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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后，我同燕竹抵达南阳城。
今天是阴天，整个天都阴沉沉的，在这种天色的衬托下，整个南阳城都显得格外阴森。
刚进城，除却街上有些空荡外，一切似乎并无诡异，算不得热闹，有人来往买卖，有些人气，考虑到南阳是小城，也情有可原。
前面觉得阴森兴许是心理作用？
“这位兄弟，你知道白原村往哪走吗？”
燕竹那个傻小子，刚一进城，就在抓着个路人，二话不说就朝人打听白原村在哪。
那瘦高男子是本地人，白原村发生的诡异事件应该也有所耳闻，大家都在传一村人都被鬼抓了去做食材，心里都怕得很。燕竹这样一个外地人，一来就打听这种事，人家自然不愿多沾惹，被吓得直接跑了，话都没留下半句。
燕竹不知所措，他是来解决问题的啊，他跑什么？
迟疑片刻，目光一转又瞧见个无辜路人，“老叔，白原……”
燕竹话没说完，那中年男人拔腿就跑，想必是刚刚听见了燕竹问那人的话。
还没等燕竹问其他人，只是目光移动，人就接二连三地跑了，这种诡怪事情显然是不愿意牵扯进去。
环顾左右，还有一个小男孩在抱着根糖葫芦啃，燕竹又要上前问，哪知杀出一个大妈，飞快地跑到小孩那，狠狠瞪了燕竹一眼，趁着燕竹分神片刻，大妈赶紧抱着小孩跑了，冲到家里，门被狠狠地关上。
我瞧了眼还没搞清楚状况的燕竹有些无语，就他这样的白痴是怎么被燕北秋收作弟子的？就因为他长的好看？
“方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清楚，想来事情应该比咱们知道的严重。”
白原村会在一周后才被发现全村人集体失踪想必离的很远，可离的这么远，一个两个还好说，所有人都谈之色变就有些诡异了。
若真的那么怕，白天还出来做什么？
是因为我们是外人，还是……
我瞧了眼摸不着头脑也不清楚到底怎么不对劲的傻子道士和同傻子道士站一起，也跟着有些不似普通人的自己。
或者是……求法者？
总之，这是个突破点，不过又不是我查案，我才不愿去多管闲事呢，关键时刻救他一命就足够了。
“燕兄，什么打算？”还是习惯性问一声吧。
“找个认识路的人去白原村。”牵着马的傻子道士左顾右盼企图寻找到一个能说话的人。
“现在就去白原村？”不会吧，这人蠢成这样也敢接监天司搁置的任务？
江湖上还是有所耳闻的，监天司一直没人接的任务有三种情况，一是找不到追查方法，一点线索都没有的那种，但这类情况几乎没有。再难查又如何？求法者手段玄妙，那瞎子都能算到女人会是我成仙路上最大的障碍，其他人又怎么没办法找出真相？
当然，给万事万物一份例外。
第二点是不愿意查，太过麻烦棘手，付出与所得不成正比，不值得。
第三点和第二点类似，不敢查，查不得，背后的正主过于危险。
什么人会去做天师？
散修，或是小门小派的人才会长期做天师。
把求法者中的多数人比作平民，仙门弟子比作将军名门之子，天师就是捕快，哪有将军之子长年做捕快的？
如此先不看凡人，求法者多数人同我这类顶端求法者对比，他们就是普通人，我为了打个工而已，你监天司还指望我为你拼命咯？
愿意经常拿命拼的求法者向来不会在监天司长期干，还不如去同我们争夺机缘来的好处多，只是容易死。
因此搁置的任务二、三类为多。
显然，这次事件我预计是第三类，不敢查。到底是来了个二钱天师，再不济也不至于没一点蛛丝马迹，回报监天司的查案记录也是空空如也。
说到这，还有一点不寻常，大规模失踪案上报监天司倒也不错，就是为何当地衙门直接上报了？不试着先查一下？万一是乌龙，这县令可是要负责的，掉脑袋不是不可能。
这事有诡异，所以我推测那二钱天师是发现了什么，但过于害怕，宁可放弃任务，接受任务失败的惩罚也不愿继续查，甚至不敢多沾惹一丝。
不过这件事对于燕竹来说应该是查不到。
“去查案啊！”燕竹回答的理所当然。
“可是据你我所知，事情发生在一个月前，期间又有其他人进入过现场，之后还有二钱天师探查。这一个月先不算晴雨，这些天过去，你我现在去，还能查到什么？”算了，举手之劳，稍微帮一下吧，反正我也打算培养他。
如此，这就算一次恩情吧，之后这傻小子的保命机会就只剩一次了。
就只在旁边给一点点小提示而已，就一点点。
“确实啊……那岂不是要让邪魔逍遥法外了……”话说的如此清楚，笨蛋道士可算明白了，不过却耸拉着脑袋，很是郁闷的样子，跟只垂头丧气的小土狗一样。
“燕兄别气馁啊。咱们可以先去找官府要一下宗卷，到时候也可以顺带了解一些情况，之后再去白原村看看。”我只能一副知书达理阳光开朗地样子去安慰这个白痴。
南阳城是小城是没有监天司机构驻扎的，监天司本部在天下脚下的京都，其余大城有监天司分部驻扎，监天司都已经到请外援天师的地步了，总不可能每个城都配备吧？
不然这就轮不到他来处理了，你监天司眼皮底下都有查不了的案子，那你这破监天司在求法者眼中的实力会何其孱弱？
