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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安葬玛丽 / 5、意外指的是突如其来

5、意外指的是突如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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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鸽子。
  科瓦克养过一只鸽子,不是机器的,是活的,就像那个老婆婆最喜欢的树一样,是活生生的鸽子。
  但是因为饿,那些大人想要吃掉他的鸽子。
  他们很饿很饿,饿到义眼都不再闪烁,饿到每个人都只剩骨头和皮。
  第一天,科瓦克放走了鸽子,被毒打到几乎快要咽气。
  第二天,鸽子回来了。
  第三天,科瓦克的报纸前面被丢下了一堆吃干抹净到再也啃不动的骨头。
  第四天,他把骨头装进了一个小小的铁盒。
  第五天,老鼠把盒子撬开,把骨头也吃光了。
  第六天,科瓦克离开了那个街区。
  第七天,科瓦克靠着当做墓碑的小石头沉沉睡去,石头下面的坑里埋着一根小小的羽毛。
  “咕咕咕。”
  他似乎梦到那只鸽子靠在他的身边,一边叫着,一边用嘴敲了敲他的头。
  他却只是泪流不止。
  快走啊,鸽子。
  快走啊。
  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
  科瓦克猛地睁开了眼睛。
  浓烟与烈火把安宁瞬间驱逐,子弹与爆破物的轰鸣震撼着他的耳膜,他不禁咳嗽起来,然后顾不上那已经沾满灰尘的风衣,开始急切地寻找起了什么。
  快点。快点...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身体就已经行动了起来。
  是什么东西,只要看到就能找到了。
  一面巨大而破碎的石板说着这样的话,在科瓦克走过的瞬间吹起了口琴。
  科瓦克在废墟和火焰里面奔跑,浓烟与高温让他的生理安全警报发疯似的鸣响闪红,但他既听不见,也看不到。
  断掉的长椅就像路牌,它浮现在科瓦克面前,科瓦克则熟练地跨过它,继续向前走。
  左转,然后右转。
  科瓦克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走,但是他的脑海似乎从未如此清醒,清醒到能够记住自己经过的每一个转角,见到的每一处画面。
  他开始笑,一边咳嗽,一边笑。
  枪火的声音渐渐消失了,一场乱战似乎将要迎来终局。
  但科瓦克却浑然不觉。
  他追逐着自己绘制的地图,一路狂奔。
  他跨过尸体,翻过围墙,最后来到了一扇破旧而生锈的大门面前。
  门上似乎挂着一个警报器,旁边绘画着巨幅的死神画像,这个白骨森森的神明看了他一眼,用双手遮住了眼睛。
  于是科瓦克一脚踢在了门上。
  然后有某种声音响了起来。
  那扇本就破旧的大门被一踹而开,但出乎科瓦克意料的是,这扇大门被踹开之后,并没有向着两边打开。
  而是从门框里倒了下来。
  “噗嗤!”
  科瓦克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但他没有在意,因为在他面前二十米远的地方,正放着一个造型华美的尸袋。
  “啊啊...”
  他从金属门板上走了过去,无视了门板下方传来的恶心声音,无视了周围被遍布鲜血的惨状,也无视了周围那些张着嘴巴,颤抖不已的雇佣兵们。
  他只是自顾自地向着尸袋走去,然后在它旁边蹲下,擦去了上面沾染的一些尘土。
  尽管他自己的身上,已经遍布漆黑。
  尸袋面部的位置再一次变得透明起来,露出了女孩的面庞。
  最高等级的尸袋果然名不虚传,即使是在这样疯狂的火并中,女孩的身体也没有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损伤。
  科瓦克流出了激动的泪水,但他赶紧用自己的手肘遮住了眼眶,不让女孩看到他的失态。
  “不,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来晚了...”
