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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在封闭微热的房间里,忽地闻到雨后的气息,凉风穿过肌肤,清爽的冷意爬上了脊柱,世界瞬时为了衬托她般变得朦胧。
被抓住的手温暖,沉醉在同色的眼瞳里,橙果什么都能答应她。
“好的,我来做你的伴侣。”
——
此时,日照热烈的广场一角。
“等下!旋花,你要去做什么?”
尾随在薄蓝身后,为她的第一次出行护航的恋爱老师正在与自己的伴侣争执。
“放开我,林梢,当然是要去阻止那家伙。”
树荫下两人的视觉死角,恋爱老师旋花一脸怒容地想要冲到两人的中间。
“为什么要阻止她们,这是好事啊。你们不是一直忧心薄蓝会找不到伴侣吗?你该高兴的,旋花。”
但旋花的伴侣,林梢拦住她,因此还一头撞上了一旁的灯柱。
“但是,可是——我不是说不好,不是!才不好…我是说,薄蓝应该要在外面多走一走的,多遇见一些人,然后然后……”
靠挂在伴侣阻拦她的手臂,旋花低声地对林梢说出自己的期望。
她曾经想过,她们和薄蓝可以如家人般在教会里一起生活。早上互相问好,中午就为薄蓝做恋爱咨询,晚上互相讨论今天发生了什么。
这段时间可能不长,但不应该连一夜也没有。
“旋花,薄蓝不是你,就算是她的恋爱老师,她也不必要和你一样。”
林梢从身后抱住了旋花,她的劝说很正确。
“——可是,我还什么都没做……”
旋花还是止不住失落。
自从被选为薄蓝的恋爱老师,为了做一个好老师,她准备了许多。担心是否能帮上薄蓝,而感到心绪难安。日夜不缀地蹲守在教会的门前,只为了最早地迎接薄蓝。
虽然因为太过紧张,她一开口就让薄蓝一个人先去走一走。为了弥补她偷偷地跟在薄蓝身后,只希望能有一个美好的出场时机。
现在,一切都白费了。
“不是白费,旋花,她们的结成仪式不是还要你来主持吗。”
林梢当然明白旋花的想法,成为伴侣以来,她们无时无刻不在一起,而其中多半只有两人独处。
漫无目的地巡回水路寻找新诞的水流之子,途径聚落帮助其中的人类而维持教会信仰;无时无刻,总是只有她们两个人。
安抚地拍了拍低落的旋花。
“不要急,旋花。我们慢慢走过去?你收一下生气表情。我来负责拦住橙果…?,在路上和她谈一谈,然后‘老师’旋花你去带走薄蓝,路上问问她对橙果的想法怎么样?”
“嗯…好像不错?”
旋花笑了笑,舒展了眉头:“好主意!林梢。抱歉我太激动了,你撞到哪里了?痛吗?”
对薄蓝的担心与对橙果的不满告一段落。旋花腾出了心力,忧心起了林梢的撞伤——因为急着阻拦她,而撞上灯柱导致的撞伤。
“当然痛了,旋花。”
林梢伸手碰了碰肩膀,笑回说。
“谢谢你林梢,这是补偿。”
甘美地笑起来,旋花踮起了脚尖。
“嗯,真是温软的补偿。等下也要笑一笑啊,旋花,不然薄蓝可要被你吓到了。”
两个人不急不慢地朝树荫下的薄蓝走去。随着距离的接近,笑容渐变平静,平静又变冷淡,冷淡变作不满,皱起眉头,白灰色的身影越走,眉角越发高竖。
“你想做什么!”
面对来势汹汹的两人,橙果挡在薄蓝身前,以保护的姿势,凶声地质问那白灰色的身影。
“!回去了,薄蓝。”
薄蓝,原来她的名字是薄蓝吗?
