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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蒂回过神来时,面前一片漆黑,她恍惚了一下,刚刚还紧握着午夜的手现在已经空空荡荡。于是斯卡蒂努力让自己的眼睛适应黑暗,平稳均匀地呼吸着,这时在她的身旁一束灯光亮起,身旁的白鳍打开了一个便携照明灯,她们二人才发现彼此。
“你是……白小姐……”斯卡蒂透过灯光看清了她头顶带着尾羽的耳朵,认出来了这是龙门近卫局的白鳍。
“斯卡蒂小姐,你也被带来这里了……”白鳍点了点头,然后旋转了一下照明灯的按钮,将灯光开到最大,在昏暗的空间被照亮之后,白鳍将那个照明灯挂在了自己的腰间。即便是在昏暗的空间里,灯光照耀之下的白鳍也是像银光一般闪耀,长发自然地垂下,飘散在后背。
两个女孩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空洞之中,周围都是树木根须一样的墙壁,斯卡蒂静心感受了一下周遭的环境,认为她们二人现在正在那棵树的内部。
周围没有出入口,这个空间也像凭空生成的一样,将二人困在了里面。
“法布提先生应该是直接把我们传送到这里了,所以按正常的手段应该是走不出去的。”斯卡蒂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对着白鳍说道。
“我也这样认为,而且如果真按照您所说,我们现在在树干里,那么我们现在不知道我们这个空洞是处在那树干多深的地方,强行破开的话也会很难吧……”白鳍点了点头,同意了斯卡蒂的想法。
“总不能一直待在里面吧……我们还有工作要做呢……”斯卡蒂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后背,神情变得很严肃,她的感知也随之停下。
“你们不会待太久的,两位亲爱的神之遗民……”
斯卡蒂和白鳍愣了一下,透过灯光,远处的黑暗中慢慢走来了一个人影。贝斯特拉身披黑色的长袍,慢慢向她们走来。
“你要做什么?”白鳍警惕地握住双拳护在斯卡蒂前方。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贝斯特拉小姐?”斯卡蒂听到了贝斯特拉的话以后警觉起来,她发现眼前这个人藏着太多太多的秘密。
从刚才她就发现,被带到这里的是身为深海猎人的自己和身为黎博利与菲林混血奇美拉的白鳍,而不是那个队伍中的其他人。为何会如此巧合,让这两个之前根本没有任何交集甚至可以说不认识的人来到这里?
“斯卡蒂小姐,您应该听说过伊莎玛拉的故事,对吧?”贝斯特拉摊开了手,表示自己并没有携带武器,看到这一幕的白鳍才在斯卡蒂的安抚下放松下来,和斯卡蒂一起看着面前满脸神秘的贝斯特拉。
“那是我们的海神,我认识她,我也听说过那些故事,怎么了?”斯卡蒂平静地问道,经过午夜的锻炼,她的心灵发生了变化,同时也改变了她的心性,变得比以前更加沉稳。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你从何而来?为什么会披上深海猎人的战袍?为什么会和她们站在一起并肩作战?”贝斯特拉看向了斯卡蒂缓缓问道,“我想现在的你肯定也在心中找到了那些问题的答案……在你身上流淌着的是伊莎玛拉之血,海神末裔的血,你命中注定要成为与她对抗,并且接受她拥抱的那个人……至于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我想你应该也会找到……”
“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自然会在她同化我之前痛宰她一顿,她根本就不是一个神,是一个给我带来伤痛的可怕怪物,我恨她,就如同你恨着这个世界一样。”斯卡蒂抱住了手冷冷地说道。
“我并不恨她,斯卡蒂小姐,我深爱着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我想拯救她……”
