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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林雨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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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雨霞惊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张办公桌上,她抬起头环顾四周,周围各种器械陈设井然有序,看上去像是一个实验室。林雨霞站了起来,将身上的白色制服脱下挂在了凳子上。
  这里不是林雨霞之前所在的地方,而且刚刚那个绿色头发的女孩也已经消失不见。她清楚地记得那个女孩所说的所有的话,要用整个泰拉作为那棵世界树的养料,并且用幻觉将所有人困住。
  林雨霞拍了拍自己的脸,能感觉到疼痛,她本以为只是单纯的一场梦,自己只是被那绿色的雾气弄得昏迷过去。这让林雨霞有些恍惚起来,分不清这究竟是幻觉还是现实。
  眼睛能看到,耳朵能听到,手指能够感觉到,不像在做梦一样。
  在炎国边境之战爆发以后,林雨霞就带着林唯唯,前往转移炎国平民的区域执行管理事务,并没有亲临一线和林书歆一起并肩作战。
  也是出于龙门鼠王和八鼠王的要求,两姐妹被转移到了后方,被鼠王们保护起来。林雨霞记得她在陷入幻觉之前所在的地方,是原勾吴城所在的位置附近的一个营地中。
  劳菲的突然出现让那个临时指挥中心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他们和林雨霞一起听完了那些震撼人心的消息,但是只有林雨霞和林唯唯对劳菲发动了攻击。
  再次醒来时,林雨霞就站在了这里。
  林雨霞深呼吸几口,她要确认一下自己所处的具体位置,于是决定走出这个像实验室一样的地方。
  就在她即将走到门口时,她看到了一个同样身穿白色制服的人走了进来,这个人的出现让林雨霞惊讶地愣在了原地。
  是已经过世的三鼠王之女,林雨欣。
  “雨欣姐姐?!你怎么……”林雨霞一脸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成熟女孩。
  “嗯?小霞?你醒了呀!”林雨欣一脸微笑地看着林雨霞,将手里的文件夹放在了桌子上。
  “雨欣姐姐,你不是已经……这里是哪里?”林雨霞看到记忆中那张温柔的脸时,多年以来的彷徨孤独以及迷茫全都在此时此刻爆发出来。她冲向了林雨欣将她抱紧,像个小女孩一样蹭着林雨欣的胸口。
  “你刚刚睡着了,我就没有打扰你,是不是感冒着凉了?怎么会说这些话?”林雨欣抚摸着她的额头,可是林雨霞看上去一切正常。
  “雨欣姐姐,我好想你……”林雨霞在听到林雨欣的那些话之后,失控地大声哭泣起来。
  “小霞,要是身体不舒服的话我送你回去休息吧……你这样我很担心你,我明明才走了不到十分钟……”林雨欣的语气充满了担忧,但是那温柔的声音没有改变。
  林雨霞本想沉浸在林雨欣温柔的怀抱中,但是她马上冷静下来。刚刚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她也知道面前的一切都是幻觉,于是她轻轻推开了林雨欣。
  “雨欣姐姐……不,你不是我的雨欣姐姐,你只是一个幻觉!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林雨霞后退了几步,伸出手做好了战斗准备。
  “小霞,你到底怎么了?我就是你的雨欣姐姐啊……你看……”林雨欣低下了头,动了动自己的札拉克圆耳,右耳上面有一个小缺角,“你还记得嘛……这是小时候为了救你不小心割伤的,因为这个你还哭了很久呢……”
  林雨霞愣了一下,这个幻觉太过于真实,而且都是林雨霞内心世界的真实具象化。林雨霞现在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否定发生的一切。这一切都只是那个自称劳菲的女孩给她制作的海市蜃楼,只不过是一场美好的梦而已。
