶疾,就是忽然昏倒,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真的查不出原因吗……”秦泊仕喃喃自语道。
“用常规方法是基本检查不出什么结果的,但是我刚刚感知了一下他的脑部活动。”秦泊瑶语气忽然紧张起来,“梦境师对于精神力之类的感知是非常敏锐的,但是我发现他的脑波非常紊乱,完全不是普通人昏迷时的状态,我想这才是主要原因,这不是什么巧合,是在某种不知名的因素刺激下产生的!也就是说他的大脑遭到了某种精神力的猛烈攻击,他现在的状况甚至比植物人还遭!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干的……别让我抓到那些畜生……”
秦泊瑶攥紧了拳头,关节发青,显然她此刻情绪非常不稳定,极其愤怒。
“我们现在有这么几点需要注意。”秦泊仕承担起了智囊担当,冷静地分析道,“第一,司维这样的结果是不是他们想要的,如果是,那他们的行动就结束了,如果不是,恐怕很有可能会有进一步行动;第二,这种袭击方式到底是怎样实现的,如何防御,如何预警,这方面我们一无所知!”
他想到了什么,接着说:“我已经通知奥莉薇娅和老叶了,他们已经对所有特工通报,提高了警戒等级。他们正在组织专家进行研究,只不过等他们研究出个所以然来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
秦泊瑶没有答话,而是担心地看着司维昏睡的脸,愁容满面。
“小瑶,我问你个问题,我不是梦境师,对具体操作的问题只有理论研究没有亲身经历过,梦境师能否把精神力作为一种攻击方式,对外输出,这种可能性有没有?”
秦泊瑶认真地想了想:“据我所知没有,因为我们的能力基本都是针对梦境的,感知梦境波动率,进入人脑意识等,能直接攻击一个清醒者的意识已经超出能力范围了,在清醒状态下,发挥类似雷达的作用来感知混沌入侵,这才是我们精神力的用途。”
“那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保守派的人做的?”秦泊仕追问道。
“不清楚,不过我觉得即使真是他们做的也毫不奇怪,他一个人出来落了单,正是绝好的目标,一击必杀然后迅速撤退,这种行动极难追踪,我们现在根本无迹可寻。”
病房中再次陷入了沉默。
秦泊仕皱着眉,推了一下眼镜,调动起每一颗脑细胞疯狂运转,试图弄清谜团下的真相。
而在司维的意识世界,早已是天翻地覆。
……
时间拨回到昨天下午。
司维站在原地,严肃地盯着那个女人从街对面款款走来。
路上的行人并不是对她的存在没有丝毫反应,她们会避让,但对此毫无察觉,就像是恰好走偏了一点,让出了一条路,这诡异的一幕让司维感觉背后有些发凉。
石头帽。
他心里忽然联想到了什么。
那是漫画《哆啦A梦》中的一种道具,戴上这顶帽子的人就像路边的石头一样,会被看见,但是人们会下意识地忽略其存在,这种状态绝不是完全隐形,而是在道具的力量下使注意力从佩戴者的身上转移开来。
和眼前的情况太相似了。
“可为什么我可以感知到她?”
司维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女人推开玻璃门,走进了咖啡厅,没有一个人对她的行动做出任何反应,仿佛门没有打开,也没有人进来,刚刚和司维说话的人也像是受到了什么力量干扰,转身离开了,就像司维也是不存在的,连他的存在也被忽略了!
这也是她做的吗?