贝斯特拉又转过脸看向了白鳍,眼神和刚才一样平静,这却让白鳍紧张起来,她感觉到自己会接触到和自己有关的一些不为她所知的秘密。
“至于你,怀特小姐,你是否想过为什么你们兄妹只有你活了下来?劳伦斯先生究竟有没有告诉过你,他前往谢拉格攀登喀兰圣山的真正原因?”贝斯特拉的语气越发神秘起来,看着白鳍茫然的表情,她也猜到了面前这个女孩其实对自己身上的真相一无所知。
“虽然还没有得到那位太阳之神末裔的血,不过在我面前已经有两位了……再加上之前华法琳医生取出来的血还能用,需要的材料已经配备完全……”贝斯特拉从口袋中取出了一个散发着猩红光芒的试管,语气沉重了下来。
“所以你现在也要割我们的脖子是吗?”白鳍又站在了斯卡蒂的身前,斯卡蒂也是把她拉住,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我已经得到你们的血了,华法琳医生比较特殊,必须要一瞬间流出来的血,我才能维持那些血液的活性,而不是藏在冷库里已经失去活性的血……我现在只是想和你们聊一聊而已,毕竟一个人在这里面太久了,我想找人说说话……”贝斯特拉又从口袋中取出了两根试管,一根散发着耀眼的银光,另一个根则像焦油一样漆黑。看到那根散发着银光的试管,不光是白鳍,连斯卡蒂都震惊了起来。
斯卡蒂清楚的知道,那根试管中的并不是自己的血,只可能是白鳍的身上某处和斯卡蒂一样特殊的生理结构所流出来的血。
“那个女武神,亲爱的白小姐,她身上能够找到你想要的答案,时间紧迫,我也就不跟你解释了,如果你能在幻境中看到她的话,我想她也会接受一位像你这样的神之末裔……”贝斯特拉紧紧握住了三根试管,然后又将其放入了口袋中。
“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的血也可能会把你感染成那些可怕的怪物……而且更不要说,还有华法琳医生和白鳍小姐的血了!”斯卡蒂又接着追问道,她不停地抚摸着白鳍的后背,想让白鳍平静下来。
“我要重新活过来,亲爱的斯卡蒂……”
看着前方慢慢走来的白衣女孩,史尔特尔收起了莱万汀,也向着她走了过去。女孩脸上甜美纯真的笑容依然没有改变,这一次她的白色连衣裙也更加地纯净洁白,一尘不染。
“哥哥,史尔,好久不见了……”劳菲含泪一笑,然后张开双臂迎接史尔特尔的拥抱,就在二人身体即将接触的时候,史尔特尔穿过了劳菲的身影,向前踉跄了几步。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史尔特尔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明明没有身处幻觉,为什么她会直接穿过劳菲的身体?
贝格米尔也注意到了这点,劳菲的双脚比上身看上去要更淡一些,像是被涂抹掉失去光芒的油画一般。
“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呢,哥哥,史尔……”劳菲站在二人中间,低下了头,小声地哭泣起来。史尔特尔和劳菲背靠背,而劳菲正对着贝格米尔,三个人在晚霞的照耀下,在那茫茫的绿色海洋与晚风中静静地站着。
劳菲慢慢抬起头,对着贝格米尔送去了一个温柔的微笑,贝格米尔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劳菲的脸庞。但是劳菲就像一团没有实体的雾气一样,贝格米尔的手也穿过了她的脸。但是劳菲依然还是慢慢抬起手,感受着来自贝格米尔的温柔抚摸,来自最敬爱的兄长带来的温柔抚摸,让劳菲复杂的内心平静了下来。
“我什么也感受不到,歌蕾蒂娅,我的面前只看到了一团无名的雾气,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她……她不是实体……”午夜警惕地看着前方重逢的三人,语气低沉,她不知为何,本能地拉住了身旁歌蕾蒂娅的手。歌蕾蒂娅通过感受她的体温,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但是只能同样紧握着午夜的手。那心灵中的抗衡,不属于歌蕾蒂娅能够接触到的领域,她只能用手中长枪,为她最爱的伊丽莎白扫清一切障碍。
