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葳蕤岛是一座生长着无数奇花异草的岛屿,这些奇花异草大多数都是珍贵稀有的药材,因此这座岛又被称为“药岛”和“花岛”。
葳蕤岛面积极为辽阔,是这个世界面积最大的岛屿之一。岛内地势复杂,高山丘陵,平原盆地,交错杂糅地构成了这座岛的地形地貌。
葳蕤岛虽然遍地芳草,到处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可却没有人能够在这座岛上长期生存。只因为整座岛笼罩着一种瘴疠之气,人体如果长期持续吸入这种气体,容易罹患各种奇难杂症,最后不治身亡。人们认为这种瘴疠之气是岛内的某种药草释放出来的气体,为的是驱逐人类和其他食草性动物,从而达到一种自我保护的效果。
传说,岛内住着一个天下无双的神医,能治天下所有的疾病。不管什么样的奇难杂症,他都能够妙手回春,使人痊愈。甚至有人说他能够生死人、肉白骨,使人起死回生,还能让人延年益寿,返老还童。
即便事实上罹患不治之症的人并没有那么多,但就为了“延年益寿”,也能让无数人趋之若鹜,登岛求医。但神医行踪飘渺不定,鲜有人能够成功得见。然而人们认为见到神医讲究的是缘分,只要与神医有缘,任何人都能见到神医,因此,人们的热忱之心从未熄灭。登岛求医的人还是络绎不绝,不知凡几。
再加上有人即便不是冲着神医而去,也是冲着岛上的奇珍草药而去,因此岛内从不缺少人类活动的痕迹。
而对于瘴疠之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经验之谈,说苦海中的水能够驱散这些瘴气,只要随身带着海水,并将海水喷洒在身体周围的空气中,就能有效避免吸入这些瘴气,如此一来,人就能在岛上随意行走,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人们认同了这个说法,同时也一直是这么做的。但即便如此,还是没有人选择在这座岛定居,人们的内心中对这座岛有着一种莫名的敬畏之心和爱惜之情。
后来据那些见到神医的人相传:神医穿一身飘飘欲仙的白色长衣,一头黑色长发如同瀑布一般亮丽光彩,皮肤如同羊脂玉一般细腻白嫩,发出光洁的色彩。整个人如同随时能够羽化登仙的仙人一般,神秘而脱俗。那些自称见到神医的人,有的正当壮年,有的垂垂老矣,有的甚至已经落叶归根、化为黄土。他们见到神医的时间自然也是相隔甚远,而他们对于神医外貌的描述却众口一词,毫无出入。似乎神医拥有长生不老之术,能使自己永远保持芳华不老的容颜。至于问及神医的性别,那些人则各执一词,莫衷一是,如此又为神医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他们说,神医的声音十分空灵,听不出是男是女。他们还说,神医的头上别着一朵白色的彼岸花。花质晶莹剔透,纤尘不染。白色的彼岸花象征着天堂,人们认为这代表着神医的济世之心。因此人们便用“彼岸花”来为神医命名,从此以“彼岸花”来称呼神医。
不知从何时何地掀起的一个传言。说神医总是在头上别一朵白色的彼岸花,说明他对彼岸花有着独特的情感,也许他对这种花情有独钟。这种花十分罕见,是这个世界最为罕见的花种之一,本是一种奇珍。另外这种花花色洁白娇艳,十分美丽动人,又象征着优美纯洁,因此能够博得神医的钟爱不是没有道理。既然神医对这种花如此钟爱,如果有人能够找到这种花,说不定能引得神医出现,这样,得到这种花的人就能与神医见上一面。
即便人们知道这些只是传言,实际未必为真。还是有人络绎不绝地前往葳蕤岛或者世界的其他地方寻找彼岸花,仿佛人们心里已经普遍默认了这个说法。
珠峰集团的掌舵人空明正当壮年,身体健康,无病无痛;珠峰集团内部也没有哪位重要人物身患疾病,更没有哪个人身患不愈之症。他们派人去葳蕤岛找彼岸花,不是要神医来救命,也不是要神医来帮助延年益寿。而是因为“神医”二字的分量太重,重到天下没有任何人能够轻视。即便表面看起来,对珠峰来说,“神医”可能暂时没有很高的价值。然而,如果他们得到了彼岸花的话,情况又要另当别论了。世界这么大,总会有人生病,总会有人需要神医救命——比如现在的悬空岛。
现在的悬空岛岛主弦清是一个已经到了耄耋之年的老人。本来已经时日无多的他突然患了癫痫——就是所谓的羊癫疯。这种疾病发病之时,使人不断抽搐,翻白眼,口吐白沫,状若疯癫。发病症状极为不雅。这对弦清来说,无异于晚节不保。请了无数名医,吃了无数药草,却不见任何效果。那些医生说他太老,身体机制已经退化到一个十分严重的地步,因此医治起来十分困难,想要治愈几乎已经不可能。弦清脸色惨白,目光暗淡,对自己的身体几乎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他想要交代后事,把悬空岛岛主的位置传下去。可是,他举目四望,病床边只有一个娇弱的十来岁的孙女。他唯一的儿子在十年前意外身亡,儿媳妇又难产而死,留下一老一小相依为命,孤苦伶仃。孙女年少,肩膀太过稚嫩,自然担不下悬空岛这个担子。可是,除了孙女,他又不甘心把位子传给其他人。因此,他的内心十分苦涩,近乎绝望。
某一天,他的一个心腹突然对他说,有人在葳蕤岛发现了彼岸花。
这个消息对弦清来说,无异于绝望中的一缕光芒。他混浊的眼睛亮起了一道光,“你是说,有人发现了神医?”他的声音因苍老而极为沙哑。
“不……不是神医,”他的心腹怕他失望,只是他的嘴有点笨,“就是……彼岸花。”
他眼睛里的光果然黯淡了一些。
“但是,”心腹连忙说,“只要找到了彼岸花,就等于找到了神医!”
他默不作声,显然对这种说法并不是深信不疑。
“……”心腹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这时他的孙女弦欢带着哭腔说:“爷爷,我不想让你死。你让习顾叔叔去找彼岸花吧。我相信习顾叔叔找到了彼岸花,神医一定会来救你的。”
这声音让弦清的心都仿佛要融化掉。弦清伸出枯瘦的手掌摸了摸弦欢的头,眼神中露出宠溺的目光。到了这般境地,他还憋着一口气不肯离去,除了放不下悬空岛,还有一个同等重要的原因,就是放不下眼前的孙女啊。习顾见到此情此景,也忍不住鼻酸眼红,用力憋住才没有让眼泪流出来。
“习顾,你去吧,”弦清依旧看着孙女,没有转过去看他,“以自己的安全为重。”
“是,属下一定不负您和小姐的希望,将彼岸花带回来。”习顾深深低下了头颅,像是在掩饰他的眼泪。
“去吧……”弦清无力地挥了挥手指。
习顾转身离去,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