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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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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核大战之后,更多的天灾人祸接踵而至,几百年内,环境遭到不可逆的彻底变化,海水变成高腐蚀性的橙色,红色的毒云覆盖着整个天空,散发着核辐射的变异生物笼罩在大地。
  人类为了逃生,被迫来到毒云之上的天空建立了天空城市,又过了不知道多久,科技严重倒退的人类早已经不知道如何去维修使用浓缩铀的天空城市发动机,天空城市锈迹斑斑,淡水和食物以及一切物资严重不足,于是天空城市之间也多有战争,为了最大化掠夺没有被核辐射的资源,天空之城从不使用火药作为武器,而是使用盔甲,刀剑,棍棒与弓弩。
  橘黄色的天空下,有人开始科技考古,有人做了赏金猎人,有人做了天空海盗,有人冒着生命危险在充满变异生物的人类地面城市的废墟中寻找着过期的药品,即使早已经过期,这些药品仍然是抢手货。
  各种教派和思想如雨后春笋,同时也出现了一些可怕的邪教,他们崇拜恶魔与毁灭,有时还会抓人献祭,他们是各大天空城市的围剿目标。
  一些组织也趁机兴起,黑市,赌场,地下拍卖会,地下拳馆,杀手,其中最具传奇色彩的,还是要属赏金猎人。
  墨月是这片天空小有名气的赏金猎人,上一次,她仅靠一个人就打败了地面上游荡的远古战争时期留下来的杀人机器人,她得到了大量电子器件,拿到了很多赏金,但这些钱又因为天空城市之间的战争很快贬值,墨月最后只换到三瓶纯度不高的凝结淡水,这些水全是天空城市用塑料薄膜收集水汽得到的。
  上一次吃到西红柿和黄瓜是什么时候呢?莫月待在东半球最大的天空城市里的一个角落,清点了一下手弩剩下的箭,又把自己的刀拿出来擦了擦,这座天空城市还算是有序之地,莫月是金牌赏金猎人,才可以携带兵器入城,她的旧飞艇还停泊在系绳空港,毕竟飞艇和热气球都需要火,要离全是轻便易燃材质的天空城远一点。
  躺在吊床上的莫月喝了一口所剩不多的凝结水,漫无目的的看着下面广场上的赏金布告栏,那些都是些没人愿意接的小任务,要不就是根本不可能活着回来的悬赏,墨月叹了一口气,喝完这些水,又要喝那些味道一言难尽的化学过滤水了。
  这时,一张新的悬赏贴在了布告栏上,墨月的视力很好,其实,这个年代也根本没什么让她有视力下降的机会的地方,她瞥了瞥那布告,眉头一皱,这笔赏金可真是不小,而且是直接用电解铜作为赏金,和假币横行的低技术力纸币比起来,电解铜的价值则稳定的多。
  以前倒是有人用钻石做悬赏,不过那种东西根本没人会要,在这个时代还不如划玻璃的玻璃刀。
  墨月翻身下床,走下楼梯,和旅馆老板打了个招呼,就朝着那已经聚集了很多赏金猎人的新告示走去,墨月实在没办法挤到前面看上面的其他小字,只好把自己的金牌赏金猎人勋章拿了出来,那些初出茅庐的赏金猎人和小孩子立刻让了一条路。
  唯独有一个家伙没有,那是一个身材瘦削但高大,胡子已经有些发灰的大叔,他带着一顶黑色的牛仔帽,双手抱胸,看了看墨月,墨月认识他,他就是这附近几个天空城市的传奇赏金猎人。
  “能盖上赏金猎人协会的红印……就说明发出悬赏的人真的拿出了这么多电解铜押在了协会总部。”那大叔看着墨月,不动声色的说道。
  “要一起干吗?事后五五分成。”墨月仔细看了看告示,那是要找一个小女孩儿并保护起来,护送到协会总部,交人拿钱。
  “不……这些赏金还是我一个人全拿算了。”牛仔帽大叔眉毛微微一挑,不苟言笑的道。
  墨月瞥了瞥那大叔背上的弓和箭袋,哼了一声道:
  “大叔,你的箭还像年轻时那样百步穿杨吗?这个任务一定非同小可,虽说赏金猎人协会不许成员坐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还是要小心那些不择手段的赏金猎人或者肆无忌惮使用火药的天空海盗,相信我,我们还会遇见的。”
  墨月说完,就转身离开,准备出发了,赏金令上的线索很少,只是说那个小女孩的大致外貌,还有她最后可能失踪的几个地方。
  墨月来到系绳空港,乘坐自己的那个旧飞艇,直奔黑市而去。