司维感到了毛骨悚然。
女人在她面前站定,司维对上了她的眼睛,之前那种死气沉沉毫无生机的眼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神采奕奕,仿佛一股灵气被注入了她的身上。
“为什么你可以注意到我?”女人平静地开口问道。
两个人站在咖啡厅中间,没有人把目光投向这里,在他们的意识中这里不过是两颗石子。
司维没有回答,他沉默着,同时大脑开足马力全速运转,分析着眼前的一切。
大阪口音,她不是本地人;脸上没有化妆痕迹,从手上的皮肤来看没有佩戴过戒指,说明了目前单身的情况;皮肤略微有些干燥,结合今天的天气来看她在户外待了不短的时间;鞋子内侧磨损严重,这是长期骑自行车的结果,风衣褪色,袖口起线,也没有换衣服,说明经济情况并不乐观;脸色略显苍白,户外活动不足;头略微向前探,颈部弯曲,背部成弓,虽不明显但已经成形,这是长期伏案的结果,有可能是办公室职员……
一切信息如潮水涌入司维的大脑,然后在眨眼之间形成系统的分裂,像素描铅笔一样勾勒出全新的面孔。
“你在看什么?”见司维没有回答,她又开口问道。
“一些能让我推理的蛛丝马迹。”
“那你看出了什么?”
司维开口道:“你不是东京本地人,没有结过婚,目前单身,社会关系极其简单,朋友不多,从事办公室职员的工作,经济情况并不良好,目前生活拮据,我现在唯一好奇的是,你是怎样抹去一个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谋杀现场的一切痕迹的,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究竟有什么目的?”
女人似乎有些惊讶,对司维的推理既没承认也没否认,但在司维眼里这就是默认。
“这取决于你对谋杀的定义是什么,是他自己举起了手枪,对准太阳系扣动了扳机。”
“所以说你伪装的非常好,但是毫无意义,谁会以为整座别墅的人集体在同一时间自杀这种事情是自然发生的?”
司维沉默片刻:“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你问为什么?复仇还需要为什么?把绞索套在一个恶贯满盈的畜生头上还需要什么别的理由吗?”女人的情绪激动起来,“你这种人我见多了,见的太多太多了,你们最擅长的就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冰冷地看着一切,然后一言不发地沉默走开!自以为从缝隙中窥见了全局,自以为从只言片语推断出一切的真相,然后便可以堂而皇之地站在你自己以为的正确角度上勾画出你以为的故事,你们这种人……比那些真正作恶的人还要恶!”
“这就对了。”司维心中说道。
“这样的案件背后是一定有故事的。”他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你是用什么方法抹除了旁人对你的注意力的?”
司维转移了话题。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知道,也许仅仅是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好奇心并不总是好事,就像现在你应该考虑的是自己的生路,而不是在这种细枝末节上感兴趣。”
司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位女士,我不知道你的信心从何而来,你难不成认为你可以对我构成什么威胁?我早就猜到了,这无非是某种精神力的能力运用呗,不好意思,在这方面我可能比你还要精通,我就算抵消了吧,你也不像是能赤手空拳置我于死地的样子。我能从你衣服裤子上看出来你身上根本没有什么枪或是匕首之类的东西,你左边衣服口袋里凸出的那个形状应该是手机,这么看来你是左撇子……啊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似乎无法给出一个理由阻止我放倒你然后让警方来处理这些事情,我还能看看那时候你能不能抹除别人对你的注意力!”
他跃跃欲试,摩拳擦掌,言语中带着挑衅和进攻的意图,毕竟从哪方面来看他现在优势都很大,虽然面对未知的情况理应保持警惕,不可轻举妄动,但是在秦泊瑶那里训练了这么久的司维最近信心有些膨胀,他开始看不清形式了。
“你有小聪明,但依然是一个无知且愚昧的庸碌之人。”
女人冰冷地给他下了定义,就像法院上审判罪人的法官一样。
“你不该这样做的,很可惜,如果十分钟前你装作没有看到我,或是真的没有看到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发生什么?”司维奇怪地问道。
那一刻空气仿佛都安静了几分,女人微微张开了嘴唇,用低微的声音说出了一个词语,或许不是词语,只是几个音节,连在一起给了人词语的错觉,不属于任何一种已知的语言语系,陌生得像是遥远天国的神谕。
除了她本人,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可以听懂这个词,包括司维。
但,他领悟了。
领悟,不等于听懂。
刹那间,剧变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