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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则无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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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车门在身后关起,骤冷的空气驱散了市场的热气。
  “不该是这样的。”
  橙果低着头,过去的和睦如辩解般闪回,带着曾经忽视的破绽更深地佐证着行凶者的愤怒。
  “不是,不是这样,不会是这样的。”
  她低语,但是内心已经无可救药地承认了行凶者的动机。
  “受到教训了吗,你暂时就不要去下车厢了。”
  青年平静地望着难以接受的橙果。
  “为什么?既然有杀人犯混进来了,我们要去赶走他才行,对了,把他赶走就行了。”
  对抓住救命稻草般,期待地回望他的橙果,青年冷淡回答说:“没那个必要。”
  “——那么我自己来做。”
  面对冷漠的青年,橙果耸肩,握紧了手,咬牙突然转身跑了起来。怕被阻拦般跑向市场的方向,但是列车门却紧锁不为她开放。
  嘭嘭——她敲打紧闭的列车门。
  “我暂时关掉了你去下车厢的权限,你需要冷静一下,橙果。”
  青年缓步追上橙果。
  “而且我想你也需要一些接受的时间。”
  青年平静地劝说道。
  “找一些爱好吧,爱好会填满你的人生,就像我们每个人那样。”
  “……要我接受什么?”
  橙果的脊背发寒,不详的预感让她生出逃走的欲望,某种的醒悟让她的脚步沉重。——列车不会赶走罪人。
  “就和你想的一样,橙果。我们不会赶走这些罪人。”
  “为什么,有杀人犯混进来,把赶出去不是当然吗?”
  橙果激动地喊道,而青年只是望着这样的她。
  “回房间吧,橙果,别再去想下车厢了。”
  “明明能做的事也不去做…侍从不是很简单能做到吗?就像对那个行凶者一样。”
  橙果那因感情驱动的嗓音带着湿润的沙哑。
  青年叹了口气:“没什么好哭的,橙果。”
  “虽然知道你总在课业上偷懒,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你的双亲在做什么。比起为那些居留客费神,你真该把你的落下的课业捡起来了。”
  “不是在用爱好填满自己吗,就像你们每个人。还有,我才没有哭。”
  橙果逞强地低下头,固执地向青年寻求无法赶走罪人的理由。
  “橙果,你以为列车上有多少的罪人?”
  青年伤脑筋地问道。
  “……十几人?”
  橙果迟疑地猜测道,同时直觉地感受到了一股恶寒。
  “六成,不包括我们,也不包括那些罪人生下孩子,列车上的六成都是在晴土被判有罪的人,虽说不都是杀人犯,你要这些人全赶下车吗?”
  青年停了停。
  待橙果带着动摇的神情,疑问地看向他时:“也就是说,橙果,一族里最幼的孩子,你要为了你承担杀死这六成的罪人的重责吗?”
  “杀死?为什么,我只是说要把他们赶走。”
  “橙果,你认为我们只要发话,那些罪人就会老实地下车吗?”
  “可是不是有侍从吗?让侍从帮忙——”
  青年毫不留情地截断了橙果的理想情景。
  “侍从也有有限,回到你的房间冷静冷静,如果还接受不了,就把你糊弄过去的课业捡起来好好看一看,一族的历史你总该知道的”
  个人房间冷白的灯光照在橙果身上。
  用居留客供奉的物资做出来的料理在出餐口外的盘子上变冷变硬又变质,闪闪发光的从市场收到的橙色的礼物在角落里积累尘灰。
  自那以来,橙果终日埋首在课业里。
  得知列车无法自给自足需要依赖外界的时候。
  “用水立方吧,只要用只有我们能制造水立方和外面交易,就可以不用靠罪人供奉的物资生活了。”
  对兴冲冲地跑来的天真的橙果,有着各异橙发的列车之民们笑着否定了她。
  “橙果,这可不是三百年了,你是只看了课业目录就跑来吗?晴土上的家伙们可不缺水。”
  虽说无雨无江河,但是以柱海为源头的水路遍布整个晴土,除非柱海干涸,水路破碎,人类不会再有缺水的事情发生。
  望着课业上的记述,橙果低下头。窗外,列车的蒸汽被风吹动,如雾般扑了她满脸。
  “对了,沸腾的水立方不是出色能源吗?外面也一定需要的,然后我们就不用靠罪人供奉的物资的生活了。”
  就像是落在市场里的制冰箱,如果用水立方来供能,哪里需要时刻在意标示供能时间的光线长短呢。
  但是当她再次兴奋地跑向她的同族。明明有着热烈的橙系发色的列车之民,比谁都冰冷地朝橙果浇了冷水。
  “没有这种前例。”
  最年长,被居留客们称为车长的列车之民说道。
  “就算就是做出来了,凭我们十几个人来守住吗?”
  青年叹气般说道。
  “橙果,别想这些了,你最近有好好吃饭吗?”
  许久不见的双亲关心道。
  “但是,但是水立方不是只有我们才能做吗?只属于我们,为什么会被抢走,而且,还没做怎么知道不行,而且、而且,我们不是也有盟友吗?”