  可是看着眼前的林雨欣,林雨霞又舍不得做出伤害她的事。她只能一溜烟跑了出去,留下不停呼唤她的林雨欣。
  “我一定要找到唯唯妹妹,然后带她逃出这个幻境,如果我现在陷入了幻觉,那么其他人也一样,我必须醒过来然后救出大家!”林雨霞在心里默念,然后在走廊不停地奔跑。
  这里看上去像是一家医院,透过窗外湛蓝的天空,林雨霞没有看到附近的任何地标建筑。窗外的房屋都是她没有见过的式样,她不知道现在自己处在哪个城市,更不加确定自己是否还在炎国。
  走到走廊尽头时,前面是一扇锁着的门,上面没有挂着门牌号,只有一个安全出口的标志。林雨霞认为从这里可以离开,于是就转动门把手推开了门。
  当林雨霞站在一个门外的金属平台上,看到这个巨大空间里密密麻麻的战争机械时,她惊呆了。都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战车,甚至还有一些战机。她也看到前方站在高台上,指挥着札拉克工匠们组装机械的八鼠王,以及在高台之下静坐的林唯唯。
  “唯唯!”林雨霞抬起手大声呼唤着林唯唯,林唯唯呆愣地抬起头,看着林雨霞,眼中没有一点光芒。
  林雨霞直接纵身一跃,跳下了平台。她走向林唯唯,林唯唯看到气势汹汹走来的林雨霞也还是保持着木讷的神情。
  没有回应八鼠王的呼唤,林雨霞拉住林唯唯的手,带着她走向了一个看上去像是机库大门的地方。
  “霞霞姐姐,你这是……”林唯唯有气无力地问道。
  “唯唯,快醒醒,这里是幻境,我们还要去拯救大家!”林雨霞把林唯唯带到了机库之外的广场,把她放在一个公园长凳上,摇晃着她呼唤道。
  “什么幻境啊霞霞姐姐……”林唯唯揉了揉眼睛,“我只是昨晚没有睡好,画工程图纸到很晚……太困了……”
  “什么?”林雨霞放开了林唯唯,她现在才发现,原来每个人的幻境都是独立的,哪怕她失去意识之前紧紧抓住了林唯唯的手,二人的幻境也没有共通。
  “霞霞姐姐今天好奇怪呀……刚刚雨欣姐姐也是说不知道为什么你就睡过去了,她没有去找你吗?”林唯唯抬起了带着些血丝的眼睛,轻轻打了个哈欠。
  “她找到我了,我没事……”林雨霞叹了一口气,坐在了林唯唯的身边。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冷静下来思考接下来的行动。
  她们背后是一棵青翠的落叶树,在一个巨大的花坛中,树干粗壮。二人就静静地坐在树荫下,感受着周围吹来的微风。林雨霞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在树荫下乘凉,呼吸着新鲜空气,身边是像亲姐妹一样亲密的林唯唯。
  林唯唯又打了个哈欠,然后把头靠在了林雨霞的肩膀上,她的淡红色长发自然地垂落在了林雨霞的手中,同时头顶也落下了一小片落叶。
  落叶还是青绿色的,它随着风缓缓落下,林雨霞抬起眼睛看到这片落叶,然后伸出手准备接住这片落叶。落叶落在了林雨霞的手中,身旁的林唯唯也是传来了安静的呼吸,林雨霞仔细端详着这片落叶,陷入了沉思。
  “原来你们在这里……”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从二人身旁缓缓走来了一个高大的札拉克女性,她有着深邃银河般的黑色长发,穿着和林雨欣一样的制服,带着黑框眼镜。
  是十鼠王的女儿林书歆,也是鼠王的女儿们中最年长的一个。
  她坐在了林雨霞的身边,三个女孩靠在一起,在树荫底下一起感受着这平静美好的时刻。林书歆在之前的战斗中和罗德岛并肩作战,根据林雨霞之前的记忆,她应该还在龙门前线带领着那些暴风长戟手,帮助魏彦吾处理龙门的事务。
  林书歆虽然是一位科研人员,但是天生黑发的她几乎是从刚学会走路开始就在接受成为一名精英暴风战士的训练,也只有天生黑色毛发的札拉克人才能受到这样的待遇。
  但其实,林雨霞心里知道,她的书歆姐姐并不喜欢战斗,她在林雨欣去世之后,潜心研究她留下来的研究项目,只有像炎国边境之战那样的战斗爆发,她才会重新拿起自己的长戟。
  “霞霞,雨欣说你有点不舒服,她有没有回去看你呢?”林书歆打破了这份片刻的宁静,询问着林雨霞。
