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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山麓的阔叶林内，唐集正蹲在一棵横倒的枯树前，用短矛切割腐朽干燥的树皮。变异后的短矛更加锋锐，切割朽木更切豆腐一样，很快就挖出一条肥白的幼虫，足有大拇指粗细。唐集抓起它轻轻的捏了捏，就直接塞入嘴巴囫囵吞下，然后继续寻找下一条。碎木屑沙沙的落下，一条接一条的肥白幼虫被唐集吞噬。
高处传来枯叶的踩踏声，一个轻盈灵活，如同奔跑的羚羊；第二个隐藏在第一个脚步声中，若有若无难以察觉。唐集抬头聆听一会，确定是卫素和希维，便继续挖木捕食幼虫。过了一会，卫素和希维出现在视野内，都更换了不同的装束。卫素穿着轻盈精致的女式机铠，胸甲高耸腰肢收束，披着色彩似乎在变幻的披风，拿着大口径的霰弹枪，背着科技感十足的菱形盾牌。希维是黑甲黑披风，黑鬼面遮脸，背负长弓腰悬长刀，如同远古时代的刺客。她们远远看着唐集，只是看着，没有接近。
“他在做什么？”卫素表情僵硬的问，沙哑的声音似乎是从喉咙中挤出的。
“学徒在吃虫子，一条接一条。”希维幽幽的叹息。
“为什么吃虫子？”卫素右太阳穴不断抽搐。
“早前提到过，学徒没来得及吃早饭。”希维说。
“我知道，但也不至于吃虫子。”卫素抓紧拳头，似乎要暴走了。
“学徒长于恶土，这些虫子对学徒而言，或许是顶级美味。”希维说。
“这……”卫素突然气馁了，忧郁的叹息：“我有好深重的罪恶感。人间最敏锐的猎人，最勇敢的战士，最灿烂的太阳，最鲜嫩的小鲜肉，竟然像流浪的野狗一样刨烂木吃虫子，就像折断翅膀的天使掉进臭水沟，喝脏水吃癞蛤蟆为生。这个世界这么不公平，我们还拯救世界做什么。算了吧，就让恶魔和邪教徒统治世界吧。”
“嗯，堕落吧，欢迎加入黑暗圣堂。”希维一本正经的说。
卫素翻了一个可爱的白眼，气鼓鼓的看着唐集，却没上去说什么。
唐集吃饱后戴上头盔和面罩，主动来到二女跟前：“导师，卫素。”
“情报搞定了了？”卫素问。
“圣龙会，雾山峡这边是理事长带队，原本87人，现在只剩82人。其中普通人33人，变异人49人。在变异人中，普通变异人是13人，魔化变异的魔人是10人，被恶魔寄生的附魔者是26人。在附魔者中，16人配备机铠，10人配备恶魔化的机铠。他们称作‘圣衣’。这批人就在五公里外的一处山谷里。”唐集清晰明了的回答。
“这些都是他们回答的？”卫素很惊讶。
“当然是我问他们回答，我又不会读心术。”唐集说。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卫素微微皱紧眉心。
“有个女人名叫黄依，是圣龙会圣女，柚子当众活吃了她。”唐集很坦率的说：“先从四肢开始，当她们开始撕咬内脏的时候，黄依还活着。恶魔的力量让她比普通人更顽强，也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一直在惨叫，就像一头待宰的猪，直到柚子吃掉她的心脏。另外几个男会员很配合的说出了一切，甚至不用我多问。”
“这几个男会员呢？”卫素问。
“枪毙后由柚子焚尸，柚子的火焰有净化的效果。”唐集说。
卫素叹了口气，无奈说：“行吧，可以出发了吗？柚子呢？”
“柚子们先一步去探路，走这边。”
唐集率先出发，起初脚步不快，只是慢慢的走，但很快从慢走变成快走，再变成疾走，再变成慢跑，最后一路快跑。卫素有机铠助力，能够跟得上。希维似乎在搭乘山风奔跑，脚步轻盈无声。唐集知道希维使用某种超能力，没有感受到丝毫。差不多半小时后，大柚子从灌木丛中窜出，兴奋的跑到唐集跟前，一个劲的使劲摇尾巴。
唐集停下脚步，低声问：“找到了吗？”
大柚子吐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上唇，跑向右侧的上坡，来到一处视野开阔的山坡。下面就是山谷，树木茂盛枝叶浓密，看不到邪教营地的痕迹，但唐集能感觉到强大的超自然气息，浑浊而污秽，就像暴雨天垃圾场的污水，弥漫着恶臭和肮脏。唐集默默的看了一会，问卫素和希维：“他们就在这里，你们也要参加吗？”