  橙果争取着,绞尽脑汁地回忆着课业里的历史。
  柱海才刚诞生,而水路还未铺开的时候。罕见的蓝天里,喷吐着蒸汽白烟,如哀悼故居般高鸣着汽笛的橙色列车,在被骤升起的水柱追赶中,脱轨般地驶出,搁浅在了五彩斑斓的聚落街。
  聚落的名字为蓝天街。
  在由于事先预警并无人员伤亡,但却半毁了的聚落地里,失乡的乘客们互相帮忙,齐心协力地建立起了崭新,为了让新世界诞生的政权。
  那时,为了给远处送水而从蓝天城起飞的播雨机关如鸟群般繁多,而驱动它们的能源正是列车之民制造的水立方。
  “这不就是前例吗?一定能做到的。”
  橙果激烈地展示着自己提出的期望的可行性。
  “这可不是三百前了,橙果。”
  青年冷淡地泼出冷水,一边被居留客称为车长的列车之民对橙果说道:“橙果,虽然我们被视作柱海恩惠的领受者,居留客里有部分也把我们神化。”
  车长安抚地轻声说着,年近五十的她,样貌与青年无甚差异,满头的白发在一族的橙发里略有些显眼。
  “可你该知道的,我们也只是人类。既没有超人的力量,说起来唬人的传承记忆里面也只有水立方相关的知识而已。”
  “那又怎么了,有知识不就够了。我们又不出去列车,只要在列车里,我们不就是安全的吗?”
  橙果固执地拒绝车长的说辞。
  “而且只要用水立方做交换,让蓝天城的人帮忙把他们赶走,也不用把罪人们杀死了。”
  “橙果,奴其实不在意罪人不罪人,只是觉得丢脸吧。”
  青年从旁插话道,望着橙果骤红起来的神色,他冷淡地说:“别担心了,没丢脸过的才是稀罕,你以为我们都没去过下车厢吗?”
  接着青年又拦下了要开口的车长,为低头,侧着身子的橙果说明道。
  “水立方与能够使水立方称为能源的装置,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正因为缺少其中一者,我们才能在这片土地上独善其身。”
  “橙果,只有十几人的列车之民不需要它,也守不住它。”
  如今,坐守柱海出入口的阴雨蓝天城占据着所有的水路源头,以柱海正统的继承者自居。
  虽然过去曾是盟友,但寿有百年的他们,比短寿的我们还要健忘。世间人言里,现今正流行着他们才是我们这些异人主宰的思想。
  然后是,从无水的海边一路泣血落肉前来,占据了蓝天城外大片水路管道的蒸汽不动城。
  受限于水源,从移城成为不动城的蒸汽之民,一直在找寻能够取代蒸汽的能源,一向垂涎着双轨列车城的动力。
  接着是,闪闪发光的玻璃城,虽然以蔬果农事著名,但为了守住自己的水路管道,防备他人,也必将加入争夺的行列。毕竟水立方的制造需要大量的水。
  还有占据整片晴土信仰的晴土教会。收集禁锢预言里解放柱海的水流之子,凭借信仰遍布晴土的,唯一仅有不足百年历史的新生势力。
  再有不知来处,沿着蒸汽不动城的航路,唯一突破蓝天城的防守,占据了水路源头,柱海边缘,日夜尝试登海的蛛丝孤塔的登高之民。
  “你要和交易,然后不和谁交易,列车会保护我们,但那也只在内部。”
  青年肆意地说着。
  “更甚之是这些求庇护的居留客。你以为他们为什么会讨好你?因为我们能够让列车轻易杀死他们。但如果水立方能源出现,足够让他们免罪且一生无忧的利益,足够让他们冒死来争夺。”
  “橙果,我们只有十几人,到那时候除了杀死全列车的居留客外,我们不会有其他的选择了。”
  青年的叙述里,因半年一次的聚会集合起来的列车之民们都已经离开。车窗外的风景流逝,橙果低着头,强撑固执地问道。
  “为什么我们不能自给自足,非要让罪人上车。”
  “谁知道呢,又不是我决定的。”
  青年无所谓地说。
  “说起来我养的橙金鱼的孩子顺利孵化出来了,要送些给你吗?养鱼是个不错的爱好。”
  青年建议道。
  “什么也别做,橙果。如果还是接受不了,那就等一等吧,若再没有下一个孩子诞生,你就是这辆列车最后的管理者了,到时候随你怎么折腾。”
  说着,青年也离开了聚会的房间。
  什么也别做。
  个人房间的灯光冰冷,橙果埋首在一族的历史里。上面写着,列车之民的使命在三百年前已经结束,接下来就只有等待而已。
  等待,等什么呢?
  橙果在课业里翻找着答案,然后在青年曾经的说明里找到她需要的答案。水流之子,水路里诞生的解放柱海,让晴土四季分明,晴雨风顺的引路人。
  “我来去见你,然后让预言成真吧。”
  肚子因久不进食而作响,橙果咬着干硬的面包,在灰尘满天的礼物堆里笑想。若是列车已经无法改变,就让世界改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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