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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寒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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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不用回去帮他们吗凯尔希医生?她们……”阿米娅还没有说完,马上被凯尔希果断决绝的呐喊声打断。
  “马上调转方向,往叙拉古和维多利亚交界地的无人区全力冲刺!那东西是跟着我们来的!绝不能让它冲向叙拉古!快点引开它!”凯尔希猛地挥手下达命令,舰桥重新规整的一众干员都收到命令,马上执行操作。
  虽然她也有点不太喜欢那个地方,但那里是拉普兰德和德克萨斯的故乡,有她们的家人,爱人,亲人。凯尔希根本就没有一丝迟疑,她一直都想要让这个星球上再也没有失去故乡的人,再也没有像英格维尔那样只能在临终前才能回到故乡的人。
  这便是英格维尔传递给凯尔希的意志之一,守护家与爱,还有那希望。
  罗德岛陆地舰转舵直无人区方向时,欧阳尚云和飞燕也做好了冲锋的准备。她们二人摩拳擦掌,体内的真气也在短时间内重新调整完毕。
  就在欧阳尚云和飞燕快步向着那风暴狂奔而去时,她们看到远处闪烁了一丝银光,紧接着,从风暴之后的天空中,竟然凭空出现了无数柄黑与白交替的细剑。
  “这是……诸天剑阵决……是寒露大人!”
  “风师妹!”欧阳尚云加快了脚步,拔出双刀,“我想死你啦!”
  那雨一般的黑与白之剑几乎同时开始凌空飞行,然后同时调转向一个方向,开始旋转,掀起了一阵狂乱如那灰暴一样的剑刃风暴。
  “欧阳大人!危险!快点回来!”
  飞燕凝聚真气护体,但是那黑白剑掀起的剑刃风暴让她差点站不稳,她连连后退,双手放在胸前抵抗着冲击力。
  炎国大理寺钦寒露,和欧阳尚云并称为“风云”,但和“风林火山”不同,二人并未达到真正的天地宁和,让她们二人的师傅芒种冉清诏头疼不已。
  “风师妹!赶紧宰了这风暴!和我再比试比试吧!!”欧阳尚云几乎是狂笑着说出这句话的,那声音响彻云霄,寒露自然能够听见她的呐喊。
  “云师姐!我早知道你会说这样的话!我不和你打!我消灭这风暴就离开!”寒露冷若冰霜的呐喊也同样传到了欧阳尚云的耳中,哪怕常人现在只能听到那风暴掀起沙石的声音。
  风暴之后不远的半空中悬浮着的女人穿着大理寺的白色制服,不过她的内衬却像一个炎国古时穿着“人字领”的剑客,不过也有一些现代人的装饰,比如她的黑色过膝袜和高帮靴子。
  她的头发黑白相间并且扎着一个高马尾,黑色的马尾尖端是白色的挑染,看上去像一根绘画用的毛笔,只不过颜色是相反过来的。她的头上有一对类似炎国龙的一样角,不过她的角是上下一长一短的向后延伸,颜色接近深褐色。同时也能看到身后随意甩动的黑色尾巴,上面戴着一些银色护甲片,尾端的鬃毛也被她去掉,替换成了一柄匕首一样的尾刺。
  欧阳尚云刚刚见到了师傅,现在又见到了熟悉的师妹,她心中回忆来到了自己刚刚加入大理寺的时候。那个时候芒种还没有成为大理寺上钦,和欧阳尚云等人现在一样,作为大理寺钦为炎国服务。
  而身为大理寺少钦的欧阳尚云和步流风,就拜在她的门下做学徒。
  云性格开朗,而风性格冷静,一个热情似火,一个冷若寒冰。面对这样的差异,冉清诏决定传授欧阳尚云刚强的纯阳刀法,而对于步流风,她则传授了有些倾向于女性使用的至阴剑法。
  她觉得,这样二人便能达到炎国武学中至高无上之境界。
  “风与云截然相反,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两个能够达成天地宁和吧……轻一点……云云,你好像在欺负小风一样……”芒种每一次看到二人切磋时散发的狠劲就不由自主地这样感叹道。
  天地宁和,双生阴阳,只有阴阳调和之后,那天与地才能达到宁和,这便是炎国一切武学至高无上的极意,流传千年。
  “风师妹!你的剑太软了!能不能像我的乱星一样再凶猛再强硬一些?!”