  黑市里,什么的能买到,当然也包括人,尤其是女人,墨月不用想多知道这附近肯定有线索,墨月必须得赶快,不然那个女孩很有可能回变成某个富商的宠物或奴隶。
  ……
  随着几声弓箭划破空气的声音,笼子被人打开了,衣衫褴褛的少女们四散奔逃,只剩下角落里一个右脚缠着绷带的长发少女,她似乎比其他女孩更小。
  她看上去是如此的幼小,需要人保护,就像曾经的墨月。
  “喂,你为什么还不走……”
  墨月皱了皱眉头问道。
  墨月的身旁还站着那个高大的牛仔帽大叔,看来他们果然还是合作了。
  “因为我就是等你们的……只有最强大的赏金猎人才能找到这里。”那长发少女站了起来,道:“我找到了一个方法……的线索……让人类重新站在大地上。”
  墨月皱了皱眉,道:“站在地上?那可是要穿着防辐射服,然后面对变异生物呢……”
  墨月还记得编号为哭泣者的s级变异生物,那家伙身上的一只寄生虫都比一艘飞艇还大,一直追着人类唯一的地面城市,十六条巨型耐腐蚀履带承载着的移动钢铁城市,墨月还记得站在移动钢铁城市的顶楼,就可以看到夜幕中那巨兽的在远处缓慢的身影。
  “线索就在钢铁移动都市……”长发少女道:“我还有更多的电解铜和不锈钢锭放在穴居人的银行仓库里,想拿到的话,就跟着我吧。”
  穴居人,那是一些躲藏在地下废弃矿洞生活的人类,漫长的岁月早已经让生活在黑暗中的他们视力完全退化,皮肤变得惨白。
  “我并不相信你的说法,不过既然有电解铜拿,我倒是愿意舍命一搏,命这东西很珍贵,所幸我也有一条。”墨月眉毛微微一挑道。
  “五五分成。”牛仔帽大叔不苟言笑的道。
  ……
  通过充斥着各种乱七八糟的破旧的飞行器的航运通道,三人辗转来到钢铁移动城市奥加,他们一边要调查线索,一边要躲避天空海盗和可怕邪教的追击,那些混蛋只想绑架小女孩拿到赏金,甚至还有些不择手段的赏金猎人。
  所幸钢铁移动城市的战时军事化管理十分严格,这才让从天空城市逃出来的三人喘了一口气。
  这里只需要劳动,就能领到食物,但舒坦日子没过几天,这座横行东欧平原的钢铁大山忽然停止了移动,留下了数千公里长的深达十几米的履带印。
  原来是浓缩铀用完了,浓缩铀,简直是各大天空城市开战的罪魁祸首。
  所有人都在准备武器,数千门大炮全部调转方向朝着那只泰坦一条都巨兽,这时可不用管不能使用火药的事情,抛锚的钢铁移动城市必须要和“哭泣者”决一死战,哭泣者身上的寄生虫已经发起了攻击,把整个地平线都变成一片虫群的大海。
  墨月必须离开这里,可是那个关于净化土地的线索还是没有找到。
  墨月认为找到净化土地的线索才是当务之急,她告诉警卫自己这三人必须离开,可是警卫却以动摇军心为由拒绝了她,不能有人在这种时候坐着飞艇离开,一辈子用剑的墨月领到了一把沉重的单发火枪,就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小女孩却在和一个被人们忽视的疯子谈话。
  那个疯子认为他发现变异生物集群行动和二十多个母巢所在的秘密,原来那个疯子是一个能源耗尽坠毁的天空城市的科学家,他也发现了净化这片土地的方法,满满的用某种催化剂改变橙黄色的云层,再通过降水,三百年内就能把大地净化到勉强可以居住的地步。
  “三百年,可是我估计,人类目前的石油和煤炭只够支撑五六十年了……各大天空城市的浓缩铀的纯度更是已经低到零界点了,而且就算三百年过去,那时候的大地也是一片勉强能居住的地方,根本种不出一粒玉米和红薯。”小女孩闻言,有些绝望的道。
  “不要……放弃希望……人类一定能繁衍下去。”墨月拍了拍她的肩头,
  这时,钢铁移动城市发出巨大的震动,几人险些倒在地上,他们看向外面,只见夜幕的群山中又屹立着一个顶天立地的黑影,居然又来了一只泰坦级变异生物。
  顾不上这些了,他们必须立刻去一个更加危险的地方,那是一片由锈迹斑斑的邮轮,没有电的军舰,航空母舰,运油船通过铁锁和浮桥连起来的巨大海上都市,海水是橙色的,水下只有变异生物,而且这座城市每天都要面对肆无忌惮使用火药的海盗,这里犯罪率极高,而那里的某条用三个锚才拉住的大船的某个角落,藏着那种催化剂配方的线索。
  可是钢铁移动城市沦陷的速度超乎墨月的想象,最后,变异生物开始从下面像爬山虎一样从四面八方爬上这钢铁的金字塔,炮火与惨叫声不绝于耳,而顶端的空港只有一艘飞艇还能使用。
