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章 小叮当自然要吃铜锣烧

　　
　　“真寺，我更新的游戏策划案你看了么？”
　　“没呢，音雄，我一直在完善游戏的一个底层程序。”
　　“底层程序么，我上次听你说你是用汇编语言写的，可我们的游戏开发引擎是支持CSharp语言的，不支持汇编啊。”
　　“你的格局小啦，音雄，我写的程序会开创一个时代的，我准备叫它，伊甸园中的智慧树。”
　　“唉，真寺，我们已经创业大半年了，还没一点成果，再这样下去我毕业前靠打零工攒的积蓄就要花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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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雄。”
　　博野音雄一阵恍惚，他发现自己依然抱着头蹲在地上，而机器人少女惠美关切地蹲下扶着他的肩膀。
　　“我没事，就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恍惚了好几次，总是像过电影一样，脑子里出现以前的回忆。”
　　“我明白，我理解。”
　　惠美把手搭在音雄肩膀上，安慰似地拍了拍。
　　音雄感激地向惠美点点头，此刻他觉得对面的机器人几乎和人没什么分别。
　　“但你刚刚说的未来的事，让我完全听不懂。”
　　音雄站起身，挠了挠头，这半天时间里接受到的信息几乎比他活过的小半辈子的都多。犹如科幻片一般的，遇到来自未来的机械少女，再就是明明已经去世了的好友，却听说他在未来主导了人工智能的发展。
　　惠美扑闪着大眼睛，摇了摇头。
　　“我觉得，你现在还是不要想太多为好。”
　　她观察着音雄的神情，又补充了一句。
　　“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再告诉你的。”
　　音雄摸了摸自己有点肿胀发烫的额头，默然地点点头，突然他感到一阵饥饿感袭来，才想起自己从早上就没吃东西。
　　“惠美，我们去吃饭吧。”
　　音雄觉得惠美既然能喝可乐，吃饭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就如那个小叮当一样。
　　“好呀，我特别想尝尝好吃的呢。”
　　博野音雄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先走过去，把门打开。
　　惠美如同放飞的少女一样，一蹦一跳地走出门去。
　　音雄把门带上，看着惠美兴奋的背影，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往里面瞄了一眼。
　　“要命。”
　　他小声嘀咕了一句，钱包里几张小面额的纸币，根本不够吃一顿美食。
　　“吃啥好呢，便宜的打脸，贵的要被打头。”
　　音雄正寻思着，已经来到了楼梯口。这栋2层公寓楼并没有电梯，狭窄的楼梯道就是楼上十几位住户们出行的必经之途。
　　“笃笃笃。”
　　一阵高跟鞋踩踏水泥楼梯的急促脚步声从下面传来，音雄觉得有些疑惑。
　　“会是谁呢？”
　　因为二楼除了一直宅家开发游戏创业的自己，还有作息不规律的彦一外，其他都是朝八晚六的上班族，中午的时间点，一般不会有人回来。
　　“是她。”
　　只见楼梯下有一位化了淡妆的年轻女人也在好奇地往上张望，在略微凝视了下惠美和音雄后，继续快步向楼上走去。
　　“斯密马赛。”
　　“嗯，斯密马赛。”
　　下面两个人在狭窄楼梯道错身而过时，互相轻微躬身致歉。音雄知道这是住在自己另一个隔壁的租客，桐岛雅子，虽然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话，名字也只是从门口的姓名牌上得知。
　　眼看桐岛雅子就要踏着楼梯从自己跟前经过，音雄赶忙侧过身并微微躬身轻声道歉。
　　“斯密马赛。”
　　而对方没有任何停留的快速通过，裹着高筒黑丝袜的腿在音雄面前交替拂过。
　　“唉，繁忙的都市白领OL啊。”
　　音雄转头看了一眼对方的背影，叹了口气，继续追上美惠。两个人就这样来到街上。音雄则继续寻思着世界难题——中午该吃啥。
　　“哎哎，我要那个。”
　　惠美突然抬手指着街对面，那边零星摆着几个小吃的摊子。
　　“啊，哪个？”
　　“铜锣烧，我要吃铜锣烧。”
　　音雄一拍脑门，对啊，小叮当自然要吃铜锣烧啦。
　　博野音雄顿时觉得底气十足，整个人都从刚刚的萎靡和彷徨中苏醒，他大摇大摆地带着惠美来到摊贩前。
　　“老板，来十个铜锣烧，不，二十个。”
　　音雄是打算把晚饭都用铜锣烧解决了。头上戴着束额巾的老板点点头，麻利地烧热铁板准备浇面。惠美凑到摊子前，聚精会神地看着老板操作。
　　“哇，斯国一……”
　　只见老板举着舀面勺把稀面浇在微微冒烟的铁板上，接着如同蜻蜓点水般麻溜地浇出一排面团，每个面团都在铁板上自然铺开成饼状，各个份量匀称如同巴掌大小，而惠美则在边上不断地叫好。
