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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了……没事了……不要再发抖了……已经不用害怕了。”
少年抚摸着女孩的后背，温柔的在她耳边念叨着。
“为什么……哥你没事呢？”
“为什么，你也没事呢？”少年反问，看着女孩额头上的弹孔。
现在，已经仅仅只剩下一个浅浅的白痕。
“因为，我是怪物……”
“别开玩笑了，你是正常的，你只是得了病而已，不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
“嗯，相信我就对了。”
“我会一直相信您的……父亲。”
——
“咱们还要去人类的聚落嘛？”少年一边走着一边拿着书。
“怎么？在外面生活环境实在是太差了啦！”少女撅着嘴巴。
“你能忍得住你那奇怪的冲动吗？”少年放下了书。
“唔……饿的时候爸爸给我咬一口？”
“想让我给你咬一口你能不能把裙子换了啊……不觉得太短了吗？”少年看了看少女身上的裙子。
“哈？又不是穿给你看的，叫你爸爸不要得寸进尺了啊。”少女看向了一边。
“嘁，叛逆期真是麻烦啊…………按时间来算才15岁啊…………”
少年长叹了一口气。
「15岁就发育的这么棒了，真是了不起啊……」
『有完没完了。』
少年捂住了额头。
「呵呵呵呵，你倒是杀了她啊，你也明白的吧，她不是人类，祂是怪物，你要听女朋友的话啊～」
『她是怪物，那妳是什么？』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
『太俗套了，滚远点。』
自从四个月之前，被那个营地的人重伤之后，自己的脑子里就没来的多出来了莫名其妙的声音。
不……声音的来源，少年很清楚。
确认了少女走远了之后，少年摘下了围巾，摸了摸自己的后脑。
一块暗色的晶体嵌在少年的后脖颈处。
那是被刺伤的伤口之一。
伤口并没有愈合，而是在伤口之中长出了这种，和祂们肚子里的晶体极其相似的东西。
但这也是少年的心里安慰而已，其实少年也明白，这两种晶体就是一样东西。
只不过，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自己还是人类，自己绝对不可以放弃人类的身份。
“咔——咔——乒～”
「愚蠢——」
在少年将后脖颈的晶体以及身上其他的晶体拔出来后，声音消失了。
仅仅是治标不治本而已。
虽然晶体被捏碎拔出来，但很快就会再长出来，它们就像是少年的身体一部分一样。
“至少安静下来了不是么？”
少年自我安慰着，登上了高处。
已经过去整整半年了…………野生的猎物可是越发的少了，少女必须要新鲜的肉类才可以活下去。
其实，在一百年前，地球上的野生动物就已经濒临灭绝了，只不过在近一百年来的「天上」的人的改革下，渐渐的恢复了。
然而，恢复是有限度的。
更何况，从灾难发生的那一天开始，已经过去了半年了，经过幸存者的捕食和祂们的滥杀，无论是野生的动物还是家养的动物都几乎不见。
所以，并非是少年不同意被少女咬一口，而是，已经最大限度的给她了。
少年看了看自己被袖子遮住的胳膊。
一条又一条的刀疤显得格外刺眼。
「真是凄惨！你说呢？」
刀疤上面，有细碎的晶体分布着，少年意识到这回事后，那个该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有空咱们两个好好聊聊吧，咱们或许可以和解也不一定。』
「好啊，那，你先进来看看我啊？」
『什么意思？』
「就像——现在这样——」
少年躺在了屋顶上，眼睛失神的盯着天空。
当然，这只是针对，现实世界来说的。
「如何？」
『这里是……哪？』
少年看了看四周，就像是在电视里见到的宇宙一样，只不过，这里没有星星，自己所站立的地方，是一座用晶体拼凑起的岛屿。
『我本来以为这次疫情爆发会更加科学。』
「这就是科学。」
少年的对面，有一些淡蓝色的水晶与有一些莹白色的水晶相互缠绕着，堆成了一座奇高的晶碑。
在那之中，「■■」闭着眼睛。
『你到底是什么？』
「是物种的进化，第二顶点。」
声音确确实实的是从晶碑里出来的。
『第二？』
「没错，第一顶点你天天见到，也日日守护着。」