  危机时刻,小女孩拿出一个试管,净化了一小片变异生物的血液污染,最后聚集在平台上的人全部睁大了眼睛。
  ……
  “带着希望……永远的走下去吧……”
  女城主让一个抱着一大包种子的老太太跟着墨月等人挤上了最后一个热气球,而剩下的人则用守城床弩奋力的瞄准着袭击墨月等人的飞行变异生物。
  ……
  ……
  最后,四人戴上防毒面具,穿上仅剩的四套防辐射服,这时热气球升高,穿过电闪雷鸣的毒云,到了云层之上,月亮还是和一万年前一样皎洁,月亮下还有一个缓慢飞行的,看上去只有一个小点的天空城市。
  ……
  ……
  墨月捂着脸咳了咳,她的手里是自己的血,她一直隐藏着自己的绝症,本可以拿着电解铜的赏金在生命最后潇洒一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掺合进这场事件,还好几次差点提前没了命。
  ……
  ……
  “你知道吗?哭泣者,原来是一个人类,虽然大多数变异生物的血液都会让人立刻死亡,但有一个人没有死,而是成了强大又危险容易失控的半变异人,他一直保护着钢铁移动都市,可人们都把他当成怪物,这座城市设下陷阱,背叛,抛弃了他,还杀死了他的家人,他彻底绝望,在荒野中吞食着其他变异生物,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巨兽。”
  小女孩看着偶然露出的云层间隙下面,下面啃食着移动都市的巨型泰坦说道。
  ……
  看到其他两人熟睡,墨月小声的对小女孩道:“你也是半变异人对吧,第一个赏金任务拿到的电解铜编号我是在密密麻麻的拾荒者手册表格里看到过的,就在我这个人种在上古核大战时期留下来的仓库里,那附近可是有不少几十米高的a级变异生物,其中还有一只变异的满口獠牙的超级大象,你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拿到那些货。”
  ……
  “不许把这件事说出去……等到人类得到解救,额会远远的离开并消失的。”小女孩的瞳孔忽然变得学会,她一下子用难以想象的高速度把墨月按在了地上。
  ……
  “你……你生病了?你……为什么要帮我?”小女孩忽然皱了皱眉头。
  ……
  “你为什么要做这一切?你自己也很害怕吧……你一直在对抗着母巢的呼唤,你根本不需要我们的保护,你只是怕失去人性罢了。”墨月问道。
  ……
  ……
  “……”小女孩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松开了手。
  ……
  “无所谓……我只是想……站在坚实的大地上,而不是晕的我想吐的天上……”墨月慢慢的道。
  ……
  “哦,可惜……地上只有变异生物和一堆又一堆核电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用完的战争机器人……”小女孩叹息道。
  ……
  ……
  这时,小女孩又悄悄问道:“要不要成为半变异人,这很复杂,不过我一个人还是能成功,然后,你就能活下去,一切结束后,我们隐居起来。”
  ……
  “不,我还是想以人类的身份死去。”墨月拿出手弩擦了擦,叹了一口气。
  ……
  “你会的,我可是能隐隐约约感知到未来。”小女孩道。
  ……
  “未来的事情可不一定会发生……比如你明明知道这件事一定失败了,你还是要找到我们,而且你演示的那个试管净化变异生物血液根本是你利用半变异人的能力玩的鬼把戏,那时我就看出来了。”墨月道。
  ……
  “对,我们此时此刻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在改变未来发生了什么的可能性,而这不断变动的可能性就是希望。”小女孩看了看对面睡觉的大叔,那大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他应该是听到了一切,不过,他似乎并不感到惊讶和害怕。
  明天,不知道还有什么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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