  “云师姐!你的刀太凶猛了!我的太渊是轻剑!跟不上你的节奏!我们两个应该通力配合才行呀!”
  “步流风!今天我签下大理寺生死状!要与你彻彻底底地一决高下!”
  “欧阳尚云!今天我就接下这大理寺的生死状!生死各安天命!不念师姐妹情缘,同样一决高下!”
  “小风,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谷雨……”
  “云师姐,至少她的真气还流淌在你的体内,我却什么都没有剩下……”
  她们之间的爱与恨,纵横交错缠绵不息,这两个朝夕相处的师姐妹在芒种担任上大理寺上钦之后也出师,成为了光荣的大理寺钦。
  芒种将自己的环首刀熤传授给了欧阳尚云,又将自己的无锋剑巨阙传授给了步流风。但是风云的传说依然在炎国流传,直到今日。
  欧阳尚云回到了现在,将双刀交叉,使出了一记被飞燕真气强化的洛神凌波,而半空中的寒露,也操控自己的诸天剑阵加重了剑刃风暴。她双指向前用力一伸,和欧阳尚云的刀光遥相呼应。
  风与云的再会,击碎了这来自炎国方向的另一片风暴。
  寒露收回了遍布天空的剑阵,然后转身准备御剑飞行离开,但是欧阳尚云终身一跃,从背后抱住了寒露,将她冲击到了地下。
  “云师姐!放我回去!大理寺还有工作!我不能像你这样游手好闲了!放开我!”寒露在欧阳尚云怀里挣扎不停,大声抗议。
  “好师妹!我的好师妹!就再来比试一下!很快就好!”欧阳尚云不停大笑,两眼放光。
  “二位大人……你们别打了……”飞燕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停下之后扶住膝盖,原地休息。当她想要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她突然昏倒在地,因为过多地使用了真气,让她精疲力竭。
  “小洁?放开我!小洁昏倒了!”寒露用手肘往后一顶,挣脱了欧阳尚云的怀抱然后起身跑向了飞燕。
  “送她去前面那个陆地舰……里面有医生有医务室……”欧阳尚云也捂着肚子站了起来。
  “真乱来……她还没有像她姐姐那样,为何要这样透支自己……真的是……和谷雨好像呀……”寒露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抱起了地上的飞燕,她也注意到了飞燕手上已经佩戴上了属于谷雨的指环。
  “看来……风林火山的意志传承下来了呀……”
  “嘿嘿!”欧阳尚云傻笑着挠了挠头,寒露看到她脸上这股熟悉的笑容,也是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凯尔希透过望远镜看到了消散的风暴,她的直觉是正确的,这能够斩破陨石的大理寺高手,自然也能斩破风暴。炎国至今有很多名胜古迹依然完好无损的原因除了有移动城市的存在,最关键的一部分就来自于这些强大的真气修武者。
  她们虽然没有了神的庇佑,但是她们顽强的意志力和那心中奔涌沸腾的宁和之息,让自己同样获得了神一般的能力。
  凯尔希重新指挥罗德岛调转方向,准备迎接二人。看到向她们缓缓驶来的陆地舰,欧阳尚云也是不停地抬起手欢呼起来。
  “我送小洁上了那东西我就走!”寒露冷哼一声瞥了欧阳尚云一眼。
  “别啊!上面有熟人呢……对了!令姐和夕夕都在!”欧阳尚云按住了寒露的肩膀调笑道。
  “夕夕在的话……那是不是豆豆也在了?”寒露听到了欧阳尚云的话马上两眼放光,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当然当然,这个公司正好要去龙门,我们一起走一段路也没什么啦,到时候你要回去就回去,云师姐保证不拦你!”
