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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最后一节课罕见的上了节自习，代课老师在讲台上昏昏欲睡，王崇友看着前面奋笔疾书的贺偊，再看了看外面放晴的天，下午去打球好了……确认窗外没有老师经过，他撕下草稿本的一角，写好了让同桌传了过去。
“啪嗒”贺偊抬起头，发现面前多了个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狗贼，下午去不去打球？”。回头一望，贺偊看到王崇友对他竖着拇指。摸着下巴想了想，他提笔写下几个字。瞄了瞄坐在旁边的洛扫晴，这货怎么一脸“再让我传纸条就宰了你的”表情……贺偊扭头看了看常青。我去，演算过程居然能占满一张草稿纸啊……再偏偏头，少年和张旖绮对上了视线。
少年，需要帮忙吗？女孩对着他做了个口型，并竖起大拇指。
好，帮我传过去，麻烦你了！贺偊把纸条放在她桌上，也比了一个大拇指。
呦西……张旖绮把纸条折紧，紧接着从抽屉里拿出一根皮筋。这个角度……眯着眼睛瞄准了半天。“嘣———”，皮筋反弹打在手上，在虎口附近留下一道红印。纸条也没有像预期那样弹射出去，而是滚落到了脚底。女孩摸着虎口，心虚的看了看老师，弯腰把纸团捡起，让别人传了回去。
“可以，你占场子。”
把纸条揉成一团，王崇友伸了个懒腰，终于决定开始学习。
“常青，去不去打球？”
贺偊把球服塞进斜挎包，准备去操场。王崇友已经先跑去占场子了。看着一天持续高强度学习的常青，作为体育委员，贺偊觉得有必要让他去运动运动。
“我不太会啊……”常青很惊讶贺偊会邀请他，但是他从初二开始就没碰过篮球了，“要不还是算了吧……”
“去呀，你天天这样紧绷精神对身体不好。”洛扫晴正准备把笔记本借给前排的女生，“也不能天天这么坐在教……”
旁边的两个人忽然不说话了，洛扫晴干咳几声，开始慢慢收拾书包，“唉，我觉得在教室里面呆着也挺好的，只不过我现在要回家了……明天再见！”
刚想逃跑，肩膀上忽然传来一阵力道。洛扫晴心里叹了口气，表面上认命的站了起来，嘴里的损话开始输出。
常青看着不断拌嘴的两个人，突然觉得这样也挺不错。把草稿本合上，他起身脱下了外套，“好，我跟你们一起去。”
“你还真慢啊，”王崇友抱着球，看着拎着洛扫晴后颈衣领的贺偊，和后面跟着的常青，“你这是拉队友一起打？”
“我才不打，你快撒手！”洛扫晴一拳锤在贺偊的腹部，“……你肚子怎么这么硬？”
“傻了吧，这可是腹肌，”贺偊攥着洛扫晴的手腕，不让他动弹，“让你不运动，我敢说在场的三个人都能单手把你打趴下。”
“好了好了。”常青感觉有点过了，“他不想打就别让他打了……”
“那可不行，”贺偊严肃的看着常青，一旦认真起来，他的眼睛里就好像藏了一把刀，眼神极具攻击性，“这小子体能差成这样，期末万一体考怎么办？”
“我打，我打好了吧！”说出这句话，洛扫晴终于得到了自由。摸着红红的手腕，他觉得眼前这人并不是想让他打篮球，只是单纯的想看他吃瘪罢了。
“要不这样吧，”王崇友看着一脸不情愿的洛扫晴，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你试着投投篮，十个能进两个我就让贺偊放过你如何？”
“真的？”洛扫晴看了看篮球框，试着伸手够了够，“好，让我试试。”
从王崇友手里接过篮球，慢慢后退，一直到三分线，看着高处的篮筐，他深吸了一口气，一个完美的跳投……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球居然能跳回脸上！你跟篮球有仇是吧？”
食堂里，洛扫晴埋着头拿着勺子小口快速的喝着喝汤。现在他满脸通红，倒不是因为身边有个人不顾形象的放声大笑而感到社死，而是因为刚刚在投第一个球的时候，篮球撞上了篮筐，刚好弹回在他自己脸上。
“兄弟，你这也太惨了，”王崇友拿了两碗面，让洛扫晴投篮的建议是他提出来的，所以他多买了一碗面补偿他。看着连投个篮都被球反杀的洛扫晴，他不禁感叹，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人如此不擅长运动，“你以后还是多练练基本功吧，先把体能练起来。”
看着推过来的面，洛扫晴也没客气，只是运动了一会儿他就觉得有点饿了。他不爱运动的原因除了不爱流汗以外就是为了节能，只要少动就能少吃。
“你的脸没关系吧？”常青买好饭，端着餐盘坐下，“需要去医务室吗？”
“没事，死不了。”洛扫晴嘟囔了一句，用筷子卷起面，“不过要是再被砸一次可能就说不准了。”
“没关系，”贺偊把面拌开，一筷子下去就挑起了一半，“到时候真的要体考了，把你抓来特训也来得及，保证你练成我这样的体格……”说完，他挤了挤胳膊，让洛扫晴看看自己的肌肉。
洛扫晴瞄了一眼贺偊，继续埋头吃面，“算了，我可不想成为肌肉笨蛋。”
“你……”贺偊瞪了他一眼，然后一筷子伸进洛扫晴的碗里，抢走了一块牛肉，“你这块牛肉不错。”
“你们三个是好朋友吧？”常青看着打闹的两个人，还有在一边吃瓜偶尔插两句话的王崇友，觉得这样热热闹闹的也挺好，“感觉你们关系真好。”