  “我见到她了,她……她很好,我也没事……”林雨霞低下了头,抓紧了自己的裙摆。
  “我就希望你们几个能平平安安的……我的好妹妹们……”林书歆抚摸着林雨霞的头,也轻轻逗弄着林雨霞的耳朵,想让看上去消沉的她开心一些。
  林雨霞感觉到耳朵的瘙痒之后,也是忍不住轻轻笑了笑。就在二人嬉戏的时候,林雨欣捂着胸口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看到了坐在长凳上的三人,松了一口气。
  “欣欣妹妹,怎么了?这么慌张?”林书歆看着半蹲着不停喘息的林雨欣,有些疑惑。
  “刚刚霞霞妹妹不知道怎么了,直接跑了出来,我没有追上她……”林雨欣的气息逐渐平静下来。
  “我也是刚刚才找到她的,她和唯唯坐在这里,我看到以后就想过来陪陪她们……”林书歆也是站了起来帮林雨欣拍了拍背,林雨欣花了很长时间才缓了过来,然后站正看着两个妹妹。
  “对不起,书歆姐,雨欣姐姐,我只是想出来透透气。”林雨霞给二人鞠了一躬,表示歉意。此时靠在林雨霞肩膀休息的林唯唯也是慢慢睁开了眼睛,揉了揉眼睛以后伸了个懒腰。
  “雨霞,你真的没事嘛?”面前两位姐姐异口同声地问道林雨霞,她们两个温柔的手按住了林雨霞的肩膀。
  林雨霞此时此刻又恍惚起来,她也很久没有像这样和自己的姐妹们共处,一切看上去都这么美好。最重要的是,林雨霞最爱的雨欣姐姐还活着。
  “雨欣姐姐,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嘛?”林雨霞站了起来,看着林雨欣深色的眼睛,林雨欣动了动耳朵,歪着头看着她。
  “什么话?”
  “你说过,要让这个世界重新恢复生机,创造一个只有爱和希望的世界……你还记得吗?”林雨霞握紧了拳头,一束银光从眼角划过。
  “我当然记得……”林雨欣擦了擦林雨霞的眼角,拉住了她的肩膀,让她跟着自己的目光看向了天空不远处,“而且……我做到了,和劳菲小姐一起……”
  林雨霞顺着林雨欣手指的方向看去,远处的天空中矗立着一棵又一棵高耸入云的巨树,无数飞行器在巨树旁的天空中掠过,林雨霞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让她难以置信的场景。
  不知为何一股热流从林雨霞的心中涌出,如果这就是劳菲许诺的新世界,那么就算是梦境又如何,她已经身在其中,已经成为了见证者。
  林雨霞对这场海市蜃楼的态度,已经从刚开始的仿徨与迷茫,拒绝与否定,慢慢转变成了接受。
  “劳菲小姐帮了我很多,她用那些种子消除了世界上所有的源石结晶,也治好了我的病……这里只是我们炎国的一部分,我们的悬空城现在正在乌萨斯的领空飞行,很快就能到达萨米,马上就能见到劳菲小姐了……”林家的几个姐妹一起看着眼前壮观的景象,林雨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而林书歆也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像在为她加油一样。
  “我没事了姐姐,我刚刚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很长很长的噩梦,现在梦已经醒了……”林雨霞的眼中渐渐失去了光芒,她现在已经完全地陷入了幻境之中,那种挣脱的欲望被两位姐姐温柔的话语给彻底消除。
  “对了,今天晚上大哥要请我们几兄妹一起吃饭,到时候弟弟妹妹们都会来!”林书歆拍了拍脑袋,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是啊,大哥都要结婚了,我们两个也不能落下呀!”林雨欣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林书歆的手臂,两个女孩又嬉笑着打闹起来。
  林雨霞愣在原地,看着远处的景象,这时候林唯唯拉住了她的手轻轻拽了拽。林雨霞回过神来,看向了林唯唯手指的方向。
  她看到,诸葛睚眦和年二人搂住对方的手,慢慢向她走来。
