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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既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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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是列车之子,喜欢的乐声自然是呜咽的蒸汽响声,铿锵的轮轨撞声,与水立方沸腾的呼噜声。在这些奏乐里,双轨的列车城才能迎着风在既定的轨道昼夜奔跑。
  在那时之前,橙果是这么想的。自己生活的列车是唯一的乐土,而人间遍布苦难。
  因为她总是见到,初登上列车的居留客们风尘满面,而久留列车的居留客们则皆神采奕奕。奔赶上列车的居留客,哪怕重伤濒死,也要在列车的地面上欢呼出声,才被侍从带去救助。
  这些不正是证明了列车美好,而人间苦难吗?所以她总是满怀同情,内心充满了对居留客的好感,每每都急着完成课业,只为了抽出时间跑去居留客们的车厢。
  然后,她遇见了那名行凶者。
  “喔呦,这不是橙果吗?你可好久没来了。”
  列车的车厢门向两边缩起,盘坐在色彩艳丽的水果摊位后的居留客满面笑容地对正走进来的橙果挥了挥手。
  “你好啊,大叔。”
  橙果高兴地应声,迈进了作为市场的车厢。
  “好啊好啊,多亏了你们的福。”
  居留客捡起纸袋装起了橙子,塞给橙果。
  “前天不是停车了,这是新进的橙子,早记得你爱吃为你留起来了,还有这个,记得你说是车长大人喜欢的,你帮忙带给车长大人吧。”
  “好啊,但是我才来呢,等我要回去的时候再给我吧。”
  “好的好的,慢慢玩啊橙果。”
  接过了橙子,橙果告别憨厚笑着的居留客。
  “橙果,这次好久没来呢。”
  “是啊橙果,来这边,上次你不是问我有没有吗,我特地帮你找到了,你要是再不来可就要坏了。”
  “真的有吗!我还以为书上是骗人的呢。”
  橙果兴冲冲地奔向了献宝的居留客。摆满杂货的摊位里,坐着的居留客正捧着一个橙色的箱匣。
  “有点像水立方呢,这个就是了吗?”
  橙果蹲下身,左右打量了下那橙色的箱匣。箱匣的表面有着不显眼的鳞状花纹,无论是不是她想要的东西,箱匣本身就是个让她心生喜爱的事物。
  “当然不是了。”
  居留客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手中的箱匣,里面涌出了冷气,往里看去,钢色的内腔里排放着三个透明匣装的立方体。
  “这里面的才是,橙果你要这东西来干嘛呢。”
  “这就是冰?”
  “是是,这匣子里的就是冰了,然后这盒子就是那什么能制作冰的道具了。据说是蓝天城漆家最新的发明,为了弄到手可废了一番劲。”
  居留客亲切地笑着,把制冰箱推给了一脸兴奋的橙果。
  “好厉害,真的要给我吗?”
  “当然了,正是多亏了你们的福,我们这些人才能安稳生活的,除了这个制冰箱,橙果你帮个忙把这个献给车长大人。”
  橙果新奇地摆弄着制冰箱,高兴地答应居留客。
  “我知道了,等我要回去的时候吧,我还没玩够呢。”
  “对了橙果,你可要注意留意这条光线,光线到底,这箱子就没法制冷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叫侍从帮忙的,等会见。”
  高高兴兴地捧着制冷的箱匣离开,橙果准备去找自己在车厢的玩伴。走在市场的道中,两旁街道尽是呼唤欢迎她的声音。
  受到欢迎的橙果十分高兴。
  每当此时,她总想为何除了她外的列车之子都不喜欢踏足居留客们的车厢。
  明明居留客都如此和善,每每都献上不计其数的礼物,只要自己收下礼物便无比的高兴。不论她走到何处,迎接她的都是欢声与喜乐。
  怀中抱着赠与自己的许多东西,高兴地皱起眉头,为难地又在礼物堆里加上一件礼物。毫无预兆地,变故出现了。
  “终于找到你了,你这杀人凶手!去死!”
  不曾听过愤怒的话语,吸引了橙果的注意力,她朝声源看去。
  发出愤怒的人影却飞快擦过了橙果的背后,牢牢地抓住了车厢门边热情好客的水果摊主的衣领,眨眼间把摊主揍倒在了水果堆里。
  摊位里的西瓜被摔破,芒果被压碎,送给橙果的橙果轱辘轱辘地滚到了行凶者的脚下。
  “去死吧。”
  赤红双眼的行凶者对着倒在烂水果里的居留客举起了枪。扳机几乎立刻就被反复扣下,但是却什么也没能发生。
  橙果望向左边,酒摊前居留客正在交杯。橙果又望向右边,没有客人的居留客亲切地对她挥了挥手。
  “橙果,你东西可掉了哦。”
  有些面熟的居留客凑上前,帮着怔愣的橙果捡起了掉落的礼物,又细心擦掉灰尘,放回了橙果的礼物堆里。
  “发生什么事?这是什么?他没事吗?”
  橙果迟疑地,担心地问道。
  “他?啊,没事没事,列车上可死不了人,警卫很快就会来了。”
  “警卫?”
  “你们叫做侍从的家伙啊。”
  居留客耸了耸肩。
  “看,这不就来了吗。”
  只见列车里如尘土般的东西汇聚,一个骰子状的物体出现了。物体发着红光,从两侧伸出了绳状的四手绑住了正在试图掐死水果摊主的行凶者。
  “放开我,放开我!可恶!畜生!让我杀了他!”
  行凶者挣扎喊道。
  “什么狗屁天堂!凭什么这些杀人犯们能够活下来!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挣扎间,行凶者的衣襟散落,露出里怀中围抱一圈的炸药。
  “嗨,这次可真厉害。水果老头犯了什么事吗?”
  “谁知道呢,列车上可不讲这些。”
  “哈哈哈,那是,这可天堂,哪有罪人。”
  饮酒的居留客演剧般举起手上的酒桶杯。
  “要我说既然都上车了,还念什么报仇不报仇。”
  “啧啧,这下怕是要在下一站被遣返,浪费浪费。”
  居留客们的闲谈传进橙果耳中。轻松,愉快,亲切,和睦的声音,却让她觉得沉重。不绝地钻进耳蜗使得她耳晕目眩。
  “所以都叫你不要有空就往下车厢跑了。”
  列车的车厢门向两边缩起,有着清淡橙色长发,绿眼的青年从车门后走了进来。居留客们瞬间噤了声,陡然安静下来的车厢里,唯有行凶者还在咒骂不绝。
  额头冒冷汗,双唇发白的橙果望向了走到自己身边的青年。青年捂住橙果的耳朵,一边为她挡住了正拖着行凶者往后车厢去的侍从与行凶者的身影。
  “好了,回去吧,别再来下车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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