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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批发市场,于老四让庄易峰去买些项链回来,他还特别嘱咐不论男式女式,也不管好看难看,一样买一条,款式越多越好。
庄易峰问他买那么多项链干什么,于老四只催他快去,说回来再跟他解释,再晚批发市场就关门了。
庄易峰带着满肚子的疑问来到文玩饰品批发城,找了一家最大的饰品批发店,各种项链挂坠满满当当的挂了两面墙,庄易峰按照指示,一样拿了一种,结账的时候一看八千多块,饰品店的南方小老板乐的一口一个“老板”的叫着,非拉他坐下喝杯茶,还一个劲的追问他在哪做生意,又吹嘘了一番他店里的饰品是如何时尚,做工如何精良,庄易峰嘴笨,敷衍了几句,就逃也似的跑了出来。
一上车,发哥甩给他一个还没撕标签的大墨镜,庄易峰不解的问:“这是干嘛?”
:“哎,我们现在也算是秘密工作者,你没见电影里那些特工啊,中情局啊,一个个戴着墨镜,多帅,多神秘,怎么样?帅不帅?有没有那么点007的感觉。”发哥把墨镜一戴,庄易峰回头看看发哥身上的衣服,再搭上这么一副墨镜,怎么看怎么像天桥下面扮瞎子算命的骗子。
庄易峰应承着说了句:“帅,挺帅的”,发哥一听,朝着车窗摆起了各种姿势。
庄易峰迫不及待的把装有项链的塑料袋打开给于老四看,于老四只扫了一眼便说:“嗯,差不多了,回家。”
庄易峰急忙下车,用白胶布把车牌照之前的样式贴好,驱车直奔于老四家,路上庄易峰问道:“咱买这么多项链到底干嘛用?”。
:“你觉的叶正楠真的会将烛龙符的碎片植入到只有几个月寿命的小喽喽体内?”
于老四这么一问,庄易峰顿时恍然大悟:“你是说,烛龙符的碎片有可能被做成了项链之类的东西?”
:“极有可能,你想啊,如果是其它饰品,例如镯子、戒指之类,首先会有磕碰的危险,那两人往好听了说是贴身保镖,难听点不过就是两个打手,干的都是搬搬抬抬,杀人越货的糙活,难免会磕磕碰碰,那烛龙符的碎片可是价值连城的东西,我觉的叶正楠不会去冒这种丢失损毁的风险。
其二,两个大男人戴一模一样的戒指或镯子,被人看见了,会不会让人觉的有点那个?可项链挂在脖子里,平时很难被人发现,而且也不容易磕碰,虽然咱们不知道项链的样式,但从安全的角度来想,只有地摊货才最不显眼,最安全,所以我让你把市面上常见的款式一样买一个,明白了吧。”
:“你是想偷天换日?”庄易峰心说下一步不会是跟着那两个保镖一起去洗个澡吧?