  “哟!林家的大小姐们,出来透气啊?!那机库里也太不中了,闷死俺咧!”诸葛睚眦伸手对几个女孩打招呼,他还是像以前那样戴着口罩,语气有些平淡。
  看到了诸葛睚眦,林雨霞的眼睛又恢复了一丝神采,可哪怕是在幻境中,林雨霞心中仰慕之人,也还是坚定的守护身边的年,这让林雨霞有一些怅然若失。想必那美好的新世界,也不一定都如她所愿吧。
  “睚眦……”林雨霞轻声呼唤着诸葛睚眦,想要走上去,但是看到睚眦用力揉搓着林唯唯的头和抱着手站在他身边的年时,她又低下了头退了回去。
  “别来无恙林雨霞,最近还好吗!”出于礼貌,诸葛睚眦也是对着林雨霞打了个招呼,林雨霞却无心回应,而是和一旁的年四目相对。
  “年姐,我……”看到年异样的眼神,林雨霞以为是因为她心中对诸葛睚眦那份特殊的感情,被这个幻境中的年给觉察到了。
  “宝,你陪她们玩一会儿,我有事要对雨霞小姐说……”年走了过来,伸出了她的红色手臂,拉住了林雨霞的手。
  诸葛睚眦耸了耸肩,然后带着林唯唯走向了林书歆二人,开始交谈起来。年带领着林雨霞走到机库大门外的一个角落时,她赶紧捂住了林雨霞的嘴,让林雨霞不要说话。
  “雨霞,你听好了,你现在正在幻境中,千万不要相信眼前的一切,这都是海市蜃楼……”
  林雨霞赶紧拉开了年捂住自己嘴巴的手,然后激动不已地告诉她刚刚发生的事和自己内心的想法。她以为年和她的幻境是相通的,但是年接下来的话让她大失所望,甚至有一些害怕。
  “雨霞,我并不在你的幻境中,我和睚眦还有螭吻已经接近你们那里了,我们都中了幻术,你醒过来以后往北边走,就能看到我们三个,你一定要记住我接下来对你说的每一个字,因为这个咒,整个炎国只有我会,现在我要将它传授给你……”年的语气变得格外沉重,死死抓住林雨霞的肩膀,“你是我认识的所有人里唯一一个清楚知道自己正身处幻境的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现在情况很紧急,没有时间解释了,我这就把曦和龙后的离渊咒传授给你,哪怕你身上没有龙之血,你身上的札拉克之血也能够施展这个咒!”年低声地说道,然后她把脸靠近了林雨霞的耳边,一阵耳语过后,林雨霞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记在心中。
  可就在这时,刚刚还在嬉笑玩闹的人都走了过来,她们眼神空洞,像没了生气的空壳一般。
  “不好,她发现我们了……雨霞,整个炎国,甚至整个世界的命运都在你的手中了……赶紧离开这里!”说罢,年召唤出了自己的红色长剑,一击刺破了林雨霞的小腹。
  突然,年被跨步上前的诸葛睚眦扼住喉咙,拽离了林雨霞的身边,一旁的几个姐妹也是快步冲了上来,刚刚无神的双眼已经露出了凶光,年挣脱了睚眦,将几人同时制服。
  “雨霞快!我撑不了多久!”
  听到这句话的林雨霞也是赶紧结出术印,顶着嘴角流出的鲜血缓缓念着那串古老的炎国咒语。
  “微风抚面,春树秋叶。皓空吾心,意定千年。铁锈赤剑,魂归长垣。天地昭明,曦和星月。年岁峥嵘,渡我离渊!”
  林雨霞又睁开了眼睛,发现她被那些藤蔓包裹住。她用力地挣扎了几下,随后用腿上的小刀划出一个缺口。
  刺破藤蔓逃了出来以后,她感觉一阵恶心,跪在地上吐出了绿色的汁液。她的眼睛已经布满血丝,抬头一看,周围是无数个藤蔓包裹成的茧,同时无数的巨**须也都伸了出来。这时候林雨霞才意识到,她们面临的是怎样一场可怕的危机。
  她没来得及多想,拿起了桌子上的指南针,找到了一台炎国重机骑了上去,按照幻境中年的指引,发动引擎往这个营地的正北方疾驰而去。
  一路上她来回躲避那些伸出的树根,阳光透过了交错的树根丛林,林雨霞看着前方深渊一般的丛林,拧紧油门猛烈地加速。
  她认为,现在整个炎国,甚至是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清醒的人,身上的这份重担让她顾不上身体的不适,带着坚毅的脸庞和必胜的决心前去营救诸葛睚眦三人。
  这一次,她只许自己成功,不允许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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