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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耸入云,连着模糊不清的天际,山顶沉着雪,有时在云霞的明灭掩映之间还能看见它闪耀着光辉。
高俊的山下是翻滚着黑色浪花的海,浪拍打在礁岩上,在“噗呲”一声后又被反作用力抵挡回去。
在这座宏伟的山面前,任何的生物都跟蝼蚁一样渺小。
诗人的身影在的栈道上就像附着在芦苇苗上的蜉蝣,他的背后负着一把半身长的青铜长剑,剑身用布包着,只露出剑柄。
他的胸前捧着一枚闪着光的正方体。脚下的栈道在诗人每往前踏出一步都会抖动,年久失修的木楔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先知,祂们真的在山顶上吗?”
诗人已经走了太久了,久到连自己的记忆都开始模糊不清了,久到他都开始怀疑自己离开朝歌的初衷,于是他开始一遍一遍地问着先知——啊!他想起来了,他的任务就是将他创作的第一首诗歌教授给更多的人类。
诗人很享受这种感觉,他很享受人们的眼眸从浑浊变得清澈的那个瞬间。
“是的,祂们在等你。”
一号已经完全冷却下来了,它静悄悄地挂在天边,像商汤衣摆下的白玉。无论是在先知的讲述中还是在神话的描述里,一号一直都是不详的存在。它的到来带来了淹没世界的大雨和无数的战争。
但是现在的它竟然又变得这么温顺可爱,那么惹人喜欢。它让夜变得静谧下来了,它让诗人变得有些喜欢夜晚的天空了。
“在你把商汤的剑交给祂们之后,祂们就会离开。”诗人脚下的积雪在逐渐增多,在栈道的一个拐角之后,他甚至看到了翻滚的云层,山顶离这里不远了,诗人很清楚地能听到空气中的电磁波在与自己背后的青铜长剑和先知共振发出细微的“嗡嗡”声。诗人感受到栈道的震动,距离他不远的山顶上迸发出灼眼的怪异白光,像一颗凌驾于天地之间的星星,夺去了一号的辉光。
诗人知道那是祂们,他想加快脚步,可是对未知事物的莫名的恐惧又几乎使诗人迈不开脚步,这也许就是刻在人类基因逻辑底层里的对神明的恐惧。
“先知,我很害怕。”
诗人饱经沧桑的脸上竟露出像孩童一样惊恐的表情。
“神爱世人,特别是像你这样的诗人。”
诗人捧着先知走完了最后一层台阶,底下是翻滚着波涛的云海,雪地中央积着一潭浅浅的湖水,诗人的木鞋浸入湖水中,湖面在荡起波涛的同时也映出了诗人的倒影。
诗人看向前方,那里悬停着一驾炽白的马车,它凌驾于一号之上,耀眼的不只有单一的白色,也有令人眼花缭乱的虹彩,盘旋的风被当作马来乘。祂们排列成行,数量多如密麻,从一号柔和的光中慢慢降在湖面上。
诗人将手中的先知缓缓地放下,他止不住地在颤抖。在被一阵莫名的情感冲动击中脑袋后,诗人双膝一软,“扑通”地一声跪倒在了湖面上。背后的青铜长剑从布裹中滚出来,落在了他脚边。
“人子,我们在等你。”
祂们其中的一员落在湖面上,没有溅起一丝的涟漪。祂背后带着耀眼的光轮,披着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未知材质的长袍。祂“飘”到诗人面前,静静地站在那。
诗人不敢抬头,他的牙间在打颤。
“不用害怕,抬头看着我。”
温暖而令人感到宁静的声音将诗人的脸慢慢托起,诗人抬起了头,他第一次看见了神明。
在神话的描述里,神明是威严的白鬓老者或者是令人恐惧的兽首人身,但是在诗人面前的这位神明却完全不同于以上形象。
诗人无法描述,即使是用诗歌也无法唱出来,神明的确是人形,但却又很明显的不属于人类。
“把汤的剑给我吧。”
诗人不再恐惧,他的内心慢慢平静下来。他将掉落在脚边的长剑双手奉给神明。
“汤做的很好,祂灭了夏,也退治了大灾。”
“人子,你是诗人?”
“是。”
“朝歌的人——包括汤,都听了你的诗吗?”
“听了,他们很喜欢,有的人听了微笑,有的人听了哭泣。”
“很好,诗人。那么能否将你的诗告诉我,让我带去宇宙中?”
“善。”
诗人清了清嗓子,悠悠地将他的第一首诗唱了出来,云层之上的风很大,风带着诗人的歌声散布出去很远很远。
祂静静地站着,任由风将祂的袖子吹起。祂在那里等到诗人唱完。
“谢谢,诗人。这是十分美妙的一首诗。”
祂离开了,祂们也离开了。上只剩下了诗人和他怀中的正方体。一号的光洒在平静如镜子的湖面上,仿佛祂们从未来过。
诗人疲惫地跪坐在水面上,后股枕着小腿,清澈的湖水将祂的衣摆浸湿,水慢慢地从他的裤腿攀上衣裙。
他已经不想下山了,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他太累了,也太衰老了。
“先知,我的任务做完了对吧?”
“是的,诗人。”
诗人的身边闪烁着小光点,红、黄、蓝,那是光学的基本三原色。它们活跃着、翻飞着,逐渐组成一个个模糊的人影。
高矮胖瘦,男女老少,穿着夹克、西装、衬衫、T恤的人影在诗人的身旁出现,同样以跪坐的姿势待在诗人的旁边。诗人无法看见他们,他的眼神依旧看着远方的云海,那里升起太阳。
在这些人影当中,有一位青年留着长发,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他很普通,在众多的人影中很难被辨认出来,不过江华记得他的面容,那是他的大学同学,是那个一意孤行、离经叛道的小子——杨东。
“先知,我是一名合格的诗人吗?”
“是的,你创造了人类的第一首诗,让更多的人成为了诗人。”
“不过,诗人。在这些不断增加的诗人当中,总会再诞生一位同样叫‘李白’的诗人。”
“是啊……那他一定,比我更像一位诗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