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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8:不准的直觉对于设计了“平安夜走失案”那次后果恶劣的随性而发的实验,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就实验而言它是成功的,虽然从未想到过晚饭时那一点“糟糕的预感”竟会是那么简单干脆的恶意。
平安夜的公车很挤,人多也没法抵消的北方凛冬夜晚的寒意,包围着沉醉在浪漫气氛中的人群,不包括我家的三口。正阳街和预想的一样热闹非凡,摩肩接踵,灯火辉煌。妈妈和爸爸各自随身带手机,我们约定好我到家后立刻用座机打电话——如果我先到家的话。
正阳街的公交站里我家有7、8站的距离,两头都要走,这样的一个热闹的冬日夜晚让我独自回家,其实爸爸妈妈是不放心的。我“预言”自己会边走边找直到进家门,不过事实上我一会儿会坐公交以最快的速度回家。要怎么“走散”我不知道,想来这样的日子里走散是很平常的事。
很快我发现,不刻意,走丢还真是困难呢。我几乎无法专注于街边景物,总是下意识的紧拽着妈妈的手。回头过几次,有时能看见爸爸,有时看不见。也许,此刻爸爸心中还是陪女儿玩的心态多一点,可事后去声讨又有什么意义。
几乎每家商铺门内外都会有圣诞树,迷你的有,巨大的也有,挂了霓虹和各种装饰物,不过说要大到能爬那就太夸张了。
很快,三个人分两拨,先后进入一家商场的地下超市,那是我们经过的第一家大型商场。
采购出来,随着人流参加抽奖。一个大箱子,我伸手进去摸出了一张卡片,在银色的区域刮着,三等奖的字样露出。后边的人很羡慕,售货员一边恭喜一边指出领奖的地方。
拐了一个弯,前方架子上五种不同颜色大小的礼盒,我直勾勾的盯着粉色亮纸包的那堆,心跳开始加速,不自觉的加速跑了过去。有人接过了刮奖卡片,然后从我一直盯着的粉色盒子山中取了一个递过来,同时说了句什么,可能是恭喜或者圣诞快乐,可是我根本听不见了。
接过盒子立刻就要拆,发现上边的绳扣是粘上去的装饰物,粉色的塑料纸竟看不到接缝。站在那儿无从下手,仅在片刻之间意识到了更重要的事,心率上升到又一个高峰。
是的,妈妈不见了。
就在我看到领奖处跑过去的时候,松开了一直拽着的妈妈的手。就那么简单的,脑子里只想着礼盒冲了过去,仗着人小穿过流动的人群,把一直紧拽着的人留在了后面。
死死地抱住盒子,我逆着人流往回挤,期待着能碰到一定正在找过来的妈妈或者正好跟出来的爸爸。
二十分钟后……
我不知道自己来回挤了几圈,手指冰凉,手心全是冷汗,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靠在墙边,尚能看到领奖处那亮闪闪的礼物山。静了片刻,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提气大喊“妈妈——”,竟然听不到自己的声音,环境噪音里有着欢快的音乐和各种嘈杂的谈话,盖过了一切。听久了会产生耳鸣,随即变成奇怪的错觉,仿佛置身与一个安静的吸收所有声音的世界,无论你怎样嘶吼都不会发出声音,周围的来往的人们就像一颗颗没有装饰的,死气沉沉的圣诞树,在你一恍神间就改变了排列,把你困在迷宫之中。
蓦地,那刻在记忆里的贴着“梦”标签的铭文浮现出来——
“我看向妈妈,妈妈点着头把我推向那巨大的圣诞树”——我为自己的梦迷茫焦虑,妈妈说,我们试一下吧。
“我一路攀高,枝杈上趴着一个又一个的孩子”——冲向领奖处,挤过一个又一个身体。
“在树顶拽下粉色的盒子,回头向妈妈炫耀,人群里分辨不出哪个是妈妈”——在领奖处拿到礼包,猛然想起妈妈。
我捂住自己的嘴,慢慢滑座在地上,眼睛又干又涩,脸上的皮肤尚有凛冽的僵硬感,下一刻猛的站起来,抓着盒子拼命往外挤。
我不认路,在商场里转的晕头转向,走出去又坐了反方向的公交,两站后发现急忙改过来。
公交车内拥挤依旧,寒冷依旧,可人群变稀疏了,我希望这没有任何意义。感受着引擎的震动,我压抑着心悸带来的全身冰冷,努力握紧头上的扶手,咬牙憋住哭出来的冲动,模糊的夜色里,眼泪湖浮现出来。
梦里接下来是这样的:……大喊妈妈的全名……世界成了褪了色的背景,成排的没有装饰的圣诞树……松柏冢累累,我一个人奔跑在凛冬的松树林子里,那是整个世界都离我而去的绝望。
绝对,绝对,不要是我想的那样啊!
我剧烈的喘息着爬上六楼,僵硬的手指掏出钥匙用尽全力狠狠**门上的孔,不利索的拧开两道门锁,屋内漆黑一片,没有动静。
什么都顾不上了。任其开着的防盗门,丢在一边的礼盒,黑暗和臃肿的冬装,我直奔电话。
盲音。心脏快要跳出来了,我怕自己会晕过去。1分钟后,我放下电话,换号再打,这次倒是没有盲音,一秒,“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我连续打了六次,爸爸和妈妈的号各三次,终于停下来时,我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
直觉、第六感、灵感,我不知道改叫什么,反正不是预言,哪有预言连句明确的话都不是的,这应该叫做“乌鸦嘴”吧。我说感觉不详,结果妈妈和应该跟着她的爸爸一起不见了。我这算是直觉很准吗?我宁愿它不准!
梦与直觉相依,人既然永远无法控制自己的直觉方向,也就永远无法在梦的世界里随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