  二人在陆地舰靠近时一起抱着飞燕,纵身一跃,但下落时寒露召唤出了巨阙御剑飘浮,欧阳尚云没有抓稳,摔在了露台之上。
  欧阳尚云骂骂咧咧地对着半空飞行下来的寒露大声抗议,而此时罗德岛的医疗干员们已经准备好将飞燕送往医务室。
  寒露落到露台之后将两柄剑收入背后的剑鞘之中,她和欧阳尚云一起搀扶着飞燕,将她抬上担架。目送她离开后,二人站正,出神地看着已经打开的液压门后的仓库。风在左,云在右,风云的背影透过了深色的顶层仓库的空间显得格外高大,身上的大理寺制服也同样洁白无瑕。
  欧阳尚云伸出右脚踢向了位于她左侧的寒露,寒露也不甘示弱给予回击。渐渐地一来一回间,二人的调笑声越来越大,最后两人都搂住了对方的肩膀开怀大笑起来。
  “好了好了别闹了,我带你去认识认识她们……”
  欧阳尚云搂着寒露,表情浮夸地像一个醉汉一样,二人摇摇晃晃地走向了罗德岛舰桥,而凯尔希早已经在那里等候。
  凯尔希看到了身穿炎国大理寺制服的寒露,也看到了她背上的两柄剑,觉得面前这个俊俏而且外表成熟的女性是和欧阳尚云一样的大理寺钦。
  “您就是云师姐说的凯尔希医生吧!谢谢您照顾我这吊儿郎当罗里吧嗦游手好闲张牙舞爪为非作歹气势汹汹的欧阳师姐……”寒露重重地咬了“师姐”二字,她说的是炎国官话,但凯尔希还未从她那些连续不断的四字成语里缓过来,只能下意识地行一个抱拳礼。
  欧阳尚云肘了一下寒露的手臂,然后也给凯尔希还了一个抱拳礼。
  “二位对罗德岛的帮助,凯尔希和罗德岛没齿难忘,请这位大人在欧阳大人的陪伴下在罗德岛稍作歇息,我们现在正在向龙门前进……”凯尔希标准的炎国官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这是凯尔希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展露自己的语言天赋的一角。不过凯尔希活了这么长时间,就算她学会全世界所有的语言都不奇怪。
  “看啥子看?某见过我讲官话噻?抓紧回去干活咯娃娃些……”凯尔希又对周围人说了几句尚蜀方言,欧阳尚云都跟着愣在了原地。
  “这个老板太厉害了……”
  “我就说吧!嘿嘿!!!”
  凯尔希让人事部分配了一个临时供寒露休息的房间,而欧阳尚云则和她一起整理打扫那个房间。过了一会儿欧阳尚云离开,而寒露将自己的武器放在了桌子上,脱掉了大理寺的制服放在了床上,靠着面前这坐感舒服的凳子休息起来。
  过了片刻,她从衣领的口袋中拿出了一根玉竹一样的物件,上面是几个孔,横在嘴边,然后吹奏起来。
  这是炎国古代的一种乐器,名为笛,能演奏出如同山间流水,也如同海潮奔涌一般的美妙音乐。
  欧阳尚云走之前没有关上门,而寒露的声音自然就传遍了罗德岛的走廊。许多路过的干员都听到了那美妙动人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驻足沉醉起来。
  这声音延绵不绝,悠转深长,不仅传到了舰桥,还传到了位于另一侧的宿舍区,来到了夕的房间内。
  豆浆将自己的伞放在一旁,整理这夕这两天在罗德岛内绘制的画卷,她听到了那笛声后恍惚了一下。那声音来自一位她同样熟悉,同样尊敬之人。
  “是《安云曲》……寒露大人……您也来了……”
  豆浆放下了手中黑色的砚石,放在了夕的画上压住,防止被风吹走,然后走出了房间。循着那笛声走去,这个白头发的菲林族女孩子虽然是夕的随从,但是她与寒露同样有一段往事,而且同样感情深刻。
  豆浆在来到勾吴城之前,曾一个人前往蓬莱寻求人生理想,几经辗转,她找到了一家名为“壹”的咖啡厅。老板娘看到这个女孩子虽然有些懒洋洋,但做事非常认真负责,就将她就在了咖啡馆里,同样也给她提供食宿。
  咖啡馆中除了和她一样白发的老板娘,还有一位长发的男人,看上去像龙,经常怀抱着吉他一个人坐在咖啡馆的沙发上弹琴。
  白天咖啡馆的客人络绎不绝,可谓生意兴隆,豆浆经常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这个时候另一个黑色头发的女孩子会来帮助她。
  这个女孩子衣着华丽,而且性格也和豆浆一样懒洋洋,但是看上去她要比豆浆更颓废一些。因为这种性格,二人也非常合得来,成了很好的朋友。到了晚上,豆浆就静静地坐在舞台之下,看着那个女孩和那个男人一起演出,虽然是躁动的金属乐,但是看到那个女孩子在台上一改往日的懒洋洋变得热情奔放,豆浆此时此刻也想变成她那样。