『那么，你是想要杀掉第一顶点？』
少年靠近了水晶。
「非也。第一顶点与第二顶点的关系如同蚁后与工蚁。」
『那你为什么让我杀了她？我们利益一致不是吗？』
「你这副样子，不配呆在■的身边。」
『你什么意思……等等，我身上的晶体……』
「是恩赐，是馈赠，肉将被升华，骨将被锻造，血将被浓缩，脑将被取代，这一切都是为了成为■优秀的守护者。■的战士，不可羸弱。不许羸弱。」
『谜语人已经过时了』
「但是……等等！快回去找■！」
『诶？』
「滚！」
——
少女顺着路边慢慢的走着。
这里的祂们格外的少呢……走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到过几只，而且异常的是，见到的也都是男人。
“为什么这里的衣服都这么简陋啊…………喂喂，这里不是服装店吗？”
少女扔掉了手里的衣服，从窗户跳了出去。
然后，遇到了人类。
“放下枪啊！我是人啊！人！”
留着黄头发带着耳钉的男青年慌张地摆了摆手。
说起来…………自己有点印象，这样的人都是好人。
父亲也说过自己被一个这样的人救了，虽然那时候自己很小，但是多少也是有点记忆的。
“你是…………附近聚落的？”
“是啊，你是哪里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男青年叹了口气。
“我是和f…哥哥一起逃亡过来的，我们原来的聚落被攻陷了。”
少女也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在外面不许叫父亲啊爸爸的，这么说的。
真是的，自己难得想叫却还不许叫这算什么啊。
“是嘛，你还有个哥哥啊，你哥哥呢？”青年四处晃了晃。
“我和哥哥稍微吵了一架，他在那边哦？”
少女伸出枪，指了指少年的方向。
然后。
“嘭！”
“唔啊——”
青年用一直藏在身后的撬棍打在了少女的胳膊上，枪掉了下来。
“你！”“嘭！”
肚子也被狠狠地捅了一下。
“嗡～～～～～～～”
青年拿出了衣兜里的东西，按在了少女的肚子上，电流贯穿了少女的身体。
“你要好好听你哥哥的话才行啊，好了好了～既然你没听，就让哥哥我来言传身教一下吧？没事没事～看你对那些衣服那么感兴趣，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吧～走了走了！”
青年捡起了地上的衣服，塞住了少女的嘴巴，扛起无力的少女，跑掉了。
——
“——！？”
少年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这可真是……喂……什么情况？”
少年苏醒过来，天空已经变成了暗色。
『和你交谈这么费时间吗？』
「快去找■！如■所祈求！」
『你在说什么啊……诶？她还没回来吗！？』
少年站了起来。
这里就是最高处，所以看的很清楚，几百米内没有少女的身影。
“我记得临走之前是在……”
少年循着记忆追了上去。
然后，在抵达少女消失的地方后，被人打晕了。
——
“诶呦诶呦～小哥你醒了啊～”
少年睁开眼睛，四肢与脖颈都被绑上了粗粗的绳子。
“你们想要做什么！？”
“诶……你看啊，大家都多少天没有吃过肉了～你就让我们稍微的开一下荤吧。”
青年坐在柴堆上，手里甩着刀子。
“什么？”
“诶？听不懂吗？我们要烤了你，然后吃了啊～”青年舔了舔上嘴唇上的环。
真是的……比起那个真正的流氓来，这群家伙还真是流氓啊。
「放我出来，我能帮你。」
『怎么会从了你的心，我就算死掉也不会叫你出来。』
「那么……看相远处吧，火堆的对面。」
少年抬头，看向了前方。
在青年的身后，少女被挂在了木架上。
手腕帮着绳子，用这种完全就是折磨人的办法挂着。
“诶呀～那个是你妹妹吧～真不错啊，放心放心，她暂时不会死啦，本来是想要把你们两个一起炖了的，但是这个小妞可真是没家教，骂人真难听啊，所以啊～我打算吃她之前……诶呀也不同多说了呐～大家都明白的对吧～”
周围的青年一阵哄笑。
青年把刀子收好，走向了少女。
“喂！你给我停下来！？”
“诶？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啊？你是呆瓜吗？”青年把刀子扔了出去。
