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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极夜未央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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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法琳!快醒醒!是我!凯尔希!”
  凯尔希拿起了她房间中最厚的一本书,用它抵挡住了华法琳的撕咬。面前的华法琳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她将凯尔希扑倒在地,就像她那嗜血残暴的祖先们一样,想要吞噬掉面前的凯尔希。凯尔希发现,华法琳的力量比之前要更加强悍,她感觉自己有点支撑不住了。
  华法琳的眼白已经尽数转变成了漆黑的颜色,眼角也生出了不少的黑色纹路。兰斯洛薇则在一旁施术,想用自己的鲜血系术式压制发狂的华法琳,但华法琳身上发出的强大力量同样压制住了兰斯洛薇。兰斯洛薇咬紧牙关,握紧双拳加重了术式。
  “去找耀骑士们,兰斯洛薇!快!”凯尔希用力抵抗这面前的华法琳,略带一丝绝望地大声吼道。
  “凯尔希医生!你知道我不能让临光小姐她们过来!她们的律法会杀了祖母的!”听到凯尔希的话兰斯洛薇也是惊恐地大喊起来。
  “她已经变成你曾祖父那样的嗜血狂暴的状态了,如果不能阻止她的话,她会吃掉这个陆地舰上所有的人!”
  华法琳房间传来的吵闹声惊醒了周围休息的干员们,她们推开了门,茫然地看着走廊。
  华法琳狠狠地咬住了那本书,她的獠牙已经刺穿了厚厚的封面,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凯尔希。
  “老朋友,我们真的就要到此为止了嘛?”凯尔希在心里默念,但她马上抛弃了这种想法。
  华法琳在凯尔希颠沛流离伤痕累累的时候也没有放弃她,陪伴着她度过难关,偶尔开开玩笑,也有过缠绵的美好时刻。华法琳也是凯尔希难以割舍的回忆,无法舍弃的家人,几个世纪以来都是如此。一想到这里凯尔希又怎么舍得让她在这里停下脚步,于是她又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为了面前的华法琳她必须试一试。
  凯尔希用膝盖向着华法琳的小腹用力一顶,没想到这样的攻击居然能将华法琳顶开,她快速向后缩回身体站了起来,后退几步拉上了兰斯洛薇冲了出去,用力地关上了华法琳房间的门并且反锁起来。凯尔希杵着膝盖不停喘息着,看来她成功了,困住了华法琳。
  周围一些干员们也都纷纷围了过来,看到气喘吁吁的二人一脸疑惑。突然,所有人都听到一声巨大的撞击房门的声音。
  “华法琳医生发生什么事了?”蜜莓听到撞击声后神经紧绷起来。
  “大家,快点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锁好,千万不要出来,更不要被她抓住,我会想办法的,华法琳医生会没事的……”凯尔希不停喘息,周围的干员们虽然同样着急,但是只能按照凯尔希的命令执行。
  凯尔希看到所有人都走回房间以后,紧紧拉住了兰斯洛薇的手,不停思考着。凯尔希咬着手指,全身都在不停颤抖。
  就在二人一筹莫展的时候,阿芙洛狄忒慌慌张张地赶了过来,就在她走到凯尔希面前时又是一声巨大的撞击声。
  “这……难是返祖排异?我在那黑色方舟的地牢听他们讲过……”阿芙洛狄忒拉住了凯尔希的手,“我知道怎么解除,可是……”
  “乖乖,可是什么?现在情况很紧急,为了她我什么都愿意做!”凯尔希急切地询问阿芙洛狄忒,阿芙洛狄忒也是看了旁边的兰斯洛薇一眼,然后说出了一句让凯尔希感到诧异的话。
  “我们需要找到瓦基特小姐!”
  在兰斯洛薇的带领下,众人前往下一层,寻找瓦基特的房间,骚动声越来越大,就算是下一层正在休息的干员们也都被惊醒。
  “为什么是她?”凯尔希牵着阿芙洛狄忒的手一边奔跑一边问道。
  “瓦基特是赛特拉大帝的后裔,大帝的一个儿子曾经帮助过伊露维塔之子们穿过沙漠到达卡兹戴尔,而伊露维塔之子就是华法琳阿姨和兰斯洛薇妹妹这样的血族……”阿芙洛狄忒一脸严肃地看着凯尔希,“那些神话都是真的,妈妈,离开的这两年我就是调查到了这些信息,我想瓦基特小姐也一定听过关于她祖先的传说,而且她也应该知道怎么帮助华法琳阿姨!”