  她还记得,那个女孩同样有一个有些奇怪但非常可爱的名字,小小。没有姓,就是名叫小小。
  豆浆看到她,她才想起来自己来到大城市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让自己沉寂内向的性格得到一些改变,可是她又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挺好的。
  直到有一天一个女人的到访让她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
  “我们不用特地去改变自己,只需要按照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去活下去,那也是一个很完美的目标呀……”那个女人端着咖啡,慢悠悠地对着怀抱盘子的豆浆说道。
  “我其实一直想过那种自由自在悠哉悠哉的生活,现在的忙碌确实让我有些不适应……”豆浆低下头,看到了那个女人手中紧握着的一支玉竹笛。
  女人笑了笑,起身找了老板娘跟她说了几句话,然后走向了豆浆,将她手中的盘子放在桌面上,解下她的围裙,又把手放在了豆浆的肩膀上将她推出了那间咖啡馆。
  “我知道一个地方,你一定很喜欢!”
  寒露驱车载着豆浆,一路来到勾吴城,见到了夕。
  夕刚开始还有些害羞,毕竟她的画室一直只有她一个人,也只是一个人生活,在听到寒露给她找了一个随从之后,扭扭捏捏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叫豆浆,你可以叫我豆豆喔……”豆浆因为长途跋涉,舟车劳顿有些疲惫,打了个哈欠。没想到因为她的这个表现,夕反而喜欢上了这个懒洋洋的女孩子。
  “我就知道这里一定适合你,虽然我师傅少了一个员工,不过我的好朋友多了一个同伴!我叫步流风,是‘琴棋书画’的棋喔!”寒露笑着向豆浆介绍自己,没想到初次认识,竟然就要别离,豆浆还是第一次体验这种感觉。
  “小风,你能吹一吹那首曲子嘛……就是为你云师姐作的那首,我想再听一次……”
  寒露自然没有推辞,拿出笛子,横在了勾吴的晚风中,和那个有些懵懂迷茫的女孩的心中,吹奏了那一首《安云曲》。
  豆浆正是听着这首曲子与寒露分离,现在她漫步在罗德岛的走廊上,循着这悠扬的笛声与寒露重聚。
  “我就知道,你永远都记得这首曲子……”寒露当然听到了豆浆的脚步,她放下笛子轻轻回头,豆浆还是像之前第一次见到寒露时那样,定定地站在了门前。
  现在的豆浆,手里没有了咖啡馆的盘子和身上的围裙,只有那不再迷茫却还是有一点懒洋洋的眼神。
  “夕夕姐姐教会了我画画,还帮我做了一把伞剑,教我剑法,我很喜欢夕夕姐姐,她那里的生活真的很适合我……而且我还记得,您之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让我勇敢追逐自己的太阳……”豆浆擦了擦模糊的双眼,想再看清一些寒露的模样,勾吴一别豆浆就再也没有见到寒露了。
  “所以你找到你的太阳了,恭喜你呀!”寒露微微一笑,露出了洁白如玉的牙齿,对豆浆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虽然我知道现在说太晚了,但是我还是想对您说……谢谢您……”豆浆深深地鞠了一躬,而寒露也是起身将她搀扶起来。
  “因为我曾经也和你一样呀,也是有点呆呆的,直到我遇见了我的冉师傅,我的云师姐,我就不再是那个柔弱的女孩……不要感谢我,要感谢那个勇敢迈出第一步的你,豆豆……你和我一样坚强,要好好保护你的夕夕姐姐喔……”寒露紧紧地拥抱了一下豆浆,然后从怀中拿出了另一根玉笛。
  “这是我以前用的,现在我长大了,有些小了……如果是你的话,正合适,这段时间我可以教你怎么演奏,你以后就可以替我演奏给夕夕听,好嘛?”寒露揉了揉豆浆的头,而豆浆也是把那根玉笛紧紧握在手中。
  “我想学《安云曲》,寒露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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