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龙葵用生疼的屁股证实一件事情。
虽然现在存在内燃机驱动的汽车，但是基础设施建设完全没有跟上。
供汽车行驶最基础的柏油路没有就不强求，可就连最基础的水泥路面都尚未铺设未免也太过分。
坐在后座的她一路颠簸，用羡慕眼光投向两旁由马拉动的车厢，这种鹅卵石路面对于熟练的车夫和特质化的车轮来说应该不成问题。
驾驶汽车的简丝毫未受影响，她虽然也有被颠簸起来的情况，但视乎已经完全习惯。
龙葵发现第二件令她目瞪口呆的事情，这辆车连安全带都没有…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长达半小时的颠簸让她胃里翻江倒海，好不容易吃到肚子里的食物已经混合着酸液顶到嗓子眼，就差一步将要夺门而出。
她只期待能赶快下车，呼吸虽然比不上郊区但肯定香甜的城市空气。
结果现实又让她失望了
晚风没有龙葵希望的令人神清气爽。
它夹杂着难闻的燃烧后硫酸味道，细小的尘埃迎面而来，能忍住不咳嗽眼睛里也难免被熏出泪水。
她感觉被无形的手迎面给了个大耳光，脸颊火辣辣的疼。
然而简似乎早已适应空气中刺鼻气味和尘埃，她呼吸完全不受阻碍，甚至眼睛一如既往地闪烁算计的光芒。
简迈着流星大步，而龙葵不得不用袖口堵住鼻腔，迈着小碎步紧跟其后。
路过忙碌的人群，身边五光十色的店铺不断变化展出物，鼻子适应和毒气差不多的空气后终于能分辨出来不同的味道。
两人七扭八怪，来到一条路灯被完全破坏，只有铁防护窗后面住户人家点燃煤气灯散发温暖光芒的大街上…
简突然停下脚步，龙葵猝不及防一头撞在她的后背，对方结实的身体纹丝不动，而她因矮一脑袋后退几步才勉强站稳。
简调整武装带位置，让一把转轮手枪露出最显眼的光芒，右手抓紧握把一寸也不敢松开。
“到了，犯罪者，乞丐和被抛弃老兵的巢穴，老伍德将军大街，我就是在这里找到你的。”简扭头望向单纯的小姑娘。
龙葵听到严肃的话语，同样振奋精神，表情变得严肃，可精致小脸怎么看都没有任何威慑力。
简被她那副小样子逗得微微一笑后，用身体护住少女，带领她继续前进。
这条街和龙葵在医院里见过的大街简直是云泥之别。
如果有人连繁华喧闹市区里有当街斗殴和半裸的醉鬼倒在呕吐物与排泄物中抽搐，那么在这里，估计会直接尖叫出声随后瘫软在地。
据第一次被警官领着来到这里的小姑娘观察，大约有三分之一的建筑物防盗门和玻璃窗不翼而飞，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衣衫褴褛的家伙。
他们用防水布料或破旧木板将漏风处钉好，对生存条件略有要求的家伙会搞一张黑漆漆的床垫，盖着油乎乎的毯子，在独立的房间里沉睡。
然而更多油头垢面的人只拥有一件可以裹在身体上取暖的大衣或毯子，围着火堆席地而坐，空洞眼神看不到希望。
还有三分之一的房子用防盗铁栏杆制成的窗户网保护玻璃，入户门也是加厚加重的，里面不知道生活什么样的家伙，因为窗帘遮盖住里面光景。
剩下三分之一不好不坏的应该是出租屋，有工人打扮的家伙不时拎着酒瓶三五成群进进出出。
满大街堆满垃圾和排泄物，都令人无处下脚，环境如此气味也同样糟糕。
龙葵想要描述却一时间想不出来好的表达词，她多么期望身边有位诗人啊。
“这里充满人味。”虽然她不是诗人，但也用毕生所学想出一句精准描述。
鼻腔里的气味闻闻就习惯，但是各式各样的噪音不断折磨耳膜。
打砸声，叫骂声，哭泣声，尖叫声，和最不可或缺的欢声笑语，总之在这里能听到最虔诚的祈祷，也能听到最肮脏的辱骂。
这里居住的人们似乎丢掉羞耻心和尊严，龙葵亲眼所见一个脏兮兮的瘦弱小姑娘嘴里含着半块面包满眼泪花，扶着墙壁撅起下半身，任由身后男人上下其手。
墙壁上画满涂鸦和不知随云的句子，令她印象深刻的是用花体字胡乱涂鸦在一栋完好房屋上的。
“一切都会过去，生命亦然；审判即将到来，无论贵贱。”
龙葵感觉心跳加速，她轻咽口水，近乎贴在简身上前行。
身为老油条的简怎么能不知道小姑娘的心思，更何况对方看起来才16岁，她伸出因训练和执行任务导致布满老茧的右手，供对方牵着。
龙葵毫不犹豫地握住粗糙的手掌，感觉呼吸缓解几分。
但是，不怀好意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射向二人时，那颗小心脏再度高悬起来。
