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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黑云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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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尔希回到控制中心,打开了自己的平板电脑,上面的红点显示罗德岛正在追踪着莫斯提马。因为她的情况特殊,在一次全身体检中凯尔希将一块压缩后的追踪芯片移植到了她脖颈后方的皮肤中。她并没有告诉莫斯提马,再加上她稍微使用了一些麻醉剂,当莫斯提马醒来时一切都一如既往。
  同时凯尔希也将能天使和莫斯提马出走消息告诉了菲亚梅塔,她说会在拉特兰留意一下二人的动向。如果算上德克萨斯的妹妹亚利桑那,现在一共有三名干员在追踪能天使和莫斯提马。
  凯尔希能明显感觉出权天使阴谋的存在,但是她不知道如何应对那个自己一无所知的女孩。所有熟悉她的人都离开了罗德岛,而史尔特尔这边又需要罗德岛的后援。她实在是没有精力去派更多的人去帮助能天使和莫斯提马了。每一次的人员调动,凯尔希都要对现阶段的干员们进行分析评估,最终总结出最佳的搭配,从而应对各种任务。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包揽了几乎罗德岛所有重大的工作,确实需要一个帮手,一个比她更不知疲倦的帮手。
  “要不要请他帮我开发个终端?但愿他还在哥伦比亚吧……这件事结束了我一定要让他帮我弄一个!”凯尔希低声自言自语,出神地看着平板电脑上的红点。
  莫斯提马现在已经走出了炎国境内,往拉特兰的方向缓缓走去,她没有使用任何的载具,而是徒步。凯尔希不知道她有没有带好补给品,路上会不会遇到伏击,种种担心和来自伊米尔的压力让她身心俱疲。
  就在凯尔希靠在椅子上准备休息一下的时候,两个人走进了控制中心,是赫默和白面鸮。
  “凯尔希博士,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赫默推了推眼镜,小声询问道。
  “我们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白面鸮也低声地说。
  “我确实需要休息一下,不如你们两个帮我看一会儿吧!”凯尔希伸了个懒腰,长长地打了个哈欠,“有什么事就到办公室叫我,我好困……”
  “我们也只是来看望你一下,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需要你处理,之前听说你受伤两次,我们很担心你。”赫默走上前搀扶起了凯尔希,她感觉凯尔希现在很虚弱。
  “多亏了华法琳她们,不然我早就完蛋了……我没事的朋友们,我就是太累了,想要好好睡一觉……”凯尔希又打了个哈欠,然后在赫默的搀扶下离开了控制中心。赫默回来时,和白面鸮一起坐在了控制中心的椅子上。
  凯尔希漫步着,向着罗德岛办公室的方向走去。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到那里了,作为罗德岛的领导人,自己在办公室的时间却少之又少。她上次因伤昏迷以后到现在都没有怎么好好休息,好像只有当她身负重伤时,才能够躺在病床上休息一下。
  可是她突然觉得,面前的走廊越来越长,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直到玛利亚出现在了凯尔希的面前。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她死死盯着面前的女人,玛利亚却一脸平静地看着她,伸出双手抬起表示自己并没有武器。
  “你不会也要告诉我你是被伊米尔控制的吧……”凯尔希脸上紧张的表情舒缓了很多。
  “伊米尔并没有控制我,凯尔希博士,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玛利亚缓缓地说。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要来找我?你不是应该去复活伊米尔嘛?”凯尔希抱起了手,她感觉到面前的玛利亚并不是实体,面前的一切都不像是真实的。
  “我把一片镜子的碎片藏在了你的身体里,别担心,它不会伤害你,我只是需要做一些后备计划……”玛利亚摊开了手,并没有回答凯尔希的问题,而是语气凝重转问凯尔希,“我想问问你,凯尔希博士,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值得你为之付出的地方嘛……它已经夺走了你的一切,什么都没有留给你了,就算是这样,你也相信你能够做到你所说的那些事嘛?”
