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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一间难民宿舍,它在建筑的背光面,阴冷而潮湿,青苔在墙上肆无忌惮的生长,十二张窄床以上下铺的形式排列在两侧,床上的木板被厚重的灰尘掩盖,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走进房间后我立刻就注意到一侧墙上张贴的数张海报,那些都是曾经红极一时的女星,她们穿着那个象征那个时代的暴露服装,摆出令人令人血脉喷张的姿势,即使海报褪色,她们的魅力也没有丝毫消解。
迅速地浏览完海报后又望向眼前的少女,近乎惊艳的面容让我不禁感慨,她要是生在那个时代,说不定也会成为海报上的人之一,而印着她的海报一定会非常抢手。
可惜,文娱产业在大灾变后已经完全消失,人们再也腾不出资源生产海报这样无使用价值的东西了。我们失去了娱乐的权利,一切都只为了生存。
不得不说这样的海报对于我这个长期生活在压抑的末世中的人来说,的确实是有很大的吸引力,不过少女却对它们视若无睹。
稍微清理掉床板上的灰尘,我和少女在两张相对的床上面对面坐下。她褪去微笑,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神依旧是令人难以理解的复杂。
“你说你之前生活在切尔诺比,那你是什么时候去的沃斯托克。”
“昨天。”
“昨天什么时候?”
“昨天上午。”
“你昨天上午到了沃斯托克,沃斯托克也是在昨天上午沦陷的。客观来说,我很难不怀疑这两件事之间有所关联。为了找出这个可能的关联,我接下来问的你最好是诚实回答,隐瞒和欺骗对你我都不好。”
少女的神情发生了改变,刚刚还面无表情的她现在有些不知所措,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茫然地看向我。
当然,我也在看着她。心中想着从切尔诺比远道而来的少女,给沃斯托克的人民带来了灭顶之灾这样的剧情。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用的是什么手段?
她的身份实在是太过神秘,我无法完全相信她。或者说如果她真的是幕后黑手在这里装无辜,那我……
我觉得她装的还真是挺像的。
这对视似乎是一瞬又似乎过去了良久。最终是她先开了口:
“我知道你们肯定会对我抱有怀疑,我也非常不愿意看到城市被攻破.人们被杀死,我也觉得这些事情可能和我有关,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只是,只是……”
少女的眼神开始闪烁,泛起晶莹的泪光,我承认我慌了,比之前大批变异体从车厢天花板上攻入列车时还慌。
我想说点什么,但我看到了眼泪从冬妮娅的眼中溢出,流过脸颊后滴落在她身上,但即使这样她的目光依旧是直冲冲的看向我的眼睛。
这一瞬我感到我们的身份反转了,我变成了被审问的那个。面对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又不知是敌是友的女孩,我开始质问自己:之前审问犯人的方式是否合适?
真可恶啊!军校为什么不教我们怎么跟年轻女孩交流?为什么只教了我怎么审讯?情急之下,我找到了逃避问题的方法,室内的霉味很重,我便借口去开窗暂时逃离。
结果我走到窗边才发现,窗栓因为锈蚀完全卡死了,不暴力破坏就打不开窗户,真是尴尬。我只好磨蹭了一会,给她一点平静心情的时间,然后才回到了她面前。
这次我换了更加平和的语气,不管怎么说她刚才的表现都让我相信了她更有可能是一个被卷入了巧合中的无辜者,不过也不排除她被利用了的可能。
“我刚刚说的话确实有些严苛了,不由分说地就按最坏的假设把你放到了对立面。没考虑到在问责之前,你和我们一样都是这次危机的受害者,这点我要向你道歉。不过你身上确实有嫌疑没有洗清,我希望我们能坦诚地交换信息,这样也能更快地证明你的清白。你愿意跟我合作吗?”
“嗯,我明白的。”
少女回答道,然后又是一小段时间的沉默,这段时间我们都在看着对方的眼睛。我在等待她的回复,她也在试图解构我的眼神,良久,她终于开口:
“我能够相信你吗?