此时劳菲的目光移到了嘉尔露身上,嘉尔露深呼吸了一下,走到了贝格米尔的身旁。
“现在是时候了嘛?”嘉尔露一脸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劳菲问道。
“我已经准备好了,我想她也是……”
史尔特尔听到这句话以后愣了一下,看向了劳菲的背影。这时候她才发现,面前这个二十多年没有见面的姐妹竟然是如此陌生,她身上的诸多秘密都没有解开,正如同她现在的状态一样,像一团深不可测的迷雾。
突然,一道金色闪光从天而降,斯卡蒂,白鳍和丧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史尔特尔赶紧上前搀扶起三个人,白鳍和斯卡蒂搂住了昏迷不醒的丧钟,摇摇晃晃地把她送到队伍里,几个女孩一起把丧钟放到草地之上,安哲拉也是低下身,照顾起昏迷的丧钟。
法布提牵着贝斯特拉的手,站在史尔特尔的面前,静静地看着她。二人对视一眼,然后轻轻吻住了对方的嘴唇,片刻温存之后,贝斯特拉轻轻推开了法布提,向史尔特尔走来。
与此同时,劳菲也站在了史尔特尔的身旁,三个人就在晚风中凝视着彼此。晚霞渐渐消散开来,已经能透过清澈的天空看到了点点星光。
黄昏已经结束,即将迎来漫长的黑夜。
史尔特尔看到贝斯特拉手中拿出了三根颜色各异的试管,紧接着她用力捏碎那些试管,里面的液体流淌出来,沾满了她的双手。贝斯特拉在接触那些液体之后痛苦地捂住了手,跪在地上低声嘶吼起来。
劳菲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然后走向了贝斯特拉,跪在她的面前安抚着她。
“辛苦你了……现在,我会回到你身边……你即是我,我即是你,生魂分离,终将合一……”劳菲说完以后,她的身形化成了一阵绿色的雾气,环绕着贝斯特拉。
贝斯特拉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声,穿破了已经入夜的草原。绿色雾气完全融合进了贝斯特拉的身体,同时贝斯特拉身上的皮肤又撕裂开来,但是这一次,掉落后重新生长出来的头发却是绿色的,她头上的黑色萨卡兹长角也脱落下来,一对纯洁无瑕的埃拉菲亚长角像两株雨后新生的嫩树一样,重新长了出来。
贝斯特拉的脸部渐渐扭曲变形,她痛苦地捂住了脸,惨叫声也越来越激烈,更像一把尖刀一样反复切割在众人的心间。史尔特尔看到这一幕被吓得愣在原地,头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意识是否清醒,是幻觉还是现实。
同样,除了嘉尔露在内的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和史尔特尔脸上一样的表情。嘉尔露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在心里和那个曾经视如己出的贝斯特拉,做最后的告别。
当这涅槃重生一样的蜕变结束之后,贝斯特拉……不,她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劳菲的模样,二人融为了一体,或者说她们本就是一体。
她是一切的起源,也会是一切的终焉。
午夜在劳菲涅槃重生之后,在心里默念道。她心灵中那些被劳菲封锁的记忆也都尽数恢复,她此时才感觉到一种无法形容的苦涩感和无力感。面前这个绿发女孩是如何饱经风霜二十余载,只为了那心中一个纯真的愿望,才愿意承受这样万分苦痛坚持到了今天。
面前的绿发女孩重新站了起来,静静地看着史尔特尔,二人四目相对,站在这草原与星光之下。劳菲身上多了很多装饰,身上的白色连衣裙也和之前不太一样,上面的丝绸比之前更加顺滑,也有些金色的线条点缀。她穿着一双皮质绑带的凉鞋,同时腿上是和史尔特尔颜色相反的白色露趾长筒袜,同时她的脖颈处,也戴着一条深灰色的皮质挂链。
“劳菲……你怎么?”