“唔啊！”
少女掉到了地上。
“唔哦！”Xn
周围的人都跟着起哄。
“诶诶～你看得到吗？哥哥呦？”青年抓着少女的脖子，把少女抬起来。
“啊——咔——”
“你想说什么？来来来～和你哥哥说吧～”
青年把少女扔到了地上。
“这些话啊……是我想和你说的哦……”少女摸了摸嘴唇。
“哦哦哦？想和你亲爱的说什么呢？”
青年低下了头。
“啐！”
少女一口唾沫吐在了青年的脸上，“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
“嘭！”
青年将少女按在了地上。
“够了！你真没家教啊！好了好了！我现在就当着你哥哥的面——唔嗯！？”
“当着面……怎样呢？”
青年不受控制的站了起来，头皮紧紧揪着，不对，是被揪着。
少年像是提兔子一样，提着青年。
“父……亲？”
少女有些欣喜的抬头，然后，怔住。
少年手中拿着的东西，让少女说不出话。
“啊，这个啊～这个是他的好兄弟吧？是这样的吧？呐～”
少年把另一只手的东西放到了青年的眼前。
四目相对。
“不——不啊哟不要也罢碧桃啊——”
“诶诶～你漏水了啊！赶紧烤干吧？”
少年把青年扔到了火堆里。
“呀呀呀——唔！？”
“真香啊……人类喜欢吃熟肉不是没有理由的。”
少年踩着青年，在火里燃烧着。
火焰也烧到了少年的身上，但是，却连少年的衣服都没有点燃。
“呲——啦——”
青年停止了动作。
这个个体的一切的相对动作，都停下了。
“参见您，■。”
少年从火焰里走出来，跪在了少女的身前。
“你……”
“无需担忧，以后您的安全由我来保护。”
少年伸手，轻轻地抬起了少女的脚。
“把我的父亲还给我！”“嘭！”
少女的脚尖重重的踢在了少年的下巴上。
“不……您要明白……不，您似乎已经明白了我是谁了吗？”
“那个罗里吧嗦的明明很年轻却装老成的东西被你动到哪里去了！？”
少女喊出了声。
——
『……』
在[那里]少年被关在水晶里。
没错，确确实实的，关着的是少年，而在外面，一只挂着少年衣服的水晶怪物背对着少年，看着前方。
前方的天空中，是少年眼中的世界。
——
“你不需要那种无用的东西！你是■啊！你要明白！”
“老娘听不懂你在讲什么！”
“——”
少年抓住了少女踢过来的脚。
“那么，虽然失礼，但即便是■，也要给一些教训才行。”
少年的身体表面，长出了结晶。
不再是和僵尸一样的暗色，而是纯澈的蓝色。
“嘭——额——！？”
少女被一拳击飞靠在了后方的墙壁上。
“您要明白，您要理解，您还未成熟，您需要这份力量！保护您！辅助您！”
少年掐住了少女的脖子。
“那你就把这份力量给他啊！”
“你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他是人类！是生命的淘汰者！”
“你〇〇〇才是淘汰者！”
少女握住了少年的手。
“给我醒过来啊！父亲！大不了以后我都穿裤子了啊！你给我回来啊！”
“放弃吧！您需要的是我这样的守卫！”
少年的手劲更大了，劲力将少女怼进了墙体之内。
“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你是想要老娘我好好活下去然后重用你对吧？”
“您不重用我也无碍！我会保护您一直活下去，直到您——”
少女像是做鬼脸一样，突出了舌头，然后，少女合上了嘴。
血流了出来。
“不……不是这样的！？”
少年松开了少女的尸体。
“不对不对不对！我是应该保护您的啊！为何！？为何您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呢！？”
“轰——”
房屋倒塌，少女的尸体被压在了石堆下方。
“咳——啊——”
少年趴在了地上，喊出了声。
“噗！”
“！？”
微小的声音，但是现在的少年还是发现了。
“——”
血丝在从缝隙里伸出来。
“莫非…………您，啊…………您竟是不死的吗！？”
少年露出了欣喜的声音。
四溅的血液伸出了一条条细丝，细丝向着废墟之下延伸，最终全部延伸进去。
“轰————·轰隆——”
废墟被看起来极其羸弱的少女独臂撑开。
“诶……”
少女张开了嘴巴，血丝从中伸出，掉在地上的某样东西被血丝缠绕，放回了正确的位置。
“……”