  凯尔希现在也接受了这种神话传说是真实的说法,因为最近确实发生了一堆科学也无法解释的现象。
  走到瓦基特的房间时,她早就打开门站在那里,四处张望眼神充满了焦虑。她的黑色长发已经放下,同时脸上的妆容已经尽数卸掉。即使是这样,她的素颜依然是美艳动人,就像那沙漠中的明珠一样。
  “凯尔希医生!你们怎么……”瓦基特抱住了手,赤着脚走了过来。
  “等下再跟你解释吧,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凯尔希带领三个女孩重新回到了顶层,可是她们来到华法琳的房间前,发现那道门已经被她撞倒,华法琳已经不见踪影,只剩下了空荡荡的房间。
  “不好……怎么被她跑出来了?!”凯尔希在考虑要不要把全舰封锁,已经返祖的华法琳会恢复原始狩猎的本性,而目前几乎所有的种族甚至是同为萨卡兹的一些干员,都会成为她的猎物。
  “呼叫凯尔希医生!我现在正在和……和华法琳医生交战!”凯尔希胸前的无线电响起,里面传来了泥岩的声音。她通过罗德岛紧急通话频道联系到了凯尔希,
  “你们现在在哪里?!”凯尔希拿起对讲机询问道。
  “我把她引到了顶层的大仓库里,我穿着防护服,我没事的……”泥岩的声音非常急促,时不时从无线电中传来几声低沉的吼叫,她好像在躲避着华法琳的攻击。
  “泥岩,千万不要被她咬到,我们马上就到!”
  四人冲到顶层时,泥岩穿着自己厚重的防护服,用战锤的锤柄卡住了华法琳的嘴。她已经把华法琳压在身下,二人的身高和力量存在了一定差距,但是看到泥岩防护服上错综复杂的抓痕,凯尔希也就能猜到刚才是怎样的一场战斗。
  “让我来吧……我的律法应该有用……”瓦基特轻踮脚尖上前,看到华法琳狰狞可怖的脸时,瓦基特想起了她的阿普老爹给她将的那些睡前故事。
  赛特拉大帝最小的那个儿子,和自己的妻儿一起带领着那些伊露维塔之子,穿过了红色的海洋,来到了卡兹戴尔,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到故乡。他和那些血族成为了很好的朋友,帮助他们建设了新的家园。而他的妻子也学会了他两个姐姐的律法之姿,让那些害怕阳光,渴望鲜血的伊露维塔之子们平静下来,从此不再随意伤害其他种族的人们。
  赛特拉的次子最终在卡兹戴尔离世,血族人重新走了一遍来时的路,将做成木乃伊的他送回了故乡的金字塔中,与自己的家人一起长眠。
  瓦基特又开始像上一次雪原中那样起舞,这一次她身旁流动着的是红色的能量,看到她优美舞姿的凯尔希三人也是慢慢平静下来。凯尔希还是第一次看到瓦基特跳舞,自从森蚺把她带回来之后,瓦基特就一直归属于闪灵的部队,并没有在她面前展示过自己的源石技艺。
  “阿普老爹,为什么他们要走那么远的路呢?直接待在萨尔贡不好嘛?”
  “因为他们心中还有迷茫,也尚未自由,奈夫蒂蒂……尊者摩西斯要让他们在沙漠中褪去锋芒,学会如何接纳这个世界,学会如何与这片大地的人们一起生存……”
  父亲的话语依然回荡在瓦基特的耳边,身边的红色能量也都通过空气传递到了华法琳的身体之上。在瓦基特跳完一支动人的舞蹈之后,华法琳抓住泥岩战锤锤柄的手也慢慢松懈下来,看到这一幕的泥岩也是将锤柄轻轻抬起,怕伤到华法琳的牙齿。
  华法琳眼中的黑色尽数褪去,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她的獠牙也收缩回去。她捂着头痛苦地坐了起来,兰斯洛薇冲了上去查看她的情况。
  “辛苦你们了,泥岩,瓦基特,谢谢你们救了她!”凯尔希走上前对二人深鞠一躬,泥岩将战锤放在地上,杵着锤柄对凯尔希竖起了大拇指,而瓦基特也是像沙漠人那样交叉双手放在胸前,对着凯尔希轻轻弯腰表示敬意。
  “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感觉我嘴里一股生铁的味道……”华法琳干呕了几下,吐出了一些纸屑,“这又是什么?”