“很久没打了，热热身，保持状态。”卫素咧了咧嘴，笑得到是挺开心的。
“同上。”希维干脆的回答。
卫素看出唐集在想什么，主动说：“你做主，我们听你的。”
“你们的经验更丰富，理应你们指挥。”唐集说。
“我跟她是冤家，她说的，我不爱听；我说的，她也懒得做。”卫素说。
唐集也不谦让，直接问：“你们的战斗方法是什么？”
“自己订制的战术霰弹枪，配备霰弹、榴弹和穿甲弹。穿甲弹只能击穿12mm的合金钢板，对付普通防弹服可以，对付机铠够呛。”卫素又摸出一枚金色的大号子弹：“这是我定做的特殊子弹‘圆月’，如果看见我对你开枪，你别躲，我是在救你。”
唐集仔细打量这子弹，又看向希维：“师傅，你呢？”
“跟某个闲人差不多，只是霰弹枪换成长弓，子弹换成箭矢。箭头能替换多种型号，有爆炸箭，贯穿箭，巡航箭三种。巡航箭能预订弹道轨迹，攻击障碍物后方的目标，但可能遭到拦截。”希维拿出一支黝黑的箭矢：“这是希维订制的‘暗夜’，击中后会释放一团纠缠不休的迷雾，即使目标冲出迷雾区，也会被迷雾缠绕。”
“明白了，我们可以这么行动。”唐集看着山谷，指着谷口的开阔区域：“我让柚子骚扰邪教营地，引诱一批教徒到那里。我用火星枪点掉重甲的，其他杂鱼一起解决。攻击的重点是趁乱猛攻，打得他们措手不及。一旦他们稳住阵脚，我们立刻撤退。如果他们追击，我们就拉长战线逐个击破。如果他们不追击，我们就伺机骚扰，让他们无法从容撤退。在两个基地的主力抵达之前，我们尽量制造混乱和杀伤。”
“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经典抽插战术，我喜欢。”卫素开心的咧嘴笑了。
“抽插战术？”唐集打量卫素一眼，向大柚子点点头。
大柚子像旋风一般冲下，潜入山谷的小柚子们已经抢先动手。一团团的黄绿毒雾在林间爆发，这是绿柚子的生化毒气手雷。邪教徒的惨叫声随后爆发，随后是惊呼、呐喊、吼叫，以及密集的枪声。火焰、酸雾、冻气、电光很快连环出现，嘈杂的山谷变得更加嘈杂。浓烟与毒气混成一片，惨叫和枪声连成一响，比家禽市场都热闹。
唐集默默的观察着，仔细的感受着，捕捉那些形形色色的超能者气息。五团熟悉的气息正在山谷中乱窜，到处放火投毒引发混乱，正是大小柚子们。浑浊的众多气息正在追逐她们，其中强烈的气息有二十多个，个别特别强烈，让唐集颈后鸡皮疙瘩直冒。唐集心中并无恐惧，只是第一次接触这些陌生又厌恶的气息，需要一点时间去适应。过了一会，柚子们逐渐向谷口移动，唐集便向二女招了招手。
三人一起来到谷口附近，唐集蹲在一丛灌木后，架设好火星枪，同时摆好五枚加强穿甲弹。卫素蹲在不远处的树根后，瞅瞅唐集跟前的子弹，好奇的问：“这枪是单发的？”唐集拉开枪膛装一发子弹，平静的说：“枪的材质是最好的，稳定性和工艺都是最先进的，射程远达千米，但射击模式跟最古老的步枪没有区别，打一枪要上一发子弹。没有光学瞄具，只有古老的觇孔式机械瞄具，肉眼看多远就打多远。高精尖的先进技术与古老传统得到完美的结合，所以我不得不称它为‘火星’。”
“火星？”卫素想了想，好奇的问：“古代的网络名词？”
“是的，火星一般的先进，火星一般的构造。”唐集平静的说。
卫素想了好一会，忍不住笑了：“原来你在说冷笑话啊。”
唐集没有多说，集中注意力观察山谷。混乱的气息正在不断逼近，伴随着浓烈的烟火毒气，大柚子正兴高采烈的一边跑一边放火，小柚子们也差不多，喷毒喷酸放电放冰到处作乱。唐集锁定一团正在追逐大柚子的强烈气息，大柚子似乎能感受唐集的心意，把这个气息引向唐集。没过多久，气息的源头出现在唐集的视野中。这是一个厚重巨大的机铠战士，庞大如熊却迅捷如狼，荧荧的符文在装甲上不停移动。
时间突然变得漫长，混乱的森林骤然迟缓，这机铠战士不断变大，最终充满唐集的视野。高度，宽度，脚步幅度，方向与速度，装甲连接处的缝隙，厚重的头盔、胸甲与肩甲，相对脆弱的腰部和髋部装甲……，一切细节都毫无遗漏的映入眼帘。唐集移动枪口，去瞄准机铠战士的髋部，动作也是迟缓，却远比机铠战士要快。当觇空、准星与机铠的髋部重合时，唐集扣下扳机。扳机粗糙，充满了弹力。