  凯尔希耸了耸肩,只是点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这样的问题她听了无数次,也厌烦去回答这样的问题了,所有的答案都是确定的,凯尔希也不会动摇心中的信念。
  “可惜你们已经没有时间,更没有机会了,他马上就会复活,而且那件事也很快就会发生……”玛利亚痛苦地闭上了双眼,语气充满了遗憾,在她说完之后,身影消失不见,凯尔希愣了一下,然后周围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凯尔希将手放在了胸口,上次穿过身体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她不理解玛利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听起来就不像什么好事。现在“弑神者”小队已经出动,凯尔希也希望她们能够成功,阻止伊米尔的下一次阴谋。
  深呼吸了几口,凯尔希又继续向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办公室位于罗德岛顶层的最末端,最开始是作为会议室或者作战指挥中心,后来在陆地舰扩建以后,这里渐渐的就成了凯尔希的休息室,只不过她本人很少光顾这里。
  推开门,凯尔希本以为里面会有一些灰尘,但是内务部一直派人打扰这个房间,所以里面陈设的办公用品,沙发,还是那布满情报夹的白板,都一尘不染。
  凯尔希走向沙发,没有多想就埋了进去抱着一个抱枕,刚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当凯尔希重新醒来时,窗外的夜色告诉她已经天黑了。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进来之前也没有留意时间。她起身伸了个懒腰,这时候她看到办公桌后面的书架上,摆放着许多的书籍。
  凯尔希已经很久没有像学生时代那样阅读过书籍了,不管是文学名著还是科研巨著,她现在阅读的最多的只有任务报告,贸易合约之类与现在工作有关的东西。
  她走上前,看向了书架上让人眼花缭乱的图书珍藏,世界上超过一半的名著恐怕都被凯尔希弄到了这里。过了几秒钟,凯尔希的目光停留在了一本书上。
  《植物药理研究》
  是伊米尔的著作,凯尔希只前只是大概地浏览了一下那本书,并没有仔细阅读过。凯尔希把那本书从书架上取了下来,然后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皮革制的外壳,上面是金色镀层的萨米文字,这应该是第一版从萨米印刷出来发行在萨米本地的,但是由于这本书反响强烈,引起了世界上许多国家的关注,就翻译成了各种不同语言的译本,也正因为如此,萨米语版本的才显得如此稀少。
  凯尔希拿起那本书,离开了办公室,准备前往指挥中心像往常一样坐在那里,看着地图,同时也准备接收任何突**况,坐镇指挥。
  凯尔希不停地回想着玛利亚刚刚提到的那件事,她低着头,将那本书用手臂夹住。正好远山来到了她的面前,凯尔希不小心碰了一下远山的肩膀,那本书掉了下来,落在地上。愣神的凯尔希也是突然回过神来,看着地上的书。
  “真的抱歉凯尔希医生,我也是在想事情没有注意到您……”远山一边道歉,一边准备帮凯尔希把那本书捡起来。
  “没关系的,我只是……嗯?”凯尔希注意到从书页中伸出来了一张纸,远山也注意到了,她拿起书,把那张纸抽了出来,然后阅读着上面纷乱繁杂的红色文字。
  “上面写了什么?”凯尔希虽然懂一些萨米语,但是她并没有见过上面的文字。
  “这不是文字,凯尔希医生,是符文!”远山粗略看了一下后,感到有些震惊,她表示上面的文字都是镜像翻转的卢恩符文,自己经过处理可以翻译出来。
  于是凯尔希命令远山将这张纸上面的内容翻译出来,越快越好。远山接过那张纸,对凯尔希轻轻点了一下头,转身便往档案室的方向跑去。
  凯尔希翻开那本书的扉页,上面赫然写着一行清秀的手写体萨米语。
  “献给我最爱的人,艾拉·尤弥尔·赫尔迪恩·兹里亚齐,永远爱你的伊米尔。”
  凯尔希睁大了双眼,她被手中这本书惊吓住了,为什么伊米尔送给尤弥尔的书会在这里?难道说从一开始自己找到的这本书就是伊米尔送给尤弥尔的那一本嘛?