:“不,时间不允许,我是想把那个烂赌鬼阿友的项链抢过来,然后找一个同样款式的换给他。”于老四话音未落,发哥说道:“抢都抢了,还补偿人家一个,你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嘛,再说了,咱抢人一真的,给人个假的,怎么跟人家说?哦,大哥,你看,我这个成色比你那个好,我这是刚从批发市场批来的,来,你戴上试试,保你满意。”
:“你懂个屁,我这是为了稳住叶正楠,只要叶正楠手里还有烛龙符,只要叶正楠还认为小木头没有瞬时能力,他就一定会放松戒备,这样我们就能趁虚而入,拿回烛龙符,而且那个阿友估计不会,也不敢告诉叶正楠碎片丢失的事,他本身就是负责灭口的,碎片丢失之后的下场,他用脚后跟都能想的到,所以我赌他不敢说,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手里有了碎片,就有了跟叶正楠谈判的筹码,毕竟送回一个残缺的烛龙符,埋符之地认不认可,能不能解开身上的诅咒,这很难说,在时间上也很冒险。”
:“你想跟叶正楠谈判?这不是与虎谋皮嘛。”发哥不解的问。
:“谈个屁,我只是想往咱们身上多加一层保险,如果叶正楠不知道,我们就偷烛龙符,如果他知道了,一时也不敢拿咱们怎么样。”
庄易峰听的出,于老四说这番话的时候,底气明显不足,他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然而依然有些担忧的说:“时间裂缝一出现,那个阿友就会败露,叶正楠迟早会知道的,到时候就算我们手里有碎片,恐怕也撑不了多久,毕竟碎片只有一个,而叶正楠可以从烛龙符上分割出更多的碎片,找来更多的瞬时者,谈还是不谈,主动权根本不在我们手里。”
:“所以你一定要在下个时间裂缝出现的时候拿回烛龙符,我算过了,应该是在三天后,如果你失手,咱们就全军覆没了”。于老四说这话的时候,直直的看着前方,他不愿让庄易峰看见他眼里担忧的目光。
庄易峰咽了咽口水,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发哥又问道:“哎,不对啊,我们拿回烛龙符往哪送啊,现在是叶正楠带路,我们追着跑,可他一旦丢了烛龙符,就肯定会来追我们,咱们奔哪去啊?”
:“这你不用担心,叶正楠要去哪我早就知道了,好了,停这吧,我俩去引开盯梢的,你下车后直奔马路对面打车去,车在这挡着,盯梢的应该看不见你,记住,鱼儿胡同,雅轩斋,那人应该就是昨天跟在叶正楠身后,给你钱的两个人中的一个,你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拿到碎片,并且!千万记住!不许让他告诉叶正楠,明白吗?完事之后你给我发个信息,我们在这等你。”于老四盯着庄易峰的眼睛郑重的嘱咐道。
庄易峰满心疑惑的问道:“我要拿碎片,还不许他报告,这,到底该怎么做啊?”
:“哎,不行就给那孙子一闷棍,打晕得了,然后拔下项链,再找个样式差不多的给他戴上就行,老四不是说了嘛,那小子不敢向叶正楠报告。”发哥叼着烟,戴着墨镜,斜靠着后排座,俨然一副港片里黑帮大哥的姿态。
这次于老四没拦发哥,而是犹豫了数秒,朝庄易峰轻轻点点头,随即两人打开车门下了车。
庄易峰拎起装项链的袋子,从驾驶位下来,猫着腰,左右看了看空旷的马路,一个箭步冲到了街对面,朝着一辆正在落客的出租车跑了过去,一上车急忙吩咐道:“鱼儿胡同,快!”
司机大哥头也不抬的说:“小兄弟,我这到点交班了,你换一辆吧。”
庄易峰:“哦”了一声,刚要下车,透过车窗远远看见于老四和发哥两个略显苍老的身影,正一摇一晃的跑进了小区大门,庄易峰把已经打开的车门又重重关上了,从兜里拿出张百元钞票扔在仪表盘上说:“这是小费,车费单算。”
司机疑惑的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又把钱拿在手里,验了验真伪,随后往腰包里一塞,说了声:“好嘞”,大脚深踩油门,出租车顿时犹如脱缰野马,飞奔而去。
庄易峰没想到鱼儿胡同竟然会如此窄小,长不过三四百米、宽也只有四五米,一栋两层小楼被一片老旧的平房包围着,鹤立鸡群的矗立在胡同的正中央,小楼门前竖着一块不大的黑木牌,上面金光闪闪、龙飞凤舞的写着“雅轩斋”三个隶书大字,两扇装有黄铜辅首衔环的木门紧闭着,此时天已完全黑透了,从仿古木格子窗里映透出温暖的黄色灯光,与灯光一并而出的还有阵阵若有若无,委婉连绵的古琴声,空气中还飘散着淡淡的水沉线香特有的甘甜之气,整间茶楼从头到脚都在竭力诠释着“典雅”二字。