劳菲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贝格米尔身边的嘉尔露,对她轻轻点了点头。
“谢谢你,嘉尔露姐姐,谢谢你带我回到了她的身边,她会像我一样爱你,再见了……”
嘉尔露听到这句话以后睁开了眼睛,她知道面前说话的不是劳菲,而是那个本就是劳菲身体一部分的贝斯特拉。贝斯特拉也同样对嘉尔露做了最后的告别,而嘉尔露完成了对贝斯特拉的承诺。嘉尔露擦了擦眼泪,对着劳菲点了点头,而劳菲投来的温柔微笑,也让嘉尔露深知,这是贝斯特拉最后一次对她微笑。
在劳菲说完之后,她走上前紧紧拥抱住了愣在原地的史尔特尔。史尔特尔完全不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但是她同样紧紧拥抱住了面前失散多年的姐妹,两人低声痛哭起来,然后伴随着越来越强烈的风,她们的哭声也越来越让人痛彻心扉。
“嘉尔露,你一直都知道的对吧?”贝格米尔收起了脸上同样惊讶的表情,看向了身旁的嘉尔露,嘉尔露则颤抖着不停呼吸,已经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这是怎么回事伊丽莎白?那个女孩子呢?”歌蕾蒂娅咬住嘴唇,看向面前拥抱着史尔特尔的劳菲,又转过头询问午夜。
“她终于,回归自我了……这是生魂分离……一个非常可怕的禁术……”午夜颤抖着轻声说道,她曾经在一本复杂的古书上看到过这种源自神秘种族的术式。因为太过于离奇,午夜也只是当做某种怪谈去看待,没想到今天她居然亲眼见证了这个术。
一旁的斯卡蒂也是明白了刚刚劳菲所说的意思,但是看到眼前发生的事,她依旧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还存在这样离奇的术,这个需要三位神之末裔的血液才能驱动的可怕术式。
劳菲放开了史尔特尔,为她擦拭去眼角的泪水,随后两个女孩额头紧靠,闭上了眼睛。
“这一切的一切,我都会在我的幻境中为你们解释……”劳菲轻声说道,“时间不多了,我亲爱的史尔特尔姐姐,无论如何,我都会与你同在,现在请为我祝福,我一定会让这个世界重现生机,然后与你们在瓦拉哈尔重逢,永远在一起不会分开……”
还未等史尔特尔提问,劳菲轻轻放开了史尔特尔,然后马上转身向法布提走去。
史尔特尔快步向前伸出手,想要拉住劳菲的手。这一次,史尔特尔的手指依然和劳菲的肩膀轻轻擦过,就像曾经与自己的亲生父母,与尤弥尔,与贝格米尔,与那些她生命中所有离她而去的人一样,失之交臂,擦肩而过,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消失在满天风雪之中,也消失在了那个曾经跪在地上为自己哭泣的红发女孩饱经风霜,痛苦万分的心灵中。
劳菲向前抓住法布提的手,法布提轻声说了一句为史尔特尔和贝格米尔道歉的话,随后便再一次化作金色电光闪烁离开。
史尔特尔对着那天空中离去的闪光歇斯底里的大声呼喊着劳菲和法布提,追了上去,那些生出的斑斓花朵被她的急促的脚步惊起,伴随着那晚风飞向了点点星光,一起在夜空之中闪耀。
“莱万汀!!!”
史尔特尔紧握黑色长剑,莱万汀从她背后出现,它不停将自己的巨手作为支撑,把史尔特尔护在身下和她一起着电光离去的方向奔跑。
史尔特尔身上发出的红色火焰照亮了夜空,而贝格米尔也是紧紧追了上去,与他同去的还有一起前来的同伴们。安哲拉把沉睡的丧钟放在了装甲车的后座,在一旁紧紧握住她的手,摸摸地为她祈祷,同时也看向了不停奔跑离去跟上史尔特尔的一行人。
她们追随着那夜空中散发着红色火焰的太阳,向着世界树脚下继续前行。安哲拉也感受到了这晚风带来的那首喧嚣不息的离歌,牵动了所有人的心。
她拿起无线电,通知了罗德岛刚刚发生的一切,随后便放开丧钟的手,重新抬起自己的狙击枪,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