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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好冷！”
伶舟寻是活生生被冻醒的。寒气扎骨，浑身酸疼，他揉了揉肩膀，坐了起来。
天空已经蒙蒙亮，太阳还没从地平线上升起来，现在大概四五点钟。他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然后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在市中心和同学喝完酒后，他自己一个人坐出租车回学校。在路过郊区时，来历不明的栉兽袭击了他和司机。不过，好在一位SSA战斗特遣队的异能者姑娘救了他一命。虽然司机最终还是难逃一劫，但好歹他保住了性命。
“这里是……”
他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原来，这儿有一条河道，昨天晚上他被绊倒摔进河道旁，脑袋还被石头给装晕了，于是便顺势在河水边睡了整整一个晚上。
一边庆幸着没掉进河里直接被水冲走，一边试着站起来走动，伶舟寻发现自己的衣服有些不合身。
“头好痛……咦，肩膀上的伤怎么消失了？”
他疑惑地用手抚摸着肩膀。除了有些冷，基本上感受不到疼痛。但破碎的布条又告诉他昨晚的伤并非幻觉。
“头发好长……奇怪，怎么有点扎眼……“
借着晨曦的微光，他靠近河边。缓缓流淌的河水，映出了一个陌生的身影。一个面容清秀可爱的女孩子，正有些惊讶地望着他。
随后，他意识到，那就是本人的倒影。
…………
伶舟寻有一个秘密。
小时候，因为父母所工作的实验室的一场医疗事故，他获得了性转体质。必须每天服药才能让自己的身体维持在男性状态。他足足十余年每天都在维持这种习惯，药瓶也随身带在身上。
正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昨天晚上，因为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导致他忘记服药就进入了睡眠状态，身体便在不知不觉中转化成了女性。
她现在觉得又羞耻又害怕。从小就习惯了以男性的身体生活，进入学校和社会也是以男性的身份。她差点忘了自己还能变成女孩子。
想要变回男性，就得在晚上睡觉前服药……看来自己现在起码得以女性的身份渡过十二个小时了——更何况——
她摸了摸口袋，药瓶已经消失不见了——应该是在逃命的过程中无意间掉在哪里了吧——她绝望地瞟了眼一望无际的荒郊野岭，想要把药找回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过，家里应该还有一些备用的药物……
凌晨的气温还是很低的。她用手顺了顺凌乱的长发，把夹克衫的拉链拉紧。运动鞋有些不合脚。她很快就意识到那是因为她的身体缩小了一号。同理，上衣和裤子也松松垮垮的。
“原来男性和女性的身体差距这么大啊……“
伶舟寻感叹道，低下头来欣赏自己娇小嫩白的小手。其实男性化的伶舟寻本来就不算高，只有一米七二，这下变成了女孩子，又矮了好几公分。
那么，消失的那些质量，去了哪里呢？
“哇，好大！“
全身的衣服都变得松垮，唯有胸口的布料鼓囊囊的。她晃了晃身子，胸部也跟着晃动了一下。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惯性正牵扯着她的胸口。
“起码得有C了吧……D？说不准……“
反正也没谈过女朋友，对这方面的知识来源仅限于网上。
考虑到今天上午学校还有考试，她决定赶紧回学校。弃考可是要挂科的。
沿着高速路走有两大好处，一是绝对不会走错方向，二是或许可以顺便搭个车。天空又稍稍亮了些，但路面还是空无一人，也没有一辆车驶过。整片大地都被清晨的寒雾罩住，颇有种恐怖片里的氛围。
“可能是由于来路不明的栉兽吧……没有司机敢路过这里……“她一边这样安慰自己，一边加快了脚步。
约莫半个钟头后，附近已经有了些人烟。远远已经能看到地铁站了。不过，在更近的道路右侧，坐落着一个灯火通明的加油站。令她感到惊讶的是，那里竟然有警车、救护车和军队的装甲车。许多人聚在一起，有穿军装的军人，还有一些在相互交谈着什么的警察。
“站住，不许动！“
持枪的警卫远远就看到了步履蹒跚的伶舟寻。他们一边小跑着靠近她，一边用手势示意她停下来。
“不好意思，小姑娘，让你感到害怕了。“也许是考虑到对方是个手无寸铁的女孩，警卫放轻了声音，”但这是例行检查。昨天晚上，这片区域遭到了栉兽的袭击……你需要帮助吗？我们有医生在。“
两名警卫都差不多三十来岁。他们关切地瞟了眼伶舟寻衣服肩膀上的破洞。
“不……谢谢……我没有流血……我现在得赶紧回学校……“
“你收到栉兽的袭击了吗？“
“啊……嗯……“她不知道如何开口。
