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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纯白的光幕消失在天际,望不见影子。
白星站立在一望无际的原野里。
脚下能感受到土壤的松软,四面是柔和凉爽的风,吹来绿草的清香,吹起少年的碎发。
摇曳的碧草在原野荡起浪花,随风远逝在天边的小山包上,在暖阳下化作一片金碧色的海。
鸟儿的啼叫,牛羊的嘶鸣……
不管多少次,那真实无比的世界仍旧使得少年一阵恍惚。
他不仅这辈子,上辈子也没去过这么美的地方。草原什么的永远都只存在于电子屏幕的彼端。
“太厉害了。”
白星赞叹道。
在这里他依旧是少年的模样,只不过没有现实里那样瘦弱秀气,但仍是一个翩翩少年。
所谓用游戏舱爽爽。
不过就是躺在这样美丽的景色里,听着风声鸟鸣,任由思绪随风飘飞在原野上,自由的像是天上的飞鸟,将现实的沉重引力遥遥甩在大地上。
他可以在这里肆意的奔跑,可以翱翔天际与飞鸟比翼。
任何在现实世界里无法接触的、无法实现的事情与梦想,在这里都能实现。
是的,任何事情。
丰富的付费内容可以提供触及人类想象力极限的服务,有钱不能让你在现实中为所欲为,但在梦网的世界里,金钱就是上帝。
这也原身为何沉迷其中无法自拔的原因。
现在回想起原身那些付费记忆来,白星依然会忍不住脸红心跳。然后在心里啐骂一句:成何体统!
难怪小小年纪这么虚。
把自己弄去世了。
互联网氪金还不如买药吃。
白星微眯着眼睛,小声嘀咕着。
比起紧张刺激的生活,他更喜欢平静淡泊的日子。
可以无忧无虑地放空思绪。不必为了生活焦头烂额。
可他没钱。
毫无顾虑的摆烂也是独属于上层人的权利。
白星不配过这样的日子。
他需要为了哪怕一点可能的收入拼尽全力。
任何出现在互联网上的有偿任务往往在发布的一瞬间就被抢光。
白星只能够通过各种问卷、实验测试、广告、实名认证的网络水军、捧场演员……等等门槛极低的方式与临时工作获取金钱。
但这些任务通常不够稳定以及同样抢手。
付出许多的时间,获得的收入对白星的情况而言只是杯水车薪。
毕竟,世界这么大,苦难的人从来就不止他一个。
卖掉这个游戏舱,白星暂时能够在忙碌的看不见尽头的日子里,稍稍地喘息片刻。
他已经太累了。
现在需要利用这难得的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在微风的温柔吹拂里,白星的意识逐渐恍惚,积蓄许久的困意涌上心头。
他轻轻挥手,天边便飘来一片云彩将日光遮蔽。
于是,少年在绿草的簇拥下沉沉地睡去……
在他无法察觉的云层背后,巨大而炽热的太阳扭曲般的闪烁了一下……
…………
白星做了个梦。
一个噩梦。
在梦境当中自己变成了一个女孩,被牢牢束缚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周围一群身穿白大褂的扭曲身影来来往往,忙忙碌碌,他们用不知名的利器切开自己的身躯,用泛着寒光针头插入骨髓……他们精细地卸下四肢,轻柔地掀开头骨。
被切断身体联系的大脑,连痛苦都感受不到。只能够在令人悚然的清醒中,看着自己像是破旧机械般被拆卸开来,无力得仿佛是案牍上的肉块。
他看不清四面遥远的地方,被混沌迷雾笼罩,一切虚幻的像是被泼洒了油墨的抽象画作。
但那扼住咽喉的窒息感却真实的令人发慌。带着白星不断下沉……下沉,像是要一直沉没到永无天日的黑暗深渊。
“啊——咳——呼——呼——”
白星猛地惊醒,犹如刚获救的溺水者,拼了命地猛烈呼吸,直到好一会,才在大脑的提示下停止。
他从死亡的恐惧中缓解了过来,但剧烈起伏的胸膛依旧诉说着少年的不安。
白星看着面前熟悉的游戏舱壁,稍稍地舒了口气。
万幸的是自己没有在什么手术台上。
但自己也不在梦网里。
“怎么回事?”他有些疑惑。
这不合情理。
在梦网中睡眠醒来时依旧会出现在梦网当中。
所以他不该掉线。
而凭借着先进的技术,在梦网当中睡眠的质量要远胜过在现实世界睡觉。
因此他也不应该做梦。
更别提这还是一个真实到令人发指的死亡噩梦。
他这个拥有死亡记忆的穿越者自认为拥有一定的发言权,那种深刻的绝望与窒息感是骗不了人的。
“不会游戏舱被黑了吧。”
突然想到网络冲浪时听过的各种梦网见闻,白星心头一颤。
他最近有在网络上得罪什么人吗?以至于对方利用游戏舱发送死亡体验!
可他从来不发评论啊!
是谁要拿他的宝贝命根子动刀?
要是被黑客入侵故意破坏,那他现在连维修的钱都没有了。
一想到这,心底的慌乱霎时被愤怒取代,白星不是一个容易生气的人,相反,他对于绝大部分的事情都有着相当高的容忍度。
可面对这关乎性命的事情,愤怒的情绪不可抑制地涌现。
暂时地压下怒火,白星决定慎重判断。
他一般不会轻易问候别人的族谱,除非忍不住。
为了不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就再给那造成这一切的家伙一点时间吧!
当务之急还是先检查一下游戏舱有没有出现不可挽回的问题。
否则……否则他就报警了!
唉,什么都不会的自己,连报复都这么无力。
百分之九十的愤怒,于此又添加上了百分之十的悲伤。
“还是先检查一下吧。”
白星颤巍巍地抬起素白的手臂,试图抬起游戏舱门,可平日里能轻易推开的舱门现在像是重了几倍。
此时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手臂、躯干、甚至脖颈,都被一种由内而外的酸胀感所充斥着,绵绵软软,使不上劲。
他能抬起手已经很是勉强,更别提推开游戏舱门。
为什么这么先进的机器,开个门还要手动?
脑海里莫名浮现这样的疑问,内心的愤怒却因为这异常的情况迅速消退。
真实而诡异的死亡梦境、莫名断线的梦网连接、贯彻躯体的沉重无力感。
在这漆黑的寂静公寓里,在这冰冷的游戏舱内,苍白的灯光自舱门的金属反射到少年的脸上。
一股难言的恐惧在心底滋生。
白星的呼吸逐渐加重。
不对劲,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