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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迪，晚餐很好吃。”
“你们喜欢就好。”
“米娜最喜欢奶奶做的饭啦~”
“哈哈，乖宝贝，真会讨奶奶开心。”
用餐结束，李恒儒帮着收拾了一下碗碟，便和邻居道别回家。
打开门，按下墙上的开关，通电后的灯泡散发出柔和的光线，驱散阴影，填满各个角落。父女两人的住所里陈设不多，本意用作客厅的区域更是空空如也，只有一张大毯子铺在地上，图案印着各种诸如飞行棋之类小游戏的棋盘。墙角有一块供李梦白乱涂乱画的小黑板，黑板的木架下稀稀拉拉堆放了许多小玩意。
“先去做作业吧。”李恒儒对女儿说道。
“好……”作业是每个学生都不愿面对的事情，李梦白的声音直接蔫了。
从李恒儒的视角出发，联盟开设的教育设施里，快速推进的教学进度与揠苗助长无异。在他印象里，自己所处的那个时代，从一数到一百才是适应幼儿园小朋友智力发育水平的学习内容，而非台灯下女儿作业本上三位数、四位数的加法练习。
不过他可以理解，当下世界形势迫使所有人必须加快成长，以尽快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不论是当下超前的学习内容，还是之后分流的职业化教育、军事训练等等，其目的都是将合适的人送到社会中合适的位置，以最全面的准备踏上扑朔迷离的前路。
「这个年代的小孩真的很辛苦呢。」
陪伴在埋头计算的女儿身旁，李恒儒知道自己并不能帮她铺好未来所有的路，总有一天她需要摆脱所有依赖，完全靠自己。
“爸爸？爸爸？”
正在走神的李恒儒被女儿的声音拉回现实，打断了脑中的胡思乱想。
“怎么了？”
“作业，检查。”李梦白把本子推到爸爸面前。
“这么快就做完了，真棒！”李恒儒揉了揉女儿的头发，算是鼓励，“那爸爸先看看。”
六十道加法计算，不难，但确实很烦，李恒儒看得脑壳痛，他宁愿来几道微分方程也不想看到这么多加法题，但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看下去。
有时候，小孩子的耐心是非常奇怪的东西，李恒儒在累倒大片脑细胞后十分惊讶，自家姑娘居然从头到尾一气呵成地写完这项作业。
“梦白果然是很棒的小孩子，爸爸完全找不到错误。”放下作业本，李恒儒就看到女儿睁着大眼睛一直看向自己，睫毛扑闪，仿佛在等待奖励。
“那，既然梦白表现这么棒，今晚能不能和妈妈一起睡？”果然，小孩子能耐住性子表现良好在很多情境下都是有自己的目的。
“额……”这个要求给李恒儒干懵了，他犹豫了片刻没有说出话来。
“不行吗？那梦白就不麻烦妈妈了……”语气里充满失落，李梦白没等父亲回应就果断放弃了自己的请求。
“那个，梦白……”李恒儒本能地想安慰一番，但女儿摇了摇头。
“我先去洗澡了。”李梦白从椅子上下来，自己回房间拿上衣服走进浴室。
…………
“爸爸晚安。”在床上躺好，李梦白对站在房间门口的李恒儒挥手。
“盖好被子不要着凉知道吗？”李恒儒也挥了挥手，关上门离开了女儿的卧室。
现在轮到他去洗漱，之后还要把两人今天换下来的衣服手洗干净。
打开花洒哼着不知名的调调，洗澡时他总喜欢来点音乐。
李梦白卧室的门被拉开一条小缝，她偷偷看了一圈，确信李恒儒在洗澡。
蹑手蹑脚走到浴室门口，扒住门框偷偷探进去半个脑袋，李恒儒干瘦的身形透过毛玻璃清晰可见。
耳边不断传来哼唱的节奏，李梦白对于今晚如何睡到妈妈其实早就打定了主意，现在就差行动。
手上脱衣服的动作毫不迟疑，小姑娘自己一点害臊的感觉也没有，片刻间把身上脱个精光。突然暴露在空气里，寒意搔动她的鼻腔，李梦白忍不住打了一个可爱的喷嚏。
好在声音有所压抑，被淋浴间里哗哗的水声盖了过去，李恒儒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洗刷刷。
揉了揉还有些不舒服的鼻子，李梦白看着移门后的人影，下定决心向前一步。
随着一阵移门滑动的声音，李恒儒睁开眼，发现本应躺在床上好好睡觉的乖宝宝李梦白正站在面前和自己大眼瞪小眼。
最重要的一点，闺女她什么也没穿，幼稚而纯洁的目光锁定在他身上。
李恒儒脑子有点乱，好在第一反应本能地捂住了自己裤裆的位置，没有带坏小朋友。
两人持续对峙，李梦白气息平稳，古井无波；李恒儒则乱得多，心紧张地怦怦直跳。
黑色的短发逐渐变长，紫色从根部蔓延至发梢；身高在缩水，骨架也小了一圈；脂肪开始凭空堆积，撑起翘挺的臀部和大馒头一样的胸口；皮肤愈发细腻，肌肉轮廓也变得圆润。
看到可喜的变化，李梦白换上一副胜利的笑容，然后又控制不住痒痒的鼻子打了个喷嚏。
“阿嚏——”
“赶紧进来，别冻感冒了。”被喷嚏声打回神的李恒儒终于反应过来，放开自己捂住下面的手一边关门一边把女儿抱到热水下面。
“妈妈，今晚和梦白睡好不好？”沉浸在成功的喜悦里，李梦白这次对本人提出请求。
“不行，梦白不乖，快把自己弄感冒了，妈妈不喜欢。”李恒儒的态度似乎并未改变，只是拿着花洒帮女儿暖身子，没有一点答应的意思。
“那……”希望的火花又一次被浇灭，李梦白现在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似乎只是给妈妈添了麻烦，虽然她还想着能不能只要一个“亲亲”，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喉咙轻颤。
眼睛有些不舒服，泪腺发奋工作，李梦白视野里蒙上一层模糊的帘幕。
小孩子哭起来会很麻烦，所以等李恒儒抬头看到姑娘红红的眼眶，她知道自己今晚跑不掉了。
擦干净两人身上的水，帮脸色难看的女儿穿上衣服，自己也套上原先按男性体格准备的宽松睡衣，李恒儒卷起松松垮垮的袖子裤腿，抱着李梦白进了自己房间。
“晚安。”亲了亲枕在自己胳膊上的女儿的额头，李恒儒侧身把李梦白抱在怀里睡下了。
“妈妈？”李梦白对一切都不敢相信，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李恒儒，好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躺在妈妈怀里。
“好好睡觉。”李恒儒没有睁眼，另一只空闲的手轻轻捋了捋女儿的头发，把对方搂得更近了。
…………
半夜，躺在李恒儒怀里，熟睡的李梦白脸上依然挂着微笑。
色泽碧翠的发丝上莹莹的微光不停流转。
隔壁布莱恩家的橱柜里，那座怪异木雕上渗出绿色的血液，像脉搏跳动一样发出阴森诡异的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