她试图寻找到目光来源，发现大街上有位年近半百，花白头发已经谢顶，满脸胡茬，弯腰驼背，瘦如柴火的老头正把双手伸进裤裆不知道鼓捣些什么，两位女士走远时他仍旧直勾勾望向背影。
她感到阵阵反胃，酸液在嗓子眼挥之不去，刚安抚好自己的肠胃镇定些，扑面而来一股高度腐烂的尸体味道。
简停下脚步，龙葵好奇发生啥事定睛望去差点吓晕。
面前站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
他披着看不出颜色，花花绿绿，分不清是霉斑还是体液的毯子，左半张脸抽筋般扭曲，而右半张脸是松垮垮的一摊肉皮包裹液化脂肪，双眼蒙着层病膜。
他面无表情，过了几秒钟或许想露出谄媚的微笑，但努力半天也无法让左右脸同步，导致半张脸哭，半张脸笑。
裂开的大嘴空洞般的没几颗牙齿，剩下的牙黄得比上火病人的尿还要颜色重。
他伸出右手，皮包骨的手臂上长满脓疱，有些还破裂流出不健康的黄色液体。
“尊敬的警官，请给我这位不走运的公民一点点资助，你知道的，最近鲸之泪价格又上涨了，我这副身体也没办法努力工作，嘿嘿嘿…”他说话时因为没有牙齿漏风导致口齿不清，但是又很努力地想要表达准确，所以更加令人疑惑不解，口水顺着嘴角不断流淌，或许神经受损让他咯咯傻笑起来。
龙葵闻到从他嘴里有一股恶臭味传来，熏得她睁不开眼睛，或许他内脏也开始腐败。
“滚。”简厉声呵斥，同时拉动转轮枪的击锤。
清脆声响似乎让男人恢复压根不存在的理智，他后退半步，嘴里骂骂咧咧地走开。
简松口气，对着龙葵安慰似的微笑。
“不要碰任何告诉你能接触到天堂彼端的药物，你看到了吧，吸食鲸之泪的家伙最后都会变成这样。”简边说边加快步伐，她不想在这片是非之地再多待一秒钟。
“令人印象深刻的戒毒课程…”龙葵小脑瓜摇晃得跟拨浪鼓一样，她也不管老警察能不能看到。
五分钟后，两人终于到达目的地。
这条道路两头，被和简同样的汽车以及木制栅栏围着。
不过汽车的玻璃后视镜和车灯被砸得不成样子。
两位肩扛栓动步枪，披着斗篷带着软木盔经典造型的警察正靠着车门抽闷烟。
龙葵顿时明白就算被莫名其妙的人缠上，简也不会开车过来的理由了。
“请出示证件。”其中一位头也不抬，习惯性地开口。
简掏出工作证，对方查看后交还回去。
“注意安全啊，简警长，我们八个人里有六个已经被折磨得要疯了，剩下俩正躲着哭鼻子呢。”男人近乎没有的幽默感逗得身旁人咯咯乱笑，可能只有这点玩意儿才能排解苦闷吧。
简点点头。
“对了，有位教团的家伙，她也在现场。”男人想起来什么似的，环顾四周后悄声在简耳旁说道。
“教团？他们想接手这件案子吗？”简皱起眉头，龙葵熟悉地压迫感再度袭来。
“不，只有一个小姑娘，白头发，眼仁也是白的，长得跟鬼一样，说话丝毫没有尊重，可能是监督进度的吧，我不是很喜欢她。”男人也感受到压迫感，他三两口抽完半根烟，扔到地面踩灭后站起来。
而他的同伴似乎过于疲惫，站着都要睡着了，并没有感受到简的威压，仍旧有一口没一口地啜食燃烧着的香烟。
“我不是很喜欢教团那些人，他们总是神神叨叨的，什么狼人，吸血鬼，压根不存在的东西他们老当回事，真可恨啊。”他没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直到被胳膊肘捅腰间才反应过来。
简沉默不语，她带着龙葵越过关卡。
龙葵发现，前面不远处还有肩扛步枪的俩人，不过那边的车大灯应该没被击坏，比运动场照射灯还要大功率的车灯照亮半条街道。
警察们守护地是一条小巷子，还没等进入龙葵就闻到刺鼻的血腥味。
“八个人的话，还剩下四个人分成两组看守巷子的出口吧。”
龙葵这样想着，她跟着简迈入巷子。
血腥味越来越重，龙葵感觉到脑袋针扎般隐隐作痛。
她感到左臂上面的金属感应到主人的状态不对劲，开始发热，被当成的还是神经过敏的错觉忽略。
“还记得吗？这就是我捡到你的地方。”简蹲在龙葵面前，双手扶住她不断颤抖的肩膀，柔声细语。
“不…不记得…”龙葵意识再度模糊。
“嗯？她就是唯一的幸存者？”富有英气，但语气中透露出不屑的少女声音突然响起，把龙葵从昏迷边缘拉回来。
巷子中的第三人，正双手环胸，依靠墙壁观察着她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