监天司威慑力下降，不说我这种偏于中立的利己求法者，那些魔修岂不是三天两头来你这里修炼邪功。
没有出了事怎么办？就上报呗，宫里会分派天师去查的。
这不，来了个白痴道士。
话到这个地步，燕竹才幡然醒悟，给我后背狠狠一拍，猝不及防之下差点没给我干倒。
“对啊！”拍的又用力，闷响一声，感觉那地儿麻麻的，也还好，只是小事。
“我怎么没想到！方先生真是睿智啊！幸亏有方先生，不然肯定就让那邪魔逍遥法外了！”
我严重怀疑他是不是没念过书，没修过心，天天邪魔邪魔的，我看你就是个邪魔。
他们灵山的是不是整天就知道降妖除魔啊？别人念书，他降妖除魔；别人睡觉，他夜里说梦话，在那降妖除魔；别人带着妻子风花雪月，他带着老婆在那里，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妖孽，看剑！
笨蛋也有笨蛋的好，至少笨蛋不会为情所困，女人会远离他，拔剑会如有神明相助。
去衙门的路上并没有再闹出什么笨蛋行径，但在衙门的县长老爷那儿却吃了闭门羹。
一直没说，南阳是小县城，大夏习惯性称之为什么什么城，而不是什么什么县。
要了解这些当然是要去找县令了，不过等我们到了衙门却见着衙门紧闭，很是反常。
衙门白天不开门是什么情况？
在为数不多的可能性中最有可能的是衙门听见我们要来的风声直接关了门，结合百姓们的态度，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可能性。
“奇怪？衙门也休假吗？”显然，白痴燕竹抓了抓脑袋以表自己的迷茫。
“那咱们直接去那个县令家里吗？”燕竹不清楚这些衙门事项。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能说大概懂些，县令好像都是住的衙门内院，有钱的才会另外买，好像是这样？
当然，我现在可是扮的书生，怎么能说大概，错也得错的肯定点。
“那咱们翻进去吧。”
“方先生，他们今天都不办公，翻进去做什么？”
办工不办工我不去说，只是简单明了地反问了句，“不是燕兄说去县令家找的吗？翻进去就是了。”
“这，这不太好吧？乱闯别人家可不太礼貌啊。”燕竹的话再次刷新了我对他智商的认知下限，笨就算了，还这般守凡人的规矩做甚？
你这么懂礼貌你要做什么？你是要考官吗？你道德模范标榜吗？你们灵山是不是都这样？
尤其是你现在可是天师诶！县令有义务来配合你，不然你宰了他也不算大错，退一步就反应给你的上级，核实后你看他还能不能继续当这个官。
监天司会尽量小心不去过多得罪求法者。
监天司就像是养鱼的渔民，普通人就是这池子里的鱼，咱们求法者就是路过的人，你把路过的人揍了，总会有狠人气不过，怀恨在心，我是打不过你，可你总有不在的时候吧？
你不在我就投毒，投完毒我就去别的国家，去深山老林躲个几十年再回来，看谁更难受。
同理，我帮你办事，你这小刺头不仅不配合，还躲着我，你不得给我个满意的解释？
监天司，你也不想被我投毒吧？
“那咱们直接敲门好了。”没办法，我现在可是扮演的正人君子，可不能干这种缺德事，只好陪笨蛋继续玩下去咯，不过多花些时间，算不得什么。
“敲门？”他还是不解，还以为里面没人呢？
“燕兄，你稍微感受一下，用你会的侦察手段感知一下，里面真的没人吗？”培养笨蛋可真是麻烦，还不如救他一命呢。
一个能在江湖独自闯荡的老练求法者往往会有一套成体系的本事，比方说我，追击逃跑有惊鸿遁和土遁之法，辅助有剑气分身、阵法、障眼法，攻伐不用多说，我是剑修，不擅攻伐都说不过去这个身份，目前我的主要短板是侦察和治疗。
侦擦手段主要是灵力感知，对付远远弱于我的对手倒是十分好用，但会藏灵术类似术法或者实力不下于我多少的对手就有些不够用。
治疗手段没有，以往受伤全请的外人帮忙。
燕竹是仙门弟子，除却剑法外，他会的术法比我应该只多不少。我尚且能感受到衙门内的人，他自然可以。
“真的有？”燕竹微惊，“那他们为何不开门？”
“可能，在躲我们。”我说出自己的看法，不帮忙让这笨蛋自己摸索也太过麻烦了。
“为什么躲我们？我们是来降妖除魔的啊？”
“小生不知道，不如直接问他们好了。”我轻轻叩门，听到里面的人呼吸忽然缭乱了一瞬间。
在害怕？为何害怕？
“你好，开一下门好吗？县令大人，咱们是监天司的，来找大人有些事情想要了解。”按照燕竹的性子，这样足够有礼貌了吧？
门的对面安安静静，但我却仿佛已经通过大门瞧见里面那些怀揣不安，神经兮兮的衙役们了。
“燕兄，闯进去？”我回头看向笨蛋道士。
燕竹面色的不解与郁闷之色将他的心境表现得透彻。
他很疑惑，明明，他是来帮忙的，为什么对他的态度如同瘟神一样？有一种茫然和失落感。
心境受到了冲击？
我不觉惊讶，修心往往是最难的，哪怕他出于仙门，可本来就是个空有一腔热血的白痴，入了世俗，心境波动是迟早的事。
只是，这么快就不行了？
若是这样，我真的有些怀疑燕北秋的眼光了，这真传弟子也太差劲了吧？
只希望他的剑法不是徒有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