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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喧嚣离歌 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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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哲拉和B计划一起在射击场进行器械调校,杰西卡则在一旁静静地坐着在为自己和众人的弹匣装填弹药。安哲拉最近鼻子有些不太舒服,她戴上了口罩,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咳嗽。因为B计划的狙击枪并不需要瞄准镜,所以现在是他为安哲拉调整狙击镜的参数。
  “你的眼睛……没事吧?”安哲拉一直很好奇B计划灰白色的眼睛,和他的黄色头发同样生在一张充满朝气的脸上时却显得格格不入。
  “大概是遗传吧?我也不知道,很小的时候就戴着特制的眼镜,像个书呆子一样。”B计划将安哲拉的狙击镜拆下来后放到眼前,通过狙击镜看向了对面的标靶。
  “挺神奇的,这种生理结构一般只会生长在哥伦比亚的一些黎博利人身上,可你是一个……你是哪里人来着?”
  “东国?杰西卡,我爸是东国人我妈是炎国人,那我可以算东国人嘛?”B计划挠了挠头看向了杰西卡。
  “应该算吧……亲爱的,你连这个都要问我嘛……一般不是按照父亲的国籍来分嘛?”杰西卡专心致志地把一发发手枪子弹装填进弹匣中,嘟着嘴带着一丝抱怨的语气。B计划听了她的话之后也是挠了挠头,不太理解她话语中的情绪,然后继续和安哲拉对话。
  “对,东国的佩洛人,怎么了安哲拉小姐?”B计划用手转动了一下狙击镜上的齿轮,调整了一下焦距。
  “哥伦比亚的那些黎博利人的眼睛,也可以像你一样聚焦,而且他们是能自由控制的,不像你一样,还需要源石技艺让自己保持正常。”安哲拉揉了揉口罩之下的鼻子小声地说。
  “或许是祖上某一代人有黎博利血统也说不定呢?”B计划将调校后的狙击镜装在了安哲拉的枪上,“来,试一试!”
  安吉拉举起了狙击枪,发现狙击镜中更加清晰了一些,也更顺手了。B计划对枪械的理解度要比安哲拉要更高一些,让安哲拉也是连连称赞起来。
  “对了安哲拉小姐,你好像也是一位深海猎人吧?为什么没有和歌蕾蒂娅小姐她们一起行动呢?”B计划端详着安哲拉的着装,觉得面前的这位女孩怎么样都不像一位传统意义上的深海猎人,她更像是一位从哥伦比亚或者莱塔尼亚来的退役军人。
  “她们是属于传承更为久远的猎人学派,而我所在的学派与陆地人交流是最早的,所以我也就接触了更为现代化的热兵器,而不是像她们那样的守旧而且使用冷兵器。”安哲拉放下了手中的狙击枪,给B计划解释道。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我才和她们聊不起来吧……无论是所学的知识还是作战经历,尤其是斯卡蒂,她很可能是这个学派最后一个学徒了,和她同辈的深海猎人们都不在了,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鼓励他……伊丽莎白老师也应该也会对她要求和期待更高一些吧?”安哲拉轻声叹息,然后将狙击枪装进了战备箱。
  “感觉有点复杂,不过你们都属于深海猎人,作为同胞,也作为同事,还是希望你们能相互帮助共渡难关……”B计划耸了耸肩,语气有些无奈,不过还是拍了拍安哲拉的肩膀。
  “你以后也会成为深海猎人导师吗?安哲拉小姐?”杰西卡也是想插上话,她看到B计划和安哲拉在一起说话而且有身体接触的时候心里还是会有一些不一样的感受。
  “我没有像星星那样与斯卡蒂并肩战斗的同伴,我一个人也没法从搁浅梦境中活着回来,所以我应该不会成为伊丽莎白老师那样的深海猎人导师吧……”安哲拉微微抬头看向了射击场的天花板。