庄易峰一进胡同,心就开始加速跳动,当他站在“雅轩斋”门前时,心脏已经跳动的如同痉挛一般,他看了眼表,发现才不过刚刚七点半。
意识到自己来早了,庄易峰便蹲在“雅轩斋”门前,脑子里想着发哥说的打闷棍的事,这才发现除了拎在手里的一袋项链外一无所有,万一真要是发展到需要打闷棍的程度,自己连根趁手棍子都找不着。
想到这,他急忙逃也似的跑出胡同来到街上,找了一家五金土产店,先是看了看扳手,从大到小,挨个拿在手里掂了掂,又看看刀具,从菜刀到电工刀,横竖长短,摸了个遍,接着站在柜台前,从手里到心里,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琢磨了半天,最后买了一把家用的平头螺丝刀和一副劳保手套便迅速离开了商店。
庄易峰把东西小心翼翼揣进大衣里,走到胡同口一家小便利店里,买了一包烟和两罐啤酒,坐在便利店外的台阶上,打开啤酒默默的喝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偏偏要买螺丝刀和手套,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买啤酒和香烟,更不知道为什么要冒着寒风坐在这里自斟自饮,或许他只是觉的自己太清醒了,此时此刻,清醒未必是好事,清醒会让自己对已然发生和即将发生的一切事情产生本能的怀疑,一旦怀疑,就会犹豫,犹豫就会胆怯,胆怯就会退缩,退缩则意味着死亡,不光是自己,还有于老四和发哥,当然,包括已经死了的郑洋,他最怕身边的人悄无声息的死去,他最恨被人说成是孤星下凡。
当他刚刚打开第二罐啤酒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低着头哼着小曲快步从他面前经过,庄易峰手里的啤酒罐随之被捏出了指痕,他急忙站起身,匆匆跟在阿友身后,一边走,一边蹑手蹑脚的将衣服拉开,把手慢慢伸进怀里,可当他刚刚触碰到螺丝刀时,阿友三步并作两步,连蹦带跳的走到“雅轩斋”门前,丝毫没有半点停留的推门进了屋,庄易峰一脸失落的看着阿友消失的背影,甚至忘了把手从怀里掏出来。
他站在黑暗中,望着“雅轩斋”的大门,足足愣了有一分钟,直到身后有人经过,好奇的看了他几眼,他才回过神来,赶忙低下头,转身走回到巷口的便利店门前。
庄易峰拿出烟,点燃后试着吸了一口,并没有像电影里那些第一次抽烟的人那样剧烈咳嗽,而是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只觉天旋地转,险些摔倒在台阶上,他急忙深吸了两口冰凉的空气,眩晕感随之逐渐消失,想把烟扔了,却又对这种眩晕的感觉似乎有些迷恋,试着又吸了一口,这一次,眩晕感减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似醉非醉的快感,庄易峰开始不自然的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吸了起来。
天越来越晚,便利店的光头老板关门时,好奇的打量了他几眼,最后实在忍不住了问道:“小伙子,你是来雅轩斋玩的吧?”
突如其来的一问,让庄易峰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漠然的点点头,老板叹了口气说:“哎,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沾上这种东西,赌啊最害人了,久赌无胜家啊。”
说完老板摇着头,骑上小电瓶车走了。
一直等到十一点半,庄易峰才看见“雅轩斋”门前灯光倏然一亮,阿友一个趔趄摔了出来,庄易峰急忙朝阿友走去,此时胡同里一片沉静,只听阿友一边往起爬一边说道:“哎,财哥,我过几天就有钱了,真的,不骗你,你再借我点,让我再玩两把,你也看见了,我这一晚上大小就差一个点,这是要转运啊,你就让我试一把,啊,就一把。”
庄易峰一听还有其他人,急忙站住脚,闪身躲进隔壁平房的门洞里,把装有项链的塑料袋轻轻放在脚下,一边悄悄戴手套,一边偷眼看着阿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