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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老夫人唯恐多看祝熜一眼要忍不住出悖逆不敬的言行来，当下求之不得地赶着下去洗眼睛。
刚转过去，听得一声瓷坠地破裂的巨响，并着一阵恼羞成怒的惨！
还有慈寿太后仿佛用尽了毕生所有鄙夷的遗言——
“滚你娘的……王羔子！眼儿狼，哀家日告诉你……你娘不是病死的，是哀家气得中了风，又亲拿子给活活捂死的！计一辈子，到头来还是没赢得了哀家，死得窝囊极了！哀家是杀不了你，好歹也拿解了解气……”
“你现在知道了又能如何？不还得乖乖地跪在这儿给哀家送终吗！哀家赏你了皇帝，就是拿来送终的……狗东！”
这、这就是要待给皇帝的、‘极要紧’的话吗？
朱老夫人惊恐地过头去。
只见祝熜已倒在地上，双颤抖着挡在眼前，一面失声喊道：“来人！快来人！请太医！”
这声……听着就很疼！
那坠地破碎的‘瓷’可不是简单的瓷，而是刚下了炉的药罐，里面装着的可是满满一罐滚烫的药汁啊——
太后特地待的，不必等三碗水煎作一碗，只待滚开了呈上来。
间久等皇帝不来，还着宫女特地炉热了四遍，力给皇帝送去最为温热的问候。
此番用心，也是可叹。
嘉义二十年月，慈寿太后崩于慈宁宫。经议，谥号定为孝康靖肃慈哲懿翊天赞圣敬皇后。
前有葬仪诸礼皆减杀过，比之寻常太妃无异；后有头未，其弟张鹤龄斩首于菜市众。
如此枉顾情理之举，朝中却少有人言——只因皇帝因慈寿太后崩逝而痛哭彻夜，以致右眼已不能视；伤心恍惚之下不慎翻炭盆，又遭炭火迸烫了圣颜，大张脸都难以恢原本的面貌了。
如此之惨，不免令人动。
只是，有两处“无解之事”荡漾于朝野内外。
其一，张鹤龄斩首之后，本该抛于乱葬岗由野狗分食的尸首路忽然人劫，次日张家祖坟中多了一座新坟，不知是何人所为；
皇帝震怒，可埋也埋了，到底也没有刨出来的道理。
其二，月当季，众人不过刚添了里衣，怎么皇上的寝宫里就开始烧上炭盆了？
无解，实无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