“真可怕。“其中一名警卫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也没料到这里会有栉兽。昨天晚上周边得有二三十名居民遭到袭击了。起码死了五个。“
“我得赶紧回学校。“
“你的学校是？“
“津沐工业大学。“
“哦，大学生啊。“警卫说，”先去加油站里坐坐吧，那里有免费的早餐，还可以取暖。我跟上司说一下，等会儿开车带你回学校。“
“现在的年轻人啊……凌晨跑郊区来干嘛……“
现在她唯一害怕的，就是登记个人信息。倘若真遇到那种情况，自己性转体质的秘密岂不会公之于众？那样的话，社死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吧。
好在那种事情并没有发生。
“报告！发现一个大学生！被栉兽袭击，但并没有受伤！“
她坐在便利店门口的凳子上后，军警朝屋里喊道。
“什么？大学生？在哪？”
焦急的女声伴随着靓丽的影子，一同出现在门口。伶舟寻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夏焓。
她的脸脏兮兮的，既疲惫又困倦，还贴着创口贴。手上裹着绷带，星星点点的血迹渗透在洁白的布匹上。
看样子，她整整忙碌了一晚上也没睡觉。想到这儿，伶舟寻不由得心疼起这个和她差不多大，却又得肩负起重担的姑娘。
“啊……哦，是女孩子啊。”夏焓瞟了眼坐在椅子上的伶舟寻，眼中兴奋的光芒逐渐黯淡下去。
“夏焓小姐要不还是先去休息吧。搜查工作的事就交给我们……”一名女警安抚她道。
“不用了……不应该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夏焓垂头丧气，嘟囔着一些听不清的词汇消失在门后。
“她怎么了？”伶舟寻问。
“哦，夏焓啊，SSA战斗特遣队的成员，是个异能者。”女警回答说，“听说昨天晚上，任务要求她保护两个平民，一个出租车司机当着她的面被栉兽给杀了，另一个是个男大学生，现在还下落不明。上面派了军力搜索这片区域，但现在还没找到。估计也被栉兽给吃了……”
说到这里，女警打了个寒战。
“那她岂不是算任务失败……”
“对啊，所以她心里估计也不好受。这算是战斗特遣队成员的重大失误，既要扣奖金，还得写入档案，升职加薪时也会留底，说不定还得被同行嘲……”
伶舟寻听着，心里一个劲给夏焓道歉。虽然她现在很想告诉夏焓，要找的人就在面前，但性转体质是从小隐藏到大的秘密，说出去恐怕就得社死了。
“啊哈，听说有人任务失败了？“
门忽然被推开。一阵寒流袭来，惹得伶舟寻打了个哆嗦。一名金发女生出现门口，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微笑。
“早上好啊各位。昨晚的战斗还真是让人疲倦嘛。“她敲敲桌子，”有热咖啡吗？麻烦你给我泡一杯吧。热牛奶也行哦。“
女警显然不敢怠慢，赶紧从柜台下拿出杯子。很快，一股咖啡的香气飘满了小屋。
“哟，同学，看来你也是昨天晚上栉兽泛滥事件的幸存者吧。”金发女生说，“挺幸运啊。”
“唔……”伶舟寻不知道怎么回答。
“SSA战斗特遣队1组，罗茜，能力——”她忽然向伶舟寻伸出了手，后者不明所以地握住，然后一股酥麻的感觉蔓延到了半边身体。
“哎呀……好痛……”
“——控制电子的流动。”罗茜看着伶舟寻蜷缩着身体的样子，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很厉害吧？不像某个能操纵火焰的家伙，看起来光线靓丽，实际上谁也保护不了——”
“咖啡泡好了。”女警将杯子递给罗茜。
“欸，听说昨天她又把自己的事情给搞砸了，真是的，1组还从没出现过这么蠢的家伙呢，你说是不是——“
罗茜接过咖啡，将伶舟寻撂到一旁，转而跟女警谈话。
“小声点，夏焓小姐就在屋里……“女警轻声说道。
按伶舟寻来说，眼前这个名为罗茜的女生，真是漂亮得惊人。脸蛋，身材，都完美符合当代年轻人的择偶标准。
可不知为什么，这个罗茜，就是让伶舟寻喜欢不起来。
“哈？我要说什么话，还要关心别人怎么想吗？“罗茜嗤笑了一声，”废物就是废物，战斗特遣队从来不养废物——“
女警刚想打断她说的话，门吱呀一声打开，夏焓双手抱着肩膀，靠着门框，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罗茜。
“你找我有什么事？”
气氛忽然就凝重起来。火药味渐渐浓烈。夏焓盯着罗茜，罗茜也毫不怯懦地瞪了回去。
“好了。”最后，还是女警打破了这份沉默，对伶舟寻说道，“我还得送这姑娘回学校呢。你再那所学校上课来着？理工，师范？还是工业？”
（看在作者一天四更的份上，每更近三千字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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