  “怪不得那本书里会有那张纸……”凯尔希自言自语,随后快速奔跑前往了档案室的门口,让远山翻译完之后去控制中心找她。
  来到控制中心时,赫默和白面鸮已经离开,坐在控制中心凳子上的是德克萨斯和拉普兰德。凯尔希很清楚刚刚拉普兰德又捉弄了德克萨斯,进来时二人就像看到教导主任突然走进教室的学生一样慌张,看清楚是凯尔希之后又放松下来。
  凯尔希走了过去,拍拍拉普兰德的肩膀让她站起来,然后指了指一旁的另一个凳子。拉普兰德耸了耸肩拉了过来,坐在了凯尔希的旁边。
  “这是什么呀凯尔希医生?”拉普兰德看着凯尔希平放在桌子上的书,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很明显是一本书吧……”德克萨斯瞥了一眼拉普兰德,语气有些戏谑。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上面这些乱七八糟的文字是什么呀?”拉普兰德指了指书上的文字,同时德克萨斯也把头伸了过来,和拉普兰德一起看着上面的文字。
  “你们没有学过萨米语嘛?这本书是萨米的一个植物学家写的,出自萨米印刷厂的第一批,很可能也是第一本……”凯尔希目光没有离开书本,仔细地查找着一些她觉得有用的信息。
  “可是,我看着不像萨米文字啊……”拉普兰德挠了挠头有些疑惑地说。
  “是的……我也看不出来是萨米文字……”德克萨斯也点了点头。
  “你们刚刚是不是又吃什么奇怪的东西产生幻觉了?”凯尔希抬起了头,想好好地说教一下二人,但是她看向拉普兰德的脸时,发现她的眼睛自己变成了血红色,就像上一次任务报告中提到的那样,凯尔希赶紧回头看向自己另一边的德克萨斯,发现德克萨斯的眼睛同样变成了血红色。
  “你们怎么……”凯尔希的目光不停地在两人脸上移动。
  “嗯?怎么了?”二人异口同声地答到,她们看着眼前满脸震惊的凯尔希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的眼睛,变红了……”凯尔希拿出了自己的平板电脑,然后递给面前的拉普兰德。
  拉普兰德看了眼反光中的自己,血红的眼睛看上去有些诡异,德克萨斯也是拿过了平板电脑,看到了同样的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我这眼神好像杀了几个人一样凶,可是我现在感觉自己挺正常的啊……”拉普兰德揪着自己的头发愤愤地说。
  “你说自己正常那才是最大的不正常吧……”德克萨斯扶住了额头。
  “好了别闹了,我想或许是因为这本书,还有上一次你们被那怪物的血污染过,我想应该是什么后遗症吧……”凯尔希合上书,低头思考起来。
  “那我们会不会一直是这个样子啊?!我不想做凶巴巴的坏女人啊!”拉普兰德抓狂起来,凯尔希按住了她的肩膀让她坐下,表示她本来就是一个看上去凶巴巴的坏女人,经常欺负德克萨斯。德克萨斯重重地点头表示同意,而一旁的拉普兰德看到她的表现以后也是对德克萨斯做了一个鬼脸。
  “我也不知道,等看了远山的报告,我去给你们检查一下。”
  话音刚落,远山就冲进了控制中心,不停地喘息着,她手里拿着一张崭新的打印纸,呼唤了凯尔希的名字后颤巍巍的将那张纸递了过来。
  “你没事吧?要不要喝口水?”德克萨斯上前搀扶住了有些站不稳的远山,把她放在了自己的座位上。远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低声抽涕起来,德克萨斯连忙安慰她,给她递了一杯水,但远山不停摇头。
  凯尔希接过纸以后,仔细阅读起来,当她看完这张纸上面内容的时候,瞳孔紧缩眼神惊恐万分,德克萨斯和拉普兰德从来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过那种表情。
  “上面说了什么啊?”拉普兰德凑了过来,也看到了上面的内容,她吓得坐在地上,连连后退。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我不想死我要回家!”拉普兰德带着哭腔大吼道,又重新颤抖着站起来。
  “这件事真要发生的话,你又能跑到哪里去呢?”凯尔希一脸平静地说道,她深呼吸一口气,决定召集所有人开会,告诉所有人这个消息。