少女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少年。
“欢迎您的新生！■！”
“那么，就用你的生命来做贺礼吧！”
少女冲了过来，一瞬间就到了少年的身体前方。
“卡啦…………”
晶体从少年的身体里伸出，变成了一个圆壳。
“嘭——”“啪——”“唔嗯！？”
少年飞了出去，晶体护罩的后半段也完全碎裂，但是前半段却还完好无损。
“朴实无华的力量！何其美丽！一力击十巧！不死的身躯！您果然是最强的■！”
少年捂着自己的胸口，狂笑着看着少女。
“但是…………您把自己看的太低贱了，您应该超然物外！您应该统领一切！而不是为了一个区区人类如此愤怒！这份扭曲！我来替您改写！”
少年抬起了手，周围的空气中凭空凝结出了水晶的长枪。
“来吧！还远远没有结束！”
少年伴随着长枪，一起冲了上去。
少女抓住了一把长枪，转身一甩，击碎了另一根长枪。
“嘭……噗！”
另一根长枪穿过了少女的肩头，留下了一个比枪体直径大的多的，将少女的胳膊撕下来的伤口。
然而这并没有任何的作用，少女飞溅的血液变成了细丝，将四散的肉块穿过，拉回了少女的身体。
“嘭！”
少女用这只刚刚被卸下去的手，打中了少年的胸口。
“唔……”
但是，没有发劲，不然的话……少年的内脏就会完全碎裂！
“您不该这么留情。”
“乒！”
不是少年的少年毫不留情的一拳打在了少女的脸上，然后，双手合拢，击穿了少女的胸膛。
血丝再次出现，并且，少女向后翻跳，双手撑地，捂着伤口看着少年。
“您很强，但是这样温柔，您杀不死我。”
“老娘最后问一遍，已经这么强的我，用不着你这叽叽歪歪一嘴咧咧话的玩意帮我，现在，能不能把我老子还给我？”
“不行……能在■的身边的存在，只有我。”少年皱了皱眉，还是如此回答。
“那么，就别怪我了！”
少女的伤口完全修复好，然后少女站在了原地，双腿叉开，双臂前垂，微微弯腰。
“…………”
少年冲了过去。
“——”
少女的背后，从地面上钻出来了液态的晶体，在少女的背后画出了一个圆环，然后，画出了一个像是表盘一样的东西。
镂空的表盘像是水晶一样剔透，还向下滴落着透明的液态晶体。
“呵——”少女同时吸了一口气
一切都在一瞬间变幻成功。
————
“爸爸爸爸～你快看～我今天采到了好漂亮的小花～”
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拿着花朵跑到了父亲的腿上。
“好了好了，别烦你爸爸了。”
母亲把女儿抱了下来。
“轰！”
“嗯？那边怎么了？”父亲看向了巨响的来源。
“估计是房子坍塌了吧？那群混蛋真是不可理喻，还好咱们藏的深。”
“没事没事～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父亲抱住了母亲。
“就是呀就是呀～我也会保护妈妈的～”
女儿也抱住了母亲的腿。
“好了～快点松开我～”
母亲推开了父亲和女儿。
“呐呐～爸爸抱～”女儿伸出了双手。
“好好～”
父亲坐在了石头上，正要伸出他的手，随后——
“呀啊——”
少女的极其尖锐的尖叫声，响彻云霄。
“————”
女孩张着双臂，倒了下去，鲜血从她的嘴里口里，眼里，鼻孔里流出。
坐着的父亲倒了下去，他的眼白变成了红色。
慈祥的微笑着的母亲闭上了眼，躺在了地面，后脑和门槛的石头重重的磕了一下。
——
祂们听到了这尖叫声，然后舞动四肢，甩动头颅。
神恩，福赐，回报。
祂们永眠，去见祂们的■去了。
于是。
“你的使命似乎是结束了啊。”
修女看着水晶怪兽一寸一寸的崩裂，然后，长叹一口气。
“咔，卡啦——”
背后，水晶墙壁出现了裂纹。
——
“呼……只要弄死他，你就能出来了吧！喂！不要给老娘装死了啊！”少女把躺在地上的少年扶了起来。
“真吵啊…………你。”
少年睁开了眼睛。
“你…………等等，你在哭？”
“我才没哭！老娘怎么可能会哭啊！？”少女转过了头去。
“呵。”
少年抱住了少女。
“辛苦你了。”
“……你是怎么教我礼貌的？”少女推开了少年。
“啊……对，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少女微笑着，再一次抱住了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