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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先生，能通过一柄手枪就解决掉巴克，无论你是想去荒原上猎杀变异鬣狗还是想黑吃黑，你都有这个实力，岚岚在你们来的路上也和我说过你是来废城有点事要办，只要你不做出对废城不利的事，废城也愿意对你的行动提供一定的支持。”侯恩本来阴冷刻薄的声音也听上去也变得有些平和，他接过赵罔递回来的《模拟电子电路V22》，从书架底下取出来一瓶小瓶装的纯净水递给赵罔。
赵罔毫不客气接过水。
虽然公司对水资源把控得相当严苛，但个人生活用水还是以相当实惠的价格提供给了荒原上的可怜人们，不过如果是工业灌溉、种植养殖的大量水源，企业们决计不会这么好说话。
即使是优惠后的价格，也仍然是流浪者们一笔不小的支出。
刚刚二人就着实体书开始随意聊天，赵罔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和夏高卓聊天南海北的东西，和侯恩则是大多数在聊科技、文学一类在荒原很难有人提起的话题。
侯恩大概是在荒原很少和其他人聊这些，一开始还只是赵罔说他听，聊到后来就慢慢变成了他说赵罔听。
赵罔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他聊这种并不带有情报信息的东西并不争夺主导权，侯恩讲的一些以荒原人视角为主题与书籍上大相径庭的解读也让赵罔大开眼界，总之两个人聊得都挺开心的。
“是的，我也很愿意和废城保持良好关系，也很高兴看到荒原上有这种偏向秩序的地方能够提供给我落脚，但是帮助就不必了，一些私事罢了。”
侯恩知道这是赵罔在委婉地拒绝，好在他也并不在意这个：“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多耽误你的时间，只是时候不早，废城的聚集点虽然都在这里一块，但是彼此之间还是隔得挺远的，还是建议你明天再出发，毕竟聚集点里因为活不下去的穷苦人走投无路盗窃谋杀的事情太多了，为了安全考虑，我们在晚上十点后就宵禁不允许出门了。”
赵罔点点头表示理解。
像是接到了谁的私人通讯消息，侯恩皱了皱眉，对门外喊了声：“进来吧。”
赵罔扭头看去，就见王岚岚和夏高卓一前一后推开门一起走了进来，夏高卓面色严肃，把手里一个芯片递给侯恩，王岚岚则是偷偷瞥了坐着的赵罔一眼。
赵罔知道他们要谈正事了，自觉起身告辞。
侯恩也起身接过芯片，向一旁抱胸站着的王岚岚摆摆手：“岚岚，你送赵先生去战备人员的休息宿舍休息一晚。”
赵罔心说能让夏高卓来吗？
王岚岚嘟着嘴，瞪了赵罔一眼，还是老老实实地点头：“好。”
她本来是来这里接着蹭书看的，侯恩书柜里还有几部生物化学的新书，她只看到一半，还没看完，但是主人家都开口了，王岚岚虽然不怎么情愿，也还是老老实实应了下来。
赵罔跟着王岚岚走出房间，一路沉默着走了好半晌，来到另一栋比较高的三层小楼前。
王岚岚和守门的人打了个招呼，拿了个临时身份牌递给赵罔：“这个身份牌只能住三天，到期了就得交房租补时长。”
带着赵罔直上三楼，随便找了一间没有人的房间，王岚岚斜靠在门口：“晚上十点以后不要出门，会被巡逻队盘问，你的身份信息暂时还没有录入。”
顿了顿，她从怀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丢给赵罔。
“这是一个不记名的冷钱包，里面是八千块钱，是你那个战利品卖的钱，夏高卓让我转交给你。”
“别搞丢了，这种不计名的谁拿到谁就能用。”末了，又自嘲般笑了笑，补了句：“我提醒你这个干什么，你们城里人应该比我们清楚。”
八千块，对于以前的赵罔而言掉到地上看都懒得看一眼，现在应该是他的全副身家。
他并不是一个蠢货，夏高卓完全可以拿着义体直接跑路，荒原上无理由的信任脆弱又愚蠢，但他还是随手把他手上唯一的资产给了夏高卓，并不是因为他蠢，而是他在做最基础的博弈筛选。
基于他当时的状况，被流放过来近24个小时内不仅没有吃到一点东西，还进行了一场转瞬即逝的战斗，第二心脏被拆除的不适感仍然伴随着他，让他又饥又渴的身体雪上加霜。
他有两个选择，留下义体，自己去找黑市，自己去和那群并不熟悉的人博弈以求获得更高的利益。这样收益最高，也最累。
也可以选择交给夏高卓处理，荒原上能顺利活到成年，并且能出猎杀任务的人都不会是个蠢货，必然有属于自己的门路。
移交给夏高卓，可能出现夏高卓私藏了这个义体，赵罔颗粒无收；可能夏高卓恶意压价，赵罔收获平平；也可能夏高卓正常合作，二人合作愉快。
这三者看似赵罔都会亏，但是如果出现前两者的情况，赵罔就能确认夏高卓这个人并不可信，至少是一个连蝇头小利也能打动的鼠目寸光之人。
出现第三者，就是用金钱换时间，有这个时间，赵罔确信自己能得到帮助自己在废城立足的情报绝对比那点货币有价值。
当然，这么做的前提是，赵罔自信这个义体于他而言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添头，就算没有这个他仍然可以在废城立足。
赵罔看了看手里的冷钱包，忽然喊住了回身要离开的王岚岚：“现在八点多，你带我逛逛这里吧，我有点饿了，不知道去哪买吃的。”
他这话让正准备离开的王岚岚始料未及，只见女孩疑惑地扭过头来看着赵罔，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露出一个了然的神色：“你想泡我？”
硬了硬了，拳头硬了。
赵罔翻了个白眼：“谢邀，我对没胸没屁股的小屁孩不感兴趣。”
硬了硬了，这边的拳头也硬了。
王岚岚气呼呼摔门出去：“滚，自己去找，找不到饿死得了！”
赵罔看着气冲冲离开的王岚岚，忽然找到了一种逗猫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