喜悦于得知薄蓝的名字,橙果晃了下神。一时的疏忽,让被防备的白灰色身影穿过了橙果的阻拦,一把握住了薄蓝的手腕。
“快放开。”
橙果连忙制止。但是,摇曳着白灰色长发,身影头也不回地拉走了薄蓝。
“等一下!”
橙果想要追上去,和白灰色身影同行的黑发的人自来熟地拦住了她。
“对不起呢,我家花果然还是有点不高兴,你能暂时和我一起吗?”
不耐地躲开黑发的人的阻拦。
“你们是教会的人?”
“没错,然后你喜欢的薄蓝也是教会的人,你是厌教者吗?”
说到教会,那不就是收集囚禁所有水流之子的地方吗?不对,现在是薄蓝比较重要。橙果顾自地摇了摇头:“我不是。”
“那太好了,我是林梢,你好,橙果,你是列车之民吧。”
“不是——”
橙果迅速地否定道。
林梢耸耸肩,时刻注意着不让橙果追上旋花与薄蓝。
“别着急,旋花不会对薄蓝做什么,她们可算是再团结不过的一族了,不如说你才是危险的外人。”
“一族?这是什么意思?”
橙果疑惑地皱起了眉梢。
“你不知道吗?明明总是围着各个教会打听水流之子,就没人告诉你水流之子的特征吗?”
林梢解惑地分别指了指身前结伴的两个身影。
“就像你们列车之民全是橙发,水流之子的特征也是发色。白色与蓝色,这可不是人类的发色。虽然列车之民不怎么好只用发色区分,但你确实是列车之民吧。”
说着,她调侃道:“别急着否定,怎么我也是个去孤塔进修过的异人研究者,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就算我是列车之民,你又想做什么?”
橙果直盯着侃侃而谈的林梢。
“什么也不做,当然你如果能告诉我,你们一族的情况,我会很高兴。”
“你要知道这些干什么?”
橙果并不信林梢的回答。
“研究者的探求心?走下列车的列车之民,可比什么都稀罕,说起来你为什么下车的?”
“——”
橙果用沉默表示拒绝。
“别一脸凶相啦,不说我也不会逼你说。说起来橙果,果然你们列车之民有橙色崇拜吗?。”
林梢点了点橙果的穿着——与她的发色相近,橙黄色的衣装相当醒目。
“异人里色彩崇拜还挺常见,你们纯粹是因为发色吗?橙果。”
“别问我,也别叫我名字。”
橙果不耐烦地让林梢保持安静。
“只是称呼吧,还是说你也是很看重名字的人?和旋花一样呢。”
并不为橙果的不耐而有所收敛,林梢自顾自地继续侃侃而谈。
“可怜的旋花,明明还在为成为老师而高兴不已,结果弟子一下子就出师了。对不起呢,你能让她再过下监护人的瘾吗?橙果,反正这之后你和薄蓝会一直在一起。”
‘和薄蓝一直在一起。’
耳边回响着舒适的祝福,橙果放松了眉梢,微微红脸,放慢了步伐。
带着橙果慢悠悠地走在广场上,饱腹的鸽子悠闲地在她们身侧踱步,身前已经不见旋花与薄蓝的背影。
林梢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想法,最近旋花总想要养小孩。我会帮你的,你就当帮我,等下陪旋花玩一会儿吧。”
赶了赶跳上头顶的黏人鸽子,林梢说道。
“女儿出嫁游戏?年龄上似乎是该对这些感兴趣的时候了呢。你们列车之民似乎是靠繁衍传承的,你几岁了?橙果。”
她略微低头,面对着橙果。脸上挂着平淡温和的表情,黑色长发束着低马尾,浅褐色的眼睛懒洋洋,只在念起旋花的时候露出笑意。
“……几岁和你没关系吧。”
橙果不耐烦地回道。虽然嫌弃啰嗦,但她却好好地听进了林梢的每一句话。
“你没有好奇心吗?比如说回问我几岁了,我们交换答案吧。”
“不需要。”
橙果撇过脸,想要加快步伐,却又被林梢拦住。
“真的不告诉我吗?这还挺重要的呢,人类暂且不说,你们异人虽说不老,却一个比一个短寿。我总要问一问,好让薄蓝不会才交上伴侣就丧偶。”
“——那么、不用担心,我才十四…十五?”