　　“斯国一……”
　　老板用长夹掀起一个面饼，刚刚朝着铁板的那一面已经被烤成了诱人的金黄色，老板接着翻腾着其他的饼，不一会面饼接连两面烤好，开始包馅。
　　赤红色的豆沙馅被夹在两片金黄色的面饼之间，如同夹着红缨布的小铜锣一样。老板把二十个铜锣烧装好打包，说着谢谢惠顾把袋子递给惠美，对方则如同小女孩般欢喜雀跃。
　　“惠美真是超级可爱啊。”
　　音雄看到这一幕暗自感叹，一边再次偷偷瞄向自己钱包，这回里面是仅剩几个钢镚，空空如也了。
　　“这周就要找到工作，不能再拖了。”
　　音雄暗自下定决心。本来自己一个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身边多了一个……
　　音雄望向前面蹦蹦跳跳的惠美，心里纳闷，这真的能当成是凭空冒出的妹妹么。想到这，刚刚在房间里犹如科幻片的场面又浮现脑海。
　　音雄摇摇头，想着不管怎样，我都要振作起来。
　　“真寺，我会把你的那一份努力也加到自己身上。”
　　想到这，博野音雄加快脚步，跟上了前面的少女。
　　在路过房东木村和子的管理员室时，对方招手向音雄交代。
　　“博野先生，这有一封你的挂号信，我代你签收了。还有刚刚有一男一女来找你，我看他们穿着周整，你房间里面又没什么贵重的……我没有其他意思啊……我就打开你房间的门，让他们在房间里等你了。”
　　音雄点头致谢。他拿到挂号信，信是从老家寄来的，时间刚刚赶上，算是救了急。
　　至于来拜访自己的一男一女，音雄完全没有头绪。他领着惠美上楼，远远看见，自己的公寓门口摆着一双男式皮鞋和一双女式木屐。他准备开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缝隙中看到房间里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和一位穿着和服的中年女人，两人席地而坐，都彼此沉默着。
　　音雄拉开门，让惠美在门口稍等，然后走了进去。
　　“你好，我是博野音雄，请问二位找我是……”
　　来人立刻站起双手递上名片，音雄扫了一眼，附着考究金边的名片上大字写着藤原永信四个字，音雄心里一紧。
　　“在下藤原永信，这位是内人藤原瑠子。”
　　两人向博野音雄躬身致意，音雄立刻躬身还礼，三人坐下，狭小的单间显得更加拥挤。
　　“我们来是为了去世的小犬，藤原真寺的事情。”
　　“真寺……”
　　音雄在心里暗暗默念，这时他注意到真寺母亲的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泪痕。
　　“小犬上周因为车祸去世，我和内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音雄点点头，他用悲伤的眼神又望了真寺母亲一眼。
　　“但鄙人在警视厅中有些关系，通过地毯式的搜寻和调查，我们发现导致小犬身亡的车祸有些蹊跷。”
　　“啊！？”
　　博野音雄面露惊恐和疑惑，有蹊跷，难道……
　　“什么样的蹊跷？”
　　“虽然司机在车祸中也死了，但我们怀疑这起车祸是故意针对小犬的。”
　　“怎么会这样？”
　　博野音雄心中突然充满愤怒，真寺难道是被杀的，谁会杀害他！？
　　藤原永信叹了口气，拿出手帕擦了下眼睛。
　　“因为警方调查需要保密的关系，所以容我不便多吐露。我知道小犬最好的朋友就是你，如果你能回忆起小犬身前是否和什么人有矛盾，或者和什么人有接触，都请告诉我。”
　　音雄感到藤原瑠子太太在用悲伤而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努力地回忆，却一无所获。
　　“我……抱歉，我想不出有什么人。”
　　真寺从大学起，就是标准的宅男，即使后面合作一起做游戏开发，也是偶尔才和音雄见一面，大部分时间都是网上打字或者语音沟通。
　　藤原永信点点头，他尽力掩饰失望的神态，站起身和音雄握手。
　　“如果你想到了什么，请立刻电话告诉我。”
　　他向身边的妻子示意，女人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
　　“小犬前两周曾经跟我提过，你生活处境比较困难，所以……这就算是我代替小犬给你的一点心意。”
　　博野音雄想要拒绝，可是本来想推开信封的手却变成了接过信封。
　　两人向音雄躬身道别，音雄送客到门口，这时男人仿佛不经意间说出口。
　　“本来警察那边也是准备找你询问情况，但我想着你毕竟是小犬的至交好友，所以我想，还是我和内人出面比较好。”
　　说完看也不看门边的惠美一眼，转身就走，藤原瑠子小步地跟在后面。
　　音雄默默地目送二人离开，站在门边的惠美也沉默不语，音雄转身面向惠美。
　　“你全部都听见了吧？”
　　惠美点头，若有所思。
　　“你是知道真相的吧。”音雄黯然地望向惠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