“你完全可以相信我。”我快速且坚定地回答。
终于,少女解除了心中的防线,向我讲起了她那令人痛心的过往。她把目光移向我的身后,平静地开始叙述:
“那个大型变异体很有可能与我父亲有关。在我五岁那年,发生了你们所说的大灾变。那天我们一家三口在家门口的院子里玩耍,突然有个叔叔急匆匆地走过来要和爸爸妈妈说什么事情。当时我和妈妈呆在原地,看见去和叔叔说话的爸爸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爸爸跑过来和妈妈耳语了几句后,妈妈的神色也变得非常慌张。”
“爸爸赶紧抱起我跑回家里,妈妈就跟在爸爸身后,爸爸的动作很急力气很大,那是他第一次那么粗鲁地对待我。几乎是把我拽起抱住,弄得我很疼。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那样的他,表情狰狞到让我感到害怕。爸爸把我抱到了家里的地下室,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告诉我要乖,要听妈妈的话后就急匆匆地走了。”
“妈妈把地下室的门关紧,还用重物抵住了门,之后就走到我身边,很温柔地安慰着我,把我抱在怀里,给我讲故事,就这样我在妈妈的怀里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巨响吓醒,是从门那边传来的,妈妈把我从怀里放下,用身体去顶住堵门的重物,并饱含深情地对我说:’如果门被打开,妈妈会拖住坏人,你只要跑,躲开坏人不顾一切地跑,去找爸爸,去找别的大人都好,不要回头看。即使以后可能不在你身边,但妈妈永远爱着你。’她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流着泪。我也被她的情绪感染,开始哭起来,慌乱中妈妈已经无暇安慰我,只能用手轻轻为我抹去眼泪。”
说到这里,冬妮娅平静的眼中也泛起一丝涟漪,但她没有停下,继续说着:
“先是门框被撕裂,之后便是门被撞开,之前顶着重物的妈妈被冲击撞得一个踉跄,外面冲进来一个浑身猩红色的…变异体,它站定后发现了我,便向我冲来,妈妈赶紧冲过来用早就准备好的匕首捅了它,并把它往一边推。同时对我大喊道:’跑!冬妮娅!跑!’我却僵在原地不能动弹。妈妈的攻击激怒了怪物,悬殊的力量让怪物立刻扑倒了妈妈并撕咬她,血溅到了我的身上,是热的。”
说到这里她终于还是没能抑制住悲伤,眼泪再次划过脸颊,声音也变得哽咽。
“看着这副场景的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悲伤和愤怒,恐惧被我抛之脑后,想要和怪物战斗解救妈妈,但我往前冲的瞬间,被人从后面抱起,是赶回来的爸爸。我记不起爸爸当时的神情了,只记得倒在血泊之中的妈妈。爸爸妈妈的感情很好,爸爸他一定比我更加悲伤吧。”
“之后我们从家里逃出,走家附近的地下管道去到了一个我陌生的建筑,后来我知道了那里是一个研究所,整个内部是装修都很简洁,整体也都是的如纸般的纯白色。但那个时间,这洁白无瑕的空间却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破碎的玻璃、器械还有…血和尸体。我是第一次去,但爸爸很熟悉这里,他带着我走到一个小房间,找出一个箱子拿出里面唯一的一支针剂给我注射,跟我说打了这个针就不怕怪物了。”
“打完针之后爸爸准备带我离开那里,但往外逃肯定是死路一条,所以他带我往研究所更深处跑,进入地下工事。在那里,我见到了昨天在列车上袭击我们的大型变异体。不过当时它在与我们隔着很厚玻璃的另一边,而且一动不动。爸爸告诉我千万不能让它出来,并带我去往了研究所最深处的安全屋,爸爸告诉我他要在那里找到解决这次危机的办法。”
“安全屋里有自动收集净化雨水的系统,但是食物有限,我们又没有能够联系外界的手段,在安全屋度过半年后,食物耗尽了,爸爸在一次出去找食物后就再也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