  “搁浅梦境?那是什么地方?”杰西卡和B计划异口同声地说道,这还是她们第一次听到关于深海猎人的一些秘密。
  安哲拉才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只能给二人道歉,并且表示这是深海猎人的最高机密,不能轻易告诉别人。B计划看到安哲拉的眼神以后也没有再追问,而是转身来到了杰西卡的身边,和她一起忙着手头上的工作。
  罗德岛使用枪械的干员并不算很多,杰西卡在装填完自己的备用弹匣之后,也是开始给雷蛇以及其他的干员们准备弹匣。安哲拉看到了有说有笑的二人,刚刚紧绷的神经也是放松了下来。
  她生怕自己说了或者做了什么不合时宜的时,会给杰西卡带来困扰。杰西卡和B计划两个在一起之后形影不离,众人也是自然能够看清楚二人的关系,包括安哲拉在内。
  “如果你们是阿戈尔人,那就不用担心那些自然法则了吧……”安哲拉在心里默念,也是给二人摸摸祈祷着,希望能够在她们身上看到百分之一的奇迹。
  安哲拉告别了杰西卡和B计划,拿着自己的战备箱离开了射击场,准备去找蓝毒让她帮忙再做一些麻醉弹。
  罗德岛已经进入了扩散到维多利亚全境的绿色草原中,履带碾压过绿色草地留下了长长的印迹。一块带着一株绿草的泥土也正好落在了罗德岛侧方的露台之上,那份样本被某个干员寻获,送往实验室进行研究。
  远远地就能看到世界树,而且随着罗德岛不断地的推进,也越来越显得高大。凯尔希站在露台上,手里端着咖啡杯静静地看着眼前高大的世界树。就在她即将转身离开时,温蒂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纸质的报告。
  “凯尔希医生,你必须要看看这个……”温蒂喘着粗气,语气略带一丝紧张小声地说。
  凯尔希接过纸张,上面显示的数字让她感到惊讶,于是再次向温蒂确认是否是来自维多利亚官方的消息。
  “凯尔希医生,没错的……那棵树有135公里高,已经达到了大气层暖层……”温蒂的语气随着那个数字从她嘴中说出而低沉了下来。
  “我们还有多远?”凯尔希将纸质报告递给了温蒂询问道。
  “距离世界树的脚下还有200多公里……”温蒂的气息终于缓和下来,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个被我们找到的样本,化验结果显示就是一些普通的草,它们的种子被埋在土地里休眠了很久,现在好像被激活了一样重新生长出来。”
  “我知道了,你回去接着和维多利亚保持联络,我想是时候准备接下来的工作了。”凯尔希一口气喝光了咖啡杯中的饮料,然后跟着温蒂回到了顶层仓库里。关上液压门之前,凯尔希回头瞥了一眼那棵伸向云端的树,深呼吸了一下,心中在思考着接下来的任务。
  在凯尔希回到控制中心后不久,她命令驾驶室停下引擎,将履带两侧的锚放下,扣住地面。感受到陆地舰停止的众人都停下了手头上的工作,静静地等待着凯尔希的命令。
  “史尔特尔,贝格米尔,嘉尔露三位罗德岛干员,龙门近卫局全员,开阳近卫局全员,炎国大理寺的三位大人,深海猎人们,以及莱塔尼亚游骑兵丧钟,请到控制中心集合。”凯尔希的声音从广播中传来,被叫到名字的所有人在片刻之后也都到达了指挥中心与凯尔希汇合。
  凯尔希吩咐众人坐下,在温蒂的帮助下推过来了一个情报板,上面绘制了一个世界树的草图,同时旁边则是维多利亚全境的地图。
  “根据刚刚我们收到的情报,这棵世界之树大约有135公里高,而我们现在正停在距离世界树150公里的位置,我会在会议结束之后推进至100公里的位置待命,然后让你们乘车出发,向世界之树脚下继续前进。”凯尔希用手中的笔在维多利亚正中的一个点旁边画了一个红色的圆。
  “这是世界之树的位置,而我们现在在这里……”凯尔希用手中的笔指向了维多利亚西北边的某个省份的位置。
  “我们会尽力向前推进为你们节约燃料,100公里的话往返就是200公里,正好够用,所以现在诸位还有什么问题吗?”凯尔希将笔盖合起,别在了自己的衣领上。