  哭了片刻之后,这个苍白、瘦弱的男人用力擦干泪水,转头四顾。
  他这才看到那些雇佣兵打扮的人们,其中一个站在倒下来的门板旁边,手里拿着一个扫描仪一样的东西,上面似乎显示着“死亡”的标记。
  血和义体碎片从倒在地上的金属门板下面涌出,在地上画出了一幅值得死神欢愉的抽象画。
  科瓦克没有去看,只是微笑着走到那个头上戴着全防弹面具,看起来像头领的男人旁边,谨慎而谦卑地弯下了腰:“您好,能不能,请您把毛巾和绳子借给我。”
  这个比科瓦克高大许多的男人听到他的话,一言不发。
  科瓦克直起腰,指着男人背后的战术背包,又重复了一遍话语。
  男人这才茫然而震撼地点了点头。
  “谢谢。”
  科瓦克自以为爽朗地笑了起来,但他没有看到的是,在他露出笑容的时候,那些雇佣兵都如同见到了鬼一般向后退去。
  此时的科瓦克,浑身一片白一片黑,白的部分像是雪,黑的部分则如同地狱,那双靴子沾满了鲜血的痕迹,仿佛从血海中走出,就连他未老先衰的白发,此刻也被熏得漆黑一片,甚至,部分头发的末端都像蜡烛似的燃烧着。
  即使是头领打扮的男人,在科瓦克面前,也像是个乖巧的孩子。
  科瓦克得到男人的应允,稍低着头走到他背后,从那个背包上面拿出绳子和毛巾,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整理自己仪容的时候,他却走回了尸袋旁边,开始仔细地擦拭起上面的灰尘。
  动作之认真,之一丝不苟仿佛在面对一件伟大的艺术品。
  尤其是他那含情脉脉的目光,让雇佣兵们顿时感到后背生凉。
  直到把尸袋清理得一尘不染,科瓦克才站了起来,放松地把双手擦干。
  雪白的毛巾现在如同在煤堆里滚过似的。
  科瓦克把绳子绑在自己腰上,略带歉意地转身,看向那个魁梧的领头男子:“抱歉,弄太脏了,您能否留下您的地址,我会洗干净了送还给您的。”
  瞬间,场内雇佣兵们仿佛如梦初醒,一道道目光全都集中到了领头男子的身上。
  领头的男人当然不会感觉不到,他身上加装的义体也许比在场所有人加起来的都多,但那又怎样?
  在科瓦克刚才一系列的举动之后,就算是他,现在也必须要谨慎行事,毕竟——
  他是刚刚用门板杀死了“毒蛇”奎尔的家伙啊。
  “咳,咳!”
  男人用力地咳嗽了一声,试图让自己争取回一些主动权。
  但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到了科瓦克那件破破烂烂的风衣上,尚未被彻底污染的“安灵送葬服务”标记如同炸雷一般,打开了他的脑海。
  于是他立刻转变了态度,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您是...安灵送葬的人吗?”
  科瓦克似乎有些惊讶,但他很快就理解了现状,随后爽朗地摇了摇头:“不,我已经被解雇啦,哈哈。”
  “啊...果然。”
  男人点点头。向着自己的同伴投去了一个眼神,后者在略一发愣之后,也立刻理解了现状,纷纷点头。
  于是男人接着转向科瓦克,故作轻松地说道:“最近听说安灵送葬为了新部门在裁员,没想到连您这样的人都加入了,早知道的话,我们就不接这单了。”
  科瓦克不是很能理解男人话语的意思,但好在,他对于自己不理解的状况向来是有应对方法的。
  他耸了耸肩,没有理会这个动作在男人和雇佣兵们心中升起的滔天巨浪。
  为了逃避,科瓦克追问道:“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您的住址...”
  “不,不用了!”
  男人连忙摆了摆手中的重型机枪,说道:“这块毛巾和绳子,就送给您吧!”
  “是吗...”
  科瓦克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毛,但随后就再一次爽朗地笑了起来:“那真是多谢了。”
  说完,科瓦克转身就走。
  雇佣兵和头领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比起凶神恶煞的敌人,疯子才是最可怕的,何况是这种草菅人命的疯子。
  然而,他们刚刚放下心还没多久,科瓦克就忽然又停了下来,一脸为难地转过头来,道:“额...请问,您有没有交通工具啊?”
  “啊?”
  领头男人的脸上浮现出了滑稽的表情。
  科瓦克有些无奈地轻拍了一下尸袋,解释道:“我这个样子,应该不太好坐地铁,别的话...”
  “明白,明白!”
  领头男人以咬牙切齿的语气说道:“我有一辆‘皇帝’!现在就停在外面,虽然不一定能入您的法眼...”
  后面他说的话,科瓦克不太听得清了。
  只有那个单词在他的脑海缓慢地闪烁着。
  皇帝。
  科瓦克低下了头。
  能配得上公主的,除了王子。
  也只有皇帝了吧。
  于是,科瓦克再一次,露出了充满感谢的微笑。
  “那就麻烦您了,车费,我会付的。”
  然后他一脚踩在了倒地的门板上。
  “噗呲!”
  血肉横飞。
  雇佣兵们不约而同地又后退了一步。
  就连领头的男人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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