“没有，我也是第一天跟洛扫晴同学打交道，”王崇友喝了口汤，感觉今天食堂又偷工减料了，汤里的紫菜和鸡蛋越来越少，“至于贺偊，我们初中就认识了。”
“对，我们是初中同学。”贺偊的碗已经见底了，他起身，准备去添碗面，“洛扫晴和我进高中才认识，而且最近一个月才说上话。”
“这样啊……”常青看着停筷的洛扫晴，碗里还剩一小口面，“你就吃这一点啊？”
“嗯，有一点撑了。”洛扫晴只是不太爱吃学校里的面，他觉得面条煮的太硬了，“等我歇一会儿再吃。”
等四人吃完饭，已经快五点半了。洛扫晴掐着时间，感觉现在去坐公交车还来得及。于是跟其他人说了一声后小跑回了班上。桂花的香气已经散尽了，银杏树的叶子铺面草坪，踩着重叠的叶子，好像踩着一地的阳光。
常青跟着两人往教室走去，三人忽然发现，没有洛扫晴在，其实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聊的。贺偊不太想和王崇友聊初中的事情，因为这样会把常青晾在一边。
“对了，”王崇友用手指转着篮球，“常青你的生日是不是刚过啊？”
“……对。”提到生日，常青就想起张旖绮，耳朵有点发烫，“上周六。”
“我看到洛扫晴给你买的礼物了，”他把篮球抛给贺偊，“补一句生日快乐啊，你也没跟我提过，所以我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
“没关系。”常青知道这是在客套，“有一句生日快乐就够了，没有必要送礼物。”
“你给洛扫晴说了你快生日了吗？”贺偊抱着篮球，这个篮球已经有些瘪了，他准备这周拿回去打打气，“我那天和他出去玩看他买了那条围巾，我以为是他给自己买的。”
“我……没有说过。”那天兴奋劲儿散了以后，常青也想起了这一点。对啊，他明明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情，洛扫晴是怎么知道的？
“……这可就奇怪了。”
三人走到楼下，看到背着书包准备回家的洛扫晴。
“我为什么知道常青生日？”洛扫晴看了看手表，“收户口本复印件的时候他的放在第一张，我看快到了就记下了，那天出去玩的时候又看到了那条围巾，就顺手买了。”
“你应该戴过了吧？”忽略三人脸上的惊讶，“怎么样，合适吗？”
“啊……很合适，”常青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清澈，“谢谢你，这是我第一次收到来自同学的礼物，我很开心。”
“没关系。”洛扫晴微微颔首，笑了笑，然后瞥向一旁的贺偊和王崇友，“一月二十一号，三月七号。”
“什么？”贺偊眼睛亮了亮，“你居然知道……”
“下次不要再把身份证摆在桌子上，”洛扫晴拉了拉书包带子，“下次再看到你们两个乱放，我就把你们的身份证偷去借网贷了，让你们两个涨涨教训……啊！我得快去坐公交车了，再见各位。”
看着往校门口方向跑去的洛扫晴，贺偊想起那天下午，对着洛扫晴说过，自己很羡慕他的圆滑。这叫做圆滑吗？回到教室开始做数学题了，他依然没有想通。身边大多数朋友都是大大咧咧的男生，第一次多了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他觉得有些奇妙。
现在还没上课，但是教室里依然很安静，只有小声讨论的声音和笔的沙沙声。班上现在空了十几个位置，都是走读生。他回头看了看同样没有同桌的常青，拿起作业，挪到了张旖绮的位置上。
“好兄弟，我们都没有同桌，以后晚自习搭个伴吧。”他摊开笔记本，今天数学课有个地方他其实没太理解，“还有这道题，A选项……”
“A选项是错的，”洛扫晴用手托着卷子，“这个选项和这篇文章没啥关系，所以和题干中‘和原文相关’的要求相悖，当然，这个选项里面的说法没什么问题。”
公交车迟迟没来，洛扫晴怀疑自己今天要走回去了。结果在等车的时候，遇到了同样准备回家的张旖绮。
“哦，原来是这样……”张旖绮用笔画了画题干，把卷子收进了书包。运动会和期中考越来越近了，现在她除了练舞，还得想办法把平时学习上不懂的地方解决了。理科有常青帮她盯着，语文她也只能找眼前这个语文课代表了，毕竟两个人离的很近。
“对了。”洛扫晴看女孩收好卷子背起书包，“你给常青买了什么东西？”
“我买了一个蛋糕给他，”想到这里，她突然回忆起那天的场景，“……他好像很开心。”
“是吗，那就好。”
远处，公交车慢慢驶来。扑鼻而来的汽油味和烟尘有点呛鼻，洛扫晴摸出兜里的零钱，准备下车回家了。
“对了，谢谢你。”看着洛扫晴，张旖绮好像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她的嘴角浮出一丝浅笑，“……谢谢你那天提醒我。”
洛扫晴没有回头，给了钱，他走到了车的后排。靠着玻璃，雾蒙蒙的好像很久没擦过了。回家的路上很热闹，外面闪过步行街，经过高楼，通过延伸很远大桥。外面的灯很亮，亮的人睁不开眼睛。洛扫晴有些疲倦，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