  “我有点懵,不是执行侦查任务嘛?为什么需要这么多人……”欧阳尚云率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虽然是侦查任务,我们也要做好战斗的准备,更要做好那棵树会突生变故的准备,欧阳大人和开阳的B计划是我们目前能够摧毁那棵树的手段,当然正如同B计划的名字一样,最好还是不要让你们出手。而且让你们两个单独跟着罗德岛行动,恐怕你们的同伴不会愿意……”凯尔希环视着众人,目光落在了史尔特尔的身上,“根据史尔特尔和贝格米尔的推断,贝斯特拉和法布提很可能在那棵树的周围,所以这次侦查行动的次要目标是寻找到她们两个,最好能把她们带回来。”
  “我们需要侦查什么?”陈也是抬起头看着凯尔希,她和灰月坐在了一起,两个人身上透露出来的气质和以前不一样了许多。
  “到时候我会让温蒂把她的分析仪交给你们,你们只需要做的事就是到那颗树的脚下,把分析仪装在树干上面,扫描结果自然会传回罗德岛。”
  “听起来有些简单喔……”欧阳尚云揉了揉自己的脖颈,令柯用义肢的手肘轻轻碰了一下她,让她好好坐正。
  “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会议就到此结束,再次受到来自炎国的朋友们的鼎力帮助,我感激不尽!”凯尔希轻轻鞠躬,向众人做出了抱拳的姿势。
  散会之后,其他人都离开了控制中心做准备,只留下了丧钟一个人坐在凳子上,低着头像在思考着什么。
  “怎么了丧钟小姐?”凯尔希坐在了她的面前,轻声询问道。
  “这还是我来到罗德岛第一次执行这样的任务呢……我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会不会连累大家……”丧钟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虚弱,就在昨天晚上她又进行了一次蜕变,而且这次比以往更加痛苦。
  “没关系的,这也是我要求午夜和你与她们一起同行的原因……因为伊丽莎白的心灵尖啸和你的镜缚灭杀都属于心灵系术式,也只有你们两个能够对抗劳菲的幻觉术式,如果没有你们在,我也不确定自己能否批准这样的行动……”凯尔希伸出手,将丧钟的红色围巾整理好,然后继续说道,“玛利亚也可能会在那里,你的过去,还有你的未来,无论前路多么迷茫,你也要勇敢坚持下去。我听砾讲过你的烦恼,或许这一次能够解答你心中那个声音是……”
  凯尔希还未说完,温蒂又冲了进来,语气惊恐地大声吼着,因为过于慌张,凯尔希未听清她说的什么话,于是赶紧和丧钟一起扶正了她,让她冷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温蒂才恢复气息,然后告诉了凯尔希一个让她又为之一震的消息。
  “维多利亚空军司令部的消息,有几架拉特兰的制式战斗轰炸机入侵了维多利亚的领空!直直地朝着世界树进发!”温蒂和凯尔希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确实有人图谋不轨想要伤害这棵世界之树。听到拉特兰时,凯尔希瞬间就想到了那个人。
  “凯尔希医生,让我去吧!”丧钟站正,对凯尔希行了一个莱塔尼亚军礼。
  “你怎么去?莫非……”凯尔希想起了上次营救自己的行动中,那架几乎被丧钟开报废的战斗机。
  “我已经在工程部的帮助下修复好了那架战机,现在她还在罗德岛顶层的夹层中……”温蒂深呼吸一下,看着面前的二人说道。
  “我非常熟悉那些拉特兰战机的参数,我能够应付的来,我也有全歼他们的把握!”丧钟用力握住了自己的双拳语气果断地振声说道。
  “眼下已经来不及制订新的计划了,如果那棵树被炸毁,后果不堪设想……那么就拜托你了丧钟小姐,我们随后就会去支援你!”凯尔希握住了丧钟的肩膀,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她。
