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

　　来来往往的白大褂间，墨乾几个看起来异常不合群的人从中走过，引得一阵侧目。
　　“令人震惊，木木岛下居然还有空天圈的秘密地下实验基地……”夏舒尔一边左顾右盼一边感叹道。
　　“哦，可爱的魔女小姐，你猜木木岛为什么被称为千洞之岛？”
　　“能不能别拿那个翻译腔恶心我？”不知道为什么墨乾感觉魔女小姐自从进入了闸道之后攻击性突然强烈了许多。
　　“整个木木岛鱼龙混杂的程度超乎你的想象，除了木木岛政府控制的主岛地表还有学院高地，几乎到处都有这样的秘密基地。尤其是木木岛已经废弃的地铁系统，有个笑话就是：看到陌生的地下隧道千万不要随便往深处走，因为你不知道会拐到一个什么样的妙妙屋~”老爷子自顾自地说着，一边带着几人往深处走。
　　夏舒尔有些难以忍受被一群看起来像科学家的家伙的围观，直接化作黑雾钻进了墨乾的身体中。
　　‘你看起来非常不喜欢这里。’墨乾问道。
　　‘消毒水、白大褂、冷色灯还有人们看珍奇物品的目光，这里让我想起了一些很不好的回忆。’魔女轻声呢喃，墨乾听不太真切其中的情感。
　　‘如果不愿意出来可以呆在我的身体里。’夏舒尔轻声嗯了一下以示同意。
　　很快，几人靠近了巨大的白隼，墨乾得以有机会近距离观摩这个早有耳闻的神秘的空天圈超级机械战体。
　　白隼的造型相当的前卫，比起机甲，她更像一艘巨大的有着四个火箭推进机构的大型飞行器。除开四个最显眼的超级火箭推进器，足足有十四个圆盘状的逆重力线圈组对称分布在整个战体主体表面，侧面裸露着管线、助动机括的武器挂载部正闪烁着火花，十几个工人正在上面电光火石。
　　白隼给墨乾一种术式革命前的主体机械架构和术式革命后的内核武器挂载奇妙缝合的朋克感。
　　但无法否认的是，无论它看起来多么怪异，但她依旧是空天圈研制出的用来打世界大战的超级战争机器，由于空天圈从未参与大陆上的任何一个武器条约的签订，因此空天圈的工程师在她们身上无所不用其极，几乎所有能被想到的限禁武器被一股脑的塞了上去。
　　‘话说……小可爱被你做了什么手脚，我能感受到祂现在剧烈的思维波动，但是祂却一直昏迷不醒。’脑海内传来了夏舒尔的询问，而珂琳此刻正趴在摩托的后座上，似乎睡得正香。
　　‘我……’墨乾正看着熟睡的珂琳，似乎在斟酌说辞。
　　‘先让祂再休息一下吧，我给祂接种了……嗯！？’
　　墨乾回头，突然一双墨绿色的眼睛正盯着他看，有些惨白的脸几乎要紧贴墨乾的面庞，准确说是上半张脸，因为贴着墨乾站住的人个子不到墨乾的下巴。
　　“欸——大哥哥不会被吓到啊，无聊。”来者是一个看起来十六岁左右的孩子，听音色似乎是一个男孩子，灰色的过耳长发被军帽压住，墨乾看到了他的军衔，是一名少校。
　　十五六岁的少校？
　　“啊，贵安，拓安少爷。这位是墨乾，来自木木学院，主任找他有点事情。”老爷子似乎也没料到这位的突然出现，有些惊异的说道。但似乎这位年轻的少校立刻就兴致缺缺，一蹦一跳的远离了众人。
　　‘挺可爱的正太，就是可惜沾上了空天圈，多少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话说空天圈居然有这么年轻的少校？走后门进来的吧。’夏舒尔难得对空天圈的事物有了一丝兴趣，而墨乾却紧盯着那个少年的背后，那里有三长两短的五个黑色突起物依着脊椎的位置从背后探出。
　　“无翼之鸟……”墨乾皱紧了眉头。
　　老爷子意味深长的看了过来，“来吧墨乾少爷，主任在等了。”
　　几人走过巨大的白隼，即将进入类似望楼的地下建筑中，墨乾只得将摩托停在门口留下珂琳趴在上面呼呼大睡。
　　几人进门，乘电梯上楼，电梯门开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在建筑走廊尽头的房间内，墨乾见到了贝德所说的主任：一个紫发戴眼镜的女性，此时她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拿着屏显板研读着上面的数据。
　　墨乾观察到主任的紫头发其实是染的，头顶露出了如同掉色般的黑色发根。
　　主任先是抬头看了一眼贝德，点了点头后又将目光转移到了墨乾身上。
　　“欢迎，来自联盟的朋友。听说你在来之前还遭到了伊顿尼亚杂碎们的无端袭击，谨代表空天圈深表遗憾。只可惜我们这边是科研设施，拿不出什么东西招待你们，请坐吧。”女士泰然自若的邀请墨乾坐下谈话。
　　墨乾看了眼办公室内的环境，从这里能从桌子后面的落地窗直接俯瞰整个地下基地，也能看见白隼的巨大全貌。
　　似乎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墨乾拉开椅子坐下。
　　“我准备了两把椅子。”主任头也不抬地说道，她依然在看着平板。
　　闻言，墨乾身体内部骤然窜出一股黑雾，变换成少女的形态坐到了椅子上。