  “你的那本《无言的爱》,我用来挡住你的攻击,你差点把那本书和我咬坏了……”凯尔希也是走上前抱住了手看着坐在地上的华法琳。
  “那可是初版印刷的!已经绝版的东西!你怎么不用那些无聊的医疗手册啊!大笨蛋大笨蛋大笨蛋!”华法琳听了以后站了起来,气得直跺脚。
  “你就是看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书才会天天来找我……”凯尔希还未说完,阿芙洛狄忒便捂住了凯尔希的嘴咳嗽了两声,瓦基特尴尬地笑了笑,泥岩也是挠了挠头,不知所措地耸了耸肩。
  “我刚刚是不是像老爹那样了?”华法琳看向了凯尔希,表情严肃了起来,凯尔希点了点头,然后上前按住了瓦基特的肩膀,把她转向了华法琳。
  “这位就是赛特拉大帝的末裔,就是她救了你……”
  看着面前深色皮肤的瓦基特,华法琳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她本以为赛特拉的血脉在很久之前的卡兹戴尔的争夺战中就已经断绝。
  “这怎么可能,我亲眼见到他的最后一个子孙死在我面前……”华法琳走上前,抚摸着她的脸,同时也注意到了瓦基特也是一位斐迪亚人,“他也是像你这样的深色皮肤,而且尾巴要更加粗壮一些……”
  “阿普老爹说,那时他的妻子已经有了身孕,在他阵亡之后不久,一个男婴出生了,那个人就是我的祖先……”瓦基特低下了头,小声地说道。
  华法琳听到这些话以后,紧紧拥抱住了面前的瓦基特,先是真诚地道谢,然后开始对瓦基特充满忏悔地致歉。
  她亲手用弓箭射穿了那个男人的胸口,在他临终前才知道他是那位带领血族走出沙漠的尊者,所流传下来的最后一支血脉。
  华法琳追悔莫及,因为这件事憎恨了自己很久,虽然他是被那位残暴的法老王强行派上战场的,但是他作战的时候的勇猛英姿,却让华法琳在他身上看到了赛特拉大帝的影子。
  卡兹戴尔的萨卡兹人联合起来,反抗赛特拉王朝的入侵。他们一路推进到了金字塔和太阳方尖碑之下,从此赛特拉王朝覆灭,那位疯狂的法老王和数千年以来的光辉一起化作了灰烬,埋葬在了萨尔贡沙漠的漫天黄沙之中。赛特拉王朝之后再无法老王,而剩下的萨尔贡沙漠人则成了像雨林人那样的平凡民族。
  华法琳的回忆穿越了时间长河,来到了那片红色的海洋之前。年幼的她穿着和瓦基特现在着装无异的长袍,蹲在海滩之前,出神地看着面前不停涌来的红色潮汐。周围全是裹紧长袍,或坐或躺在沙滩上休息的血族人。
  那位尊者漫步走来,杵着一根木制的长杖,坐在了华法琳的身边。
  “尊者摩西斯,我们还要走多远,才能到达你对我们说的那个新家园呢?”华法琳抬起头,睁大双眼看着面前满脸胡须的尊者,小声地问道。海浪的声音让她有点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但是她相信面前这位尊者一定能够听到她银铃般的清脆声音。
  “跨过这片海,再走很远很远的路就能到了。”尊者也是给年幼的华法琳投入了一个慈祥的微笑,看着面前这个红色眼睛的小女孩,尊者心生怜爱,热情地摸了摸她的头。
  “可是我们没有船,没有桨,也没有帆,我们被困在里了……”华法琳低下了头,把头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耳朵微微地跳动了几下。
  “孩子,要相信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什么东西能够困住你们,哪怕是一片**大海……”尊者站了起来,高举自己的长杖慢慢走向前。
  一股巨大的力量仿佛从天而降一样,尊者面前的红色海洋竟然被他高举的法杖慢慢分成了两道高大的水墙,露出了当中白色沙地的海底。他继续向前漫步,大声呼唤着周围的血族人快速穿过两道高大海墙中间的沙地。
  周围的人在听到了尊者的呼唤之后,也是纷纷起身快步向前,按照尊者的指引踏上了那沙地。
  华法琳跟了上去,走到尊者的旁边,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抬起头的时候,看到那位尊者一脸坚毅的眼神,不知为何她想要紧紧拉住他的手,但是年幼的华法琳却调皮地抓住了尊者细长的斐迪亚式样的尾巴。尊者并没有感到冒犯,任由华法琳紧紧握住他的尾巴。