  “放心吧凯尔希医生!我一定会回来的!我答应你!”丧钟礼毕之后,在温蒂的带领下走出了控制中心。
  就在二人离开以后,凯尔希眼前的屏幕又闪动了一下,凯尔希知道那个人又来电了。屏幕中的权天使脸色颓废,一丝不挂地坐在了上次那个男生的身上,不停地扭动着自己的腰,控制中心传来了急促的呼吸声。
  “异端必须得到审判……异端必须得到审判……”权天使的口中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并没有看向摄像头。凯尔希猜测这次是不小心打开了摄像头,然后正好两人又在办事。
  上次令人不适的画面还在凯尔希脑海中,这次她感觉权天使的精神状态比上一次更加严重。她身下的那个男孩面容狰狞表情痛苦,让人感觉权天使就是在虐待他一样。
  “你比任何异端份子都要像一个异端,疯子……”凯尔希冷冷说道,然后重启了控制中心的电脑,一切又恢复如初。
  凯尔希准备离开这里给丧钟送行,可当她转过头看向门口时,阿米娅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手中的文件都掉在了地上,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糟糕……”凯尔希痛苦地捂住了脸,然后走上前抱着阿米娅离开了控制中心。
  罗德岛顶层装配了飞行甲板,就像航母一样,虽然没有用作储备战机的仓库,但是这也是应变不时之需的设计。装载战机的舱门在跑道的一侧打开,在丧钟和温蒂的注视下,那架黑色涂装的莱塔尼亚战机被升降平台抬起。
  丧钟已经装备好了自己的作战服,同时也戴上了墨镜和面罩,跟温蒂击拳之后,丧钟走向了那架战机。
  森蚺重新把武器系统和维生系统装载好,并重新刷了一遍涂装,她还用白色的涂装,画了一个涂鸦一般的自画像在战机的一侧,并且用莱塔尼亚语写下了一段话。
  “Jenseitsdersterne,Schicksalwirdverändert.”
  丧钟看到涂鸦上森蚺做出的鬼脸轻声一笑,然后站上平台,坐进了战机中。虽然丧钟看得出来那是用翻译机翻译出来的莱塔尼亚语,但是她看出来了那句话的意思。
  超越星辰,扭转命运。
  “谢谢你们,砾姐姐,森蚺小姐,凯尔希医生,罗德岛的大家,我一定能做到的!”丧钟在心中默念,为自己加油。
  此时凯尔希也带着受到惊吓的阿米娅来到顶层,阿米娅看到战机上的丧钟不停招手,丧钟也是竖起了大拇指。
  发动引擎之后,丧钟将战机开到了飞行跑道之上。随着轰鸣的引擎声和机翼两侧的喷射口喷发出来的火焰,战机慢慢腾空而起。直到战机升高到了前冲高度,尾端的主要喷射口发出蓝色的气焰。
  转瞬之间,战机向前猛冲,留下了长长的尾息,在长空中爆发了一声低沉的空爆,向着世界树的方向疾驰而去。
  凯尔希看着天空中长长的尾息,在心里默默为丧钟祝福,她紧紧拉住阿米娅和温蒂的手,两个女孩站在她的身边显得有些娇小。
  “我们回去吧,温蒂做好联络工作,上面应该装了些高速摄像头,就让我们做她的眼睛。”凯尔希说罢,带着二人离开了最顶层,然后重新回到控制中心。
  凯尔希命令罗德岛发动引擎,按照原定计划继续前进至距离世界树100公里的位置待命,同时也将丧钟先行一步前去阻止拉特兰战机的消息告诉了所有人。
  温蒂把丧钟战机上的画面转接到了控制中心的屏幕之上,已经做好准备的史尔特尔等人回到控制中心,看着里面几个分镜,以及驾驶室中带着墨镜专注驾驶的丧钟。
  同时这些画面也都传送到了罗德岛的局域网上,没有在控制中心的干员们几乎都拿出了自己的平板电脑,一起为丧钟祈祷。
  “乔拉,一定要平安归来,带着你对命运的答案……”砾轻轻抚摸着屏幕,她的手放在了丧钟驾驶室的画面上。
  虽然戴着墨镜和面罩,罗德岛的众人依然能够感受到她坚毅的眼神,以及那冲破长空的勇气和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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