　　“那么就直接开始正题吧。”主任放下平板换成了二郎腿的姿势，后靠着椅背看着桌子前的二人。
　　“先由我来起头吧，不管怎么说，感谢你们的鼎力相助。”墨乾不太清楚空天圈的想法，打算先让话轱辘转起来。
　　“帮助墨乾先生脱离危险，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没有给伊顿尼亚的杂碎们添堵再舒适不过的事情了。而我们的诉求非常简单，我们希望墨乾先生把黑蔷薇阁下交给我们。”主任也不做自我介绍，直接开门见山，墨乾不讨厌这种说话策略，但是很明显，这种话并没有考虑到夏舒尔的感受。
　　而且墨乾感到了一丝不对劲，一般来说老姐不会干这种事后再提出诉求的场外支援，从来都是老姐自己先和支援人员谈好条件再进行行动。
　　还是说这才是老姐的真实目的？把魔女交给空天圈？
　　“哼。”魔女冷哼道：“在说这种话之前是不是应该征求一下当事人的意见？”
　　主任闻言看向夏舒尔，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
　　“恕我直言，魔女阁下，你并不在范围内。在我们空天圈看来，你目前只能算是墨乾先生的附庸品，算不上独立的对象。”主任直接将话挑明了，讲的异常难听。
　　“嘁，这就是我讨厌和空天圈打交道的原因。”魔女小姐低声嘟哝着。
　　主任站了起来，来到了桌后的巨大落地窗前，望着外面那巨大的白色战体，沉默片刻后继续说道。
　　“空天圈承诺会保证黑蔷薇阁下的人生安全，承诺不会对她施加暴力措施，魔女小姐可以直接前往Ⅴ号空天城生活，当然，是在我们的监视之下。但与之对应的我们会需要她达成我们的后续活动。”
　　“我拒绝。”夏舒尔毫不犹豫说了出来。
　　“我在与墨乾先生说话，请不要插嘴。”主任柳眉微挑。
　　夏舒尔也不再与她废话，直接飞身钻回了墨乾体内，不再显现身形。
　　墨乾叹了一口气。
　　“墨乾先生，如果你能将黑蔷薇交给我们，你将获得整个空天圈的[一份人情]，你可以在任何时间对我们发出一次我们能力范围内的指令，我们会全力完成，甚至……”主任说着看了一眼窗外的白隼战体。
　　墨乾明白那意味着什么，白隼是能改变大陆局部战争走向的存在，条件相当诱人。
　　对普通人来说。
　　‘拜托了，墨乾……不要把我扔给那些疯子……求你了……’夏舒尔用意识哀求着，但是墨乾不是很清楚魔女小姐的真实想法，毕竟哪怕是之后魔女小姐顺利离开木木岛，她又能到那里去呢？现在的情况过于混乱，墨乾并无万全之策。
　　说到底，姐姐莫名其妙的把这个麻烦丢给了自己……
　　等等……
　　【…超验反应局对她很感兴趣…】，原来如此……
　　“夏舒尔。”墨乾直接开口叫出了魔女小姐的名字。
　　片刻后，魔女小姐再次在墨乾旁边凝聚成形，泪眼婆娑的看着墨乾。
　　“小墨，我求求你了，不要把我交给这些疯子们。”夏舒尔抓住了墨乾的手，墨乾第一次接触到黑蔷薇魔女的实体身体，细腻柔软，冰凉带着一丝颤抖。
　　“哼！魔女的眼泪罢了。”
　　“你！”夏舒尔猛地瞪向主任。
　　“说到底你也不过是偶然寄宿在墨乾先生身上的一个[危险个体]，墨乾先生还请别被她的[皮囊]迷惑了……”主任不屑道，更多的带有攻击性的词句正在酝酿，但被墨乾一个眼神堵住了嘴。
　　一个不带温度的，纯审视的眼神。
　　主任不知道为什么墨乾会露出这个表情，只得按下不表不再多说。
　　“夏舒尔。”墨乾再度看向魔女，夏舒尔顿时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因为这回真的到了抉择她命运的时刻了。
　　“你觉得你跟白隼比，哪个更珍贵一些？”墨乾笑着问道。
　　“欸？”魔女很明显一时间没有跟上墨乾的思路。
　　“就是说啊，如果拿你去换一艘白隼，你[自己]觉得值得吗？”
　　“墨乾阁下！现在不是谈人道主义的时候！”主任突然喊道，似乎是想叫停在她看来不理智的行为。
　　夏舒尔顿时明白了墨乾的意思，大声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不值得！当然不值得！先不论本小姐可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黑蔷薇魔女！这些量产的铁疙瘩怎么可能比得过本小姐？更何况本小姐在精神术式、术式转化方面的天赋独冠绝伦！空天圈的破铜烂铁是绝对比不上的！绝无可能比上！”
　　“她这么说了。”墨乾反握住了魔女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请注意你的言辞，离群的贱货。”主任有些面色阴沉的说着，房间里面突然打开了几扇暗门，里面跑出大量的武装士兵将墨乾和夏舒尔团团包围。
　　“我的耐心也有限，墨乾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