自得知列车上尽是罪人的那日起,她便抗拒起计算年月天数,被罪人供养越久,她便越发难以忍受。
而自下到晴土以来,独自旅行的日子,时间时而如水,时而如石,快是一天,慢也是一天,一事无成的日夜里,日月东升西落,黄昏与黎明交替。对她而言,时间更是变得只有今日,昨天,和明日的区别。
所以当要确定自己的年龄,橙果不免得有些迟疑与不确定。
“那就当十五吧,半分大约十七年吗,啊啊旋花又要生气了。”
林梢嘟囔了一句。
“你在说什么?有话说别偷偷摸摸的。”
没能听清,橙果问道。
“没有没有,只是想起来,和旋花结侣后我也没去记年龄了,三十还是五十?记不得了。”
林梢摆手,笑了笑。
“三十?五十?你也是异人吗?”
望着林梢如少女般的面庞,橙果疑惑地问道。
“当然不是。”
林梢否定道。
“我只是个让心爱的花在身上扎根的普通人类。”
“人类?可是人类不是从外表就能看出年龄吗?”
橙果不解地问。
她了解过人类,或者说她去了解过居留客。居留客衰老的面庞曾经是她最吃惊的东西,然后那近两百年的高寿,也是她最无法理解的东西。
“这可真是个大误解,虽说人类是苦于衰老,但也不至于一岁一岁的变化都在脸上。”
林梢好笑地回答道。
“那你是怎么回事?”
“有好奇心了?”
林梢带笑地调侃橙果之前说自己不需要好奇心。
“没有,可以进去了吧,站在教会门前很有意思吗?”
“就好了,再等一等我。”
林梢拦住了挑担路过教会门前的小贩。
“请给我两份,橙果,你要吃吗?”
朝小贩买了两份凉茶,她转头问橙果。
“不吃。”
橙果回道,于是林梢与小贩结清了钱款。小贩离开,林梢站在原地把凉茶灌进自带的圆饼水壶里。
“你现在不吃吗?”
“当然是等下会和旋花一起吃。再等等我,我还要去买个东西。”
“蜂蜜?”
“单喝凉茶太苦了,旋花可不会吃。对了你的刨冰可是相当好吃,旋花很喜欢,制冰机的电力怎么解决的?”
带着不耐烦的好孩子橙果团团转,林梢夸赞道。
虽然,橙果不觉得这是夸赞。
“你问这个想干什么!”
将晴土视作洪水猛兽的橙果为了离家出走做了许多准备。
脑中有柱海的恩惠——水立方相关的与生俱来的知识——又能随意观摩列车动力部,没费多大功夫,她就把能源提取装置做出来了。
水立方的制作者,提取装置,纷争的火种,她一刻都不曾忘记过曾经受到过的打击。于是几乎是立刻,橙果应激地对林梢做出了防备的姿势,眼也不错地盯住她的一举一动,一边陷入不知道该如何做的困惑里。
暴露了,暴露了!然后呢?然后要怎么做才好……
下到晴土以来,橙果总是极力地回避与他人交流,而晴土的人类,意外都认不出她是列车之民,所以她不曾有暴露后的经验,防备的姿势也只不过是无用的抵抗。
“只是好奇心啦,别紧张,橙果,既然已经和水流之子结侣,我什么也不会做的。”
林梢满不在意地安抚道,饶有兴趣地上下看了看橙果,平静地邀请她,走进眼前她期待已久的透明教会。
“好了,跟我来吧,薄蓝在等你。”
“——”
鞋底踩上玻璃地面,哒哒作响,林梢消失在了教会的花草间。在门前做了一番心理准备,踢掉脚下的尘土,在身侧握紧拳头,橙果沉默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