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白原村

　　果然啊，梦中的那个村庄就是以前白原村的投影。
　　来到那条熟悉的小路，一模一样的环境，只是因为无人管理田埂已经荒废。
　　说实话，我其实并不想现在就来这个地方，看着熟悉的环境，难免想起不久前急忙跑路的自己。
　　对于梦道手段，我也思量了许多，也问了燕竹，我没底，他更加束手无策。
　　梦道，一个全新的流派怎么就让我遇见了呢？
　　要我自己，我肯定先走，管他人是死是活，可燕竹不是我。
　　他是个白痴，说不定我也是白痴，非得执着于将恩转在燕竹身上做什么？
　　只是事到如今只能一路走下去了，我的性别都被改了，还不如趁着有燕竹在，多一个人，多一点试错的可能性。
　　最后，希望他不能直接将我们拉入梦境吧。
　　也许是清早吧，白原村被一股朦胧雾气包裹，看不太真切。
　　在我眼中那就跟妖祟一样。
　　稍作准备，分身像之前一样已经藏好了，燕竹也学着我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好，那被我用障眼法伪装的普遍宝剑也被他拿在手里。
　　防御手段，有。但并不是多神奇。
　　提前放也没用，至少我与燕竹都没有护身印一样的防御手段。
　　“燕兄，提高警惕。”我再次提醒他，我可不想带个累赘面对不知底细的梦道。
　　同时，他走前面，我跟在他身后半个身位。
　　我与他现在明面上的关系是，斗法我不如他，在我不拔剑的前提下，我可能真不一定打得过他。
　　所以他走前面合情合理。
　　还有就是我有过一次面对梦道的经验，也是我更为机敏，如果有万一我可不敢指望笨蛋。
　　离得近了，雾好像也不存在了一样。
　　进了村子我和燕竹都呆住了，不是说白原村全村人失踪，现在一个人都没有吗？
　　那我们眼前的这些是什么？鬼吗？
　　白原村不大，有二十来户人家，房子挨得较近。
　　南疆凡俗的屋子离的都很久，南疆野兽多，住的近更安全，心里也踏实。
　　早晨时，家里的大人们总会趁着天色刚刚能看见路的时候下地干活，那时最为凉爽，等到太阳出来，也就是差不多现在这个时间，大家会回家吃早饭。
　　此时我和燕竹所见便是许多人做完农活回来，一些人还背着锄头。
　　家家的火房也升起炊烟，有的大些的孩子已经帮着家人提前把饭菜做好了。
　　记忆中最为深刻，也最为醒目的是那棵大树，树下有三个男人抱着碗蹲在树下聊些什么。
　　在不远处，是那条河沟，有妇人在河沟边的石头上洗衣服，还有两个孩子。
　　是我梦境中的那两个孩子。
　　之前没来得及仔细观察，现在再次见到记忆被触动瞬间有了印象。
　　其中一个女孩，金发金童，生的极为好看，在这小村子中异常醒目，像是某国的小公主一般。
　　另一个就是叫我方念的那个孩子，那个药郎的孩子，周云，也是我被忘掉的名字。
　　本来我不该也不可能认识他，我也并未打听那一家的姓名，只是为何我会知道。
　　梦境。
　　所以，又被拉入了梦境？
　　难道这梦道手段都没有什么前置条件吗？不需要入睡什么的吗？
　　心脏跳动的速度开始加快，稍微的，我有些儿不淡定了。
　　“方先生这是......”面前的人忽然开口叫我。
　　我一惊，抬眸，我略显不安的眸子对上了燕竹不解的眸子。
　　“是燕竹啊。”我缓了口气，心也很快平静下来。
　　入梦的可能性或许较低，至少燕竹现在没有任何变化，我也是，除了没有变回男人外我还是那个样子，胸前挂着两块累赘的女人。
　　记忆并没有改变，至少，还没察觉到违和感。
　　“不知道，可能是梦境，我更希望这是幻术。”这小子学聪明了嘛，知道眼前一幕不对劲了，而不是绝对大家都回来了。
　　燕竹停在原地，似是在思考，一小会后却憋出句屁话。
　　“要不方先生先出去，我一个人先进去试试。”他也是做了心理斗争的，他没把握能发现出什么，如果不是方先生，他现在恐怕连这村子在哪都还不知道，但他能感觉到方寻略微的不安。
　　这是他的事，不能害方先生有个好歹。
　　“我先探探路吧，我术法练的还不错，要是有危险我应该能跑的。”
　　担心我？大可不必。
　　要是你一个人进去死在里面我该怎么办？岂不是乱我道心，害我前功尽弃？
　　何况......