时间恢复仓促，森林依然喧哗，枪托颤抖，枪口低鸣。机铠的左髋被轰出一个拳头大的对穿窟窿，左腿几乎被齐根切断。贯穿的子弹还击倒后面一个黑衣教徒。唐集惊讶的眨眨眼睛，迅速拉开枪栓撞上第二发子弹，再推上枪栓重新瞄准。受伤的机铠战士已经倒下，另一个机铠战士抓住他的腿，试图把他推到旁边的大树后。其他机铠和教徒已经停止追击，一边叫喊‘有狙击手’，一边分散寻找掩体。
倒下的机铠战士头朝唐集，头盔与肩甲之间有明显的缝隙，能见到内部的机械构造。唐集快速瞄准再次开火，这发子弹撕开缝隙贯穿躯干，再击中臀部护甲。装甲碎片和鲜血碎肉喷了后面那机铠一身。这机铠愣了愣，终于撇下同伴退到旁边的树后。唐集重新装填子弹，收起剩下的两颗加强穿甲弹，然后匍匐退离灌木丛。
这个位置看不见目标，已经没有狙击价值，但对卫素和希维而言不一样。二女分别换上榴弹和爆炸箭，对着邪教徒藏身的树木一通猛射。恐怖的爆炸顿时密集发作，大地颤抖不停，轰鸣犹如滚雷，树木被拦腰炸断，泥土被掀到半空。天知道她们使用什么见鬼的装药，地面一炸就是一个大坑，简直就像是舰炮轰炸。整片林地瞬间被炸得面目全非，满天都是落叶、碎木、灰尘、烟火，满地都是弹坑和横倒的树木。那些机铠战士被炸得东倒西歪，没有机铠的教徒就惨了，断肢与碎**天乱飞。
唐集看都没多看一眼，低头闷声的跑向山坡。卫素和希维的火力不是重点，两个人的火力再凶猛，也比不过一大队携带重火力的机铠战士。邪教很快会反击，除去正面进攻，还会从侧翼包抄。如果要破坏邪教的反击，阻止侧翼包抄是非常关键的。
唐集匆匆跑上一处高地，正寻找合适的伏击点，突然感觉附近冒出一些超自然气息，跟山谷中弥漫的恶魔气息非常相似。他循着气息找过去，见到一处地面涌出大量浓稠的黑油。这些黑油急遽增多，形成一个不断旋转的漩涡，然后冒出一大群黑黝黝的人形。他们走到岸边抖落油污，原来是一队全副武装的教徒，其中还有一个机铠战士。唐集立刻用火星崩掉机铠战士，然后拔出太阳扫射武装教徒。
不得不说，太阳破坏轻甲的效率极其高，十多个教徒迅速倒闭，都没什么反应。
那个黑油漩涡还在不断旋转，但暂时没有邪教徒出来。唐集想了想，从教徒尸体上搜集手雷和炸药打成一个包裹，然后拔掉其中一颗手雷的引信，把包裹扔回到黑油漩涡中。漩涡很快吞没了包裹，过去几秒钟，山谷爆发一次非常猛烈的爆炸。附近的森林都在颤抖，一团燃烧的烟火腾空而起，形成一朵漂亮的蘑菇云。
那黑油漩涡开始熊熊燃烧，烟火凝聚成一个火焰人形，用空洞的眼窝注视唐集。
唐集感受到排山倒海的压抑，膝盖不由自主的簌簌发抖，胸闷得喘不过气来，心怦怦狂跳，太阳穴也突突直跳，仿佛身处恶土最恶劣的邪眼山口。但他心中没有畏惧，也没有恐慌，坦然注视这股莫名的力量。过了一会，火焰人咧了咧嘴，便化作火星与浓烟散去。黑油漩涡迅速烧尽，只留下一片热气腾腾的焦黑残渣。
希维像旋风一般从山下冲来，声色俱厉的问：“什么东西？”
唐集从未见希维如此模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也确实不知道刚刚是什么。
希维走到黑油漩涡的残渣前，抓起一把闻了闻，吐出一句含糊不清的咒骂。
卫素也匆匆跑来，看看唐集再看看希维，沉声说：“先撤退，一边走一边说。”
唐集点点头，拿出信号枪对天空连续三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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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能码字的时间不多，偶尔有几小时空闲，也要花很多时间找状态，大家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