  此时尊者对华法琳说了一句让她终身难忘的话,无论山河变色斗转星移,她都永远把这句话记在了心中。
  “孩子,一定要记住,永远相信你的心中存在着对自由的向往,不要停下你的脚步,只要心中还存在着自由,就不会被任何东西困住……”
  华法琳回过神时,她的眼角已经流下了晶莹的泪珠,落在了瓦基特的肩膀。凯尔希看着面前紧紧相拥的二人,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紧紧拉住阿芙洛狄忒的手。
  凯尔希知道此时此刻,她的老朋友也找回了一些从未失去的东西,只是那些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暂时被她埋藏在了大漠的风沙里,埋藏在了那红色海洋前的沙滩上,某个华法琳捡到的最喜欢的贝壳里。
  华法琳至今都把那个贝壳放在她的书桌前,她一直都知道,从那贝壳中传来的不仅仅是那红色海洋的浪潮声,更是她心中对自由真切的呼唤。
  那分开的海在华法琳与尊者踏足另一侧的沙滩时又恢复如初,年幼的华法琳回头茫然的看了一眼那红色海洋,紧紧握着手中那块彩色的贝壳。
  从萨尔贡出发,再到卡兹戴尔的路上,自由的风不曾停息,也一直都伴随着华法琳与她同行,直到现在。
  华法琳引起的骚动也在凯尔希的通知之下停息下来,经过刚才的骚动,所有人紧绷的神经让困意又回到了他们的身上。
  凯尔希把每一个人送回宿舍之后,凯尔希回到了控制中心。阿米娅已经离开,刚才的骚动中她负责协调干员们,现在她应该回到了自己的宿舍。但是面前的拉普兰德和德克萨斯二人依然沉沉地睡着,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看的我也想吃那药了,虽然也是我亲自研发的,我也没试过……”凯尔希轻笑一声,然后靠在了凳子上,和拉普兰德一样抱住了头,看着面前散发荧光的大屏幕。
  上面的红点因为陆地舰的固定,停止了闪烁,而另一侧的一个红色圆圈代表的是世界树的位置。
  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侦查小队还是没有传回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世界树脚下存在信号传输的问题导致通讯受阻。凯尔希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准备在天亮之前再休息一段时间。哪怕已经被华法琳发生的突变打扰了自己的睡眠,她还是能够闭上眼睛就能睡着。
  过了一会儿,指挥中心的三个人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突然,凯尔希面前的代码里中慢慢打印出了一张纸条,凯尔希已经听不见打印纸条的微微作响声,她早已经像拉普兰德那样沉睡过去。
  那张纸条打印完之后,轻轻落在了桌面上,纸条上赫然写着一行字:“我们在切尔诺伯格附近,我怎么留意拉特兰?我就是要回复我就是要回复我就是要回复!”
  不知为何,指挥中心突然掀起了一阵轻轻的风,将那张纸条带向了门外。没有脚步声,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指挥中心的门前,看到了里面熟睡的三人。
  那个人影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纸条,透过微弱的灯光,能够看到她嘴角扬起的神秘微笑。
  “你也准备加入这场狂欢嘛?我的同类……”
  满面阴郁的玛利亚冷笑着将那张纸条收进了口袋,随后她的身形便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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