　　“不用，这不仅是你的事情，这还是我的事。”是啊，性别都夺走了我的，最少也得弄清楚会有什么不良后果才行。
　　我不管他，先他一步进去，他也跟在后面。
　　其实我对他的态度变了些，不想再装那么文邹邹了，不习惯。
　　以前不会的，现在心里好像......任性了许多？
　　任性是好事，太上忘情就得以自我为中心。
　　绝欲我认为是不可能的，但凡活着的存在都不可能做到绝欲。
　　燕竹也没觉得有什么，还是那般信我，我随口叙述一下简单事实，他对我不知道为什么更崇拜了。
　　方先生真是个大善人啊，明明他完全没必要为此涉险的，明明方先生自己都有些许害怕，却还是见不得妖邪逍遥，他真的，我哭死。
　　这就是师父说的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侠客吧！
　　他觉得方寻的思想觉悟很高，他对方寻更加崇拜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燕竹对我的眼神有些狂热。
　　算了，管他呢。
　　进了村子我就朝那孩子走去，也就是周云，那药郎的孩子。
　　我和燕竹一进村，就有大人看向我们，并无任何恶意，只是外人进了村子，稍微好奇地打量的眼神。
　　那个金发的小女孩坐在一张小板凳上，璀璨好看的金色发丝披散在身后，被恬静可爱的周云用胖乎乎的小手努力抓着，右手拿着牛角梳正认真地为她梳理头发。
　　金发金瞳......
　　这个如此醒目的孩子想不注意到都难。
　　说起金发金瞳，我想起了个人。
　　杨县令说，五天前来了个求法者，她就是金发金瞳。
　　结合我在梦境直接变成小女孩还差点被人修改记忆这件事......
　　不会吧......
　　难不成失踪的人都在这里？只不过变成了小孩？
　　还有一件事，最开始的那个二钱天师来过白原村，与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捕快，不过那个捕快说他回去之后忘记了里面的一切，说自己只记得他早上进去的，然后出来的时候就到了晚上。
　　能抹去修改记忆？
　　这手段怎么比我的还杂还多？
　　谜团不仅没得到解答，反而更多了，真是伤脑筋啊，好想把这里一剑平推个干净。
　　事情还是我来办，燕竹就继续当我的小跟班自己慢慢学，好像带了个徒弟一样。
　　一边走近，一边调整心情。
　　看上去我是从容自然的，什么都不怕一样。
　　其实我神经都紧绷着，分身也时刻准备动手。
　　那两个孩子见我靠近，周云像是怕生一样，动作幅度都变小了，发现我在看着她，且是朝她走来。手上梳头的动作完全停止，身子好像都矮了一截，想要将自己藏到金发孩子的身后。
　　两个孩子看上去都是七八岁左右，差不多高，不过金发的小家伙是坐着的，她是站着的，怎么也藏不住。
　　金发那个......好像不太聪明？
　　两只金色的眸子呆呆地盯着我，望着我，忽然还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怎么做呢？
　　这种活计我向来不擅长，好想直接砍一剑过去，管她是真是假，给一下总得有反应，根据反应行动好了。
　　想了想还是算了，未知太多了啊。
　　（好累，今天就这样啦，没心情。水库根本就没有鱼！去了七次空了七次，再也不钓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