  远山颤抖着写下那些符文的翻译,上面提到了一个短语。
  「终焉黄昏」
  “通知银灰先生,让他带领自己的部队前往尤顿海姆支援弑神者小队,我们随后就到,马上就去通知他们,这是一个陷阱,史尔特尔她们有危险!”凯尔希的语气非常慌张,她全身不停地颤抖,颤巍巍地说道。
  于是德克萨斯赶紧联系上了喀兰贸易,把凯尔希的请求转达给了他们,然后切断了联系。
  “凯尔希医生,什么地方能够容纳这么多人呢?”拉普兰德离开之前,转头问凯尔希,凯尔希让大家都离开陆地舰,前往龙门连接处前的广场上。
  “法布提,你究竟在想什么……”
  凯尔希才回想起来,法布提在带领众人离开前,嘴角扬起的那诡异微笑。凯尔希心里追悔莫及,自己本应该拯救这个世界,却自己亲手将这个世界推向了灭亡的边缘。
  沉思良久之后,凯尔希带上了那本书,离开了指挥中心,前往指定的集合点。
  众人站在广场上面面相觑,她们从来没有开过这样的会议,需要召集罗德岛所有的人,甚至罗德岛陆地舰内都没有让众人开会的地方。当看到凯尔希慢慢走上临时搭建的讲台时,她手里拿着一个扩音器,低声谈论的众人瞬间便安静下来。
  “罗德岛的诸位,我的同伴们,我的家人们,接下来无论我说什么,你们都不要打断我,更不要慌张,安静地听我讲完……”凯尔希的语气颤抖起来,面前的队伍中不仅有罗德岛的干员,还有一些罗德岛接收的需要治疗的感染者。她深呼吸一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有一场会蔓延到全世界的灾难即将发生,这场灾难将会毁灭全世界……伊米尔会利用史尔特尔小姐和贝格米尔先生,将他们的源石技艺强化到完全体觉醒状态的「终焉黄昏」和「溯源破晓」,这将会是一场带着火焰的冰霜风暴……我预计它会以萨米为中心,慢慢地延伸到乌萨斯和哥伦比亚,直到这场风暴扩散到全世界,而且因为源石技艺的爆发,会引发无数的源石灰暴。经过刚刚的演算,不到24小时之内,泰拉世界地表所有的有机生命体都会化为灰烬,就算躲到地下逃过了这场风暴,回到那布满源石结晶的地表也会瞬间丧命……”
  听到这个消息的罗德岛干员们都被震惊了,人群连连发出惊讶,恐慌,绝望交织在一起的声音。凯尔希放下了扩音器,慢慢地跪坐在地上,本想发泄一下自己此生颠沛流离所积累的一切情绪,但是一声呐喊打断了所有的声音。
  “让我去!”
  凯尔希抬起头,看到了欧阳尚云慢慢穿过人群,向凯尔希走来。
  “如果那件事真的发生了,我会用尽所有的真气,使出今生最后一次洛神凌波,来斩破那风暴!”欧阳尚云坚定不移的眼神,和那充满威严的语气也同样震撼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欧阳大人,请您三思,你会全身筋脉寸断而死的!”令柯冲上前,伸出了自己的金属义肢死死抓住了欧阳尚云的衣摆,经过泥岩的强化,她的义肢比以前活动更加自如,现在她也能用两只手使用自己的武器了。她特地用了“大人”这个称呼去阻止欧阳尚云的想法。
  “既然无论如何都无法逃避的话,那就放手一搏,就算死,我也要死得其所,而不是待在避难所里慢慢迎接自己的死亡……”欧阳尚云轻轻拉开了令柯的义肢,转身跳上了讲台,搀扶起了凯尔希。
  “这是我应该做却又没有做到的事,凯尔希医生,请你相信我,我不会再让谷雨的事情发生在你们身上……”
  说罢,欧阳尚云放开了凯尔希,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双刀上,然后猛地拔出横向挥刀。她的气息几乎快要震飞了面前所有的人,一股强烈的气流让在场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
  凯尔希再次睁开眼时,看到了龙门核心城对面不远处的一座山,直接被拦腰切断,碎石不停滚落,直到那座山出现了一个整齐的切口,露出了被山峰遮住的月亮。
  “这便是洛神凌波嘛……”凯尔希呆愣地看着面前被欧阳尚云切开的山,惊讶地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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