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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雨愣了愣，又一次陷入思考。
曾经在福利院的那段记忆，他还没有深挖过，只知道自己和虞婉婉是一起在福利院长大的，后来两人出来以后关系一直都比较好。
前段时间出现沉浸不完全的症状时，他第一时间还是去找虞婉婉帮自己看的。
但这时候，顾雨在模糊的幼年记忆中——也就是六岁上学前的那段时间里，找到一个影子。
那是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女孩。
没错，顾雨很小的时候其实是和另一个女生玩的比较近。因为那妮子特别皮，俩人经常一起在福利院的小游乐场里玩沙子、爬树、捉虫……总之干的都是男士做的事。
而且他也不怕人嘲笑，因为长得比较壮实，可没少揍某些嘴贱的小老弟——这一点上，顾雨和这个顾雨倒是挺相似的。
而那时候，虞婉婉虽然测出来骨龄比顾雨要大一岁，但性格比较懦弱，总是被福利院里的其他小朋友欺负。
某一天，顾雨和那女孩就看不过去了，把带头的小男孩给揍了一顿。顾雨印象特别深刻的就是，那妮子一脚踹那男孩脸上，留下个泥印子，把人都给踹蒙了。
就因为这事儿，他和那女孩还被福利院的老师罚站。当然，毕竟先撩者贱，老师们当时也惩罚了那群欺负虞婉婉的小孩。
也是从这以后，一个小胖子，一个皮妮子和一个文弱的小女孩便经常一同玩耍：一起看漫画书，一起学写字等等。
不过，那女孩在两人即将一同进入小学读书的时候，忽然被人领养了，据说是被父亲给找到了。
她和顾雨一模一样的是，两个人通过DNA数据库都没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不像虞婉婉那样是确定自己父母已经不在人世，而且生父的确姓虞。
所以，他只记得那女孩以前的小名叫溱溱。这个字对于当时的顾雨来说是有难度的，不过这妮子偏要他学会写这个字。
那是顾雨第一次写出来的氵字旁的字，甚至比江河都要早。
“你不会是……溱溱吧？”
“啊！！”
荀怜依红红的眼角微微翘起，她笑了，笑得特别开心。
“小胖？”
“喂！你看我这幅模样能称得上胖子吗？”
“喔~那就是小雨弟弟？”
是的，顾雨以前的小名就是小雨。
但他的这个姓氏，来得比较晚。
她还是那样，喜欢管自己的叫弟弟，但实际上两个人说不好谁年纪大。
顾雨苦笑了下。
其实他也挺激动的。虽然，那应该算不上自己的人生，但记忆中的童年片段还是让他感到愉悦和欣慰。
就在这时，荀怜依手上的劲儿忽然加大。
“你啊，为什么都没认出我！”
“你变化那么大我都觉得有点眼熟，怎么你反而都没认出我来！”
配上荀怜依哭红的眼眶，顾雨甚至错以为是自己欺负了她。
“我……那么久了，再说你一来就表现出小富婆的样子，我怎么可能往那个方向去想。”
“而且……而且……”
“嗯？还有什么借口，我听你编。”
“……”
讲道理，哪怕从记忆里找出来荀怜依小时候的模样，顾雨也认不出来啊——当初的溱溱皮得很，老师们就给她留了个锅盖头，成天到晚也总是一脸脏兮兮的。
“你现在长得那么好看，女大十八变，我一下没认出来……不也正常嘛？”
“你……”
荀怜依本来一脸气呼呼的模样瞬间变得羞涩起来。
脸颊上的两抹绯云缓缓浮现，气势汹汹的眼神也在顷刻间变得柔软了起来。她开始将脸撇到一旁，嘟囔着说道：“现在这么油嘴滑舌了……真讨厌。”
顾雨愣了下——眼前荀怜依娇羞的模样都快给他看痴了。
太可爱了！
太甜了！
好想欺负啊！
这妮子居然是当初那个溱溱吗！
“咳咳，我说的是实话。”
“哼……那算你……算你识相。”
荀怜依将手放下，叹了口气：“唉，福利院那边的资料不好查，除非从个人数据入手。”
“但我这边也没有无缘无故去随便查人的权限。”
“你的意思是？”
“嗯，两年前就尝试着去找你们了。”
“那你直接去福利院找不就好了？”
荀怜依无奈地摇摇头：“那样太明显了，我怕……我怕影响到福利院。”
“什么……什么意思？”
“那个……小胖，你还是继续去做电竞选手吧。”
“？？？”
顾雨不理解。
但很快，荀怜依也做出了解释：“其实，这份工作还是比较危险的。”
“我们这边可以删除查询了你背景资料的痕迹，这样你也不会受到影响。”
他看出来了，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这妮子显然是想保护他。
“嗯，其实我本来就不太喜欢走电竞这路子，之前不也给你说了嘛。”
“可是……”
“而且刚才听赵哥说的那些话，你应该挺需要我的对吗？”
“我……”
其实，顾雨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不是真心话。
如果是死去的那个顾雨，大概还会坚持走电竞这条路吧？
当然，也只是想想。他只是有这一份记忆，并不是那个人。
突然，他居然心生出一丝嫉妒——为什么自己小时候没有这么可爱的青梅竹马？
为什么自己从小呆在老爷子的武馆里，身边就只有一堆糙汉子？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顾雨忽然向前迈了一步，都快贴着荀怜依的身子了。
“说好了，跟着姐姐你混，怎么还想反悔呢？”
荀怜依的身子颤了一下，一把将顾雨给推开，然后捂着脸逃也似地逃出了仓库。
“噗通……噗通……”
顾雨能感受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
“我现在身子那么弱，不会突然心梗暴毙了吧？”
“你少乌鸦嘴了！”
门外传来荀怜依的声音，带着那么一丝斥责，也带那么一丝关心。
没多久，大概是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
荀怜依重新走进仓库——刚才，大概是躲在门边不敢见人。
“那个……这几年发生了很多事。”
“嗯，能看出来。”
“你和婉婉，对我很重要。”
顾雨歪了下头，也不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荀怜依——其实这是有点让人意外的，毕竟是六岁及其以前的事情。
对于多数人而言，就算没有忘却，能保留一份幼时伙伴的情谊都不错了。
“那，这些年你去哪儿了呢？”
“我……我刚才已经决定要告诉你了。”
“好。”
顾雨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脸上保持着一种温柔。
“所以，先跟我走，把卖身契签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